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令月歌>第137章 令歌:5

  在玉门关待上三四日之后,令歌和令楷两人便动身回到遇仙山。再回遇仙山时,山上的树叶愈发金黄,愈发红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令大人可要记得完成叶大人交给你的任务,本王会监督你的。”令歌开玩笑地说道。

  “好,”令楷含笑应道,“不过暂时还不急,要不然就辜负眼前美景了。”他看着山路两旁的树林,层林尽染,那些鲜艳的秋色正渲染着他深邃的眼眸。

  令歌一笑,继续陪着令楷走在山路上,欣赏着眼前的秋景。

  回到遇仙山后的日子,令楷时不时地会单独去拜访白栈期,有时候令歌来找令楷时,会发现令楷正与几位师姐在练武场说话聊天。

  然而待令歌靠近时,他们便不再聊天,只是含笑端详令歌,让令歌一时间愣在原地。

  “阿楷,师姐,你们在聊什么呢?”令歌好奇地问道。

  盛楠笑道:“我们在和令公子说着你小时候的事情呢。”

  令歌与令楷对望着,神情变得有些幽怨,盛楠见状又道:“放心,都是说你好的事,像你练功不成哭鼻子什么的都没说。”

  此言一出,众人不免一笑,令歌涨红脸颊,怨声嗔怪道:“师姐,没有的事……”

  盛楠和其余几位师姐当即散开,带着笑声离去,令楷则极力地抑制着笑意,对令歌说道:“没事,多有趣啊,哭鼻子的小令歌,想想都觉得甚是可爱。”

  令歌无奈,他并未多言,只是随即转身离去,不过才迈出脚步,他的手便被令楷紧紧地牵住。

  “师姐们都看着的,”令歌依旧怨声佯怪着,他似乎还能听见身后师姐们的笑声,“放开,别牵我,又要被师姐们笑话了。”他欲挣脱令楷的手,却发现令楷愈发紧握。

  “不放。”令楷干脆利落地回应道,继续牵着令歌的手往前走去,“以后我都要这样牵着你的手往前走。而且,师姐们不是在笑话我们,是在祝福我们。”

  令歌无奈一笑,他侧首看向身边的满地落叶,心情复杂。

  笑就笑吧,反正又不是笑自己一个人,令歌心想着。

  “知道吗?白掌门和我说十日后的十五,要办一次月祭,”令楷开口说道,“说是这次要好好操办一番。”

  令歌回过头睨了令楷一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令楷见状,笑问道:“月祭是怎么样的?”

  “就是你来盗令牌那夜的样子。”

  令楷讪讪一笑,说道:“那也不错。”

  九月十五日的清晨,令歌从床上醒来时,发现令楷已经不见身影,他穿上衣服起身,推开房门,发现庭院里也不见令楷的身影,于是他往外走去,欲寻找令楷。

  只是一走出大门,他便被眼前之景吸引。只见玉隐斋外的山川树木正被云雾缭绕着,朦胧迷人,宛如仙境一般。

  令歌索性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美景,等着令楷回来。

  不久之后,令歌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令楷似是披着云雾而来,一身清朗,俊逸非凡。

  “阿楷去了何处?”令歌开口问道,“我还准备去找你,一起去帮师姐们布置月祭。”

  令楷坐下身来,回应道:“我早上起来见这山间雾景极美,就在附近逛了逛。”

  “再一起看看吧。”令楷转过头,静静地欣赏着眼前雾景。

  令歌点点头,倚靠在令楷的肩膀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欣赏着眼前之景。

  “还没睡够吗?”令楷轻声问道。

  令歌点头,迷迷糊糊的模样。

  令楷抚着令歌的发丝,柔声道:“再回房间去睡会吧,师姐们说等雾气散了再开始准备布置今晚的月祭。”

  “没事,靠着你就好。”令歌回应道,声音软软的,直抵人心。

  令楷淡淡一笑,并低头在令歌的眉宇间亲吻一下,说道:“好,那你靠着,我在这陪你。”

  良久,令楷从景色中回过神,发现令歌还未熟睡,便开口问道:“令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本你爱看的诗词,它的下一页变得通俗,你还会喜欢看吗?”

  “我挺喜欢看通俗话本的。”

  令楷不禁一笑,未再言语。

  此时,两人听见他人的脚步声,令歌回头一看,发现正是盛楠师姐和其他两位师姐前来。只见她们相视一笑,想来是撞见自己倚在令楷身上的缘故,令歌心想着。

  令歌直起身来,稍稍定下心神,同时,他注意到师姐们手中的托盘里有衣服和发冠,遂问道:“师姐们前来所为何事?这些衣物是……”

  “这些都是你的新衣服,用来今晚上穿的。”盛楠回应道。

  令歌起身,走过去开始打量那些服饰。

  “红色的?”令歌有些意外。

  “对啊,红色的,今天可是个好日子,红色的喜庆。”盛楠笑着解释道。

  这时令楷走过来,说道:“令歌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尝试一番也未尝不可。”

  令歌含笑点头,“看着倒是也不错。”说着,他拿起发冠开始端详,片刻又道:“只是这金发冠似乎太贵重了一些。”

  只见那发冠由纯金打造,镶嵌红宝石,雕刻仙鹤图腾,华美典雅,即使放在皇宫之中,也是罕见之物。

  “贵重也是师父心疼你。”盛楠笑着安抚道,“白日里就不需要你做什么了,你就好好待在玉隐斋,晚上穿戴好服饰来一月崖就成。”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会来再帮你打扮打扮。”

  “啊?”

  令歌不解地看着盛楠,不过心想这是回遇仙山后第一个月祭,隆重一些也是应该的,遂未追问。

  “没有阿楷的新衣服吗?”

  盛楠一愣,一筹莫展之际,只听令楷解释道:“我的那件不是很合身,我娘正在帮我修改。”

  令歌点头,未再疑惑。

  之后,令歌和令楷几乎一直都待在玉隐斋,好几次令歌打算出去逛逛,令楷都会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师姐说了不需要你去帮忙,而且还让我看好你,你可不许出去,要不然师姐们那里我可交不了差。”

  令歌颇为无奈地看着令楷,他总觉得令楷和师姐们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在计划什么吗?”

  “在计划月祭。”

  ……

  傍晚,日落时分,盛楠师姐带着两位师姐来到玉隐斋,盛楠对他说道:“令公子,令婶婶让我们叫你过去试一试改好的衣服。”

  令楷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离开房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令歌,令歌看在眼里,只觉得那样的目光意味深长,似乎真如他所料——他们达成不可告人的秘密。

  “别看了,人都走了,快去换衣服吧,玉迟王殿下。”盛楠调笑道,“待会我们亲自给你编发。”

  “哦。”令歌点点头,拿起白日里送来的红衣往里屋走去。

  今夜乃月圆之夜,秋月静美如画,清亮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一月崖的每一处。此时,一月崖已被布置得张灯结彩,灯火辉煌,明如白昼。

  道路两旁红色的蜡烛绵延不绝,直通夜的尽头,同时,道路两旁更是放置着深秋里难得一见的花朵,芬香扑鼻,沁人心脾。

  当月光与烛火愈发交融迷人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一月崖,那男子眉眼如画,肤白似雪,可谓生得俊逸绝尘,而他头戴金冠,配红色抹额,黑发如墨倾泻,垂着两条小辫,一身流光溢彩的红色仙鹤吉服更是衬得他明艳动人,华美不凡。

  他缓缓地走在路上,看着一月崖所布置的场景,发现四周静谧无比,不见其他人的一丝身影。

  “怎么如此隆重?只是人都去了何处?”令歌疑惑地喃喃自语着。

  他顺着烛火继续往前走去,渐渐地来到一月崖的尽头。他发现此处布置着有数张桌椅,就连周围的树木上都挂满红绣球,象征喜庆的红色物件随处可见。

  总感觉这样的布置在何处见过,令歌心想着。

  他抬头凝望夜空中的圆月,如玉盘一般洁白,在圆月的周围有着无数星辰,在夜空中一同闪烁着,庆祝着,见证着遇仙月祭之夜。

  须臾,令歌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转过身一看,一时愣在原地。

  “阿楷?你怎么也……”

  只见令楷亦是一身金冠红衣,其丰神俊逸之姿,让令歌想起昔日他高中状元之时的场景。

  “我怎么了?这一身不好吗?”令楷含笑问道,眉眼间甚是温柔含情,让令歌感到恍惚。

  令歌摇头否认道:“没有,阿楷你这一身很好看,只是月祭从未这般隆重过,今夜我总觉得奇奇怪怪的,也不见师父和师姐她们的身影。”

  令楷唇角泛起笑意,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脸困惑的令歌,仿佛在观赏何等有趣的事物一般。

  “你……你在笑什么?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谋划什么?”令歌不安地问道,“你别笑了,快告诉我。”

  “的确有所谋划。”令楷颔首承认。

  “今夜不止是月祭,更是我们的婚礼。”

  “啊?”

  令歌突然一惊,他怀疑是自己听错的缘故。

  “婚礼?我们的?”

  见令楷笑意不减,以及他们这一身红色吉服,令歌这才恍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令楷计划好的,一场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已知晓的婚礼。

  “对,我们的婚礼。”

  令歌惊讶地合不拢嘴,久久没有回过神。

  此时,令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令歌,一字一句地说道:“遇仙山曾有传说,新人可以在月祭成亲完婚,以月为聘,以花为媒,两人即可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令歌,你愿意与我成亲吗?就像世间千千万万的有情人一般。”

  说着,令楷从袖中拿出两本红色册子,对令歌说道:“这是婚书,令歌若是答应,可以与我交换。”

  看着烛火映染着令楷的双眸,令歌只觉那真挚而温柔的目光容不得他拒绝。遇仙山的春雨夏风,秋月冬雪,年年大同小异,却都让他无数次为之沉醉,令楷于他亦是如此。

  他沉浸在这惊喜的一刻,竟忘记去接过婚书。

  见令歌迟迟未接过婚书,令楷的双眼变得有些焦急迫切,他不安地问道:“令歌你不喜欢这样吗?还是你不愿意吗?”

  令歌含笑,从令楷的手中接过那一纸婚书,他并未细看,而是当即拥抱住令楷。

  “我愿意,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令楷愣住,须臾,他欣然一笑,紧紧地抱住令歌,如获至宝一般,喜不胜收。

  当两人相拥之后,他们的身后立即传来欢呼之声——早已躲在四周的众人纷纷现身,一同庆祝着此时此刻。

  令歌松开令楷的拥抱,看向众人,发现除了师姐们,为首的正是师父白栈期和令娘,她们两人亦换上吉服,前来祝贺见证他和令楷这对新人。

  “原来师父和婶婶都知道。”令歌难为情地说道。

  “还有耿善。”令楷回应道。

  令歌重新看向人群,发现耿善也在其中,正随着众人一起欢呼着。

  “祝王爷和大人幸福美满!长长久久!”耿善高呼道。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令歌还是疑惑不解地问道。

  此时白栈期和令娘走上前,白栈期说道:“前些日子,你们去玉门关之前,令楷就已经找我,说是想与你有一场婚礼,一场见证仪式,我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备上了丰厚的彩礼。”

  “彩礼?我怎么没见到?”令歌下意识地问道。

  众人闻言一笑,白栈期说道:“你这一身的服饰除了那金项圈是为师赠你的,其余哪一件不是令楷为你准备的?”

  令歌看向眉眼弯弯的令楷,甚是意外。

  “当然除了服饰,还有其他的彩礼已经由耿善送上遇仙山,正放置在秋月阁那边,”白栈期继续说道,“该有的礼数讲究令楷是一点也没少,钱更是没少花。”

  “都是应该的,”令娘在一旁笑道,“令歌贵为王爷,这些何足挂齿?”

  “令姐姐说笑了,我看令楷送的彩礼可不比当年临清王送我姐姐的少。”白栈期笑道。

  此时,盛楠捧着一颗红绣球走上前来,说道:“好了,好了,吉时快到了,新人该拜堂成亲了。”盛楠将手中的绣球递给令楷和令歌,让他们两人各牵一边。

  令歌一看,发现正是金城乞巧之夜的那颗绣球,他抬眸看向绣球另一端的令楷,发现令楷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那双眼睛里的柔情和愉悦在这静谧的月色之下愈发迷人,让此时此刻的令歌不顾一切,只想与令楷拜堂成亲,完成这场关于爱的仪式。

  一拜天地!敬世间!

  二拜高堂!敬恩情!

  爱人对拜!敬真心!

  第一拜,眼前是皓月当空,夜色如画。

  第二拜,眼前是众人祝福的盈盈笑脸。

  第三拜,落入心底的,是爱人灼热而真挚的目光。

  “礼成!”

  盛楠笑道:“只要新人在一月崖月下共拜,就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你们定会如此!”

  令歌抿唇一笑,他流转目光看向令楷,深情相望。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烟花爆竹之声,眼前闪过五彩光亮。

  抬眸看去,只见在夜空之中,那些星辰已经绽放,化作一朵朵烟花在夜空盛开,在心间绽放,为静谧的遇仙山带来一时的喧嚣,别有一番意境。

  众人看着那烟花,露出喜悦的神色,就连一向冷面如霜的望舒在此时亦有着欣然笑意。

  令歌和令楷恰好互视对方,两人一笑,继续牵着手中的绣球,一同欣赏着夜空中的烟花,感受着此时此刻的美好。

  让令歌惊喜的是,当烟花渐尽时,夜空中飘升起来众多天灯,只见天灯徘徊飞舞在遇仙山的上空,让缥缈虚无的遇仙山增添人间烟火之气。

  一时间,月光在令楷的悉心安排之下显得暗淡,此时此刻,最为耀眼夺目的则是他们。

  “婚礼已成,晚膳也已备好,”耿善笑道,“食材皆是今日送上山的,大家都来尝个鲜。”

  众人闻言,纷纷动身前往。

  令歌问起令楷:“阿楷,都有些什么啊?”

  “买了太多,记不太清了,”令楷笑道,“对了,有烤全羊,就在前面的空地上,大家可以一起围着火,边吃边玩。”

  令歌颔首笑道:“让你破费了。”

  令楷说道:“那当然,为了与殿下成亲,我可是花上毕生家产。”

  令歌笑个不停,昔日这位一心敛财的飞贼,如今也因自己变成散财童子,实在是天道有轮回。

  在一月崖的空地上,那里已设下宴席,空地中央燃烧着火焰,炙烤着羊肉、牛肉等鲜美之物。宴席之上,师姐们围火而舞,唱着曲,做着游戏,享受着今夜的欢愉。

  同时,师姐们亦是一杯酒接一杯酒敬向令楷,酒过三巡下来,让令歌意外的是,令楷依旧神色自若,而有几位师姐已经不胜酒力,红着眼睛对令楷说道:“你听好,必须要对我师弟一生一世的好,是一生一世……”

  “师姐们放心,”令楷含笑应道,允下承诺,“我会一生一世地爱着令歌,守护好令歌。”

  令歌闻言有些出神,须臾,他察觉到身边走来一个人,抬头一看,发现正是望舒师姐。

  今夜的望舒身穿蓝色吉服,神情也不似往日般清冷,只见她伸出手递给令歌一个锦盒。

  令歌一愣,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对做工精美的环形玉佩。

  “这是我送你们两人的成亲礼物。”望舒开口说道,“祝你们日后一切美满。”

  令歌和令楷两人见状,当即起身朝着望舒一拜,“多谢望舒师姐。”

  “令楷,你很幸运,”望舒对令楷说道,“令歌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能如此真情实意对你,亦是你真情实意所换来的,往后你们的路还很长,也许会遇到各种问题和麻烦,我祝你和令歌可以好好地走下去。怀揣真心的人要记得最初的誓言和憧憬,莫要辜负彼此才是。”

  看着眼前的望舒师姐,令歌顿时湿红眼眶,他想言语道谢,却发现嗓音已经哽咽,只得连连点头。

  “谨记师姐教诲。”令楷开口说道。

  望舒颔首,她拍了拍令歌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大喜之日,不哭。”

  令歌连连点头,收回泪水,勉强一笑,应道:“好,听师姐的。”

  晚膳过后,待众人玩的差不多时,一行人送着令歌和令楷回到玉隐斋。

  让令歌意外的是,此时此刻的玉隐斋早已高高地挂起红灯笼,四处都用红布装饰着,张贴着“囍”字,尽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喜庆氛围。

  推开屋门,房内囍字高挂,燃烧的红烛遍布屋内,灯火通明,床幔也换成绣有图纹的红纱幔,让人轻易地便沉醉在这喜庆的氛围之中。

  令歌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来到床边,他打量着床上的被褥和枕头,亦是一片红色吉利。在幔帐之上,挂着一个香囊,轻轻一嗅,是合欢花的气味。

  他回首看去,只见令楷已坐在桌前,手持一杯酒,正眉眼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此时此刻,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时间,令歌开始变得踌躇不决,心中甚是忐忑。

  “令歌,过来陪我喝一杯。”那边的令楷开口唤道。

  令歌并未应答,只是走过去,并坐在令楷的对面。

  “坐过来。”令楷拍了拍身旁的板凳。

  闻言,令歌又站起身来坐在令楷的身边。

  “怎么?”令楷浅笑着问道,一双眼睛直直地观察着令歌的神色变化,“如今月祭成亲,反倒和我生疏了?”

  令歌默然,只是含着浅浅笑意,避开令楷的目光,默默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之后,他双手捧着酒杯,看向令楷,却发现令楷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喝酒的意思。

  “不是让我陪你喝一杯吗?”令歌开口问道。

  令楷浅浅一笑,他将令歌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说道:“不急,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之夜,长夜漫漫,一切都不急。”

  令歌有些茫然地看着令楷,却因令楷从容悠然的笑意而垂下眼眸,避开令楷灼灼含笑的目光。

  “以前我从未见你穿过红色的衣裳,没想到今日这一身倒是与你极为相衬。”

  令楷的双眼游走在令歌的一身红衣上,那一身红衣在灯火之下散发着光芒,衣上的仙鹤流光溢彩,似是真在飞舞一般,让人的目光难以离开。

  “你喜欢这一身衣裳吗?”

  令歌微微一笑,回应道:“喜欢,阿楷你的眼光甚好,替我挑了这一身。”

  “挑选你的喜服我自然要上心。”

  令歌点头,问出自己的疑问:“阿楷,你为何想要办这场婚礼?难道只是因为那日在玉门关见到迎亲队伍吗?”

  “自然不是,”令楷否认道,“在那之前我便已经开始筹划。”

  令歌饶有兴致,他开始杵着脑袋,与令楷四目相对,“阿楷说来听听。”

  只听令楷继续说道:“那日去玉门关,我就已经开始在采购婚礼物资了,然后有劳耿善替我送物资到遇仙山。”

  “之所以想办这场婚礼,不仅是想给白掌门和我娘一个交代,也是想给你我之间一个交代,”说着,令楷牵过令歌的手,言语舒缓真诚。

  “世间的爱情哪怕再浪漫,再似诗词神话,到最后也难免通俗,既然难以避免,我们就拥有一场每对情人都有的婚礼,为我们的爱情见证,成为一个新的起点。”

  令歌闻言微微一愣,须臾,他浅笑道:“阿楷所言极是,其实只要是你在我身边,诗词神话也好,通俗也罢,我都会一页一页地翻阅。”

  说着,令歌又看向房间里高高贴着的红色“囍”字,赞叹道:“今夜的婚礼实在令我惊喜不已,此生难忘。”

  令楷的目光亦落在红色“囍”字上,他说道:“其实爱上你之后,我便畅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会是怎样的情景,今夜和我想象中很像,却又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令楷的一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令歌的脸庞,说道:“比起我自己所构想的,眼前的你触手可及,更为真实,让人更加沉醉。”

  令歌摇头一笑,叹道:“那会还以为阿楷你没喝醉,原来醉话都留在此时来了。”

  令楷深深地笑着,他拿起自己的酒杯,说道:“你穿着喜服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醉了。来,就让我们喝今夜的最后一杯酒——合卺酒,如何?”

  令歌点头,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与令楷手臂相交,目光如丝一般缠绵,共饮杯中酒。

  “记忆中,当初你在玉竹阁醉倒,是我将你抱回的许宅。”令楷回忆着说道,仿佛那夜的星月依旧荡漾着,“可惜你睡得太香,当时的漫天桂花你没有见到。”

  “当真是可惜了。”令歌笑着,而后他似是想到何事,便捧起令楷的脸颊,调笑着说道:“阿楷果然喝醉了,怎么在说胡话?当初分明是我把你抱回的许宅。”

  令楷浅浅一笑,他抓住令歌的双手,缓缓地凑上前去。

  “现在醉的人是你吧,究竟是谁抱谁?当初武林大会也是我抱的你,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不如我来帮你清醒一下。”

  说罢,他便吻住令歌的嘴唇,感受着令歌的柔意。

  令歌唇角轻扬,闭上双眼,与令楷忘我地吻着,久久不曾停止。

  良久,令楷离开令歌的嘴唇,炽热的呼吸拍打在令歌的脸颊之上,只听他嗓音沉沉地说道:“长夜漫漫,我们还有要事要做,可不许喝醉。”

  “要事?”

  令歌一时未反应过来,他只发现令楷的目光愈发灼热,眨眼间,他便被令楷横抱起身,往床边走去。

  待令歌反应过来时,他已被令楷压在身下,与令楷双眼对视着。身上的令楷双眼含情,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

  令歌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呼吸渐渐加快,而身上的令楷也渐渐地俯下腰身,唇齿间的温意离彼此愈发接近。

  “唔……”

  在双唇与令楷触碰的一刹那,令歌发现唇齿间袭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湿润柔软之感,一时间,令歌只觉仿佛有电流涌遍全身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瞬间沦陷。

  令楷已经全然压住令歌,令歌能够感受到令楷的一只手正探向他的腰身,将衣裳渐渐解开。同时,令楷的吻也渐渐下移,滑过令歌的脖颈和耳背,并轻轻地含住令歌的耳垂,吸吮着,玩弄着,甚是悠然肆意。

  “阿楷,你等一等。”令歌开口呼唤着,却不知自己迷离的嗓音只让令楷愈发难以自拔。

  “阿楷,先等一下……”

  身上的令楷停下动作,令歌鼓起勇气和他对视着,却发现令楷眼中的欲望早已夺眶而出,再也隐藏不住。

  “我数十声,之后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十,九,八……”

  “等等,我……”

  令歌一时甚是不知所措,他想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全然酥软,腰身也被令楷掌控,毫无还手之力。

  “三,二,一。”

  这一次,令楷的吻来势汹汹,不再给令歌任何说话的机会,让令歌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眨眼间的功夫,令歌感觉身子一凉,低眸一看,自己的衣裳已经被尽数褪去,就连头上的抹额亦被令楷解下扔在一边。

  此时此刻,他如玉般洁白的肌肤,分明的锁骨,修长的双腿,坚实的腹肌,他的一切,在令楷的眼中,一览无余。

  令歌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拽被褥,却不想被令楷拦住,他看向令楷,只见令楷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的身体,目光如炬,唇角含笑,让令歌的肌肤上生起前所未有的灼热之感。

  “阿楷你别看了。”令歌偏过头去,避开令楷的目光。

  令楷薄唇微勾,目光并未离开,只是说道:“令歌你看过我的身子这么多次,我看你一次又何妨?”

  “我那是为了给你上药,替你疗伤。”令歌反驳道。

  “令歌所言极是。”令楷点头,说罢,他便将自己的衣裳尽数褪去,与令歌坦诚相对。

  明亮的烛火之中,只见令楷的身躯修长精壮,肩膀宽阔厚实,腰窄而有力,胸膛和腹部正平缓地起伏着,全身的肌肉线条流畅,更显其俊毅非凡。

  令歌不免一愣,这并非他第一次见到令楷的身体,然而这却是他第一次对令楷的肉体产生欲望,那是一种直接且无处隐藏的欲望。

  须臾,令歌流转目光,不再看令楷的身体,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脑海已被令楷的肉体充斥,自己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

  面对令歌的变化,令楷眸色一黯,他重新俯下身子,深情地吻着身下无措的令歌。同时,他的双手恣意地游走在令歌的每一寸肌肤之上,爱抚着,挑逗着,让令歌难以抑制地发出呻吟声,落入令楷的耳中,仿佛一首低吟浅唱的歌谣,迷人心智。

  令歌感受到两人肌肤相贴所带来的炽热之感,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忘却,难以拒绝的触觉,能让人忘乎所以,沉醉其中。

  此时此刻,令歌只知道他自己想从令楷那里索取所有的爱,于是他伸出手环住令楷的脖颈,主动地回应着令楷的吻。

  “相信我。”

  令楷沉重的呼吸声正喷洒在令歌的脸颊之上,让令歌愈发意乱情迷。

  “我信你。”

  令歌深深地吻住令楷的双唇,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全然交给令楷。

  骤然间,两人同时陷入爱欲之中,全身心地感受着此时此刻的缠绵与依赖。

  “阿楷……令歌……”

  他们温柔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彼此的名字,以言语来表达浓烈的爱意。

  不知过去多久,灯火逐渐暗淡下来,只见令楷长眉微蹙,呼吸愈发粗重,最终伴随着一声低沉而绵长的呻吟,他伏倒在令歌的身上,与其紧紧相拥。

  一时间,房中陷入沉静,唯余两人沉重的喘气声。

  令歌偏过头去,看着满床一片狼藉,一时间心情复杂,感慨万千。

  此时,令楷轻轻地吻了吻令歌心口处的月牙状胎记,而后他注视着身下的令歌,发现令歌脸色潮红,眼眸清亮,惹人怜爱不已。

  令楷薄唇微笑,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令歌,随即将令歌搂抱在怀中,并盖上被褥,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白兔一般。

  “阿楷,谢谢你今夜筹划的这一切,”令歌开口说道,“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大的,最特别的惊喜。”

  “你的出现也是我收到过的最大且最特别的惊喜。”令楷低下头在令歌的额头处亲吻着,“多谢令歌你愿意将身体交给我。”

  令歌脸颊绯红,他说道:“这是互相的。”

  令楷一笑,颔首道:“对,是互相的,你信我,我也信你。”而后他凑近令歌的耳边,低声说道:“今夜令歌的身子实在让我欲罢不能,不知令歌觉得我的身子如何?”

  令歌闻言当即想推开令楷,却不想他已经被令楷紧紧地搂住,动弹不得。

  “看令歌你方才的反应,我的表现应该还不错。”令楷继续说道,挑逗着眼前的令歌。

  “不害臊。”令歌幽怨地翻过身去,看着头顶的床幔,不再理他。

  令楷见状也不再打趣令歌,只是静静地睡在令歌的身边,一同享受着激情过后的安然惬意。

  不一会,令歌突然眉头一皱,他拍了一下令楷的臂膀,嗔怪道:“阿楷你别闹,我困了。”说罢他便往被褥里躲去。

  令楷挑起长眉,唇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你也不困,不过既然你困了,那我就来帮你清醒一下。”

  话音一落,他便钻入被褥里,一时间,房内传来两人的嬉闹之声。

  “阿楷!别闹,很痒!”

  “晚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屋外,月明星繁,万籁俱静,山中有明月,只是新人到晓不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