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缙很快出了院——以一个让医生都难以置信的恢复速度。
霍成枫一忙起来,就很少会来医院这边了。符子缙怕自己没办法及时保护霍成枫,又引出什么祸端来。
因而尽管他身上七七八八的伤都没有好全,但还是坚持着要住回去。
宅子那边,齐蕴语自然也已经住了进来。
符子缙嘲讽地笑笑,心想也行吧,只要不赶他走就行。说不定齐蕴语在这里,霍成枫还能回来得勤快点。
符子缙一瘸一拐地回到宅子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齐蕴语手里拿着狗玩具,笑着在客厅里和欧阳忞来回疯跑。阿姨在旁边做事,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显得好多余。
符子缙五雷轰顶,有种自己头戴绿帽的感觉。
他不可置信地大喊了一句:“欧阳忞,你干什么呢!”
齐蕴语起初没意识到他在叫谁,直到看见眼前的大狗僵了一下,然后呜嘤一声夹着尾巴朝符子缙走过去,熟练地在他面前打滚露肚皮,他才反应过来,符子缙叫的是那条狗。
符子缙气势冲冲,把欧阳忞从地上一把捞起来,恶狠狠对着齐蕴语说:“离我的狗远一点!”
齐蕴语脸上笑容不减,微笑着对他说:“未必吧,成枫哥说,这狗是你刚捡来的呀。我见他可爱,跟他玩玩也没什么事吧?”
符子缙无法反驳,依旧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捡来的就是我的,别打我家狗的主意!”
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似的。
符子缙抱着狗,怒冲冲上楼去了。虽然他力气是很大没错……但是怎么感觉,几天不见,欧阳忞就沉了不少呢?
他进了卧室,锁上卧室门,瞪视着一脸讨好的欧阳忞,“欧阳忞,你上次还反驳说自己不是狗!结果今天就心甘情愿当狗、跟那个凡人玩得那么开心!”
欧阳忞甩了甩尾巴,有点心虚地说:“可是他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诶,还有好多小玩具,天界都没有的诶……”
“没出息!叛徒!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竟然不跟我同一战线!你这是投敌!”符子缙语气激动地连续给他扣了几个大帽子。
“我知道啊,他就是那个倒霉蛋求而不得、在人家心里你连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的白月光啊。”
符子缙:“……”
欧阳忞讨好笑笑:“嘿嘿,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
……
符子缙在房间里窝了几乎整整一天,等到傍晚,外面的车声响起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霍成枫回来了,自己该出去营业了。
刚好,上次吹的一口气保质期又快到了,也该是时候给霍成枫再渡一口气运了。
他叹一口气,还是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往楼下走去。
他站在楼上,看着霍成枫从玄关走过来,即刻惊喜万分地笑了起来,“成枫,你回来了。”
符子缙从楼上蹬蹬蹬一路小跑下来,扑欢迎加入抠抠群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看更多进了霍成枫怀里。自然而然的,他抬起头、踮起脚,想要顺势和霍成枫接一个吻。
哪成想霍成枫头一偏,躲开了。
他把符子缙推开去,“以后……别再这样了。”
习惯了在医院里霍成枫对他近乎纵然的举动,符子缙承认,他几乎忘记了霍成枫本来是个什么德行。如今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都怔怔愣住。
顺着霍成枫的目光看过去,他终于发现了在自己背后不远处的齐蕴语,正玩味地抱着手臂,似乎要看看他们两个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见他们两个停下动作齐齐看过来,齐蕴语也不觉尴尬,只是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去做其他事了。
其时,符子缙的手还柔弱无骨地缠在霍成枫的肩颈处,极尽讨好巴结之意。而齐蕴语只是站在原地,用很不屑的眼神上下扫视一番,转身去了。
这就很尴尬了。
符子缙好似被甩了一个耳刮子在脸上,火辣辣地痛。也霎时明白过来,霍成枫这老登,当着白月光的面,还要跟自己玩儿避嫌呢。
他眼前闪过齐蕴语那高高在上的一瞥。明明知道都是做戏罢了,但是面对着一个凡人,他却忽然生出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恼火,尽管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股无名火从何而起。对着霍成枫卑躬屈膝了这么久,从前比这更丢人的场面也不是没经历过,可今天他就是有点……忍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一直焊死在脸上的假面具几乎要戴不住,温柔的脸上终于显出几分裂痕来。
他心头火起,一时之间连演都懒得演,质问霍成枫道:“亲都亲了睡都睡了,现在你跟我玩这一套?”
霍成枫的语气冷下来。“你够了。”
符子缙继续不遗余力地挖苦他:“怕他看到?还是说,你恨跑出来投怀送抱的不是你的齐蕴语?”
“你最好收回你刚才的话,小语他不是这样的人。”
符子缙冷冷笑着,猛地攀上霍成枫的脖子、把他的头强行摁着低下来。
霍成枫有些悚然,他不知是否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否则符子缙的力气怎么会大到这种程度。他被迫低下头,和符子缙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丝毫没有和谐可言的、带着血腥味的吻。
片刻后,符子缙把霍成枫放开来,往后退了几步,含泪瞪视着他。
“霍成枫,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是一直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次数多了,我也会烦。”
霍成枫沉默了一瞬,眸中如寒潭般波澜不惊。
“符子缙,我并不需要你的喜欢,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以为在那天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就能彻底为自己开脱了吗?那晚的药就算不是你下的,你也终究是趁人之危、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做了那样的事。”
“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你始终只是我身边养的一个没名没分的金丝雀罢了,就算我跟齐蕴语之间真的有什么,你也没有半点置喙的权利。”
符子缙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真傻,真的,这段日子霍成枫对他好了那么一下下,他就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果然这个鸟人,还是原来那副德行。
符子缙僵在原地,眼睛里蓄了满满一包泪。
他忽而向前一步,高高地扬起了巴掌。
巴掌却没有落下去,只是停在半空中,僵直地颤抖着。
霍成枫只冷眼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儿,正在无谓地、可笑地挣扎。他仿佛笃定了符子缙的巴掌不会打下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果然,符子缙的手还是渐渐地落了下来,只是一下一下撕打着霍成枫,发泄着心中的怨气似的。“你走,你走!”
对霍成枫来说,这两下子与挠痒无异。
符子缙倒是真的很生气,他是想用力的,只不过要是真下了死力气,可能得把霍成枫的头扇歪。
霍成枫几乎要被他气笑了,“符子缙,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这里是我家。”
于是符子缙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摔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霍成枫莫名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哼笑。这几日真是太纵着他了,脾气都渐长。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客厅沙发上一丢,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丝毫没有要管符子缙的意思。
……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符子缙始终没有回来。
从指针过了八的那一刻开始,霍成枫就在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手机的聊天框。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他也没能等来那个令他心满意足的小红点。
他以为符子缙很快又会像往常那样,来找他认错、服软、低头。
霍成枫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等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抱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处理起了公司的事务。
他不知道符子缙又在耍什么小花招。早上把符子缙载回来的时候,他和符子缙的身影被狗仔拍了个正着,爆了一条小小的娱乐新闻。
尽管符子缙很糊,评论区大都是“这是谁?”的疑惑之声,仅有的热度其中一半都是作为霍家新一代掌门人的霍成枫带来的,但霍成枫还是黑着脸,尽快处理掉了这个小插曲。
他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自己的私人行程,医院是霍氏名下的私立医院,也同样没有理由向外泄露符子缙的住院情况。
造成这样的结果,霍成枫只能解释为:是符子缙在背后推波助澜,故意通知了狗仔,导致他们被拍到那种举止亲密的照片。
可笑他还对符子缙有所改观,现在看来,他的内里依旧是那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瞎,吓死我了。”
齐蕴语忽然出现在楼梯尽头,穿着睡衣,手里端着个杯子走了下来。
“成枫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睡吗?我还以为是客厅的灯忘记关了,想着下来关一下呢。”
霍成枫:“嗯……你去睡吧,我先不睡。”
齐蕴语却像是一眼看穿了似的,有些落寞地问:“成枫哥,符子缙他好像闹脾气了,你真的不去找一下吗?”
霍成枫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手指停了下来。“随他闹。”
说完,又生硬地找补了一句,像是要刻意对着齐蕴语解释似的。“我和他之间是意外,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齐蕴语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走过来,离霍成枫近了些,两只手交叉着趴在楼梯扶手上,看着沙发上的霍成枫。
“符子缙好像不太喜欢我,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我吧?要不然,我还是搬走吧?”
霍成枫皱了皱眉,“谁说让你搬走了?你安心住着,不要想别的,等你订婚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啊,我就知道成枫哥你最好了。那成枫哥,我上楼去睡觉咯。”
齐蕴语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至于符子缙那边,你要是真有那么担心,倒也不必一直忍着不去找。”
霍成枫紧皱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他担心符子缙?
笑话。
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男人,需要他在这里牵肠挂肚地等吗?
他是讨厌符子缙的。
恨他趁人之危和自己发生皮肉关系,恨他彻底断绝了自己和齐蕴语之间的可能,恨他喜欢假装无辜的受害者,恨他不分昼夜地纠缠自己……
霍成枫心烦意乱。
他脑海中莫名现出今天符子缙强吻他之后、瞪视着他的含泪的眼睛。
隔着门,霍成枫想象着外面的浓重夜色。现在已是初秋,虽然白天依旧烈日炎炎,但一旦太阳落了山,就会变得冷飕飕的。
符子缙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衫。
他能走去哪?
符子缙只是个糊的不行的十八线小明星而已,遇到他之前住的是公司分配的集体宿舍。
后来被爆出来爬他床的事情,又背上了累累的违约金。所以他也没什么钱,仅有的存款大概都被拿去补了窟窿。
他能走去哪呢?
霍成枫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了魏和光的电话。
他有些诧异,不知道魏和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他。
电话接通,魏和光伴着嘈杂背景音的声音传来。“霍成枫,你没睡呢吧?你那个小雀儿在我城西这边的酒吧喝酒呢。”
“跟个不认识的男的一起来的。”
“贴的还挺近的。”
“好像还动手动脚起来了。”
“贴那么近,不会要亲嘴了吧。”
“酒吧斜对面就是宾馆诶,应该还挺方便的吧。”
霍成枫的脸哗一下黑下来,面上勉强维持的平静碎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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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我真的太爱他了,简直被自己感动哭了,我打他都要收着劲的,怕把他的隔夜饭锤出来。出去找野男人了(并不),se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