眼见形势不对, 花楼夫人抬手从袖中取出短刀,便要挟制这位阴毒狠辣的虞大小姐。
当锋利短刀抵在虞茜喉间时,花楼夫人抬手扼住她的脖颈威胁道:“我真是小瞧你这个小妮子, 现下最好放我出城, 否则拿你偿命!”
话音落下时, 亭外落下数道身影, 个个手中都持有□□利剑。
虞茜面上倒瞧不出什么忧心,眉眼带笑道:“我好心提醒一句, 现在你若是出了城, 恐怕蓝巾匪军的大当家也不会放过你吧。”
“只要拿了你,我就有了要挟金狐狸的筹码。”花楼夫人思索应道。
“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虞茜正愁没合适机会灭口, 没想花楼夫人先莽撞动手, 真是自找死路。
“废话少说, 你立刻让人去备车马和银财,我要连夜出城。”花楼夫人此时此刻只想敛财跑路,连带掐住虞茜喉间的力道都重了不少。
虞茜疼得倒吸了口气, 心间生起不悦, 暗自将手腕佩戴的玉珠转开散发出诡香, 不动声色道:“没有人知道金狐狸身份, 还能活着离开苍州, 我母亲她更不可能放过你的。”
花楼夫人挑眉道:“我从前在江湖上倒是听闻过金狐狸手段毒辣, 甚至当年连自己的男人都能亲手折磨弄死,更别提亲自灭了婆家满门,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个种, 真是令人意外。”
“你说什么?”虞茜眼露惊讶的出声。
“看来你并不知情啊。”花楼夫人轻蔑笑了笑, “这也难怪, 毕竟谁能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会是杀父仇人呢。”
虞茜最不喜被人嘲讽, 桃花眼眸没了往日光亮,满是冷意道:“你会为此感到后悔的。”
花楼夫人仗着武力,丝毫不畏惧威胁,甚至看着虞大小姐眼眸里的怒火,心里越发畅快,指腹握着短刀柄抵在虞茜侧脸应:“姜还是老的辣,虞大小姐,你还是嫩了点。”
“是吗?”虞茜眼眸打量花楼夫人满脸染上犹如蜈蚣般紫青色血块,唇间带笑道。
这面上的笑意让花楼夫人看着有些奇怪,视线落在自己执短刀的手背上,眼见大片紫青血块缓慢移动时,不由得慌了神。
从眼角渗透的血液模糊花楼夫人的视线,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遍布全身,连带手中的短刀也掉落一旁。
花楼夫人探手试图扣出自己手臂移动的血块,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活的。
“这是什么东西?”花楼夫人用力甩出这些毒物,它们却疯狂吞噬自己的血肉。
“我最近新养的一群小东西,它们的新名字叫做血水蛭,最爱吸食人血。”虞茜冷眼看着跌倒在地的花楼夫人眉眼口鼻都已止不住的流血,满地的血污一寸寸侵染她的杏白衣袍,恍若最精彩的戏曲即将拉开序幕。
“救、救……”花楼夫人张嘴挣扎时,喉间已然满是乌黑血污,犹如枯木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虞茜就这般看着花楼夫人煎熬的没了气息,可心口的恨意却不曾消散,反而愈演愈烈,让人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来人,撒盐。”
“是。”外边的护卫都惊的愣了神,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靠近。
夜幕里虞茜收拾心情给虞母汇报情形,“女儿失职,未能查到花楼夫人藏在苍州的钱财。”
高座上的虞母目光略过虞茜颈旁鲜红印记出声:“没用的东西,这三个月在府内好好禁足,省得出门丢人。”
“是。”
明月姣姣,子时临近,虞茜才回自己的院落。
房屋内里漆黑一片,虞茜倒在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早些年虞茜曾问过虞母关于父亲的事,虞母只冷冷说死了,再无其他解释。
那时虞茜就觉得虞母太过冷漠无情,可现在当虞茜知道详情时,心口禁不住生起阴寒恐惧。
当年虞母能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那想来一定也试过杀死自己的。
若问虞茜为什么如此设想,那只是因为自己太了解虞母的狠毒性情。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杀了满门,何必顾忌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呢。
虞茜侧身躺在榻上,呼吸不稳的闭上眼,甚至都能清晰的想象幼年时虞母看自己是多么厌恶。
那是让虞茜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眼神。
而现下更让虞茜忧心的是虞母似乎有意培养自己当金狐狸掌门,那自己往后恐怕就别想跟岳长英过安稳日子。
以虞母的性情,绝不能容忍自己不受她的控制。
这夜里未曾入睡的虞茜,天蒙蒙亮时才禁不住昏沉缓缓入了睡。
大半日里虞茜都没怎么进食,大部分都是虚躺着食欲不振,丫鬟们察觉不对劲特意去请来女郎中。
女郎中提着药箱入内,便见虞大小姐玉颈旁红紫掐痕,不由得心惊。
“大小姐,怎么昨夜不让人请我来瞧瞧?”女郎中配着药念叨。
虞茜懒散的倒在榻上,不为所动敷衍的应:“反正死不了。”
“那也该珍惜自己的身子,否则夫人那边……”女郎中话还没说完,便被虞大小姐眼眸的恨意惊住。
“母亲从来不在意我的死活,你不要再撒谎了。”虞茜难以平复眼底的恨意,偏头看向窗外刺眼光亮,“这里的一切都令我觉得恶心极了。”
八月里的日渐凉爽,因临近中秋,庭院桂花飘香。
虞母由着女郎中伺候针灸,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出声:“你特意来一趟就是说这事?”
女郎中展开针灸布袋,停顿手上动作,眉眼细细打量风韵犹存的虞母面容应:“大小姐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夫人您这般苛刻,实在是有些……”
“苛刻?”虞母转眉一瞥,尽是震慑的看着面前的女郎中,“我当年因你的话留了她一条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否则她就随那个人一块死了。”
“夫人您当年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这事也该翻篇了,不是吗?”女郎中停顿动作的说着,而后提针入穴。
虞母抬手掐住女郎中脖颈沉声道:“那你就不要再三番两次的提醒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当年发生的事是让虞母最耻辱悔恨的记忆,所以虞母直至现在都不愿意待见虞茜几分。
女郎中脸色苍白却极为顺从的没有反抗挣扎低低道:“是。”
屋内气氛陷入诡异低沉时,虞母松开了手,更不愿再去看女郎中受伤的神情,起身兀自回了内室。
秋风渐起,凉风习习,中秋佳节当日里,苍州官府放了休假。
岳母和昭儿在厨房做了些月饼,午时几人一道过节。
老妇人春日里种了些的瓜果,现如今入了秋也能吃些果子。
“长英,这柿子甜的很,你尝尝?”岳母瞧出自家孩子的心不在焉出声询问。
“好吃。”岳长英低头咬了口柿子,险些被汁水弄脏衣物,慌张的拿方巾擦拭。
岳母笑道:“好吃就多吃些。”
“嗯。”
日落黄昏之时,岳长英也不见虞茜身影,心里有些不安。
这近月余不见人影,实在是反常。
夜里岳母洗漱时多心问了句:“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等那位大小姐?”
岳长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应:“嗯。”
往年虞茜再忙也会记得节日里来一趟的。
“长英啊,你可别忘记当初答应娘的事,如果大小姐没那心思,咱们就好好回乡下过日子。”岳母一边担心自家孩子心里难受,可另一边又想着虞大小姐早些厌倦也是好事。
“娘,我没忘。”岳长英知道有些事岳母仍旧不能接受。
这夜里虞府烟花爆竹倒是一如既往的放,岳长英披着外衣趴在窗口望了好一会,心里仍旧是不放心。
第二日大清早岳长英还是没忍住心思,偷偷背着岳母来到城北虞府打探消息。
谁想还没进内院就被护卫拦了下来,岳长英拿出当初虞茜给的令牌解释:“这个也不能让我进吗?”
“姑爷,大小姐被夫人禁足三月,没有夫人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禁足?”岳长英无功而返的离了虞府,满脑袋都还想不明白虞茜做了什么事会被罚禁足。
午后日头高照,楚丰捧着缉拿令张贴在城东大街小巷念叨:“这花楼夫人也是见了鬼,居然凭空消失了。”
岳长英心不在焉的守在一旁应:“嗯。”
楚丰偏过头看了看打量道:“长英,你是没吃饱还是没睡好啊?”
“怎么了?”
“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不你先衙门睡,我自个把这些张贴完再回衙门?”
“没事,我待会不回衙门。”岳长英还是不放心虞茜,想着待会再去虞府一趟。
“好吧。”
等两人各自分道,岳长英再次进入虞府主院,这回并没有直接往虞茜内院进,而是去了自己从前住的小园。
虞府内里庭院众多,廊道院门更是杂乱,可小溪和湖畔总是有相通的地方,外人或许不懂其中近道,但是从小就在虞府的岳长英还是知晓些巧处。
岳长英将外衣袍小心解下藏好,而后顺着小溪试探摸路。
莲花湖离虞茜内院的水榭很近,只不过距离岳长英的园子就有点远。
午后日光稍微大了些,虽然不如盛夏炎热,但也还算温暖,至少让岳长英不觉得冷。
从湖水冒出头的岳长英,抬手扒开脑袋上的莲叶,蹭了蹭满脸的水珠,小心翼翼的游近水榭栏杆。
只见水榭内里隐隐有动静,岳长英迟疑的不敢出声,生怕是旁的丫鬟小厮。
“这些夏日里的东西都搬出去,我打算在这处添设一处长桌。”虞茜出不得园子,心里烦的紧,便喜欢指示人忙活。
很快水榭里被搬空的七七八八,虞茜无聊的依靠栏杆晒温暖的日光,垂眸望向外边秋日日渐残败的荷花。
夏日里荷花盛开,倒算的上是赏心悦目,只是现如今入了秋,荷花日渐败落,就连荷叶也多数枯萎暗沉。
虞茜见这般颓靡景象,心里更是压抑,禁不住怨念道:“三个月不出府,长英还不得把我抛在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本就心情不好虞茜,随手拿起一颗核桃砸进湖水。
只见碧绿湖水面,有一处荷叶下止不住冒水泡,虞茜顿时起了疑。
“咳咳~”岳长英被核桃冷不防砸中时,乱了气息,不多时只能冒出脑袋换气,没想莲叶忽地被撩开,正对虞茜一双璀璨明亮的桃花眼眸,顿时整个人脸色红的一塌糊涂,恨不得重新钻进水里藏起来才好。
虞茜本来以为是鱼或者青蛙之类的,没想居然抓出一只长英,面上顿时洋溢着灿烂笑容,仔细打量她满脸窘迫模样,探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脸蛋打趣道:“你这是在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么?”
岳长英红着脸趴在水榭梯旁,不知该如何应话,仰头痴痴地望着虞茜盛满璀璨光亮的笑眼。
心想虞茜这样笑起来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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