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上去的那一刻,符子缙承认他后悔了。
这种后悔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跟霍成枫继续拉扯不清只会在离开的时候留下更多的痛苦。
符子缙被亲得有些腰软,迷迷糊糊地承受着霍成枫的索取。当两人短暂分开、符子缙看到霍成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时,他忽然又释然了。
亲!狠狠地亲!把嘴亲烂!
反正就算他走了,霍成枫也不会记得他,他只需要自己默默地消化这段没有结局的混乱恋情就好。几百年,再不行就几千年,难道他还消化不完?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比眼下更重要了。
于是他比刚才更用力地抱住霍成枫,扑得他一个踉跄倒在了病床上。
两个人都有点忘乎所以,几乎感觉自己脖子以上都被对方吻了个遍。直到符子缙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绝对要进行到不适合在病房里进行的那一步,才把霍成枫推开来。
等到护士拿着结账单来到病房的时候,符子缙的脸上还残存着方才的热度,有点羞耻地接过了结账单,跑出去继续办出院手续。
等到一切都解决之后,符子缙还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晕乎乎地被霍成枫牵着坐上了副驾系上了安全带。
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符子缙紧张得手心有些微发汗,但同时又有那么一点隐秘的兴奋。
霍成枫开车载着他,回到了两人相处最久的、每一处都塞满了两人踪迹的那栋别墅——两人都心照不宣。
明明几天前这里还冷冷清清的像座坟墓,可是现在霍成枫一回来,符子缙就感觉整座屋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两个人在玄关换了鞋子,然后肆无忌惮地拥吻。
熟悉的动作唤回了符子缙的不少记忆,他有一点小小的不舍,只有一点点,于是他狠狠在霍成枫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像是要留下一个无法去除的标记。
他出神地想:等到法术解除,等到他消失在霍成枫的生活里,这个咬痕还会存在吗?
霍成枫有些不满意他的走神,轻轻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问他:“符子缙,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需要演戏的任务,没有巫术的限制,符子缙经由自己的心和脑,对霍成枫说:“我喜欢你。”
……
霍成枫很坏心眼地在符子缙身上留了几个印子,问他:“神仙做这种事也会舒服吗?之前我们做的时候,你的反应也是演出来骗我的吗?”
他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停下来问符子缙,弄得符子缙急不可耐地哼哼了几下,气急败坏地说:“不是装的!你不要再啰嗦了!”
霍成枫说:“你骗我那么多次,每一笔账我可都好好记着呢,你等着慢慢还吧。”
符子缙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不太乐意地说:“你还好意思跟我秋后算账?”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把霍成枫往后推了推。“你那天在酒吧,当着我的面跟那个男的出去!你说,你跟他做什么了?”
他推开霍成枫,从霍成枫身下翻起来,反客为主将霍成枫压在下面。
霍成枫被符子缙推翻在床上,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符子缙的力气。
他抬起上半身,亲了亲符子缙的鼻尖,“当然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想看你吃醋。”
尽管符子缙心里早有预料,但是听到想听的回答,他还是感觉心气儿顺了不少。
他在霍成枫身上慢慢起伏,忽然起了邪心,问霍成枫道:“霍成枫,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霍成枫无奈地叹气,“我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这小骗子还想干什么?”
符子缙笑嘻嘻地说:“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又动弹了一下说:“你别看我是神仙就觉得我风光无两,其实就是人家手底下一个臭打工的。”
“我也不是尊贵的天生神,不过是下了阎罗殿的一缕魂儿——说白了就是个小鬼。幸得贵人青睐,才有了这份工作。”
霍成枫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惊讶。
符子缙的表情变得促狭起来,“我活着的那会儿,平常消遣的时候也会看些闲书……有时候也能读到艳鬼把人勾的五迷三道又吸人精气的桥段。如今看来,也未必是无稽之谈呀。”
霍成枫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隐晦的调笑,整个脸刷的一下上了一层薄粉。他偏头轻咳了一声,不自在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符子缙咯咯笑着,意有所指,“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变得更兴奋了嘛。”
下一秒,满口的笑就被面红耳赤的霍成枫堵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已经互通了心意?符子缙总觉得今天的亲热与以往都格外不同。霍成枫整个人都好似一锅化开的糖浆,熬得咕嘟咕嘟冒泡,把他整个人甜甜蜜蜜地包裹起来。
糖浆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鼻腔,直把他熏得晕头转向,只会软在那里小声啍啍了。
霍成枫继续轻轻地吻他,每一下都仿佛吻在他的心尖儿上。
然后霍成枫问他:“符子缙,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符子缙骤然清醒了,发现糖浆已经凝固成了尖尖的刺,朝着他戳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自己的嘴唇去堵住霍成枫的嘴。
……
次日早晨,符子缙被手机的震动吵醒,龇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
霍成枫上次不是有进步了吗,怎么这次又变得这么能折腾人,怎么回事。还是多亏了他这具比寻常人类恢复得更快的身体,要不然可怎么得了。
他顺手接起电话,刚刚从睡眠中脱出还未完全清醒,听见对面星君的声音传过来:“子缙,你动身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符子缙打了个激灵,倏地清醒了过来。
他怕霍成枫听到,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轻轻带上。
他对星君解释道:“星君,昨天我……出了点意外,总之有事耽搁了回不去。”
他下意识地朝着卧室门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霍成枫熟睡的脸。“你看能不能晚几天回去?”
星君答:“你想晚几天回来也没问题,左右放在天界也没多长时间。”
“但是我得告诉你,我已经去联系阴曹司把法术解除了,现在人界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所有跟你产生过交集的人也已经被清除了记忆。只是告诉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在凡界造成什么混乱。”
符子缙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子缙?喂?”
符子缙回过神来,急忙追问:“已经,已经把法术解除了吗?”
星君道:“对,已经解除了,也就刚才的事,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就是随便问问。”符子缙怕露出端倪,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再次回头看向那扇卧室门,他竟然有点不敢推门进去了。
结束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他和霍成枫都结束了吗?
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快点离开这里,等到霍成枫醒过来看到家里有个陌生人私闯民宅,指不定要发生什么混乱的事情。
可是符子缙显然已经没剩下多少理智了,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进卧室,轻轻地坐在床头看了霍成枫一会儿。
再多看一眼,这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忽然间他又发现,自己跟霍成枫昨夜闹腾了那么久制造出来的混乱全部消失不见,整个卧室整洁得像是刚刚被打扫过一遍似的。
他知道法术会消除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原来会做到这种程度,彻底抹消掉他的存在啊。
他看了一会儿,一直到霍成枫翻了个身,看起来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才匆匆离开。
他甚至不敢在附近多待,出门就拼了命地跑,像是要把什么甩在后面似的。或许是要逃开那个虚幻的温柔乡,或许是要逃开那个乱了心的自己。
……
也许是因为有符子缙在身边,霍成枫睡了一场很深、很稳的觉——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睡到中途,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缓缓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往旁边去摸,然后发现身旁的被子是空空的平平的一片,显然下面没有正在睡觉的人。
是起床了么?
床单已经变得冰凉,身边的人显然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地上是空荡的,床单是平整的。没有乱丢的衣服,也没有干涸的可疑液体。
卧室里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没有发生过昨夜那一场激烈的情事,干净得像是丝毫没有符子缙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霍成枫心里重重一跳,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细想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以为符子缙只是早早起了床,于是便穿好衣服下了楼,希望能在客厅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看到符子缙。
然而当他从跃层的栏杆上往下看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依旧空空如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符子缙?”霍成枫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疑惑就像是一场来势汹汹的大雾,不一会儿就将霍成枫缠绕包裹起来。
符子缙会去哪儿呢?或许是有别的任务?又或许是去了公司?总之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否则怎么会不等他醒来就先行离开呢。
安慰了自己一通之后,霍成枫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经历了昨晚和符子缙百分百的坦诚相待,他现在感觉十分满足。
毕竟他和符子缙已经心意相通,还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呢?现在见不见得到符子缙都无所谓,他并不急在这一时。
思及此,他便匆匆洗漱,简单吃了个早餐,如往常一样去上班了。
上班的路上,不忘给符子缙发条消息。
【去哪儿了?怎么不叫醒我。】
他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然而诡异的是,以往聊天界面置顶的那个“符子缙”,此刻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齐蕴语的名字。
霍成枫皱了皱眉,以为是系统出了什么BUG,或者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手滑取消了置顶。
然而当他上上下下将通讯录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旧不见“符子缙”这个人名的时候,霍成枫愈加疑惑了。
符子缙把他删了?拉黑了?他昨天哪里做的有问题吗?
不,不会,即便是符子缙把他删除或者拉黑,他的通讯界面也会留存着和符子缙曾经的聊天信息。
如今这种情况,要么是灵异事件,要么是万年不遇的软件故障。
啧,当初应该把符子缙的电话号码背下来的。
霍成枫开始有些着急了,迫切地想要赶到公司。
他现在既不知符子缙的去向,又失了符子缙的联系方式,属实进退维谷,想不出任何办法来突破眼前的境况。
他强忍着心中的焦虑。直到进了公司大门、上楼、坐进办公室,等待秘书小姐汇报完当日计划。
他斟酌着怎么开口询问,才不会让秘书小姐觉得奇怪,或者是认为他和符子缙的感情依旧处于破裂状态。
“咳,你不是有符子缙的联系方式吗?给我发一下,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秘书小姐的回答完全在霍成枫的意料之外。
她满脸丝毫不作伪的疑惑,同时又带了点无法满足上司需求的恐慌,“霍总,符子缙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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