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李梦澜和陈灼打电话,约到一个附近的公交站去接她。

  工地上六点散工,李梦澜走到公交站是六点五分。

  六点六分,陈灼就到了,很准时。

  因为傍晚的夕阳比较刺眼,他戴着墨镜,单手撑着方向盘,落下半扇车窗看着路边的她。

  帅得要命。

  公交站都是等公交的人,李梦澜在众人的目光中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因为车帅人也帅,李梦澜忽然间有种别样的优越感,这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虽然一路上,陈灼都没怎么跟她说话,但这依然阻挡不了她的好心情。

  回到别墅之后,李梦澜进门换上拖鞋,刚想问晚上吃什么,回头却发现陈灼依旧站在门外,根本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给你点了外卖,待会儿就送过来了。”陈灼将手揣进兜里,淡淡道,“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李梦澜顿时心凉了半截,难怪他把车停在外面,没有开进车库。

  “还有。”陈灼刚要走,又回头道,“请你不要乱动我家里的东西,不要上二楼。室内有监控。”

  他抬起手指,点点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然后开车走了。

  李梦澜站在门口,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这是像防贼一样防她呢,还用上了监控。

  虽然理论起来,的确是她没脸没皮地赖上了他。可是他这样防着她,总觉得有些委屈。

  正在李梦澜生闷气的时候,外卖送来了,是一套两荤两素的盒饭。

  李梦澜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吃饱喝足,她的心情又变好了。

  从厨房的冰箱里摸出一盒新鲜的青桃,清洗干净,然后抱着一边啃,一边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笑得开怀。

  不过电视节目再好看,也不如陈灼好看,李梦澜还是比较喜欢看他。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陈灼还没回来。

  李梦澜撇撇嘴,无聊地刷着朋友圈。

  一打开就是关秀雪和陆江的亲密照片,又在秀恩爱。

  靠。

  李梦澜关了朋友圈,打开搜索框,输入陈灼的手机号。

  很快,陈灼的微信号就搜出来了,头像是一片树林,名字叫:陈。

  一点特色都没有,真无趣。

  李梦澜申请添加好友,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人家也没给她通过。

  话说陈灼晚上约了几个伙计一起喝酒,地点就定在水塔酒吧。

  “一杯苏打水,谢谢。”陈灼又点上一支烟,慢慢吸着,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

  谢城从舞池里挤出来,坐到旁边转椅上,要了杯加冰的芝华士一饮而尽。

  他和陈灼是发小,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的。陈灼从事建筑行业,他学医,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我说老陈,你约我们出来喝酒,结果你在这儿喝苏打水?”谢城用手指弹弹玻璃杯,“这像话吗?”

  他说着,又让酒保开了一瓶威士忌,要给陈灼分一杯。

  然而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陈灼都坚决不肯喝。

  “既不喝酒,又不泡妞,你这是打算出家啊?”谢城没辙了,开始奚落他。

  正说着,闫峥搂着一个漂亮妞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愁眉不展的?出来玩开心点啊?”

  闫峥是海城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长,和陈灼他们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的铁三角。不同于陈灼干建筑,谢城开医院,只有闫峥自己继承父辈的事业,毕业后进了部队,后来转为警察。

  谢城嗤笑道:“陈总失恋了,酒也不喝妞也不泡的,准备出家呢。”

  “我艹,真分了?”闫峥一脸的惊讶。

  谢城用下巴指指陈灼:“嫌人家秦思思太黏人,一天到晚缠着他,耽误他干事创业。叫我说,像他这样不懂怜香惜玉的,就应该分手,活该他单身。”

  “你别说,就秦思思那个臭脾气,叫我我也受不了。”闫峥啧啧两声,“一天到晚追着问你在哪里,干什么,和谁一起,什么时候有空……叫你你也受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女人不都那样吗?”谢城翘起二郎腿,摇晃着酒杯,“她爱黏着你,那是心里有你。女人要是什么时候不黏着你了,你也就凉了。秦思思其实还不错,有模样有身材有家世,又是大律师,和你也算门当户对。老陈你也别太硬,该哄的时候多哄着点,放低身段说几句软话,过不几天就好了。”

  “不是哄不哄的问题。”陈灼弹弹烟灰,淡淡道,“我和她想法不一样,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没错,女人就不能惯着,一惯就蹬鼻子上脸!”闫峥倒上一杯酒,满是赞同,“男人就该硬气点儿,看不顺眼就分手,坚决不能当老婆奴。”

  “行了行了,闫峥你个单身狗,就别吹牛了。”谢城斟满三只酒杯,吆喝道,“来来来,喝酒!庆祝陈总恢复自由!”

  陈灼将他塞过来的酒杯重又放到吧台上:“不喝,戒了。”

  “戒了?为啥?”闫峥一脸的不解,“戒啥也不能戒酒啊!”

  “老陈,你不至于吧?分个手而已,怎么还把酒给戒了?”谢城揶揄道,“是不是又后悔了,碍着面子不好开口?要不兄弟帮个忙,给你把秦思思约来?”

  “别提秦思思。”陈灼烦得不行了,“跟她没关系。”

  “跟她没关系?那是怎么回事?”谢城好奇心上来了,打破沙锅问到底。

  闫峥摆摆手,将那个漂亮妞儿打发走,搂着陈灼的肩膀,往他旁边一坐,推心置腹道:“说说吧,兄dei,到底怎么了?”

  陈灼摁灭烟头,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又放下,淡淡道:“喝酒误事。”

  “误什么事?”谢城感觉很敏锐,两眼放出精光,“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啊?”

  他说着,又用肩膀撞一下陈灼:“快点讲讲,这里又没外人。”

  闫峥已经开始急了:“不带这么卖关子的啊,我这都洗耳恭听多时了!”

  忽然间觉得找他们两个出来喝酒是个错误,陈灼扛不住他们左右磋磨,只好把李梦澜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我艹,你真把那绑钢筋的妹子给睡了?”谢城脸上满是玩味,“分手当天就跟别的女人滚床单,你也够渣的。”

  闫峥似乎也很意外:“陈总,您不是一直崇尚禁欲吗,这怎么开始破戒了?”

  陈灼有些难堪,给自己找理由:“是她主动往上凑,我喝酒喝多了,哪能忍得了?”

  谢城鄙视道:“一个在工地绑钢筋的小丫头,你也真下的去手。”

  “这你就不懂了。”闫峥插话道,“绑钢筋的妹子,肯定别有风味。”

  眼看他俩越说越没谱,陈灼冷冷道:“你们俩够了啊。”

  “陈总别恼啊。”闫峥笑,“头一次开荤,感觉怎么样?”

  陈灼冷着脸:“我喝醉了,哪有什么感觉。”

  “你就扯吧。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闫峥鄙视道,“真要是醉了,你连硬都硬不起来,还抱姑娘呢,我看你就是吹!”

  “我看也是。”谢城帮腔道,“陈总,您该不会是趁人之危吧?”

  陈灼又点起一支烟,懒得搭理他们。

  “说真的,你干吗让那丫头住你家里去?”谢城嘲讽够了,又开始关心起他的安全问题,“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说怀孕就怀孕?你也真是心大。”

  “不然能怎么办?”陈灼斜他一眼,“真让她宣扬出去,把我弄得臭名昭著?”

  “交给我啊。”闫峥笑,“她要敢闹事,就把她抓起来。敢给陈总添堵,那是活腻歪了。”

  “免了吧。”陈灼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劳闫少费心。”

  谢城在旁边观察他的神色,哼声道:“闫峥,咱们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他要是真对那个女人没心思,怎么可能让她住进家里去?你也不想想,连秦思思都没能进陈总家门,那个绑钢筋的女人住进去了。这说明什么?”

  闫峥啧啧两声,回过味儿来,瞅着陈灼,扬起眉梢:“那丫头长得漂亮吗?有多漂亮?”

  陈灼吐出一口烟,半晌,勾勾嘴角:“还不错。”

  闫峥和谢城对视一眼,了然大笑。

  “你们别瞎想。”陈灼道,“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熬过这一个月就算了。”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那俩都是一脸“我们懂了”的表情。

  解释不清,陈灼也懒得再解释。三缺一找人凑了桌麻将,一直玩到深夜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