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仿若停滞, 气氛也在微妙中陷入宁静。
陆灿星与沈澈对视数秒后，对他微微颔首，“你接着打电话吧, 我先回包厢了。”
他特地过来，只是为了给他送一件外套。
望着他逃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沈澈眯起眸。
哪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要么他想巴结他, 要么就是对他有意思。
沈澈自知他在圈内也没什么人脉, 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在他思索时，对面秦叙的声音忽然响起，“看来你身边不缺照顾你的人。”
他语气淡淡的，沈澈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带着一股吃味。
“一个弟弟罢了。”淡声解释完, 沈澈低低笑了声, “秦教授不爽了？”
“没有。”
老男人, 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沈澈腹诽完，说了句，“明天下午我可能要飞云城。”
他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 想看看秦叙会有什么反应。
但他一如既往得沉稳淡定, 只说如果他真的来, 登机前请发条信息告诉他，他会开车去接他。
印象中, 沈澈是没见过秦叙开车的, 他平常去S大都是步行, 如果到很远的地方就打车。
“原来你有车啊？”沈澈表示惊讶, 顺带还鄙视了一嘴，“我以为你不会开车。”
“那明天可以让你见识下我的车技。”他话音淡淡的, 分明是一本正经的语气。
可沈澈却从中听出了歧义。
不过他没有追问, 万一人家表达的就是那字面意思呢？以秦叙严谨的性格, 估计不会随便和他开玩笑。
向后拢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沈澈说不聊了，他明天还要去见影视公司的人，今晚不能熬夜。
两人挂了电话，沈澈回到会所里边，拿下外套。
他进到包厢，将外套还给陆灿星，话里有话的讲了句，“好好搞事业，别想其他的。”
陆灿星似乎很尴尬，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我先回家了，你们玩。”沈澈说完就要走了。
“你这战斗力不行啊！真成老干部作息了？”许若白撇下嘴，“没劲儿。”
“明天还有正事。”沈澈不想跟他多说，挥挥手走人了。
他走之后，许若白望向陆灿星，“我说你小子怎么听到沈澈今晚要来就改变了主意，你是不是真对他有意思？”
“我，我那就是对偶像的崇拜。”陆灿星反驳他的话，“崇拜你懂吗？”
其他人听他明显底气不足的口吻，纷纷唏嘘。
说这种话，鬼才信。
-
翌日上午。
沈澈跟经纪人一起来到天骏。
这家影视公司是业内王牌，拥有多位超一线大牌艺人，从公司大厅通往电梯的那条长长的走廊就悬挂了当红艺人的油画。
沈澈看到了韩潇。
身为天骏的艺人，他又对《余孽》虎视眈眈，那这个IP更没道理落到他的手里了，影视公司那边的人说是作家竭力推荐，看来那位“疾风”大大拥有绝对重量级的话语权。
电梯门缓缓打开，没想到那么巧，里边站着的人就是韩潇。
沈澈与他的目光隔空对上，韩潇从电梯走出来，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来我们公司了？”
“你是天骏的人吗？”沈澈不屑扯下唇，“看来你在公司的地位不行啊，连这个消息都没听说。”
沈澈阔步踏入电梯，经纪人紧随其后。
“你这话什么意思？”
电梯门缓缓关上，沈澈唇角的笑容张狂又带着讽刺。
“别太心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对韩潇眨眨眼，彻底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如果今天能顺利签下合约，那么影视公司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把消息放到网上进行炒作和预热。
到时候大众都将知道他出演《余孽》的消息。
来到17层，沈澈和经纪人一起进入会议室。
稍作等待之后，很快，天骏的老总还有一众高层都走进来。
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马，可想而知他们对这个IP的重视程度。
落座之后就直接进入了谈判，影视公司的态度出乎意料得好说话，沈澈那边不论提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似乎只要他愿意出演，怎么样都好说。
当然了，沈澈是有分寸的，他所提的条件也都不是太过分的，只是有关于片酬、合作演员等问题进行了商讨。
到最后，天骏的人问沈澈还有没有什么要求，他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沈澈想了想，说：“我签约之后能见下作家本人吗？有关于人物角色的部分，想深入了解一下。”
“这个……”
出品人看向老总，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那位作家的身份整个天骏也只有他们几位高层知道，因为他有自己的本质工作，不想在现实中暴露自己，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之前，他还特地交代，让他们在和沈澈谈判时不要向他透露半点关于他身份的信息，他们一直都守口如瓶。
“沈澈，你应该明白，很多作家他们比较低调，不愿意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所以关于你提的这一点要求，可能我们要先问过他本人的意见。”
“如果太为难的话就不用勉强了。”沈澈也不是非见不可。
他只是感到好奇，为什么他要指定他来出演陈凛？难道他是他的粉丝？
谈判不知不觉中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老总让秘书拿来一份刚刚拟好的正式合约，对沈澈说：“如果你这边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在上面签字吧。”
他们明明是资本的那一方，却比演员更为迫不及待。
沈澈拿起笔，和经纪人一起仔细浏览合约的内容。
他感觉自己签的不是演戏的合同，而是一份卖身契。
天骏这边的高层们也是没有办法，作家那边跟他们签的合约里有一条附加条款，那就是男主角必须邀请到沈澈来出演，否则的话合约作废。
所以他们只有真正请到沈澈来出演男主角，才能正式拿下《余孽》。
-
离开天骏后，沈澈和经纪人回了商务车上。
经纪人如视珍宝般将合同小心翼翼收进公文包，他终于体会到被五百万大奖砸中的感觉了。
这种大IP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居然拿到手了。
沈澈刷着微博，发现《余孽》在热搜榜上已经有了词条。
——传闻热门小说《余孽》即将进行影式化改编。
消息是二十分钟前放出来的，也就是他前脚签了合约后，影视公司的人后脚就买通营销号，发了这个模棱两可的消息，故意先引战，抬高热度。
短短二十分钟内，评论已经数千条，清一色全都在骂。
[《余孽》的热度都敢蹭，是看它影响太大了吗？麻烦营销号做个人吧，这种不切实际的消息也敢往外放。]
[没有人能演的出我心目中的陈凛，哪个演员敢接，我对他一生黑。]
[呜呜呜，快告诉我这是假的，连我最爱的小说也不放过吗？如果真卖了版权，我只求求不要魔改。]
沈澈往下刷着，没想到居然能看见自己的名字。
[如果是沈澈来演男主角，我真觉得可以，问题是沈澈资源那么虐，应该够不到这么大的饼吧？]
[楼上的观点我同意！当初写小说时我代入的就是沈澈的脸！只有他才能演出人物的多面性。]
陈凛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既要演出他在警校学习时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派，也要演出他当卧底期间桀骜不驯的反派气质，与从容不迫的外表之下所掩盖的胆战心惊，同时还要演出后期卧底事实暴露他的各种困境与窘迫。
大致上人物的情绪与状态分为三层，但其中各种千丝万缕的小细节却太多太多了，很考验演员对于眼神的把握。
这个人物的表演不能太夸张，全靠眼神来传递。
经纪人见沈澈盯着评论区在发呆，按灭了他的手机屏幕，“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上网冲浪了，少看点这些评论，别管他们怎么说，你就负责演好，到时别人自然心服口服了。”
“我没那么脆弱。”沈澈无所谓扯下唇，拇指的指腹摩擦着手机壳的外缘，“我能申请下午飞一趟云城吗？”
“你要收拾行李带回来？”
“那边的房子该退了。”沈澈的目光有些空，“刚刚天骏那边是不是说下月初就要安排我去警校培训？”
“嗯，三个月后开机，时间还挺仓促的，是得早做准备，你要抓紧时间抛除杂念，尽快进入到人物状态里。”
“知道了，啰嗦。”沈澈不耐烦应了声，拿出手机订票了。
等不及晚上去云城，他直接订了最近的一班，吩咐司机送他去机场。
这样，等不到天黑他就能见到秦叙，想想都会觉得这一天充满了期待。
经纪人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沈澈，那边还有你想见的人啊？”
“嗯。”沈澈双手环胸，闭眼假寐。
没想到会坦然承认，经纪人不由多说道：“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拼事业，恋爱随便谈谈就好，别认真。”
“你要让我当渣男？”沈澈调整下坐姿，“老子要谈就会豁出去命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