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时为了不从疯马上摔下来,扯缰绳时硬勒出来的。
比赛一结束,祁霏便把赵叶轻带来医馆,来之前裴时霁用金疮药给她简单敷了一下,血已经止住,但伤口仍旧触目惊心,筋骨可见,血肉模糊。
似乎已经疼得失去了感觉,赵叶轻双手不自觉地颤着,表情倒是自若。
祁霏自己也曾受过类似的伤,自然知道这得有多疼,瞧见江蓠拿出瓶瓶罐罐,她连忙道:“江大夫,烦请轻些。”
江蓠点点头,用细竹夹捏起一小块纱布,浸到一个罐子里,抬起时,空气里飘出一股烈酒混着药汁的刺鼻味道,江蓠把纱布往赵叶轻伤口上轻轻一按。
赵叶轻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她疼得眼尾都抽动起来,牙根咬的紧紧的,额头沁出汗来,但双手仍是乖乖地伸着,不曾往回挪动一分一毫。
祁霏心疼地绞着手。
江蓠看了她一眼,不自觉放慢了动作,缓缓地擦着伤口,说话时,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语气:“忍着点。”
赵叶轻咬着牙点头。
洗干净伤口,江蓠给赵叶轻重新上好药粉,缠上了绷带。
“最近不要有剧烈的动作,多静养休息,饮食清淡。”上完药,江蓠收拾好药箱,到铜盆边洗手,淡淡嘱咐道。
“多谢江大夫。”
“嗯。”江蓠擦干手,瞧了眼默默缩在角落,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以试图掩饰自己存在的裴时霁,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目光冰凉。
江蓠的表情总体来说还不至于吓人,但裴时霁总觉,她下一秒就会拿眼神戳死自己。
“裴将军今年贵庚?”
江蓠没头没尾发问,面无表情,看得裴时霁脖子一凉,干巴巴笑道:“二十六了。”
“哦,见裴将军这么能折腾,我还以为您才十八呢。”江蓠冷冷一笑,“裴将军如今是不光自个来,还给我拉生意来是吧,可真有心了。”
裴时霁:“……”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围观的赵叶轻:……不敢出声。
江蓠转过身子,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纸包扔了过去,“自己上吧,记得不要受寒。”
她转向赵叶轻,“赵大人,请随我进内室。”
除却手心,赵叶轻小臂和腿上也都青肿了几块,若是上药,可能需要露出肌肤,外室毕竟不便。
江蓠带着赵叶轻走进内室,关门前轻飘飘地撂下了最后一句话。
“望裴大人珍惜身体,我虽医术高明,却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而且,我已经很多年不验尸了。”
裴时霁:“……”
待到门彻底关上,那种压迫感才稍微散去,裴时霁捏着纸包,死里逃生般呼口气,一转头,对上祁霏震惊的眼神。
“……”
裴时霁难得局促地微微垂眸,羞赧地笑了。
“让你见笑了。”
无论是赛场上惊鸿一瞥的杀气,还是此刻面对大夫时孩童般的怯弱,又或许是那日递来糯米糕时的天真,眼前这个人,好像在一点点褪去总刻着笑的外壳,祁霏站在外面,蹦蹦腿,居然有幸窥见里面的天地。
也许只有一点点,但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端详着这样的裴时霁,祁霏的心情轻轻扬起。
之前一门心思扎在赵叶轻身上,如今细细看了,祁霏才发现裴时霁右肩的不自然。
“你受伤了吗?”
见祁霏发现,裴时霁也不再隐瞒,笑道:“都是些沉疴旧疾,不碍事的。”她颠颠手里的药包,“敷几贴药膏就行。”
“那我现在帮你敷吧。”
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说完,祁霏自己愣了,裴时霁表情也顿了一下。
祁霏立刻在心里骂自己发什么神经,裴时霁伤在肩头,上药那肯定得把肩膀的衣服扒下来,扒下来就会露出肌肤,甚至可能露出抹胸,然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