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不,三次了。

  程慕言跟他在一起,在他的家乡,已经出过三次意外了。

  程慕言本来就被砸的有点懵,头又被吴哥用衣服裹了起来,周围嘈杂一片,乱成一团,他就像是蒙在了鼓里,看不到也听不到。

  可脑海里蒋宁的脸却是异常的清晰。

  被砸到的那一刻他就下意识的看向了蒋宁,蒋宁冲过来的时候,他也一直看着。

  蒋宁没有像一般人会有的反应,没有过来抱他,没有着急的询问伤情,甚至没有继续靠近他,而且下意识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出乎寻常的的惊慌和恐惧。

  直到被人拥着塞进了车里,程慕言才回了神,他立刻扒拉开头上的衣服,跳下车跑了回去。

  “蒋宁!”

  蒋宁还在原地愣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程慕言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别害怕,我没事。”

  “程慕言....”

  蒋宁怔了怔,看着眼睛都几乎被血糊住了大明星,声音突然就哑了:“你去医院,快去...”

  这一哑,程慕言更慌了,他立刻握住蒋宁的手:“蒋宁,我真的没事,这么点小伤口,包一包就....”

  “让你去医院!”

  蒋宁突然打断他,紧接着就突然激动着大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非要来这个破地方!为什么心存侥幸!为什么自私!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

  在场所有人表现出了惊讶,愕然,甚至莫名其妙。

  吴哥则怒了。

  孩子自己头上还流着血,跑过去安慰别人,结果居然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顿,要不是怕孩子着急,他都想冲过去给蒋宁两巴掌!

  太不知好歹了!

  而且这会儿他也特别按着程慕言大骂一顿。

  天天被人虐来虐去的怎么就上瘾啊,好歹也是被供着长大的,一谈恋爱骄傲和骨气就都被狗吃了!

  不过气归气,眼下程慕言的伤不能耽搁,吴哥走过去一手拽一个,不由分说的扯过去把俩人都塞回了车里。

  去到医院,检查治疗,整个过程中,程慕言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蒋宁的脸色,完事之后怎么也不肯住院,总觉得自己这伤得越是轻描淡写,越能让蒋宁轻松一些。

  回了家之后,奶奶也是一脸的凝重,为了让这祖孙两个放心,程慕言表现的格外精神,变着花样的聊天逗贫不说,奶奶做饭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抢着帮忙打下手。

  而看着大明星顶着一脑袋纱布,拖着一条石膏腿洗菜洗碗,蒋宁心里其实是更难受的。

  奶奶大抵也是一样。

  吃晚饭之前,奶奶又拿着香,进了厨房的隔间。

  即便不怎么迷信这些,但程慕言也知道这种香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烧的,眼下不年不节,他琢磨了半天,觉得可能跟自己突然受了伤有关系。

  眼看着蒋宁跟着奶奶在外面跪下来,无比虔诚的磕了个头,头撞到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咚”,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慕言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二丫说过的话。

  害怕,煎熬?

  顺着这话,也顺着奶奶惨烈的前半生一想,程慕言琢磨了半天之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听说过了什么灾星,什么克六亲…

  所以,将宁吃素,迷信,他一受伤,蒋宁就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恐惧,难不成是跟这些说法有关系?

  可他又觉得不应该。

  蒋宁是奶奶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他都把自己也弄的这么迷信,不是相当于奶奶的心里负担再加一层禁锢吗?

  那么一个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的人,他那么爱奶奶,应该想尽一切办法破除这种无稽之谈的说法的。

  烧完香之后,奶奶一出来,蒋宁就从地上站起来,他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奶奶,您跟我们一起离开,去北京生活好不好?”

  奶奶眉间微微紧了紧,随后又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蒋宁的脸:“好,听你的。”

  回房间之后,程慕言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哪哪都觉得不对劲,但有些话他怕问出来会伤害到蒋宁,又不敢贸然开口,实在太纠结了。

  蒋宁从外面端来了热水,洗了热毛巾帮大明星擦脸,看着他头上缠的厚厚的纱布,轻轻叹气:“疼吗?”

  程慕言摇了摇头。

  一整天他的关注点都在蒋宁身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伤口的有多疼,只有心疼的厉害,他挤进蒋宁怀里,说话都带上了鼻音。“蒋宁,你今天又凶我了。”

  “....”蒋宁说:“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蒋宁,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

  犹豫了好半天,程慕言说:“大概是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带我在一个很厉害的大师那里算过命,大师说我的命理特别好,天生富贵长寿,还说我命里红鸾星只会飞一次,也就是说一辈子就只爱一个人,只会跟一个人在一起。”

  蒋宁:“....”

  程慕言抬头看了看他,继续说:“大师还说我能旺夫呢,以后谁要是跟我在一起,也能跟着长命百岁。”

  旺..夫?

  本来还当了点真,但一听这话,蒋宁无奈了。“五岁就能看出取向,大明星,你看的是个成了仙儿的大师吧?”

  程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