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好意思的岳长英默默收回自己被握住的手。
虞茜微愣地看了眼闷不作声的人, 有些不解的出声:“手,不疼了?”
“嗯。”岳长英点头,没敢去看虞茜, 心思复杂的很。
先前因为得知虞茜喜欢女孩而诧异, 可现在虞茜一旦换了喜好, 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更难隐瞒了。
车内一时安静的很, 而此时城内街道早早没了行人,就连灯笼也没有几盏。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虞茜见岳长英拘谨的缩在角落耐不住出声。
岳长英将视线从帘外移回车内虞茜那方, 角落的琉璃灯盏微弱光亮照的虞茜面容少了几分张扬, 多了几分柔顺,瞧着好似画卷里人儿一般静美。
“大小姐, 我毕竟是男子身份, 还是要恪守男女礼数的。”岳长英稍微移开些视线, 紧张的说着。
“你我已订下婚约,现在无论做什么都符合礼数啊。”虞茜慵懒的倚靠软枕,桃花眼眸略微有些疲倦, 言语暧昧的很。
“可婚约不是假的吗?”
“谁说婚约是假的了?”
这话一出, 岳长英惊的眼睛都不敢眨了。
虞茜笑意盈盈的看着不出声的岳长英, 心情愉悦的说:“我给你下的聘书和聘礼可是有真凭实据的, 两家又以订婚宴向众人宣示婚约, 现如今你我已是将谈婚论嫁的礼数都完成大半了, 只差择定婚期拜堂成亲了。”
“大小姐,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岳长英再傻再迟钝也该明白虞茜说的不仅仅是玩笑话了, 心里多少有些生气的。
当初虞茜假定婚约时, 可不是这般说的。
“我哪里对你言而无信了?”虞茜见岳长英不情愿的生着闷气, 心里有些不悦, 正声道, “你现在要是逃婚,轻则掉了捕快差事,重则会被家族族谱中除名,到时就算你母亲想带你回城外乡下继承祖宅种田都不可能。”
岳长英没想过虞茜会这般算计自己,心里一时难受的紧,抿紧唇出声:“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吧。”
当初虞茜说担心吴夫人疯狂闹事所以选择成婚避开风头,岳长英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想想以虞茜的性子,若真有人惹恼她,恐怕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要知道虞茜从来不会避讳旁人的目光。
更何况虞府在苍州城根本没人敢惹,上回订婚宴官府大老爷和守城将领齐齐出席就足以说明虞府的势力之广。
而郑家老爷的死又跟虞茜脱不了干系,想来吴夫人一个孱弱妇人怎么能对虞茜有行动。
这般一想,岳长英只觉得自己被虞茜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就是笨的无可救药。
“我也只不过留有后手罢了,做生意总得把帐目算清楚了不是。”虞茜并不知岳长英的想法,只是一心想着能威逼利诱拿捏住她,省得她再向上回那般不知轻重的拒绝自己,“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只要你好好听话,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的。”
车马骨碌地转动,内里却没有半点声响,岳长英看着灯火里的虞茜仿若陌生人一般,先前心间的羞涩一散而空,喉间有些干涩异常有些难以发声。
因为岳长英知道越是不满足虞茜,她就越会拼劲全力的去夺取。
到时没了捕快官职是小,岳母的居住安危都成了问题。
这是岳长英唯一不能冒险的。
“我知道了。”岳长英低头应下话语,心想就当自己跟虞茜做了场生意。
等将来虞茜腻了,自己也就解脱了吧。
对于岳长英这般爽快的应下,虞茜有些意外但又不那么惊讶,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清楚她的弱点是什么了。
正当虞茜欲出声时,车马缓缓停了下来,外边的丫鬟出声:“大小姐,到了。”
从车内起身的虞茜把手抬向岳长英那方,见她丝毫没有眼力见,无奈道:“你还不扶我下车?”
岳长英抿紧唇没有出声,沉默的抬手搀扶虞茜下马车。
夜里有些凉人,春风吹的虞府廊道灯笼微微晃悠,虞茜抬手挽起脸颊旁随风飘扬的发丝,而后招手笑道:“长英,过来。”
原本已经退避开的岳长英,只得迈步走近过去。
一身赤紫色杜鹃花纹春裳的虞茜身段窈窕立在暗夜中,丝毫没有减弱其明媚风姿,反而越显出她出尘脱俗。
可虞茜笑意璀璨的模样落在岳长英眼里却只觉得她像是逗弄小狗儿一般戏谑揶揄。
岳长英停在虞茜寸步内,耐心等着她的使唤,唇间落下的吻,让人有些意外。
庭院内的丫鬟们纷纷低下了头,岳长英呼吸不稳的被虞茜放过时,心口没有往日里的酥麻胀痛,满心里只有如释重负。
“喏,这个是给你的生辰贺礼。”虞茜满意的看着面前异常顺从的岳长英,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指腹将一枚金制圆形令牌塞进她的腰巾内侧,暧昧道,“你以后任何时间都可以随意出入虞府内院来找我。”
岳长英并没有去看腰侧的东西,视线望着虞茜由丫鬟们簇拥着离开,才低头看了眼那金光灿灿的令牌,只觉得刺眼极了。
夜深时岳长英回了后院角屋,入门后一句话都没说,晚饭时岳母看出不对劲,“长英,外边遇上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岳长英低头吃着米饭,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岳母。
这些年两母女一直存银钱,就是想着如果不能在城内立足,将来也可以回乡下过平淡日子。
可现如今因为虞茜的一纸婚约,两母女多年的安排全都被打乱了。
岳长英不敢相信如果岳母知道虞茜的要挟会气成什么模样。
这夜里岳长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至黎明时才浅浅的睡着。
如此过了半月,岳长英眼底的血丝越发明显,就连岳母都担心的很,忙去药铺买了药,却一直不见成效。
时日辗转至四月初旬,苍州城天气渐暖,断断续续的春雨也都消停了。
温暖的日光落进城中巷道房屋,午后楚丰哈欠连天的巡街,一旁的岳长英精神怏怏的没有出声。
城内军营外面告示处围着不少百姓,看文就来群羊,依乌儿耳漆雾贰叭宜楚丰好奇的张望念叨:“看来外边的战乱这几年都别想消停,现在城内军营都在忙着扩招士兵,我看估摸西南的战事打的很凶啊。”
“哎,长英你这身力气当个捕快多可惜啊,不如去当兵兴许能升个将领。”
岳长英摇头应:“可我娘没人照顾的。”
“嗐,虞府那么多仆人,照顾你娘还不是大小姐一句话的事嘛。”楚丰瞧着岳长英满眼的血丝,打量“他”的神情,拉低声道,“你最近整个人都不太对劲,难道跟大小姐吵架了?”
“没有。”岳长英抿紧唇摇头应了句。
“那你怎么成这幅鬼样?”楚丰真是有些替岳长英担心。
可岳长英却没再说话,楚丰见此以为有难言之隐,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入赘说到底也算不上光彩的事啊。
城东午后街道没什么人,茶棚摊贩都冷清不少。
天气日渐好转,城中不少富家少爷千金约伴出城去郊外踏青放风筝。
虞茜收到的邀约帖子多的没地方存放,可偏偏那个木头没有来过内院一次。
本来虞茜想着看她会不会主动,谁想到自己不找她,她整个人就跟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动静。
因着心里不乐意,虞茜也就应约出城游玩,省得独自生闷气。
午后一群富家车马行驶过街道,好些特意在车角悬挂着铃铛和采摘的鲜花,别名香车,因此在街道行驶尤为瞩目。
“叮叮”铃铛声响起时,楚丰闻声停步,探头望着路过的车马,内里帘布撩开时露出不少左拥右抱的公子哥们。
“这些人真是投了好胎,整天什么都不干,就知道饮酒作乐。”
岳长英低头看着掉落的满地鲜花,好些都被车轮压坏了。
正当岳长英为这些花感到可惜时,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帘布撩开时,露出熟悉面容。
虞茜看向身段纤瘦的岳长英,指腹把玩含苞待放的花苞,嗓音清润而又夹杂些娇柔唤:“长英,好巧啊。”
将视线从虞茜手中娇嫩的花骨朵移开的岳长英,望着虞茜车内,只见内里还有几位装扮华丽的女子,想来是要一道出城游玩的富家千金。
“嗯。”岳长英不喜欢那些富家千金打量的目光,可又不得不应答虞茜的话语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随我出城去玩玩?”虞茜转动指尖的花苞,随意的询问。
“大小姐,我还有巡街公务。”岳长英隐隐感觉虞茜的心情很不错,所以才大着胆子的说出拒绝。
“好吧,劳烦岳捕快过来些。”这回答倒也不出虞茜的意外,见人迈步走近。皱眉的打量她眼眸的血丝道,“夜里没睡好?”
岳长英躲闪目光摇头闷声撒了谎应:“没有。”
“这花送你了,你可不许摘下。”虞茜困惑的看了她几眼,倒也没多心,伸展手臂将花苞斜没入岳长英耳旁帽沿,满意的打量她白净脸蛋,暗示的夸赞,“真好看。”
这话引得车内不少富家千金的嬉笑揶揄,岳长英知道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笑话了。
等虞茜车马行驶远去,楚丰才敢靠近出声:“长英,大小姐都跟你有婚约,怎么还跟着那些公子哥一块出城玩啊?”
“我不知道。”岳长英心有闷气,竟也生起叛逆,抬手兀自摘下耳旁的花苞,心想哪个捕快会戴花巡街?
虞茜分明就是故意拿自己给人看笑话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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