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殷竹从一开始的不肯睡,到后来睡着又被弄醒,直到最后困的实在是坚持不住累的睡着。雷魄确定人不会起来才停下动作,他起身收拾好出了门。

  天刚破晓,残星未退。

  雷魄坐在红旗车里还是没忍住回望一眼别墅。

  逼迫视线收回后,他拿出手机,把手机里有关于许殷竹的一切全部删掉,只余一个微信。

  做好一切后他开车离开,不能再多看一眼别墅,不然他怕自己会舍不得走。

  雷魄离开后每天都住在工作室,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加班加点完成后期制作。

  周项庚依旧有在网上针对他,甚至还有几次来公司找他。

  雷魄和周项庚也有将近三年未见。

  上一次见,还是他手脚被束缚痛苦承受电击,而周项庚戴着口罩,神情冷漠的记录他反应数值。

  冷漠他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毕竟他不对里面的任何人抱有希望。

  但周项庚这个人比他还有病。

  上一秒正常,下一秒就像个变态一样,亲手拿着电击的仪器在他身上测试着忍耐临界值,嘴角还挂着无比满足的恶魔笑容。

  再次相见,雷魄又感觉到三年前在戒同所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难受感。

  “看来你对自己当初的患者很不满意啊,都离开了戒同所,还是对我这么的有意见。”

  周项庚也不隐瞒,他对每一个同性恋都有意见。

  “我知道你回国有和许殷竹接触,感觉怎么样?”

  雷魄怕自己的面部表情会出卖自己,他低头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打听。”

  如果他现在在人世了无牵挂,他会选择直接和周项庚同归于尽。

  他永远恨戒同所,永远恨里面的所有人,他巴不得里面的人不得好死。

  周项庚还是笑脸迎人,“你知道吗?你和我之前治好的病人不太一样。”

  雷魄是他见过最能忍最有想法的一个人,所以他在戒同所可是对雷魄格外关照。

  “如果能真正的治好你,那将是我从业生涯中最光辉的时刻。”

  雷魄嗤笑出声,“没有人在乎你的职业生涯光不光辉。”

  周项庚依旧不恼,他一脸无辜的放出一段录音。

  是许殷竹的声音,还是许殷竹在和一个人商讨要如何不择手段的整治三姑夫。

  雷魄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他演过无数角色,这一刻他需要演成功被治疗好的模样。

  于是听见许殷竹声音的他眉头皱起,满脸的不耐烦和厌恶。

  周项庚放完一段又放一段,“你知道吗?三年前我可是专门跨海而来,就为复刻出真正许殷竹的模样。”

  他们戒同所主打就是有病必除。

  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全力帮助患者摆脱同性恋困扰,其余的机构完全没有他们如此上心。

  不仅仅是获得需要的照片,他们还会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来探寻对方的性格和说话方式,确保AI出来的人最接近本人。

  他观察到许殷竹的性格就是人前看起来话不多,但内心实则记仇的很,睚眦必报。

  他相信雷魄当年主动提出分手,还和女士牵手走在大街上,许殷竹一定很恨雷魄。

  这一切都让周项庚语气充满自信,“我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的精力,所以我现在回来,一部分原因是为验证成效。”

  雷魄已经很不耐烦,“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关掉你的录音。”

  “还有,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请从我的世界消失。”

  没有人会喜欢想起过去痛苦又不堪的回忆,哪怕最后结果在旁人看来是好的。

  周项庚没有自觉离开,反而还在观察雷魄的一举一动。

  雷魄刚要摔东西砸人出去,门被从外面打开。

  郑昆立和雷魄关系熟到已经不需要敲门。

  而且他是来给雷魄助力投资的,雷魄自然不会赶他出去。

  他进来自觉坐下,然后自觉拿过雷魄明显没动过的咖啡喝。

  身边的人他没见过,不过这氛围说不上好,他问雷魄,“这谁啊?”

  雷魄:“我当时戒同所的主治医生,周项庚。”

  郑昆立没忍住把刚喝进去的咖啡喷了出去,还喷了周项庚一脸。

  他知道周项庚这个名字,却没有见过周项庚这张脸。

  “就是你啊。”郑昆立身为同性恋,对周项庚自然有着天然的敌意。

  “麻烦你哪好死就死在哪里,不要赖活着。”

  周项庚一脸淡然的掏出手帕擦干净脸,眼神好像在盯着猎物看,“你也是同性恋?”

  郑昆立心底暗叫不好,他冲到门口,对着楼下大喊,“老公,有人要杀我啊!”

  秦肃连忙跑上来,他顺着郑昆立手指的方向看去,对面的人不算陌生。

  “是你。”

  他刚要和老同学打个招呼,周项庚看见他还急切的跑了出去,不愿意和他说话。

  雷魄倒是没想到秦肃会和郑昆立认识。

  两个人的目光都好奇落在他秦肃身上,秦肃耸肩道:“他之前也是个同性恋。”

  ——

  许殷竹一直都有在家,他的生活就单调许多。

  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每天最激动的时刻就是晚上雷魄打视频和他通话。

  等到考试当天,他才和雷魄发消息报备要出门。

  雷魄自己不好出面,只好和徐煜城取得联系,让徐煜城帮忙接送一天

  许殷竹从考场出来往前面走,雷魄有说徐煜城会来接他。

  怕被拍到,就把车停在了角落处。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走的不算慢,刚拐到一条比较人迹罕至的街道,突然从侧面的小道闪出来一个人影。

  是他那倒欠几百万的三姑夫。

  不用问也知道是来和他要钱的。

  果然三姑夫一开口就是和钱有关。

  “你和雷魄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肯定不缺钱,拿出一百万给我绰绰有余吧。”

  上次酒吧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他需要赔偿四位女士精神损失费,如果在规定期间内还不上,就会被拍卖家产。

  三姑夫开始着急,他看到许殷竹竟然去参加考公的笔试,立马跑去网上人发的考场地点蹲点,找许殷竹威胁。

  他还专门询问过,他嫖娼被判拘留属于行政处罚,不属于刑事处罚,不会被写入到档案中。

  自然也影响不到许殷竹考公。

  可如果他故意刑事犯罪了呢?

  他笑的还算有底气,还带着邪恶,“我可知道你考的是什么试,我们的血缘关系这时候不就发挥作用了吗?”

  许殷竹自信考的还不错,他知道笔试很难,为通过考试,他备考很久。

  他不是今年才开始准备的考试,他是从雷魄确定报表演专业那一刻就开始准备的考试。

  大三大四人们还在纠结考公考研还是工作,许殷竹从大一就目标明确的考公。

  到现在大概准备了有七八年的时间。

  如果被一个人渣所干扰,最后不能通过审核环节,那未免也太可惜。

  三姑夫看许殷竹犹豫乐的都合不拢嘴,“我银行卡号你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许殷竹垂落的手拳头紧握,最后还是只能无力松开,“不用。”

  三姑夫得意大笑着走了,许殷竹坐上徐煜城的车。

  车子驶出荒芜的街道,后视镜还闪过肥胖又贪婪的背影,许殷竹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狠戾幽光。

  进门前,许殷竹还在沉思想着要如何应对三姑夫。

  门推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冲散了他内心的不快和担忧。

  雷魄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 “乖宝今天用脑过度,哥哥给乖宝做些好吃的补补。”

  许殷竹脚步都轻快起来,他站到厨房门口,看着雷魄的背影,

  “就算不考试用脑,哥哥给吃的也不差。”

  许殷竹感觉自己都长胖了。

  “不用脑别的地方也需要补。”雷魄不甘道,“我要为我一夜三次的梦想而奋斗。”

  许殷竹的奋斗方式比雷魄简单些,就是吃提前准备好的食物,补身体。

  雷魄则是研究各种菜品,让许殷竹多吃一口。

  许殷竹回来的时间刚刚好,雷魄的饭菜刚新鲜出锅。

  许殷竹没有隐瞒,他把今天碰到三姑夫的事情说出,淡淡发问:

  “哥哥说怎么让他死的悄无声息呢?”

  就算他这次给了钱,三姑夫之后也会借着这次相同的理由不断来找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再也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