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季章轻笑着也不否认,伸出手,轻轻拉开渝桉宽松的浴袍,逐渐露出他仍带着伤痕的身子。

  渝桉嘴上虽然斥责着娄季章,但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身上就那一件浴袍,很快就被脱下来了,但娄季章的眸中却没任何的暧昧旖旎和欲望上头的情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目光如同化为实质一样,寸寸描绘着渝桉身上的伤痕。

  哪怕时至今日,娄季章轻易都不敢触碰渝桉身上的任何伤口,生怕自己不知轻重再伤到了他。

  虽然这么长的时间,那些小的伤口已经愈合,那些较为严重的也都肉眼可见的恢复着。但娄季章扔觉得渝桉被绑架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人,让他不敢回想,否则就忍不住的心有余悸。

  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娄季章拿起准备好的药水,一点一点轻柔的涂抹在渝桉身上的伤口处。

  他原本锋利的眉眼低垂着,认真的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手上的动作轻柔的不可思议,好似是怕渝桉会疼一样,还一边擦药,一边轻轻吹着气。

  他吹出的气痒痒的,让渝桉莫名心痒痒。

  别说渝桉了,就算是一个旁观之人,都能看出娄季章对渝桉是何等的重视。

  渝桉心头涨得满满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他的嘴唇不自觉的抿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翻涌的情绪一样。

  两人都没说话,周围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却没有冷淡,反而要比刚才那略带暧昧的气氛还要温馨……

  很快,娄季章就将渝桉身上的伤口都擦伤了药,之后还贴心的把室内温度调高,低声道:“先别急着穿衣服,刚擦了药,稍微晾一下再穿,不然都蹭到衣服上了。”

  渝桉点点头。

  娄季章捏了捏渝桉的手指,似是怕这么裸着在自己面前不自在,于是体贴的站起身:“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晾好了再穿上衣服躺下,我先去洗漱。”

  渝桉又点了点头。

  看他这么乖,娄季章心头是止不住的发软,他弯下腰,在渝桉不解的眼神后将头探在渝桉跟前,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看在我这么老实的份儿上,是不是亲一下?”

  渝桉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抿着嘴唇,强忍着发红的耳朵,反问道:“你老实不是应该的吗?”

  娄季章挑眉,“谁说是应该的?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你也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还是未婚夫夫的关系,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履行某些义务不是应该的?现在反倒是我在克制自己,你还说这是我应该的,宝贝儿,你真当我是老实人好欺负啊?”

  说到后面的时候,娄季章的声音明显带着戏谑的玩味儿。

  看着娄季章这男人味十足的样子,渝桉自然是心动,但他也是成年人,懂得克制,懂得拉扯,他毫不退缩,微微仰着头,看着娄季章,嘴角带着一丝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情况…….我不能履行某些义务,所以你能把我怎么着?”

  严格意义上来说,渝桉是第一个敢这么挑衅的对娄季章说‘你能把我怎么着’的人。但娄季章不仅不恼,还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就仗着我现在不舍得动你,但你应该知道一个道理,宝贝,那就是现在的猖狂,来日定会偿还……”

  渝桉:……..

  渝桉抿唇再次反问:“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娄季章沉吟:“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可以这么理解。”

  见娄季章连否认都不否认了,渝桉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干脆用手推了推他:“赶紧走你的吧!”

  娄季章笑着转身去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渝桉已经换好了衣服,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娄季章放轻声音,上前轻轻的抱着渝桉,将他放下去。

  渝桉被他的动作弄醒,睁眼看了他一眼,嘟囔道:“你怎么洗个澡这么长时间,等的我都困死了…….”

  娄季章心头一烫,小声道:“下次困了就睡,不用等我,我出来会小声,不吵你。”

  渝桉动了动身子,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含糊道:“不是怕你吵我……就是想等…….”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酸酸软软的让娄季章有种想把渝桉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样。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将灯关上之后,小心翼翼的将渝桉拥入自己的怀中,两人就像是交颈的天鹅一样沉沉的睡去……

  在娄季章贴心至极的照顾下,渝桉恢复的还算不错。这期间桑乔白也出院了。

  他出院的那天,渝桉带着渝延和娄季章都去接他了。

  刚进病房,就看到桑母和佣人正在收拾着桑乔白的东西,桑乔白则躺在床上啃苹果,听到动静就朝他们看去。

  当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之后,桑乔白眼睛一亮,朗声道:“儿子,你老丈人来了,快过来看你小男朋友!”

  这话一出,桑乔白瞬间黑了脸。

  渝桉见状忍俊不禁,嗔怪似的撇了一眼桑乔白,无奈道:“你挨骂真的不亏啊……”

  桑乔白不以为忤,反以为荣,扬眉笑道:“骂就骂呗,反正骂又不能少两斤肉。”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渝延,“怎么算我都不亏。”

  渝桉:……

  娄季章则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咬牙道:“你真该庆幸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然我真让你带着你儿子去太平洋里游泳。”

  桑乔白不仅不惧怕娄季章的威胁,甚至还幸灾乐祸的笑道:“让你的计划落空,真不好意思。”

  见桑乔白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渝桉头大之余,赶紧拉住娄季章的。劝慰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说着,转移话题,问道:“时间差不多了,东西也收拾好了吧?”

  桑母闻言先是瞪了桑乔白一眼,这才道:“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只等出院手续办好就能走了。”

  渝桉点了点头,拉着娄季章对桑母道:“伯母,那我们先去看看住院手续办好了没有。”

  桑母点了点头,桑乔白见状有些不满,正要说什么,桑母一个眼神甩过来,桑乔白老实闭嘴,看的渝桉强忍着笑,拉着娄季章出了病房。

  两人刚出去没多大会儿,就遇到了去办出院手续的助理,见他手里拿着各类缴费清单和出院证明,渝桉 这才跟娄季章一起回转病房。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纷纷上车,离开医院。

  车子直奔桑家别墅而去,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车终于停在了别墅大门口。

  众人相继下车。桑乔白虽然伤得很重,但他主要伤都在头部,身体和四肢倒是没有明显的创伤,所以对他的行动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也没让人搀扶,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

  进入别墅,桑母早已跟家中的佣人吩咐好了,时间虽还早,但厨房已经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桑乔白一如往常的窝在沙发里休息,两个小崽子在不远处的爬行垫上玩着益智游戏,娄季章则走到外面的花园处理工作上的问题,渝桉坐在桑乔白不远处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人很多,很热闹,气氛也很好,桑乔白虽然躺在沙发上,但心头莫名软软的热热的。

  没过多久,桑母就招呼众人上桌吃饭。

  众人热热闹闹的围在桌前,边吃饭,边聊天,气氛很是温馨。

  渝桉和娄季章从桑乔白的家中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过了一天中最炎热的时间,渝桉抬头看着透过树叶落下的斑驳光影,莫名来了兴致,对娄季章道:“别坐车了,我们走路吧。好久没走过了,就当是散步吧。”

  很明显,这是渝桉突如其来的单纯又带点愚蠢的小想法。情侣之间最经常发生的情况。

  但娄季章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渝桉的要求。

  渝桉显然没有想到有一天娄季章会拒绝他,楞了愣,没等他问为什么,娄季章就已经向他解释。

  他指了指渝桉的腿,声音无奈又宠溺:“宝贝你忘了?你腿上还有好几处伤没好,真让你这么走回去,我妈能拿着棒球棍把我从家里打出来。”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抱怨。

  渝桉没想到娄季章拒绝他的理由竟然是这个,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让你跟我一起走回去了?”

  渝桉好笑道:“我只是让你跟我走走而已,我可没有自虐倾向。”

  听渝桉这么说,娄季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只是走走,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说话间,他牵起了渝桉的手,按照渝桉的速度慢慢沿着路往前走。

  两人边走边聊天,娄季章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渝桉道:“对了,过几天有个慈善晚会,你跟我一起去?”

  渝桉一听,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没等他说话,娄季章又道:“正好,我们也要结婚了,趁着这个机会把你都介绍给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也是有伴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