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
翎均是着实觉得讶然, 他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温时务的一天,并且这人竟然真的飞升成武神了。是在他离开之后,又遇到了飞升的机缘吗?
思忖过后, 他又觉得温时务飞升确实在情理之中,此人心性坚韧, 也...
翎均正想着,忽看到身前的温时务眼神一变, 要往他这边来。可火龙恰在此刻发动了攻击, 温时务分身乏术,眼睁睁看着一根黑色的枝条捆住了翎均的腰肢将他整个人往后拉去。
翎均其实感应到了身后的异动, 但他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 任那人把他拉了去, 跌撞进他怀里,抬头看着已变回原身模样,高大、俊美的槲栎,睁大了眼睛讶然道:“鬼相大人, 这是做什么?”
槲栎一甩斗篷遮挡住那边温时务投来的视线。他方才见小雀一直同那人对视, 头也不回,像是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一样,心里又酸又恼,想也没想就把人拉了过来,这会板着脸找理由道:“那里危险,这里安全,我护着你。”
“奥。”翎均似懂非懂地点头, 又踮起脚越过槲栎去看前面的战况, “不知他是否敌得过,啊...”
翎均看向槲栎, 像是突然想起来,捂唇惊讶道:“鬼相大人属木,那火龙可是克你,若是如此,可要离得远些。”
槲栎听他这么说,面无表情垂眼,只觉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滋啦啦冒着火花,那股力量使出来,够他灭十条火龙。
翎均被他盯着,毫不心虚地浅浅一笑,槲栎松开他,丢下一句:“等我。”
随后便闪身投入战局,看也不看正在同火龙酣战的温时务,信手释出一团黑色魔气。
温时务瞥他一眼,本想讥讽他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却见那团黑气越来越大,逐渐显现出形状,竟是一条黑龙。
黑龙遮天蔽日,身形无限制的膨胀,渐渐比那火龙大出两倍有余。
它伸长了颈,把原本还对着温时务耀武扬威的火龙吓得缩紧了身子想逃,却是已经迟了。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那火龙吞了个干净,紧接着团起身子不断缩小再缩小。火龙在它身体中横冲直撞,最后慢慢被束缚的没了生路,火焰逐渐熄灭,变成蚯蚓状的长条落在地上。
从火龙变火蚯蚓,它倒没觉得难以接受,求生欲极强的在地上拱来拱去,可惜没拱一会就被一只黑靴踩灭在脚底,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黑靴的主人转身扬首,目光沉静地同浮于空中的那人对上视线。
翎均有些压不住笑意,他感觉到那人似乎生气了,但还是很乖,很听话。
他与其对视了一会,见槲栎又转眸冷冷看向温时务,眼神如刀,不禁笑意更甚。
明明他是孔雀对吧,为何觉得此处有另一人在开屏。
翎均神清气爽,后知后觉还有两个小崽子被他扔在一边,摸了摸鼻子,不知他们会否瞧出来什么,不过倒也无甚所谓。
翎均落在二人身边,却见这两崽子表情都怪怪的。
姬子涟别着脸望天,凤栖低着头扣手。
这是在做什么。
翎均狐疑,上前问道:“幺儿,可有受伤。”
凤栖惊惶抬头,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翎均皱眉:“那怎么脸这么红。”
凤栖像是被戳到痛脚,差点跳起来,伸出两只小手捂住脸:“我我我,我被火烧的,很烫!”
翎均身后在他额头一点,一道绿光闪过,凤栖脸蛋的红消下去一些,大眼睛不断乱闪。
翎均问他:“好些了吗?”
凤栖猛猛点头,只是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
翎均不解,又看向姬子涟,这小子还抱着胳膊别着头,翎均只当他还在置气,也没多想,又转头问凤栖:“发生了何事,那火龙从哪来的。”
凤栖摇头,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当时,我在跟姬二打架呢,突然就冒出来了,只逮着我叼,为什么都欺负我。”
翎均失笑,摸了摸他的头:“是大哥的不是,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好了,没事了,先去找个地方落脚,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凤栖点头,跟着翎均的步子往前走,走了几步,又没忍住回头看了姬二一眼。可对方也好死不死看向他,二人视线撞个正着,凤栖飞快地别过脸,面色忿忿。
都怪他!
二人气氛之所以如此古怪,正是因为方才翎均将凤栖推给姬子涟时,这两人猝不及防下都没有及时反应。
姬子涟下意识伸手去抱凤栖没抱住,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他俩就莫名其妙地亲上了,脸倒也罢了,偏偏嘴贴着嘴。
凤栖率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一连呸了好几声。这嫌弃的样子把姬子涟惹恼了,两人吵了几句便谁也不理谁,各自别开一步离对方远远的。
直到翎均找到一做神观,这两人还僵持着。
翎均已经习惯了,只当他们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闹。他看了眼神观的牌匾,笑道:“幺儿,这是你的神观。”
“啊?”凤栖讶然抬眸,上前看了一眼,喜道,“真的诶!”
翎均揉揉他的脑袋:“先前还哭鼻子说凡间根本没有人供奉你,现下可看见了?”
凤栖有些不好意思缩缩肩膀:“哥你别揭我底嘛,还有别人在呢。”他说着瞥了眼旁边的温时务和槲栎。他就说这个黑衣男子看着不寻常,原来是魔尊!
翎均闻言,转眸看了槲栎一眼,刚想说什么,被温时务打断:“小殿下是太久没来凡间了,如今许多地方都以凤凰为吉祥之鸟,小殿下的神观也跟着多起来。不过,还是不能与翎均殿下相较的。”
翎均额角一抽,心说你可真会说话。
温时务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还上前一步,问翎均道:“翎均殿下,方才未得空与你说话,你可还记得我了?当初你来我的鱼摊买过一条鱼,我还送了你一条,一共两条。”
翎均微微一怔,他当然记得,只是没想到温时务仍有那时的记忆。想来,他应当只记得时间轮更改过后的事。
“我记得。”翎均浅笑着应了,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觉得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好像是某人觉得不悦了。
翎均故意没看他,谁让他当时一声不吭地离开,不然可就同他一起去买鱼了。
凤栖不知道三人中的弯弯绕,只兴奋地拉着翎均的衣袖要进神观里看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入自己的神观,这里地处偏僻,却把这庙宇建的很高大,中央立着凤凰神像,左右两侧是孔雀和金翅大鹏鸟。他们的三人的神像向来都是放在一起,不过是谁的神观谁就在中间,神像也更为高大罢了。
凤栖在里头飞速地转了一圈,没瞧见朱雀神像,停下来拍了拍胸脯:“还好没有父皇的,不然我怕他突然出来抓我。”
翎均被他逗笑,戳了戳他的额头:“不许对父皇不敬。”
凤栖努努嘴,眼神瞥向一旁抱剑的姬子涟。虽然方才那事挺尴尬的,但他还是想跟姬二炫耀一下,于是跳到他面前一手掐腰,一手往他面前一摊:“这是我的神观,入住要给钱哦。”
姬子涟瞥他一眼,目光在他殷红的唇上停了一秒,又飞速挪开,臭着脸打了他的手一下:“给屁!”
凤栖大叫:“臭狐狸!”
见二人又闹起来,翎均摇头,随意寻了一处坐下。刚想思索今日之事,却觉身下触感有些奇怪,他低头一瞧,发现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枝条盘成的草垫,坐在上面很是舒适。
他抬头看向槲栎,对方也看着他,道:“地上凉。”
翎均莞尔:“你不坐吗?”
“坐啊。”身边响起另一人的声音。翎均转头看去,瞧见温时务也盘腿坐在他旁边,手肘压在腿上撑着脑袋看他,笑吟吟地,“殿下生得真美,这么近距离看着殿下,我都要忘了我想说什么了。”
此话一出,翎均赫然感受到身前涌现一股杀意。
他还没来得及打圆场,槲栎的枝条已经直冲温时务咽喉而去。
温时务不是之前的凡人之躯,见那枝条直刺而来,也依旧眼也不眨地盯着翎均看,放低了声音道:“殿下救我。”
翎均被他说得耳朵一麻,眼见槲栎快要暴走的面色,飞速起身抓住刺过来的枝条一个旋身让其缠上了自己。枝条在触碰到翎均的瞬间即刻化作绕指柔,哪还有方才半分凌厉。
翎均转头看向枝条的主人,眸光戏谑。槲栎面色稍缓,只是还阴沉沉的,看得翎均想笑。
“我不过同殿下开个玩笑,魔尊大人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温时务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持续言语挑衅。
翎均一时有些头疼,他觉得温时务此刻虽说飞升了,法力同槲栎比还是要差不少,有些担忧槲栎趁他不注意,一时气性上头把温时务给杀了,于是便拔步挡在二人中间,道:“温将军,你此番下来可带了什么线索,今日遇到的水影、火龙着实古怪,不知究竟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