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令月歌>第67章 雨落长安:5

  三位官员离去后,慢慢地,大堂里的众位考生才逐渐散去,令歌本想穿过考生们走到令楷的身边,不想令楷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脚步一如往常,悠然自若。

  “阿楷,你没事吧?”令歌唤道,他看着眼前的令楷,发现此时令楷已经没有方才的凛然之感。

  令楷微微一笑,温和地对他说道:“已经没事了。”他的嗓音低沉,有些疲惫之感,却让令歌感到无限暖意。

  直到重新看见令楷扬起的浅浅笑意,令歌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他微微颔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周围的一切,人语声、风声、雨声,皆在此时交织,似乎一切都不是很真切。

  还未回过神,令歌又听见令楷解释说道:“没有提前向你告知我的计划,让你担心是我的不是,方才我也只是有些触动……”

  令歌摇头说道:“无妨,我都明白。”

  令楷闻言,神色一滞,眉眼间淡淡的愁绪转眼间烟消云散,他微微扬起头,脸上的阴翳亦在此时褪去,面如皓月,眼神深邃如墨却可见光芒,好似闪烁着的黑曜石一般。

  “有令歌这句话,足矣。”

  令歌微微颔首,低下眼眸,望着自己衣摆上的兰花草,有些出神。

  “令歌!”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令歌闻声,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想起年幼时在山上贪玩,师姐们漫山遍野寻他时便是这样的嗓音。

  令歌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正是以望舒为首的四位师姐撑伞前来。

  同时,令歌注意到身旁的令楷,他发现令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时间,令歌颇为不悦。

  “你这人怎么还幸灾乐祸?昨夜分明是你留我住下来的。”

  令楷敛了敛笑意,歉然说道:“抱歉,我只是见令歌你在师姐们的面前实在可爱,这才忍不住地笑了笑。你还是早些同师姐们回去吧,好生歇息。”

  令歌无言,只是偏过头去,掩饰着自己逐渐变红的脸颊。

  此时辰玉已走进大堂,她的手里拿着两把伞,她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令歌,无奈地摇了摇头。

  “辰玉姑娘。”令楷有礼地唤了一声。

  不想辰玉却横了他一眼,将他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听辰玉对令歌说道:“你一晚上没回来,可把你望舒师姐急坏了。”

  令歌闻言,歉然地看向走进前堂的望舒,他发现望舒的衣摆上沾染上水渍,想来定是在太学府外面久等自己才染上的。

  望舒向来是极为讲究干净的,令歌想到这里更是惭愧,只好喃喃认错道:“师姐,我知错了……”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便早些回去。”

  望舒淡淡地打断了令歌的话语,同时,她漠然地扫了一眼令楷,之后便转身离去。

  刹那间,令楷只觉自己被一阵寒风掠过,全身一颤。

  “令歌,你的伞。”辰玉将手中一把没有用过的伞递给令歌,令歌接过来一看,发现伞上兰竹依旧,正是令楷去年冬至夜晚遗落在自己这里的伞。

  令楷也注意到令歌手中的伞是自己的,于是他眉目轻弯,微微地扬起嘴角,说道:“辛苦令歌特意将它从洛阳带来长安。”

  说着,他又偏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细雨绵绵,此时的雨已经逐渐变小。

  “雨还下着,令歌就继续用着这把伞,等哪一日雨过天晴,再归还于我也不迟。”

  辰玉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令楷,随后替令歌先开口说道:“令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你已是贡士,殿试在即,可不能淋坏了身子,这伞还是你自己先留着用吧。”

  言罢,辰玉便将令歌手里的伞塞到令楷的手里,然后拉着令歌就往外走去,同时,她对令歌说道:“我们师姐弟撑一把伞就好。”

  令歌还没有好好地说上一句话,人就已经被辰玉拉到门外,他只听见身后的胡阳呼喊道:“白公子,后会有期!”

  虽然只听见老胡的声音,但令歌依旧能想象出老胡此时含笑看戏的神情。

  一边走着,令歌一边回过头,依稀地看向令楷,隔着层层雨帘,水汽氤氲,只见令楷长身玉立在大堂门前,正神色温和地目送着自己离开。

  雨水一滴滴地落在堂前积水之中,生起朵朵涟漪,将令楷在积水里的身影轮廓给扰乱。

  令歌微微抿唇,回过头去没有再看令楷,只是同辰玉一起离开太学府。

  毕竟,太学府后续之事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出手相助,更何况,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准备。

  在回长安凌岚药局的马车上,辰玉幽幽地看着已经取下面具的令歌,怨声责备道:“要是里面再晚些结束,恐怕我们都要硬闯进去把你带走了。”

  令歌愧疚不已,一直不停地点头承认错误,说道:“师姐说的是……”

  “方才的情况多危险,万一那官员真下令把里面所有人都抓到大理寺,你打算怎么办?带着令楷一起逃吗?”辰玉继续斥责道,柳眉上挑,神情甚是不悦。

  令歌看了看一旁的望舒,发现望舒像往常一样一脸漠然,薄唇紧闭着,不说一句话。而驾着马车的盛楠则眉目舒展着,一脸“教训的好,教训的是”的表情,自己身边的甯霞则是想开口求情却总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是我没思虑周全,让师姐们担心了。”

  令歌垂着头,神色很是自责低落,如果真的像师姐说的那样,自己留在太学府实在是过于冒险,也难怪那会令楷会想让自己先行离开。

  辰玉看着令歌真情实意的道歉,也不忍心继续责备,于是叹息一声,说道:“并非我们不愿帮助令楷,只是如今我们遇仙刚到长安,根基未稳,实在不宜参与到这些纷争当中。”

  令歌微微点头,虽然自己涉世未深,但他也知道这次科举一案事关重大,定然牵扯到众多利益。

  “你明白就好,以后有事要先和师姐我们商量,可别自作主张了。”辰玉嘱咐道。

  “好。”

  辰玉不再说此事,只是看向马车外不停歇的雨,她神色微变,说道:“想来今日的长安城会非常热闹。”

  令歌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他们下了马车回到药局里,令歌便听见药局里有人正在议论着两件事。

  一件是方才的科举案——作弊之人已经被抓获带往大理寺,另外一件则是关于临清王的遗孤。

  “还记得临清王那位带月出生的小世子吗?听说没有死!”

  “真的吗?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话说回来,小世子的母亲是谁啊?”

  “不好说,但是当年和临清王走得最近的女子可不就是白清漪吗?听说两人曾朝夕相处,共同为大齐江山谋划。”

  “白清漪?可是清飖书局的那位创始人?”

  “就是她,她向来很少抛头露面,几乎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是戴着面纱的,见过她真容的人并不多。”

  “临清王风流倜傥,雄才大略,倾慕于他的女子不计其数,那白清漪定然也是貌若天仙,且白清漪一向足智多谋,巾帼不让须眉,两人兮兮相惜,日久生情,生有一子倒也不意外。”

  “是啊,多么般配的一对璧人,天下统一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和临清王,只是临清王已故,我们就更不知道白清漪的下落了。”

  “真是可惜,好人没有善终,如果真有遗孤,只希望那位小世子平平安安的才好。”

  “是啊,皇上已经下旨寻找出生在隆豫十二年七月初七的孩子了,想来很快就会找到那位小世子的。”

  “就不怕有人冒充顶替吗?”

  “都说临清王和白清漪生得极为出众,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冒充的,更何况那小世子身上有一个月牙状胎记。”

  “月牙状胎记?当真是非常人也。”

  ……

  令歌没有再往下听,只是往药局的后院里走去。

  “皇宫那边已经在着手准备令歌你回宫的事了。”辰玉跟上令歌说道。

  令歌点头,并未言语。

  她看着眼前的早已生得如玉树临风般的令歌,虽已年满十八,且下山后经历不少事,但很多时候辰玉依旧觉得令歌是个孩子,性子过于直率单纯。

  一时间,她不免开始担心起往后的日子,毕竟长安城的旋涡可不止春闱案。

  让令歌回到皇宫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辰玉不安着。

  辰玉停下这些思绪,眼下别无他法,唯有借着令歌世子的身份,遇仙才能重回长安城,再一次建立遇仙枢纽,从而保住中原遇仙不受他人所摆布。

  只要遇仙在长安稳定下来,就可以与其余遇仙重新取得联系,到时候有何指示也会方便许多。

  此时,令歌开口问道:“师姐,你见过我父亲母亲吗?”

  他想起来自己最初对辰玉坦白身世的时候,辰玉的表现并不惊讶,她年长自己,虽然那时候可能也是个孩子,但多半是见过自己父母的。

  “我自然是见过的。”辰玉颔首承认道,她的嘴边浮现出微微笑意,想起尘封许久的温暖记忆。

  “虽然那时候我也就六七岁,记得的事并不多,但令歌的父母——临清王和白夫人,永远在我的记忆里。”辰玉回忆着说道,眼睛看着远处,有凉风习习,发丝微缠,眉头微皱,神色有些凄婉。

  眨眼间,辰玉看向令歌,问道:“还想知道后续吗?”

  令歌不解地看着辰玉,“自然想知道。”

  “既然如此,那你这几日就好好地留在我们身边,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到时候我定会向你娓娓道来。”辰玉正色说道,并细细地打量着令歌的反应。

  只见令歌点了点头,清雅俊逸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愿之情,却很快又消失得不见踪影。

  甯霞见状,上前安慰着令歌,说道:“小师弟你也别担心,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在长安城里好好游逛一番。”

  听甯霞小师姐这么一说,令歌突然想起昨夜令楷让自己在长安城多走走看看,一时间,他的心情也稍微变好一些。

  之前虽然在洛阳居住半年多的时间,但是当时因为有很多武林中人暗中监视着他,所以在洛阳城时,他很少无拘无束地好好游玩过。

  “好,我们游逛长安城。”令歌朝着甯霞点头,随后,他又看向天边逐渐浮现出来的曙光,那曙光让他的脸颊半明半暗,同时也在令歌的清亮双眸里潋滟着。

  “这天气的确适合出去游玩。”令歌说道,神色渐渐舒展开来,他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的花草树木愈发苍翠欲滴起来,夏日正在到来。“想来洛师伯那边也已经放出我要回宫的消息,不日便会来长安与我们会合。”

  令歌松了一口气,有清飖书局的帮助,临清王和白清漪有一遗孤之事也会坐实,自己回到皇宫只会更加迅速。

  辰玉微微颔首,她也同样地看着眼前逐渐翠绿的树木,若有所指地说道:“长安城已经下了好几日的雨,甚是枯燥乏味,如今晴日出游,的确该让人们有些轶事可谈了。”

  令歌并不介意别人谈及自己和父母,其实这样自己倒是可以知道更多有关父母的事。

  此时,盛楠不经意地打了个呵欠,她一大清早便被催促着起床去找令歌,当时的她还嘀咕道:“我看那令公子待小师弟挺好的,定不会让小师弟有危险的。”

  望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这才止住言语。

  甯霞见盛楠如此,于是便提议道:“我们先各自回房休息,等傍晚的时候再出去走走逛逛也不迟。”

  辰玉闻言欣然点头,说道:“正合我意,长安城的夜市那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说罢,辰玉看向望舒:“师姐,你看如何?”

  望舒背负着长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半饷,她开口说道:“行,只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明白望舒的意思,长安城高手如云,如今他们摆了皇后等人一道,在还没有真正回宫之前,谁都不会知道皇后还会对他们做出何事。

  辰玉挑眉,一脸惬意地说道:“想来他们正为科举一事发愁,一时半会倒也顾不上我们。”

  盛楠闻言接话道:“是啊,那可得感谢令歌助了太子他们一臂之力。”说完,盛楠冲着令歌嬉笑一下,随后转身离开,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令歌眉目间流露出些许疲惫之感,虽然这会快到午时,但是他却丝毫没有食欲,只想一个人待一会,遂向师姐们告辞,独自一人回到房间里休息。

  回到房间之后,令歌便将被子掀开,把藏在被子下的那一包袱的药拎出来,嫌弃不已地将药包全塞进壁柜里面。

  他一想起那两三瓶莫名其妙的药,心里便燃起怒火,烧得脸颊滚烫。

  “无忧真的是……”

  一时间,令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无忧,虽然无忧的年龄比他小,但很多时候无忧满脑子的想法可比他多的多。

  无忧塞进来的那两三瓶药正是和房事有关的。

  即使令歌对感情之事懵懂,也并非全然不知,他有些恍惚,自己可有倾慕于谁?只是这个问题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心里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

  令歌立即摇头,停下这些儿女情长的想法,喃喃自语道:“我可是要做一代大侠的人。”

  这是他最初下山时的想法,如此就可以更好地守护遇仙山。

  只是如今的他似乎不得不放弃成为一代大侠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有多沮丧,也许这样的愿望本就不强烈,自己更想保护遇仙山,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令歌心想着。

  随后,令歌从自己的行囊包袱里取出一本书,正是离开洛阳时梦珏赠予他的书——全新的《洛阳时下新文》。

  看着这本崭新的书,令歌微微一叹,从离开洛阳到现在,他一直担心着师父和令楷,所以一直没有心思去看。

  如今科举一案告一段落,他回宫在即,师父和师伯也会很快来到长安,现下倒是清闲下来不少,于是他拿着《洛阳时下新文》倚在床上,开始翻阅起来。

  刚看没多久,令歌的眉眼就浮现出笑意,果不其然,他被梦珏写进书中,而且篇幅不少,在书上他的昵称是“白少侠”。

  上面写了许多有关白少侠来到洛阳城后的事迹:教训富家公子,霄游阁与折雪一舞击敌,一己之力抵挡众位武林高手,江湖人称“玉面白鹤”。

  同时,白少侠身边的好友尽是才子诗人令楷、凌岚药局公子许无忧、武功高强外来剑客湫龙等人,可谓是广结好友。

  令歌看了一遍,只觉自己在梦珏笔下可谓是神乎其神,不过细想回来,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怪只怪梦珏的文笔实在太好,才把自己刻画得如此年少有为。

  如今还多了“玉面白鹤”的称号,令歌哭笑不得,想来自己的名气定会因为这本书的传阅而大增。

  令歌叹息一声,他感觉这一切如梦境一般,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遇仙山,因为要下山所以才机缘巧合地拿起这本《洛阳时下新文》。

  当时的他也的确被这本书的内容吸引,对洛阳产生无尽的好奇和向往。如今,他不仅出现在这本书上,而且还结识书上提到过的很多人,并与之交好。

  当真是缘分天注定,实在妙不可言。

  令歌继续看着书,发现书里有一篇是写白少侠和令诗人之间的故事。

  令诗人为《凉月解忧词》添写上最后一句“唯有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以此表达自己与白少侠的友谊之深,为了给白少侠洗去冤屈,令诗人更是不惜千里迢迢赶回洛阳,在武林大会上替白少侠作证,指认真凶。

  同时,书中更是提到白少侠因武林大会受伤,最后被令诗人当众抱走……

  令歌仰天长叹,那是自己第二次被令楷抱起,第一次是在玉竹阁喝醉了酒,不省人事,只得被令楷抱着送回许宅。

  先前自己在山上偷喝酒正是因为令楷所写的《凉月解忧词》,“三杯两盏冷难酌”让自己好奇酒的滋味,所以才会去厨房里偷偷弄出来一壶,当时险些被望舒师姐发现,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师父发现,从而面壁思过。

  后来,在金城的时候,自己因云来客栈一事而黯然神伤,为了让自己开心,替自己庆祝生辰,令楷便特意为诗词添上了最后一句“唯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当时的自己欣喜万分,也是他第一次唤“阿楷。”

  令歌仔细地回忆着,生怕遗漏细节,不知不觉间,笑意在他的脸上浮现,同时,他的目光落在那边桌上的月牙白半面面具,和写有《凉月解忧词》的折扇上。

  令歌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令楷相识这么久,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令楷的生辰是哪一日。

  他轻轻叹息,移开目光回到书上,等日后有机会再去询问令楷吧。

  令歌继续翻阅着《洛阳时下新文》,发现后面的内容愈发有意思,尤其是吴家公子半夜被自家侍卫误认成盗贼惨遭痛打。

  此时,在令歌如高山玉树般清逸俊美的面容上,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笑意从明丽清亮的眼眸浮现而出,好像雪莲悄然绽放一般,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再往后翻,令歌神色一僵,笑意凝固,那竟然有一篇内容是关于令楷和若晗的。

  只见上面写着:朱家小姐精通高丽语,常与令公子交流诗词歌赋,替令公子翻译诗词,两人相识多年,可谓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如今令公子考取功名,两人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看到这,令歌突然合上手中的书本。

  唔,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底升起的不悦滋味又是为何?

  令歌缓缓地重新坐直身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半饷,他才重新翻阅书本,快速地将那一章看完,又接着往后面看。

  他发现那是一篇与自己有关的,也是与折雪有关的。

  书上写道:白少侠与舞姬折雪在霄游阁一舞相识,事后折雪更是在武林大会上帮助白少侠指认凶手,还白少侠一个清白。白少侠在洛阳城时,折雪更是数次相邀其前往折梅馆,两人交情颇深……

  令歌无奈地轻叹一声,为了让书本吸引读者,梦珏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翻到最后,则是一些最近的武林轶事,华山派因余连一事向各门派赔礼道歉,损失不小,更是同意将华山派藏书阁里的部分武林秘籍与各派分享,之后各门各派掌门人又与锦衣卫聚集共同商量事宜,小道消息称,所谓事宜正是提携各门各派弟子进入锦衣卫。

  说起华山派的藏书阁,令歌又想起当时的华山派宋如顶,曾受人蒙骗,让人潜入华山派藏书阁。

  同时,令歌想起锦衣卫有不少人出自华山派,而且那日的锦衣剑阵便有遇仙剑法的影子,其实细细地回想起来,秦风澈等人的功夫似乎与遇仙功夫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之处。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年潜入华山派藏书阁的人究竟是谁?如果真有人习得华山派藏书阁里面的武功,为何后来未在武林里掀起风浪?

  令歌疑惑不解,他将书本放置在枕边,沉沉地躺在床上,准备睡去。

  他放下心中的疑问,打算等师父白栈期来到长安再去询问。

  武林的前尘往事,想来不会有人比师父这样的一代宗师更为熟悉了解。

  闭着眼睛的时候,令歌只觉自己置身在一片光亮之中,他睁开双眼,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阳光已从窗户外挥洒进来,将桌上的月牙白面具照得透亮。

  于是他起身将青灰色床幔放下,重新躺在床上,合上双眼,放空身心,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这样,倒是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