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卉:“我自然是不缺什么……我就是说说他的好处嘛。”

  叶立轩道:“你姑姑给你的那十间铺子, 手续已经在办了,这两天就带着你把手续办妥,你拿到手后, 就可以出租了, 到时候还不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叶天卉听着, 自然高兴,一时也懒得去想顾时璋了:“那就先办手续!”

  还是爹地姑姑好,十间旺铺那才是硬通货,至于什么星星,谁要没事看什么星星!

  都是哄小孩的!

  叶立轩唇角翘起:“明天我和你姑母约一下, 会打一个电话。”

  叶天卉:“嗯嗯嗯!”

  到了第二天早餐,叶立轩便提起越洋电话的事, 于是吃过早餐, 过去了叶立轩的书房,按照和助理的约定,叶立轩拨通了美国方面的越洋电话。

  电话很快打通了,叶立轩先和那边说了几句, 之后把电话交给叶天卉。

  和叶天卉想象中的女强人不同,叶漪白声音竟然颇为温柔。

  她轻叹道:“当年匆忙离开, 诸事不能做主,谁曾想到我们家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你的事情我都听你爹地提过了,你能过来香江认祖归宗,也算是我们家的一大幸事了。”

  一时又提起那十间旺铺, 说是会让自己的助理过去办手续。

  叶天卉考虑到这到底是未曾见面的姑母, 决定稍微客气下,于是便道:“姑母, 十间旺铺,这得不少钱吧……我心里倒是过意不去。”

  叶漪白:“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吧。”

  一时却是又道:“你爹地不是说,你很喜欢物业吗?你为了铺子和他闹了矛盾,怎么有十间铺子,你反倒过意不去了?”

  叶天卉听着,心里一顿,以无法言喻的眼神看向叶立轩。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她也想要点面子,装一装矜持的好吧!

  叶立轩以唇语道:我只是说实话。

  叶漪白却已经问道:“你不想要吗?”

  叶天卉:“……”

  她深吸口气,道:“想要,当然想要了,特别想要!”

  叶漪白便笑出声:“你想要,姑姑就给你,这些铺子,都是姑姑自己手头攒着的好铺子,上等好地段,再过多少年也是能拿高租金的,你放在手中不要卖,就一直租出去,这就是你压箱子底的钱。”

  叶天卉听着她那温柔的话语,不知怎么想起昔日自己那郡主娘,便平添了几分亲切,笑着道:“谢谢姑母,这可是好大一份礼物呢,那我就不客气啦!”

  叶漪白笑了,一时又问起叶天卉如今的种种情况来,因为是电话里,叶天卉大致说了,也说起自己如今手底下有几匹马,以及赛马的打算。

  叶漪白显然对叶天卉是满意的:“我虽然人在美国,平时和国内沟通也不方便,但我的助理也会定时给我发一些香江的情况来给我看,你如今负责叶家的马务公司,这是大事,最新完结文在叩扣群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说明老爷子对你还是信任的,他这个人,其实最是重男轻女了,他能信任一个孙女,可见你实在是优秀,倒是让他喜欢了,我听着也是欣慰。”

  这么说着间,两个人又说了如今种种,叶天卉自然也问候了姑父,问起他们的归期等,又和叶漪白说了一番,这才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叶天卉是心满意足的。

  一个姑母,一个阔绰又温柔的姑母,谁能不喜欢呢!

  叶立轩见她眉眼间都是笑,淡淡地道:“这下子高兴了,你姑母出手大方。”

  叶天卉确实心花怒放。

  毕竟是十间铺子呢!

  遇到这种姑母,真是天上掉馅饼!

  叶天卉心花怒放,旁边叶立轩看着:“小财迷,瞧把你高兴的。”

  叶天卉却看向他:“有个问题问你,我有点纳闷。”

  叶立轩:“嗯?”

  叶天卉:“我姑母和爷爷不太和睦?”

  叶立轩讶然:“你怎么提起这个?”

  叶天卉:“我猜的,用膝盖想就知道啊!”

  叶天卉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姑母带着姑父过去美国治病,她感觉叶家似乎也没太多人关注,而姑母显然对爷爷颇有些微词,比如说起“重男轻女”。

  叶立轩也是意外于女儿的敏锐。

  她是看似大大咧咧,结果心思细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

  他略蹙眉,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叶天卉:“是不是因为姑母夫家遇到了麻烦,回来娘家求助,爷爷拒绝了她?”

  叶立轩听这话,视线陡然看过来:“你怎么知道的?谁和你提的?”

  叶天卉便笑:“这还需要有人告诉我吗?我难道不会猜吗?”

  叶立轩神情很有些无奈,不过到底是道:“是,你猜得对,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事情也都淡了,你姑母不过提提罢了。”

  叶天卉:“好吧……”

  其实她没说的事,她还猜到了另外一桩事。

  叶立轩虽然是叶家嫡子,估计手头也把控着叶家一些股权,那是叶老爷子留给这个嫡子的,是叶老爷子的私心。

  不过这些绝对不是叶立轩可以随便动用的,老爷子对子女钱财把控得很紧张,他不可能允许叶立轩随意处置那些,所以叶立轩只靠叶家的家用,不可能动辄外面有什么产业。

  但显然叶立轩手头的资产物业比大家以为的更多,他一个教授,文人,也没什么捞钱方式,却有这么多钱?

  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当年叶漪白夫家遇到麻烦,险些被逼到绝路,她回来求助,老爷子将她拒之门外,叶立轩可能利用自己手头的一些资源帮衬了叶漪白。

  兄妹两个感情本就好,又因有这么一出,叶漪白也应该给了叶立轩一定的回馈,所以叶立轩才能拥有自己的产业,甚至可能叶漪白的公司都有叶立轩的股份。

  也是因为这个,这个爹才不争不抢的,反正叶家最后必然有他一份,比其它兄弟姐妹必然不少,而叶漪白那里也有自己的产业。

  他有什么好愁的,自然富贵悠闲。

  他还和顾时璋一起合伙了什么巴拿马咖啡园,可见就是钱太多没处使了。

  当然这些都是自己的想的,她也懒得说破,反正自己这亲爹还挺有钱的,姑母又大方,她作为晚辈,偷着乐吧。

  叶立轩看她眉开眼笑的,便也笑着聊起来,因问起如今马场的种种,趁势和她聊起马场,叶天卉也就大致讲了讲自己打算。

  叶立轩颔首:“那你好好准备下,过两天要开参赛代表会,到时候你也要去。”

  叶天卉:“对,据说马上要发布赛程了。”

  大家伙全都拭目以待呢。

  ***************

  香江赛马会提前召回了参赛代表会,叶氏集团旗下的马务公司因为有多匹马报名参加,自然收到邀请函,叶天卉也跟着叶文慵参加了这次会议。

  抵达会场,发现参会人员基本囊括了香江赛马业的知名人士,有评马同业协进会会员,有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也有电台节目人,还有报纸媒体,知名练马师,骑师以及各大马务公司,当然也包括马场负责人。

  因叶天卉和叶文慵一起出现,这其中难免有人好奇,大家都知道叶家来了这么一位千金大小姐,叶文慵也给大家介绍。

  众人原本难免有些偏见,以为大陆来的,必是很土,结果如今见叶天卉竟是个靓女,且谈吐不俗,自有一番气质,倒是惊讶不已。

  现场也有些媒体记者上前采访,部分是采访赛马相关,也有些显然更关注这豪门八卦,想找叶天卉打探。

  叶文慵道:“不要搭理他们,你说一句,他们可以给你添油加醋十句。”

  叶天卉:“行,文慵哥,我都听你的!”

  她这话清脆动听。

  叶文慵微怔了下,看叶天卉:“怎么突然觉得你可爱起来了。”

  叶天卉:“我不是一直都很可爱吗?”

  叶文慵眼神就有些异样,就很无语。

  叶天卉:“出门在外,自家人自然是一伙的,文慵哥这句话叮嘱得有道理,我自然听着。”

  叶文慵嘲讽:“罢了罢了,你不必听我的,请你不要给我挖坑,不要给我告状,我就感激不尽了。”

  说完,他径自过去一旁,和另一位同行聊天去了。

  至于叶天卉,对于叶文慵的嘲讽,她也懒得理会,反正他就算装,也得装出一个堂哥的样子来,万万不至于在外人面前拆她台,那就够了。

  真要斗,关起门来自家窝里斗呗。

  而在这会议上,叶天卉竟然遇到几个老熟人,除了马场经理胡经理以外,顾志铭是香江评马同业协进会的会员。

  叶天卉看到顾志铭倒是开心,两个人很快坐到一处。

  叶天卉初来乍到的,顾志铭给叶天卉科普这赛马会的历史以及种种,也给她大致讲讲哪个是哪个,谁家有什么马。

  顾志铭低声道:“孟逸年的海湾金光,大家现在都看好,我在马经节目频道,经常遇到热线电话问起这匹马来,最近我也在研究,除了这匹马外,还有周家的马,现在热度也很高。”

  周家?

  叶天卉知道他说的是搞轻工业的宁家,宁家这次也有几匹马要参赛,看起来也是她的强劲对手,宁家如今负责马务的好像是他们家儿媳妇。

  她好奇:“是周畹兰吗?哪个是?”

  顾志铭颔首:“对,周畹兰,坐在第二排和人聊天的那个就是。”

  叶天卉看过去,却见前面坐着一位年轻太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优雅娴静,珠光宝气,她正侧首和旁边的人闲聊。

  顾志铭低声说:“她旁边的那个就是柯志明。”

  叶天卉:“柯志明?”

  顾志铭颔首:“据说周畹兰对这次的赛季势在必得,我是听说她有意柯志明。”

  叶天卉意外:“柯志明的合同不是在跑马地赛马俱乐部吗?他们能放人?”

  这个她之前确实未曾听说过。

  顾志铭声音略压低:“只能说是她有意,能不能成不好说,我这消息也是意外知道的。”

  叶天卉略颔首:“这样……”

  要知道这种事情也是罕见操作了,毕竟大赛在即,一位骑师另投明主,这意味着和驯马师,和赛马,这些都要重新磨合,其实风险非常大,一个不好可能名声不保惨烈败北。

  其实她曾经研究过周畹兰的情况,香江名门大小姐,不过前几年金融危机,家里遇到事,公司差点倒闭,她爸已经站在公司大楼要往下跳了。

  后来她力挽狂澜,嫁给了宁家,青梅竹马,世交之家。

  宁家这才出手,算是救了他们家一命。

  不过她爸到底没了,她一方面协助丈夫掌管夫家生意,一方面撑着娘家产业,如今娘家产业进入正规,听说是要功成身退,她自己则是专心打理她的马务公司事宜了。

  顾志铭道:“她家旗下,最有名的就是龙华佳人了,现在那匹马人气也非常旺,群众呼声很高。”

  叶天卉:“我看到过,他们家住在龙华,所以取名叫这个吧?”

  顾志铭点头:“对,这匹马曾经在三级赛沙田短途锦标中取胜,去年在二级赛香港短途锦标预赛中创了历史最快记录,这次摩拳擦掌,是矢志要跑出一个好成绩。”

  叶天卉:“这香江虽不大,但也是群英聚集,能人辈出,这次的赛马季确实足够精彩。”

  顾志铭笑了:“是,而且看这意思,这次赛马会的各项比赛名目很多,无论什么档次的马,都有机会了。”

  这么说话间,那周畹兰却恰好往这边看过来,她好像也恰好看到了叶天卉。

  叶天卉便冲她礼貌颔首,对方也冲她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说话间,这会议也开始了,主持会议的是香江赛马会事务主管,这位陈主管先讲了香江赛马业的发展,以及如今政府对赛马□□行业的重视,之后提起想要推进香江赛马产业主要承载区建设等。

  提到建设这两个字,大家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显然,填海工程到底选址哪处,这是一个悬念,这里面默认的规则大家多少知道,但如今亲耳听到这其中关联,难免让人振奋。

  叶天卉抬眼,看向侧前方一处,那是孟逸年。

  恰好,孟逸年也看过来,还冲她友好颔首。

  大家是对手,这个赛马季,必将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拼一个你死我活,不过如今倒是都云淡风轻的,仿佛很友好。

  硝烟藏在彼此的礼貌和体面之下。

  这时候,那主任又提到了赛事奖金变革,以及即将采取的一系列措施。

  最让人心动的自然是各种途程赛事的奖金大幅度提高,同时还要推行全新的特别奖金制度。

  那主任宣布说:“我们也希望这些举措能鼓励选手,鼓励骑师更加注重技术和策略,这样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取得良好成绩!”

  他这么说,大家纷纷鼓掌,镁光灯响起,有记者簇拥过去准备采访,会议进行提问环节,现场也活泛起来。

  这时候,周畹兰却过来叶天卉和顾志铭处,她笑望着二人,对顾志铭道:“不介绍下吗?”

  顾志铭便笑着招呼,当即给两个人介绍了。

  顾志铭:“你们倒是可以好好聊聊,都是马中巾帼,这次赛季,你们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当下周畹兰也坐在他们身边,三个人闲谈几句,显然彼此都有些试探的意思,周畹兰并没有什么地块要开发,也不要填海,但是她弄了马务公司,自然也是想分一杯羹的,大家的赛马难免要在赛马场上一决高下,彼此都想试探下对方的话风。

  这么聊着间,不知怎么提起顾时璋,周畹兰笑问起来:“志铭,听说时璋回来香江了,怎么不见他露面,他这是躲哪里去了?”

  叶天卉听这话,也是意外,原来周畹兰和顾时璋这么熟,至少是直叫名字的熟稔。

  她又想起孟逸年。

  总结起来就是,她的竞争对手,顾时璋都很熟。

  这人竟然都没提过……

  顾志铭听这话,笑道:“我小叔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若不想抛头露面,谁能逼他,最近他好像在忙,具体忙什么,我们做晚辈的哪敢问!反倒是你,你去问,他或许反而说了。”

  周畹兰也笑了:“我最近忙,确实不知道他回来了,等回头非要给他打电话问问了。”

  他们这话刚说完,旁边孟逸年恰好过来,听到了。

  他微挑眉,有些意外地看顾志铭。

  顾志铭意识到了:“怎么了?”

  孟逸年忙笑着道:“没什么,看你们聊得挺好。”

  说着,他也坐在一旁,笑着加入了聊天。

  偏偏这时候,周畹兰正和顾志铭聊起来顾时璋,听那意思她的一匹赛马受伤了,因为他以前照料过受伤的拢光,所以想请教请教。

  顾志铭自然不知道叶天卉和顾时璋的关系,更不知道拢光就在叶天卉名下,这件事瞒得紧,外人不知情的。

  于是顾志铭便在那里和周畹兰聊顾时璋,说回头见到会问起来什么的。

  孟逸年的视线便似有若无地扫向叶天卉,含着笑,神情颇为微妙。

  对此,叶天卉不予理睬。

  一时会议散场,彼此交换名片留下联系方式等。

  周畹兰还特意和叶天卉握手,笑着道:“有机会一起喝下午茶。”

  叶天卉也笑道:“好。”

  等出来会场,叶天卉准备过去洗手间,孟逸年却跑过来了。

  孟逸年笑着打招呼,之后凑过来,低声说:“你们的事,没公开?打算什么时候公开?竟然还搞地下恋情了?”

  叶天卉纳闷地看他:“怎么,你着急给我们送结婚礼金吗?”

  孟逸年哑然失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好奇。”

  叶天卉:“不着急,我不公开,维持我单身大小姐的身份,说不定哪天有什么靓仔疯狂追求我呢。”

  孟逸年依然是笑,他笑看着叶天卉:“估计志铭不知道你们的事,他今天说话不合适,你别误会。”

  叶天卉看孟逸年一眼,叹道:“你想太多了吧,我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叶天卉确实根本不在意,就这么点事而已。

  看起来这位周畹兰确实和顾时璋很熟,但那又如何,很熟的话,他们也没在一起不是吗?

  况且以顾时璋的个性,但凡他对周畹兰有半点怜香惜玉或者其它想法,这周畹兰都不至于如那些小报所说,为救自家公司而不得不嫁入宁家。

  是以她根本没看在眼中,不过孟逸年那么说,她也懒得解释。

  她只能说,男人想得太多,心思太多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晚上时候,顾时璋竟然特意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