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说这样的做法太浪费了, 可程清宁的情商不至于在这个节点说出这样没情调的话。
“好。”程清宁走到她面前,侧身面对她,说:“我的手是湿的, 你帮我放进口袋。”
正好今天她穿的是紧身牛仔裤, 勾勒出饱满的臀/腿线条, 但——紧身牛仔裤意味着口袋也是绷得很紧,不像休闲裤,拉开口袋放进去自个儿就会滑落。
见路嘉音盯着自己的口袋看,程清宁又补了一句:“不然我忘了,回去又要过来。”
路嘉音噢了一声,把桌上排列有序的五对塑料耳套叠在一起折好, 这才用另只手食指挑开她的口袋。
动作难免会触碰到口袋之下的皮肤, 程清宁故意躲闪了下, 说:“痒~”
“……”路嘉音停下动作, 抬头看她,那人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哪里是痒, 分明是心痒。
路嘉音面不改色伸出右手,绕到她身后,手臂几乎贴着她的臀/部, 手指拇指挑开程清宁右侧的口袋,改用左手横在程清宁身前把塑料耳套塞进她的口袋里, 这样的只是几乎是环抱住她。
耳套塞进去后,路嘉音也没有着急收回手,而是抬头看着她。
目光相接触的瞬间, 多了些调情的意味。
程清宁低头看她,能够感知到横在自己下/臀/部的胳膊, 忽然笑了下,问:“你能单手抱起我吗?”
公主抱对路嘉音来说不在话下,可单手抱却是从没有尝试过,当事人不清楚自己的右臂是否有托住一个人的力量。
不等她回答,程清宁就已经俯身抱住她的肩膀,直接腾空坐在她的胳膊上。
属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路嘉音酝酿了下,右臂用力,本就是坐着的姿势,更多用下肢力量发力,加上程清宁有意识收紧身体,竟然真单手把人抱起来了。
完成这个动作的当事人都显得有些吃惊。
“下次遇到街头卖艺的。人多你就这样把我托起来,我就能看到了。”程清宁说。
路嘉音觉得好笑,一下就笑了出来,把人稳稳放在地面上。
程清宁看着桌上被拆开包装盒的染发剂,问:“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路嘉音说,“问问谁要吧。”
程清宁看着她的一头自然黑发,从认识到现在,路嘉音的发色一直都是黑色,没有烫染的痕迹。
“你想染吗?明天放假,白天光线好,我给你染。”
“不想。”路嘉音说,“染了要补色,不然很丑。”
对此程清宁深以为然,她染的这颜色,隔一段时间黑发长出来就要找托尼老师做补色护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么想着,她拿起来桌上的包装盒查看,此时路嘉音已经走到厨房门口,见她看起了包装盒,就问:“我做什么?”
“把洗手池里的菜择一下。”
过了一会儿,程清宁才走进厨房。
电饭锅已经能闻到米饭的香味,程清宁切着辅料,转头看站在洗手池前认真洗每一片菜叶子的路嘉音。
忽然说:“我刚才上网查染发剂同款,你买的颜色能盖住我现在的发色。这个颜色我看腻了,不然你明天帮我染?”
路嘉音用手指抠掉沾在菜梗的泥土,回了个“好”。
晚餐简单煮了两菜一汤,买回来的肋排没有材料,得带回去做。
吃过晚餐,时间也才九点多,明天不用上班,更有熬夜的时间,程清宁也不愿意走。
于是提议道:“我们下去散步消消食吧。”
“去哪里?”路嘉音问:“四楼吗?”
得到肯定后,她回道:“那里有什么好走的。”
程清宁想了想,也是,万一遇到熟人就更尴尬了,还是得去远一点的地方。
她打开地图,在图上查找一片绿的位置。
距离她们8公里有一个公园,从地图上看面积还还挺大,她没有去过。
“那去公园?”程清宁问。
“……”路嘉音看她一眼,“非走不可吗。”
程清宁点点头,“去哪里无所谓,主要是想和你散散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有意识释放魅力,路某人根本招架不住。
夜晚骑车不安全,也冷,开车还方便些,十几分钟就能开到公园。
她们走进公园大门,基本都是下山的人,她们逆行在人/流里。
第一次来,不知道公园内有什么设施,就顺着人来的方向往前走,看到地面的水泥地铺上塑胶道,还带了点坡度。
走了一小段距离,看到地面上有“登山道”的字样,才明白这是上山的路。
路上程清宁找话题:“之前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
登山道两侧都是草丛,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路灯,夜晚登山倒也不那么恐怖。
程清宁主动说起了以前遇到过的生活趣事,气氛愈加融洽,路嘉音也跟着聊起了学校里的事,讲到有意思的地方都会不约而同笑出来。
在这时候,程清宁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才开始了解路嘉音的过往生活。
以前那段金钱关系里,她对“妹妹”的生活不感兴趣,也很少除工作抱怨外与她说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是肉/欲/交/流。
路嘉音会与她说当下发生的趣事,但也仅限于一两句。因为反馈得少,渐渐地,她也不说了。
登山道不知道有多远,上山的路时而平坦,时而颠簸,作为办公室一族的程清宁已经累了。
走到一处平缓的路面,她停下脚步,气息微/喘:“我累了。”
夜色中,路嘉音看到前面路灯下的标识牌,距离登顶还有两公里。
“再坚持一下。”路嘉音说,“还有两千米了。”
好像用米做计量单位,就不那么磨人了。
“我不应该过来的,我走不动了。”程清宁苦着一张脸,每到这种时刻,她才清晰意识到自己和年轻人的差距。
路嘉音想了想,朝她伸出手,“如果我牵着你,会不会好一点。”
程清宁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不假思索就握住了,那只手软软的,某些时候却非常有力。
她顺势就十指紧扣,同时直起身,“我又行了!”
凭借着路嘉音吊她的那口气,可算是登顶了。
看到的是一片很大的草地,标识牌写着“露营地”,更像是半山腰的位置,再往上走似乎没路了,就算有路以程清宁的体力也暂时无法探索。
夜晚的露营地,大概是因为周五的关系,草地上有好几对铺着野餐垫,桌椅的情侣,还有人直接扎了帐篷。
中央位置是很大的三角形棚子,走近看是类似清吧的酒馆,里面坐着几桌客人,暖黄色的星星灯氛围感十足。
没想到山顶是这样的风光,她们没有带餐垫,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抬头能看到今晚的月亮,隐在云里忽明忽暗。
程清宁看了一会儿月亮,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路嘉音望着月亮,远处的星星灯映出她侧脸的轮廓,在夜色中很是暧昧。
忽然,路嘉音偏头看她。
目光对上的瞬间,程清宁嘴唇抿了下,撑在草地的双手,手指无意识攥住一撮小草。
“路嘉音,我想亲你。”她说。
路嘉音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你想清楚了吗?”
这问题指向的东西太多,让程清宁小小地思考了下,想要回应她时,却听到一阵口哨声,“两位美女,坐着聊天不觉得无聊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扑克牌?”
远处站在帐篷门口的男子朝她们轻浮地吹着口哨,油腻感随着夜风扑面而来。
路嘉音原本很松弛地坐在草地上,见状站起身,直视那名男子,说:“是挺无聊的,要不你表演个原地上吊给我们解解闷,不比打牌有意思?”
男子哈哈哈笑了下,自讨没趣,走进帐篷里了。
也没了再赏月的心情,两人原路返回下山。
下山的路显然是比上山要轻松许多的,只是下来后程总腿有些发软,最后还是路嘉音开的车回去。
回到瑞景城,两人上了楼,在四楼路嘉音开门出去,准备绕过空中花园,走到B栋。
“我先走了。”路嘉音说完转身就走。
电梯门缓缓闭合,在完全闭合之前,程清宁按下开门键,快步出来了。
“我想好了。”
她追到路嘉音身后,看着对方转身看向自己,又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搂住路嘉音的脖子。
“我还是想亲你。”
说着她微踮脚,想要去亲吻对方,可嘴唇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路嘉音食指点了点她的唇,说:“那就再多了解我一点。”
她盯着路嘉音透着淡淡粉色的双唇,忍住了。
“好。”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的周末。
程清宁邀请路嘉音过来吃蒜香排骨,对方来时自觉带了两支昨晚拆封的染发剂。
在阳光适宜的午后,程清宁坐在客厅光线最好的位置,任由路嘉音为自己披上一次性塑料围布。
怕路嘉音不清楚染发剂的使用,程清宁还嘱咐她:“涂发根位置,别涂到头皮。”
“你都说第三遍了。”路嘉音一脸的无语,“我听到了。”
“这不是怕你业务不熟练嘛。”程清宁笑眯眯道:“这次染好了,下次姐还点你。”
“我业务熟不熟练,你最清楚。”
程清宁说的是染发,可她听路嘉音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是染发。
“嚯~”她挑挑眉,“你说的什么业务?”
路嘉音的沉默让她更加确信,刚才这人一句话把车开上高速了。
“熟练是熟练,但就是有一点不行。”
果然,小白兔主动跳坑里了,问:“哪里不行?说清楚。”
“就是这个过程有一点不行。”
“?”路嘉音悬崖勒马,“第一次染头发,就算过程不行也是人之常情,重要的是结果。”
“……”
嘿,还真给圆回来了。
两人正打情骂俏,程清宁的手机响了,是秦黎打来的。
在这个时间点不算常见,她以为秦黎休假想要约她,接通时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
“歪?姐妹,这两天群里都不带冒泡的,你别是坠入爱河还在里面游呢吧。”
“对啊。”程清宁大方承认,瞟了眼镜子里专心给自己刷染发剂的人,“谁让某人那么难追。打电话给我干嘛?”
气氛很安静,路嘉音想听不到通话内容都很难,她对此充耳不闻。
“没干嘛。”秦黎说,“跟你分享一件刚才发生的事,我都惊呆了。”
“你说。”
“刚才我在值班嘛,进来一个女的,点了杯奶茶坐下,我给她送过去时,她问我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你猜这个问的人是谁?”
“谁啊。”程清宁皱眉,她可不记得有在秦黎店里认识谁。
“噢~我的上帝老天爷呀~~”秦黎一下翻译腔都出来了,“那个人不就是你之前在酒吧遇到的烂桃花吗?没想到她还记得你。我都快忘了。”
“她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说那天之后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后悔当时没有再主动一点,好不容易看到你来过店里,碰运气不想放弃机会才问我的,我守住了底线,没给!我告诉她那是另外的价钱。”
不知道怎么的,程清宁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即便镜子里路嘉音神色如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还是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秦黎的声音还在继续:“哎呀,这事可不能再被路嘉音知道,那个记仇的小天蝎,不得开叉车连夜把情敌给铲喽!”
“放心。”一直没有吭声的路嘉音说,“还不至于。”
秦姐,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