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殷竹没有摘下手表,是马岱不小心把水洒在了他身上,连带着定位失灵。
白高渂不知道许殷竹手腕上的手表还带着定位功能,自然没有把这个小意外汇报给雷魄。
不过许殷竹的确没有上雷魄给他准备的回别墅的车。
他来录节目也是雷魄安排的车,回程路上他自己打车,路上还换了许多辆车。
即使这样他也依旧很不安,时刻观察着后面有没有车在跟踪。
许殷竹不知道雷魄在医院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被雷魄尽数掌握。
他如往常一样给雷魄发消息,【哥哥,我这边有些事情,回别墅可能会晚一些。】
【你先回去就好。】
他先是回到出租屋楼下,把行李箱放到自己的车上。
现在不过是六点,但天已经全然黑下来。
系好安全带,豆大的雨点砰砰砸击在车窗上,面前的视线很快模糊。
突然下雨了。
许殷竹无缘由的从心底涌上一股心慌。
他现在是能在下雨天安稳睡觉,但前提是在密闭空间内,不用直面狂风暴雨。
喉结不自觉滚动,许殷竹想回家,但他怕有人找过来。
雨越下越大,许殷竹后仰靠在车座上打算等这场雨过去。
昨天他就没睡好,现在又困又累,车内不好睡,但神经还不敢放松警惕。
他有些难受的转头,看见一辆红旗车停在了不远处。
红旗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没有打伞,雨点立马毫不留情的将人黑色大衣打湿,但那人丝毫不在意。
许殷竹看着雷魄面无表情,浑身湿漉漉走进楼道,没多久又从楼道走出来。
红旗车的车灯重新亮起,许殷竹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等他重新放下来的时候,雷魄已经开车走了。
许殷竹轻笑出声,他看雷魄一直没有回复,就知道雷魄一定会来抓他。
既然来过,雷魄今夜应该不会再上来第二次。
许殷竹也没有打伞,他淋着雨下车拿出行李箱,费力的提进楼道。
他身影刚消失,就有一辆红旗车去而复返,停在了许殷竹从家窗户看不见的位置处。
雷魄一早就追踪到了许殷竹。
他没打算直接把人抓回去,那样未免太无趣了。
许殷竹一跑再跑,他这次要让许殷竹再也不敢跑。
许殷竹单纯的现在怕还是以为,没了手表,他就追踪不到许殷竹的位置处。
其实他从许殷竹跑的那一刻就知道去了哪里。
他一直跟在许殷竹身后,在一旁的角落看许殷竹在车内发呆。
就许殷竹那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一晚上待在车里。
一想许殷竹虚弱的身体,他还是故意开车过去,装模作样的下车溜达了一圈。
他连房门都没打开就出来了。
估摸着许殷竹差不多回去,他打开摄像头,看着许殷竹回到房间。
不过许殷竹在前四天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到了别墅,现在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果然他看着许殷竹脱下衣服,赤果着身去洗澡。
雷魄看着那白皙的身体立即心猿意马。
如果许殷竹今天没跑的话,这具身体将在他的手下随着他的动作而战栗。
只过去十分钟,许殷竹便从浴室内出去,头发上搭着一块白色毛巾。
水滴还在顺着往下落,一看就没吹头发。
衣服一件都没留,还好床垫被子什么的还在,许殷竹蜷缩着身体躺进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许殷竹躺在被窝里睡了,雷魄有些担忧许殷竹会感冒,他就在车里死盯着许殷竹看。
他看着许殷竹的小脸越来越红,明明空调都没有开的房间,许殷竹竟然踢开了被子。
雷魄下车去买药,他就知道许殷竹淋雨之后怕是会难受。
心急没有想太多,附近就有药店,他迅速买好。
许殷竹今天一天好像也没怎么吃饭,他开车去买了一碗小米粥,不然怕许殷竹又胃疼。
上楼打开门,许殷竹好像烧迷糊一样,没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雷魄坐在床边,边给人喂药边面无表情给人洗脑,“你是在做梦,你是在做梦。”
许殷竹要是脑子清醒点,怕是都会被雷魄逗笑。
雷魄也没有办法,他现在不想这么轻易抓许殷竹回去。
但他也看不得许殷竹一个人惨兮兮在房间发烧而没人照顾。
哪怕露馅其实也无所谓,许殷竹感觉到他的存在只会更加害怕。
喂完药,雷魄又去把许殷竹衣服洗好,晾在窗户边上,确定许殷竹明天不会光着出去。
一直等到许殷竹烧退,他才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走前他还确定一遍,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许殷竹第二天起来不似昨夜那般难受,他大脑混沌中感觉雷魄有来喂他吃药。
按照他猜想,雷魄已经上来一次,不会再上来才对。
许殷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幻想。
十三年来生病的每一天他都有想象过雷魄来看他,前十年的确都有雷魄的身影,可后三年并没有。
他哪怕费尽心思的猜想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雷魄来过的痕迹。
怎么都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他只好先下楼去药店买药。
药物可以让自己大脑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他家楼下就有全天营业的药店,两分钟的路程。
许殷竹买了退烧药,走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昨夜有一位男人来买退烧药吗?”
“应该戴着口罩,衣服被雨淋湿,个很高。”
从卖药人口中得到答案,许殷竹轻声道谢后走了出去。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家的小区楼底下绕了一圈,没有看见雷魄的红旗车。
回到家他也没有闲下来,他不知道雷魄是碰巧碰上他发烧,还是看见他发烧才找上来。
他隐隐感觉是第二种。
他翻遍家里所有角落,看到了花盆里那闪着红光的微型摄像头。
摄像头好似黑暗中的乌鸦一动不动,停在干枯树枝里深深凝望着他。
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盯了多久。
许殷竹感觉汗毛不受控制的竖起,他不知道雷魄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
他仿佛感受到摄像头另一边的雷魄正在死死盯着他。
拿手捂住摄像头,他慌张起身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神经质的去翻其他角落。
他又从窗帘后面找到了一个摄像头。
许殷竹自嘲的笑出声,他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雷魄怕是一直在看热闹。
如此看来,昨夜的确是雷魄上来喂他吃药,但没有带走囚禁他。
既然雷魄现在没打算抓他回去,说不定还在附近看他的一举一动。
他也不慌不忙的开始收拾行李箱里面的东西。
他逃离了出租屋,去住离家很远的酒店。
开车过程中他也有一直观察后面车的情况。
路上他还接到蕈业贵的电话,蕈业贵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没看到消息吗?替你裘简彦师哥说几句话。”
“我没记错的话,后天我合同就到期了。”许殷竹声音格外冷漠,“我不想替他说话。”
蕈业贵冷哼一声,裘简彦还没被定罪,他现在还没被查,竟然就有人就当着他的面嚣张开了。
“你再有潜力,我也比你在娱乐圈多混二十年。”
“不想过的太艰难,还是识点眼色比较好。”
“不劳你操心我的未来。”许殷竹将车停在可停靠区域,“我也劝你识点眼色,别最后落得臭名昭著的下场。”
要真深扒,许殷竹不过是一个同性恋。
而蕈业贵违法犯罪的事情罪孽更加深重和不可饶恕。
两个人又互不相让的针锋相对了几句,反正无论如何,许殷竹都不会替裘简彦洗白。
“我们走着瞧。”蕈业贵没想到许殷竹如此给脸不要脸。
他还记得许殷竹打算签雷魄公司,便给雷魄打了个电话。
他告诉雷魄要狠狠折磨许殷竹,一定让许殷竹体会到人世间的险恶。
雷魄笑着问他,“许殷竹做什么了?惹蕈总如此生气。”
蕈业贵的确很烦躁,他这几天忙裘简彦的事情焦头烂额,咬牙切齿道:
“让许殷竹配合给裘简彦发条微博,死活都不肯发,还说我不得好死,我非得让他看看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