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想让雷魄更惨，结果许殷竹不听劝。
许殷竹听到回答后大脑有一时间的宕机，牛烨霖说的明明都是中文，但他就是理解不了。
又或者是说，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结果。
牛烨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许殷竹只感觉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喉咙哽住般说不出话。
牛烨霖说的话他一字都没听进去。
他看往厨房的方向，里面的雷魄明明和三年前一样，甚至比三年前更加成熟有魅力，怎么会被送进了戒同所？
视线逐渐模糊，他颤抖着伸出手，生怕雷魄是抓不住的泡沫，艰难出声：“哥、哥......”
雷魄听到许殷竹喊他。
他出来，看见许殷竹原本清淡的眼底波澜起伏，看向他的眼眸带着数不尽的委屈。
他跑了过去紧紧把人抱住，然后开始轰碍眼的电灯泡出去。
牛烨霖自觉起身，不过他眼神还一直停留在两人身上。
看雷魄那满眼只有许殷竹和人拥抱在一起的模样，他从心底觉得戒同所带给雷魄的伤害似乎已全然不见。
好像有了许殷竹，让雷魄再进去一次，雷魄都不带怕的。
他自认自己做不到。
牛烨霖出去，雷魄俯身吻许殷竹的眼睛，“不想让乖宝知道的，但乖宝不知道又会乱想。”
“那件事情都过去三年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站在乖宝面前吗？”
“不哭了啊，哥哥给乖宝做了好吃的蛋糕。”
他还记得许殷竹小时候馋的去吃别人手里蛋糕，外面的蛋糕添加剂多，还有鸡蛋牛奶。
他精心研究了一款没有鸡蛋牛奶且添加剂少的蛋糕。
许殷竹哭的更厉害了。
他之前还以为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结果雷魄是怕他伤心才一直没有说。
“他们对你做什么了？”许殷竹双手在雷魄身上胡乱摸，嗓子哭的发哑，“一定很难熬吧。”
“想起乖宝就不难熬了。”雷魄完全不敢说自己经历了什么，他伸手轻拍许殷竹的背，“没事了......”
“他们凭什么把哥哥送进戒同所？”明明从小到大雷魄的父母都没有管过雷魄，甚至在某一年直接停了雷魄的生活费。
没有尽到该尽的养育义务，长大后发现孩子与自己设想有区别，就狠心扔进那种违规地方进行改造。
这对于雷魄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也太杀人诛心。
雷魄也是一个需要家庭需要爱的普通孩子啊，不给就算了，怎么还把孩子往火坑推？
“他们没有心。”
雷魄听着许殷竹替他控诉，眼眶也泛起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是没有心，是对从小就不在身边的他没有心。
他们对弟弟很好，生怕像他一样长歪，放在身边照看着，给最好的教育和资源。
而他......不过是让家蒙羞的人罢了。
许殷竹断断续续哭了很久，雷魄就那么抱着许殷竹，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
“可是啊乖宝。”雷魄略显空寂的眼神看向远处的阳光，“你要知道，这不是你原谅我的理由。”
雷魄曾经想要教会许殷竹，不能一个人对你有恩，你就把所有都给他。
人总是多面的，不是对你好就代表那是个好人。
他怕许殷竹未来会碰到多种多样的人，而他没有教好许殷竹，许殷竹心软的被人骗了去。
结果他教了很久，许殷竹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带着雀跃和柔情。
后来他终于狠下心，有半天的时间没有理许殷竹，让许殷竹记恨他。
下午他偷偷的去找许殷竹，看见体育课没有出去的许殷竹一个人在教室抹眼泪。
雷魄当时就觉得自己有病。
他走进去，刚刚哭的人看见他止住了眼泪。
许殷竹依旧没有对他生气，只是问：“哥哥中午吃饭了吗？”
雷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从当时就发誓，他要做对许殷竹最最最好的人。
这样之后哪怕再出现对许殷竹好的人，许殷竹也能分辨清那点好到底是真不真的好。
小恩小惠的，他要让许殷竹完全看不上眼。
他把自己没有理人的原因如实说了出来，以获得许殷竹的原谅。
许殷竹只是小声道：“我什么都能原谅哥哥。”
“没有人对我好，只有哥哥对我好。”
他成绩不好，老师也不喜欢他。
他不爱说话，身体不好不能和人一起玩，同学们和他也没有什么交流。
再加上马岱在学校传他的风言风语，在一些只听到小道消息的同学眼里，他会被不好的眼神打量。
雷魄当时在教室抱住他，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年少的他们身上，声音轻柔温暖：
“往后会有许多喜欢乖宝的人。”
他们现在如当初一般拥抱，少年时期的话也重现在耳旁。
“我现在什么都能原谅。”许殷竹巴不得把所有都给雷魄，借此来抚平那三年的痛苦。
雷魄眼尾明明刚刚还闪着泪花，听许殷竹这么说又破涕为笑。
“饭都做好了，乖宝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好好吃饭，先填饱肚子。”
许殷竹一刻都不想离开雷魄，他就跟在雷魄身后拿一些碗筷。
雷魄来来回回端菜，他不让许殷竹拿这些危险物品，许殷竹也还一直跟在人身后。
像是一只养熟之后变黏人的猫咪。
雷魄沉寂许久的心蠢蠢欲动。
不过他告诉自己，要等许殷竹身体有了力气再去贴贴。
许殷竹在灼热视线下吃饭，他刚放下筷子，急切的吻就覆了上来。
等感觉人呼吸不畅时雷魄再及时松开，他笑道：“乖宝还真是心疼的什么都不追究了。”
真要从头算，三年前的掌控欲、分手、囚禁，重逢后的暴力、不声不响的监视、手机定位，还有前不久与胥霞文的见面。
许殷竹好像全部不打算寻求一个结果。
“只要哥哥平安健康，我什么都不追究了。”
许殷竹不久前才见过那位在医院躺着的亲戚。
他当时就在想，人这一辈子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三年前雷魄是否不爱他才抛弃的他，雷魄爱不爱他似乎也没那么要紧了。
反正现在的他在雷魄身边，他也会在有限的生命内永远在雷魄身边。
“乖宝就不怕自己受骗啊。”刚刚可是他联系的牛烨霖，“万一牛烨霖所说的那一切，都是我让他如此说的呢？”
他知道许殷竹心疼他，他完全可以专门借牛烨霖的手而洗白之前的一切，让许殷竹死心塌地留在别墅。
反正许殷竹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