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叶立轩晚上还有一个试验报告要写,要回去实验室。

  叶天卉也是无奈:“你早说啊,既然忙, 那干嘛还要跑出来吃饭, 白白耽误很多时间。”

  叶立轩:“这不是挺好吗, 吃饱喝足去工作。”

  叶天卉:“好吧。”

  她送了叶立轩到学校,恰好看到路边有卖马经的,便也下车买了一份,拿着那马经杂志,就要上车, 谁知道这时候,斜地里便闪出一个人, 对方拽着她的手腕就走。

  叶天卉抬腿就要踢, 对方感觉到了她的意图,低声道:“是我。”

  ——是顾时璋。

  叶天卉收回了即将踢出去的腿。

  顾时璋直接将她拽到了一旁角落,之后将她压在墙根上就吻。

  吻得强势,仿佛恨不得吸干她, 她的嘴唇舌头都被吻得发疼,下意识就想推开他。

  顾时璋在她耳边喘着气磨牙:“叶天卉, 你个小没良心的!”

  叶天卉也是气喘吁吁,她靠在墙上,仰脸看着他。

  他眸底情绪激烈,薄薄的唇抿得锋利,简直仿佛要吃人!

  她轻哼, 很不服气地道:“我怎么没良心了!”

  顾时璋用拇指抬起她的下巴, 低头审视着她:“你浑身上下,就没一丁点良心。”

  他磨牙:“你们父女一起吃饭, 很好,你都不敢看我一眼吗,你就不敢和我哪怕打一声招呼?你就那么怕他生气?”

  叶天卉疑惑:“可那是我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哄着他,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顾时璋:“放屁!”

  叶天卉听这话,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无法相信:“你竟然说这种粗话!”

  她威胁:“你这样说粗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这一点不是优雅矜贵的顾时璋了呢!

  顾时璋冷笑:“叶天卉,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女朋友,你那天给我送煲汤,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不安好心,果然是的,你就是故意过去看我热闹的,你恨不得把我当时的狼狈拍下来永远存着是不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你心里特别高兴是不是?叶天卉,你真是很会哄我——”

  他说到这里,陡然顿住。

  他耷拉着眼皮,晦暗不明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的唇。

  很薄的唇,因为刚才的亲吻显出娇艳湿润的红来,让她平添几分媚意。

  他凝视着那红唇半晌,之后微合上眼睛,浅浅地吻上那唇,分开柔软的两瓣,用舌轻舔,仿佛要品尝里面的滋味。

  他的眼神晦暗,神情却很是郑重,倒像是在做什么试验一般。

  他吻得缠绵缱绻,吻了半晌,在两个人的呼吸交缠间,终于缓慢撤离。

  因为四瓣唇缠连在一起,湿漉漉的,仿佛彼此有吸力一般,在分开的时候还发出很轻微的“啵”的声音。

  那声音湿润暧昧,听得人脸红耳跳,让人忍不住想,男女之间原来还可以这样。

  顾时璋开口,声音沙哑:“好像是挺甜的。”

  叶天卉抬眼看他,有些意乱情迷,也有些茫然。

  顾时璋伸出拇指来,轻轻摩挲着她那润湿的唇瓣:“怪不得这么会说那些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其实都是假的,假话,都是骗我的。”

  他这么说着,声音越压越低,说到最后,便透着冷沉沉的危险来。

  叶天卉拧眉。

  他这哪是吻,是给自己点颜色看看了。

  顾时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怎么,说你你还不服气,难道不是吗?你那天去找我,拍了什么照片?”

  叶天卉一怔,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顾时璋微挑眉:“哦,哑巴了?舌头被猫咬了?”

  叶天卉:“……”

  顾时璋:“你倒是说,我等着你巧舌如簧给我一个解释。”

  叶天卉深吸口气,很无奈很无奈地看着顾时璋。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哪还能解释,她确实不安好心。

  于是她终究是道:“对,你猜得没错,我听说你被打了,心里特别高兴,开心得恨不得飞过去,看看你被打成什么样了。”

  她叹了声:“煲汤,关心,都是假的,我就是想看你热闹!”

  顾时璋眸底阴沉沉的。

  叶天卉扯唇,轻笑:“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顾时璋定定地看着她,之后,一字字地道:“ 叶天卉,现在,你还可以反悔,说你不是故意的。”

  叶天卉抬起唇,摸了摸自己被吻过的唇。

  刚才他的吻有多缠绵,那现在的眼神就有多冷漠。

  她看着他:“嗯,我反悔什么?”

  顾时璋墨黑的视线紧紧锁着她,不曾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告诉我,如果在我和爹地之间选择,你会选谁?”

  叶天卉惊讶,挑眉,打量着他半晌,终于道:“顾时璋,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幼稚,这么可笑。”

  ************

  两个人闹崩了。

  很明显,顾时璋昔日的温柔荡然无存,他很生气,因为那照片的事,也因为叶立轩在他面前的倾轧。

  叶立轩那件事也就罢了,叶天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不觉得自己爹地有什么错。

  他之前确实隐瞒了,有什么问题吗,他隐瞒了,她爹地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他比自己大好几岁,要和自己谈,那爹地拿拿乔,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还得她爹跪那里说感谢你顾时璋愿意和我家女儿谈朋友吗?

  不过叶天卉觉得,照片的事确实是自己的错。

  她当时确实存了坏心思,这点很不好,被他知道了,他自然恼。

  偏偏看起来这件事还是自己爹地透露的,估计爹地好一番嘲讽挖苦他。

  有些事也是没法说了……

  当晚,叶天卉其实也有些闷闷的,她想过给顾时璋打个电话,但又想起他冷冷的样子,终究是没打。

  都闹成这样了,打什么打呢!

  狠狠心,罢了,先不理了,还是操心操心自家那地狱王者吧!

  *********

  第二天一早起来,叶天卉开车赶过去马场,抵达马场,停车后,她赶过去马场,却恰好遇到了周畹兰和柯志明,两个人正在一旁榕树下说话。

  周畹兰正对柯志明道:“等下顾先生会过来,帮我们看看Palace music的情况,他以前调理拢光很有一手。”

  叶天卉:“……”

  好巧不巧,真是巧。

  她大概猜到,这个所谓的“顾先生”便是顾时璋。

  她一点不想看到顾时璋。

  这时候,周畹兰也看到了叶天卉,便笑着道:“叶小姐,你过来看马吗?”

  叶天卉上前也打了招呼,周畹兰也就给叶天卉介绍了柯志明。

  柯志明是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男人,不过浑身却充满力道,精明干练,从体型看,一看便是飘骑的高手,常年的飘骑生涯自然给他的体型留下一些烙印。

  她笑看着柯志明道:“怎么,这小小的三班马比赛,竟劳动柯先生大驾吗?”

  周畹兰便笑道:“他只是来观战,顺便再摸索下Palace music的情况,今天我邀请了一位真正的大行家,帮着把把关,所以让志明一起过来了。”

  叶天卉隐约感觉,那大行家就是顾时璋。

  对此,她直接略过话题。

  完全不想提这个人。

  当下便转移话题,说起今天的比赛,那周畹兰也是好奇:“今天的班际赛,有你们家的马吗?”

  叶天卉:“是,我的马。”

  周畹兰显然也是意外:“听说黑玫瑰在你麾下?”

  叶天卉:“黑玫瑰由我管着,我目前手下有四匹马,不过都不太争气,全都是老弱病残孕。”

  显然周畹兰多少也知道这些事,这个圈子里的事瞒不住,她笑道:“没关系,慢慢来。那你今天出战的是哪一匹?”

  叶天卉:“地狱王者。”

  这话一出,周畹兰和柯志明都显然有些意外。

  柯志明略挑眉:“地狱王者可以出战了吗?”

  叶天卉笑道:“还可以吧,只是状态不佳,所以我也想着,多让它出来见识见识场面,学习下,也算是一个试炼。”

  周畹兰颔首:“是,这次我们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我们的Palace music实战经验不足,我想让他见识各种马匹,也让他多刷经验。”

  当下三个人一起过去贵宾观赛席,其间叶天卉自然和周畹兰聊起来,聊起赛马,以及这次的参赛打算。

  两家是有竞争关系的,两家的赛马必然在赛场上遭遇,但是好在两家没有本质的利益相争,周畹兰没有囤地,填海工程的选择和他们家没关系,是以赛马之间的竞争倒是相对良性,聊天间自然气氛倒也融洽。

  周畹兰也提起自己手底下的几匹马,当说到Palace music的时候,她叹道:“我是希望Palace music能尽快积累实战经验,到时候我想让它和龙华佳人一起参加国际一级赛。”

  叶天卉:“国际一级赛……那确实应该多刷刷经验了。”

  周畹兰:“你们呢,什么打算?”

  叶天卉笑道:“暂时没什么想法,我们叶氏的参赛名额有限,能分给我也不多,我现在还在为了名额努力。”

  周畹兰表示理解:“也没什么,慢慢来。”

  叶天卉:“是……反倒是你们的龙华佳人,应该是由柯先生驾驭吧?”

  旁边柯志明微颔首:“是。”

  或许是常年控制体重的关系,他的声音略显嘶哑,不过和林见泉不同,那声音是成年男人厚重的粗哑感。

  周畹兰看了眼柯志明,笑道:“如今志明正在和龙华佳人磨合,希望本次赛季,能有所斩获吧。”

  叶天卉道:“那是自然,柯先生是赛马场不败的神话,最优秀的骑师驾驭最出色的马匹,必将成为本赛季最大的热点。”

  这话她倒不是说假的,事实上她已经隐隐感觉到,这次赛季各家铆足了劲,要争一个你死我活,各路良驹宝马,各路优秀骑师怕是数不胜数,自己要想取得一些成绩,其实并不容易。

  大家说着话,自然也提起这次比赛。

  显然周畹兰和柯志明对Palace music充满信心,他们觉得必然会胜利,Palace music对其他马匹是倾轧级的,他们甚至还打算用高负磅来给Palace music增加强度,以激发它的斗志。

  至于自己的地狱王者,显然他们就没看在眼里……

  这么说话间,一行人过去了贵宾观席厅,这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在了,叶氏马务公司的诸人也都到场。

  周畹兰自然是认识叶文慵的,上前打了招呼,好奇地道:“这么小小的一场班际赛,没有想到竟然惊动了你。”

  叶文慵笑看了一眼叶天卉:“这可是我们的重点项目。”

  周畹兰心知肚明,不过并未提起,毕竟是人家家事,当下寒暄几句后,也就各自坐下。

  叶文慵和叶天卉等坐到一旁,周畹兰和柯志明坐在另一边,只隔了一条过道,彼此说话自然也都听得清楚。

  周畹兰和柯志明小声地说着,叶天卉听着,似乎在说起顾时璋,那意思是让柯志明多向顾时璋请教:“他对马的调理很有经验,当时英国名马拢光就是他一手治好的。”

  其实周畹兰声音很小,按理叶天卉听不到,奈何她耳力过好,听得真真切切的。

  一时不免磨牙。

  当初她为地狱王者头疼,也没见他提供什么宝贵意见。

  好了,两个人可以一刀两断了,再也不要理他了。

  这时候,叶天卉从观席台看上去往下看,她手底下那几个人都在,在忙着准备,因为这是地狱王者第一次还算比较正规或者说具有挑战的比赛,是以大家都很谨慎,全力以赴。

  就连不参赛的林见泉也来了,穿了一身蓝色运动装,沉默地站在陈综万身边。

  叶天卉看着这两个年轻骑师并肩而立的身影。

  她一直知道,他们是暗自较劲的,但是现在看,也便想着,到底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也许他们也是有些友情的。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柯志明。

  柯志明也曾像那两个少年一般,年少热血,往上爬,现在他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地位,可以和贵宾观赛席的香江豪门一起坐在这里看下面的骑师比赛了。

  这么看着时,参加比赛的赛马进场了。

  叶天卉远远看过去,老周牵着地狱王者,把缰绳递给陈综万,看得出,地狱王者状态非常好,精神饱满,充满斗志,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过显然,旁边的Palace music趾高气扬,有一种皇室贵族般的傲慢。

  傲慢这个词用来形容马有些奇怪,不过确实是的,这匹马非常骄傲,骄傲得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叶文慵看地狱王者,略意外了下,道:“状态还不错。”

  旁边的马务助理也在看,听此,也就道:“至少像一匹赛马的样子了。”

  叶天卉:……

  她淡看了一眼那马务助理,记得他姓胡,这位胡助理确实很出色,不过这口气好大。

  周畹兰自然听到了这边的话,她眉眼间略有些疑惑,不过轻笑间,也就收回目光,假装不知了。

  估计她也没想到,小小的一场三班马班际赛,竟然还有这等精彩家族内斗戏码。

  这时候,几匹马已经准备就绪,站在闸口前。

  老周抬眼看过来,越过那落地玻璃,看向叶天卉。

  叶天卉感觉到了老周的担忧和紧张,她没说什么,只是微颔首,示意他不必担心。

  一匹马要能赢,但也能输得起。

  能赢了自然是好,如果不能赢的话,那至少也让地狱王者尝试一次小小的失败,来锻炼它的心性。

  以地狱王者如今的状态,她认为这是一个输得起的孩子。

  这时候比赛即将开始,所有人都看过去。

  却见铃声一响,几匹马几乎同时冲出闸口,一时只听得赛马场上马蹄之声隆隆响起,撼人心神。

  陈综万压低了身体,策马狂飙,地狱王者爆发力不错,顺利地冲入了头马的行列,和那骄傲小公马Palace music几乎并驾齐驱。

  叶文慵顿时蹙眉,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地狱王者竟然有这等爆发力?

  旁边的周畹兰和柯志明也盯着看。

  很明显,小公马Palace music拥有非凡的战斗力,不过地狱王者也不遑多让,步步紧逼,另外一匹马也在外侧穷追不舍,这激烈场面引得在场观众都兴奋起来,人群中已经有人发出呐喊声。

  叶天卉气定神闲,安静地看着。

  这时候,柯志明却道:“这匹马只是一时的冲劲儿,它发力时间不对,后劲不足。”

  众人听着这话,也是疑惑,不过柯志明这种顶尖骑师说话,自然那其道理的。

  大家越发盯着场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却见Palace music显然已经有了领先之势,将一旁的地狱王者给甩在一旁。

  地狱王者也在使劲往前跑,不过看起来,它的颓势已经很明显,两匹马的马头距离在逐渐拉大,很快,地狱王者的马头已经落后在了Palace music的马屁股处。

  而这Palace music,这已经领先的Palace music,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胜利,竟然开始嚣张地做出张扬的姿势,特别嚣张,它甚至故意把马腿往后甩,仿佛是要故意羞辱就落在它马屁股处的地狱王者!

  这——

  叶天卉其实早看过Palace music的比赛录像资料,但是亲眼看到,也是意外。

  这竟然是脾气如此嚣张的一匹马,它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在赛场上挑衅!

  太张狂了吧!

  不过周畹兰却是早有预料,她轻叹,很没办法地道:“它越来越过分了。”

  但是叶天卉分明可以听出,那看似很没办法的语气中,有着对自家孩子的宠溺和纵容。

  这是能理解的,谁有一匹这么骄傲和能干的小马驹,谁不欣慰呢?

  旁边的叶文慵叹道:“宁太,你们家这匹Palace music性情确实不一般。”

  其他人等也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匹马太傲了。”

  这自然是马主喜闻乐见的,一匹马傲气,它不甘心落于人后,自然会奋力拼搏,这样的Palace music,可以想见,它遇到挫折,会越挫越勇,能够爆发惊人的战斗力!

  叶天卉沉默地看着赛道,却见她的地狱王者已经被人家落在后面,那Palace music的尾巴嚣张地甩在了地狱王者的马脸上。

  那是胜利者的挑衅。

  就在赛道旁,也有少量普通观众来观看,大家都哄笑起来,显然觉得这匹Palace music太有趣了。

  人们对于有才能有潜力的赛马总是纵容的,它嚣张,它骄傲,但是它有本钱!

  周畹兰叹了声,无奈解释道:“Palace music平时就是这性子,志明,以后你来驾驭它,可以给它一些教训。”

  柯志明:“可能是因为它的实力太强,其它赛马没办法对它造成威胁,它才有了这心情。”

  叶文慵从旁苦笑:“没办法,真是没办法,我们的马在你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周畹兰望向叶天卉,见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那地狱王者。

  她多少有些抱歉,很无奈地道:“今天这是恰好赶上了,没想到你们地狱王者恰好参加这次的班际赛。”

  叶天卉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同情。

  不过她笑了笑:“没什么,赶上了就赶上了,无论实力如何,我相信,我的马总会奋力一搏。”

  她的声音清冷,但却充满了温暖的力道。

  周畹兰听了,微怔,有些意外地看着叶天卉。

  这时候,她突然听到观众席上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这匹马!”

  她疑惑,忙看过去,一时不免意外,地狱王者好像情绪有点不对。

  它好像感觉到了羞辱,它好像在恼怒,它显然不服气开始扬蹄子了。

  叶天卉自然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

  她明白,那匹过于嚣张的Palace music显然给了地狱王者莫大的打击,那是对自信的倾轧,是对马格的羞辱,是对龙之子的嘲弄。

  地狱王者感觉到了这种羞辱。

  这是来自同类马匹的蔑视,地狱王者受不了这种委屈。

  叶天卉的视线紧紧锁着地狱王者,她知道,其实这也是一场冒险。

  也许它就此被激发出了潜能,奋蹄直追,也许它会暴躁,会惹出祸事来,会就此一蹶不振。

  她紧紧地盯着跑道,看着暴怒的地狱王者,看着那匹被羞辱的马。

  显然,这个时候陈综万也意识到了,他意识到地狱王者的情绪起了变化。

  而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激发地狱王者潜能的机会!

  他马上压低身子,对地狱王者发出追击的号令。

  事实上这时候甚至不需要他发出号令,地狱王者嘶鸣一声,开始奋发。

  于是,隔着那落地玻璃,在那旗杆的飞扬中,叶天卉清楚地看到,属于地狱王者的潜力被激发出来,它身体上每一寸肌肉开始鼓胀,开始蓄势。

  这匹马内在的潜能在迸发。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震撼,这匹马奋起直追,扬蹄狂飙,它跑出了闪电一般的速度。

  现场有些观众意识到了,人们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这匹名不见传的马开始飞奔。

  它奔得像是一道流星,呼啸而去,疯狂地追赶着Palace music,试探挽回颓势。

  人们无声地张大嘴巴,就那么看着,看着那匹分明已经落后许多的马陡然爆发的斗志。

  人们看到,这匹马一步步紧逼,几乎就要追上Palace music。

  贵宾观众席的气氛已经紧绷起来,所有的人都隔着玻璃看着那赛道,甚至还有一位骑师紧张地站起来,抻着身子探头往外看,仿佛恨不得帮着去使劲。

  叶天卉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柯志明和周畹兰。

  他们的表情已经和方才完全不同了。

  柯志明紧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而周畹兰则是无法理解地望着眼前一切,眼神仿佛有些茫然,显然她还不太能反应过来。

  而叶家的众多马务助理,包括叶文慵,呼吸都已经停顿了,全都在紧紧地盯着。

  显然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地狱王者竟然隐隐有超越Palace music之势!

  毕竟Palace music宁家的杀手锏,是最为骄傲最为出色的潜力股,是周家要在这一年赛季上大出风头的,是周畹兰的制胜法宝!

  它是一代传奇骑师要亲自驾驭出征国际一级赛的宝驹!

  但是现在,在一个谁也没当回事的三班马班际赛上,竟然遇到了这样强劲的对手!

  阴沟里翻船莫过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