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音的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开, 表情是略带无语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回。
她解锁手机看未读消息，路妈妈却觉得她这副模样肯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特意挪到女儿身边, 朝她挤挤眼：“就告诉妈妈嘛~”
说话的同时注意到女儿手机躲闪的动作, 更加确定多半和感情有关。
“我的崽是不是有喜欢的对象啦？跟妈妈说说，我给你把把关。”
“没有。”路嘉音略显敷衍，起身走到另一张沙发坐下，“我已经没事了，妈你回去吧，我等下再睡会儿。”
“好好好, 厨房有李婶给你煮的粥, 我先给你热一下。”
“不用不用。”听到妈妈松口, 路嘉音立马起身, 半推半就把人推到门口，“我现在不饿, 饿了自己会加热, 妈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路妈妈说：“花孔雀是谁啊？”
“我回答你就走吗？”
路妈妈犹豫了下，点点头。
路嘉音拿出手机, 捣鼓了一会儿，把屏幕面向她。
路妈妈兴冲冲一看, 是一只花孔雀动物的照片，还开着屏呢。
“……”
“快回去啦。”路嘉音还惦记着未查看的消息，语气都急促了几分。
“好好好, 女儿长大了，病好了就赶妈妈走, 无情。”路妈妈翘着兰花指，去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路嘉音：“……”都四十多岁人了怎么还这么戏精。
“没有呢妈妈，这不是心疼您舟车劳顿辛苦，回去和周阿姨她们打几圈麻将，赢点钱给我买补品，多好。”
“真的吗？”
路嘉音点点头。
“我就知道我家崽即便在外面花天酒地，心里还是有妈妈的。”
“……妈你不要乱用成语了。”
路妈妈双手扶住女儿的肩膀，“那妈妈回去了，最后让妈妈亲一口，可好一阵没见到我的大宝贝了，啾啾~”
路嘉音浑身上下充满抗拒，即便很不愿意，路妈妈的热情的吻还是落在了她的脸上，留下一个烈焰红唇。
“……”她亲完后路嘉音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一脸的嫌弃。
“好好休息哦~晚点我再让医生过来复诊。”对于女儿的嫌弃，路妈妈丝毫不在意，摸了摸她的脑袋，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好……”
路嘉音目送母亲，对方走了一小段距离，忽然转头问她：“他知道你病了吗？”
“知道。”路嘉音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说完才反应过来，根本没有问是谁，立马打补丁：“你问谁啊？”
“没谁。”路妈妈笑笑，果然有猫腻。
路嘉音歪了歪头，掩饰心中的心虚，就当糊弄过去了。
她回到客厅，去看程清宁发来的消息，那七条内容无非是关心她病情如何。
桌上还摆着医生开的药，标注了用法，还有水银温度计。
路嘉音将温度计夹在腋下，耐着性子等待测量结果。
37.5度，低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她将测量结果拍照发给程清宁，想着这个点她应该在午休，就没有再发消息打扰。
谁知刚把手机放下准备吃药，手机就响起来了，是视频通话请求。
路嘉音短暂犹豫了两秒钟，接起视频，无美颜的视频里她的脸色比肉眼看要苍白一些，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仔细看脸颊还有些红痕，是刚才的唇印没擦完全。
“嗯？”视频那头的程清宁眼尖，问：“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路嘉音故作镇定用手背抹了下，转移话题：“给我打电话干嘛。”
“关心你啊。”程清宁说，“还发着低烧呢，中午吃药了吗？”
“还没，准备吃。”
“伯母还在吗？”
“伯母？”霎时间路嘉音还没反应过来这“伯母”指的是自己的母亲。
“你妈妈，早上过来了。”
“噢…你说的是她啊……她刚走。”路嘉音回道，其实她妈挺潮的，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很难让人相信已经四十多了，加上心态特别好，总觉得“伯母”这个称呼挂在自己妈妈身上怎么都有些格格不入且搞笑。
“你身体情况怎么样？午休还有些时间，需要我过去陪你吗？”
“没事，好多了，我准备吃药，吃完再睡一觉。”路嘉音瞟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已经一点钟了，平时这个点程清宁已经午睡中了。
“你午休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她说。
“那好吧。”程清宁回答得太干脆，干脆到让路嘉音心里竟涌起淡淡的失落感。
……她还以为对方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安慰自己。
挂了电话，路嘉音坐了一小会儿，自己也没有这么娇气，不就是生个病，又死不了。
她按照医嘱吃药，吃完盯着天花板发呆，坐到觉得有些累了才起身回房间打算再眯一会儿。
早上身体发了些汗，现在衣服干掉后残留的汗味让路嘉音觉得很不适，在掀开被子躺下前，脚步一转直直往卫生间走。
本想简单冲个澡，可身体接触到热水那一刻觉得骨头都放松了，就顺便洗了个头。卫生间内雾气缭绕，这个澡洗的时间长了一些。
等到洗完澡准备穿衣服，路嘉音才发现自己临时起意忘记拿睡衣了，可又不想穿脏睡衣，干脆用毛巾包好头发，再围了条浴巾出来。
刚打开门，卫生间内的热气争先恐后涌出，更多的是屋内适宜的冷气。
洗澡前还觉得舒适的温度，身体一接触冷空气就感觉到冷，想立马回房间换睡衣，突然觉得有一道视线，转头就看到程清宁站在客厅，像是刚进来的样子。
还没等她诧异程清宁怎么来了，对方先一步反应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花容失色”。
“你还没退烧怎么就洗澡了！！还洗头！！洗完还不穿衣服！！”
……后面这句怎么越听越怪。
“我……”她要解释，程清宁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要抱她，可穿成这样什么姿势都有些微妙，半推半就将她送入卧室，掀开被子让她躺进去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医生难道没跟你说发烧不要受凉吗？谁教你的啊？还没退烧就洗澡，不怕病情加重吗？”程清宁一边说一边抓起空调遥控器，直接调到了29度。
“出汗了不舒服，睡前想洗澡，洗完澡才发现没拿睡衣，我想出来换的……就看到你了。”
“你别说话了。”程清宁看她一眼，怕自己忍不住说重话数落她不爱惜身体，还好自己过来了，要不然这样吹空调，指不定什么样呢。
她走到衣柜去给路嘉音拿睡衣，在一堆的睡裙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套长裤短袖的搭配，又转头看着路嘉音问：“穿内/裤了吗？”
“……”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说出像是性/骚扰的话？
就在路嘉音语塞的时间里，程清宁就已经从抽屉里拿了一条白色蕾/丝内/裤，双手各捏住一角，展开询问她：“这条可以吗？”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拿就拿吧，还非得要展开给她看，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路嘉音换上了睡衣，就觉得热了，掀开被子一角想要透气，头顶的湿发还没有吹干，又坐了起来。
程清宁盯着她看了看，拿了条干毛巾走到床沿，示意她过来些。
路嘉音挪动到床沿靠着床头，程清宁伸手就将她头上的毛巾解下来，闷久了揭开后头轻松了不少。
“吹风机在哪里？”
路嘉音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抽屉。”
程清宁应了声，先用干毛巾披在她肩上，避免低落下来的水打湿衣服，再用包头发的毛巾给她擦拭头发。
并不是毫无章法一通乱揉，用毛巾轻轻揉摁发根位置，像按摩似的，让路嘉音舒服得不自觉眯起眼睛。
“要是困了就先眯一会儿。”
这样的动作路嘉音没有能够靠背的地方，程清宁说着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些，让她有一个能靠的落点，坐着相对也会舒服一些。
但路嘉音也只是顺着她的力道微倾身过去，身体没有完全靠住她，注意到这个细节，程清宁也没有说什么，继续为她擦拭头发。
卧室里的气氛很安静，路嘉音眼前看到的是程清宁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件丝质衬衫，衣摆收在裤子里，看起来很干练，鼻间闻到的除了洗发水的味道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淡淡的，一如既往好闻。
此刻气氛太过温情，让路嘉音不自觉变得很放松，困意也慢慢涌上来，眯了眯眼睛，身体一点点前倾，最终额头抵在程清宁的锁骨位置。
擦到头发半干，程清宁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通电，用最小档暖风吹干给路嘉音头发。
整个过程路嘉音低着头靠在她的怀里，闭眼像小猫一样温顺，让程清宁心生出几分欢喜，“你好乖。”
她揉了揉路嘉音的头发，“像小猫一样。”
虽然有的时候很像刺猬。
“一点也不像……”路嘉音嘟囔回她。
吹完了头发，程清宁准备扶着她躺在床上时才注意到，睡衣的扣子每颗都扣错了。
“你的扣子扣错了。”程清宁提醒她。
路嘉音低头一看，还真是，估计是刚才扣的太匆忙也没注意看，全扣错了。
“呃……”这样的低级错误让当事人有点尴尬。
“看来确实是病迷糊了。”程清宁轻轻一笑，“我给你扣。”
程清宁从下至上一颗颗去解扣子，像放了慢动作似的，自然光下白皙的手背能看到淡淡血管的颜色，定期修剪的指甲平整圆滑。
不知道为什么，路嘉音竟觉得这动作有些色/气，尤其是程清宁俯身抬眼看她，一缕头发从耳后垂下，配上充斥着禁/欲/感的衬衣。
随着扣子解开，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直到顶上最后一颗扣子，路嘉音心里一根弦崩断了，本能捉住对方的手背阻止她的动作。
“我、我自己来。”一开口就结巴了下，路嘉音耳朵红红的，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手指飞快扣着扣子。
此刻她就像一只受惊又很容易害羞的小兔子。
程清宁勾了勾唇角，替她将后颈翻进去的领子翻出来捋好，那眼神充满宠溺的意味。
“不是还在午休吗。”路嘉音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总觉得这一刻的程清宁眼神特别蛊，“你回公司吧。”
“我下午要开会，不方便请假。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路嘉音飞快回答。
“那我走了？”
“嗯。”
路嘉音应完，却不见坐在床沿的人有所行动，顿了几秒钟，她试探性去看程清宁，却被对方一把抱住。
拥抱很轻，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她的颈后。
“你生病我却是从你申请病假得知的，可能是我的问题，才让你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告诉我。”
“……”路嘉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早上身体很难受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更多的是不想让程清宁担心，觉得只是小问题，休息一会就好了。
没想到她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现在再听到程清宁略带自责的话，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快点好起来喔。”程清宁慢慢松开她，看着路嘉音的眼睛，笑容柔柔的。
现在的路嘉音乖巧得不行，因生病整个人软软的，这样的反差感让程清宁很想要亲一亲她，可也明白现在的形势，不是得寸进尺的时机。
她用额头贴住路嘉音的额头，“姐姐下班再来看你，在家要乖。”
“……”路嘉音虽然很想吐槽这哄小孩的语气，可现在的气氛，也就作罢了。
“知道了。我要睡觉了。”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记得。”
眼看着程清宁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路嘉音绷着的表情才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呼了一口气，翻身侧躺在床上。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要快一些。
空气中还残留着程清宁身上的香水味，好像哪哪都有。
路嘉音又翻了个身，抓起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今天表现……打个80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