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三流甜心>第82章

  元璀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常常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宿,快到三点才睡觉,整个人从梦里浑浑噩噩地醒来,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仿佛有一个人拽着他往很深的悬崖里坠,直到落入无穷无尽的深海里,砸得耳鼓嗡鸣。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齐白晏已经去上班了。这个男人就像铁打的一样,工作狂程度到了极致。元璀盯着时间看了半天,心悸得慌,满脑子熬夜折寿三年。他也说不出来这般心慌到底是来源于哪里,格外的不安。

  今早齐小鲁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他床上去了,如同柔软的小糕团,暖乎乎地蹭着他。这小家伙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像个小扇子,乌黑浓密地搭在眼睑处,鼻尖翘翘,长相里有几丝像齐白晏,让元璀看得发起了呆。

  他们家的人大概长得都挺好看的,元璀心想。毕竟第一次看到齐小鲁的时候,元璀真的信以为真这小家伙是齐白晏的儿子。

  如果检查出真的怀孕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很好看吗?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淘宝购物车里就已经悄然堆上了各种他打发时间挑的东西,小玩具、小风铃、小摇篮、小袜子,也不是说多在意这些,但心里有了一丝期冀后,就会控制不住往上面想。看到漂亮的小东西,会想小宝宝喜不喜欢,看到柔软的面料,会想到小宝宝穿着舒不舒服。

  就连之前上街买菜的时候,路过婴幼儿用品的店面,都会脸蛋红扑扑地扒拉着透明的橱窗面,故作自然地往里面张望。

  之所以发生了那件事,所以一切才会变得刻意起来。

  元璀说不清齐白晏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但只要有一点点需要他,他都甘之若饴。雨夜里的分化事情现在想起,因为太过疲惫其实已经记不分明,但对方的冷杉气息和温柔的触碰仿佛刻在了元璀的骨子里,类似雏鸟效应。

  他分化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齐白晏,心也随之颤动起来。依恋和爱慕在心底悄然冒出了芽,随着那些年来的等待和这段日子的触碰,无法抑制地钻出了土壤,直到攀爬缠绕住藤架,柔韧到难以割断。

  他骨子里又比较老派,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死不松口,不撞南墙不回头。但这个人总是这么难以捉摸,有的时候很温柔,有的时候又粗暴强势得厉害,完全不会告诉他在想什么,以及想对他做什么。

  高傲,居高临下,冷淡。

  纤长的睫羽掀起时,漆黑的眸子深深沉沉,眼底压着思索打量的神色,间或漏出克制隐忍的微光。会兴起而轻轻撕咬他的唇瓣,也会在温柔的时候亲吻他的侧颈。元璀所有敏感的地方都被他碰到过,如同洁白献祭的羔羊,赤身裸体地被吞吃殆尽。

  元璀被弄得昏了头,沉沦在泥沼里越陷越深。即使他心里一直隐隐知道做这些事情太过了,太不对劲,但齐白晏只要亲吻触碰他,元璀就失去了抵抗力,被人压在身下做这样那样的事,做很多他清醒以后会羞耻到蜷缩进被窝里的事。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提前打破了,他很害怕不安。

  齐白晏也没有就此解释过,只是想要就要了。

  他需要,所以元璀给他。这是一个奇怪的闭环,却又在元璀的心里封得牢固不可破,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打乱现状。

  元璀极力控制着不将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想。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也不错?

  “叮——”元璀被摇晃铃铛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低头看到粉嫩的小团子用脑袋拱他的下巴,不由得笑了起来,摸摸齐小鲁毛茸茸的脑袋,“别闹,痒。”

  视线落到齐小鲁手心里玩着的东西,元璀笑容几不可闻地僵了一下。

  齐小鲁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两只眼睛跟着铃铛滴溜溜地转。元璀拨了下他手心里的铃铛,慢慢地道:“这个,很喜欢吗?”

  齐小鲁“嗯嗯”地点点头,将铃铛再次展示给他看,“阿嬷给我的!”

  元璀眼睫微微垂下。

  他心说,我当然知道。

  刘妈当时跟他们分开的时候,见齐小鲁还是依依不舍地抱着她的腿,慈爱地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掏出来一个小铃铛送给他,“送给小鲁当礼物哦。”

  结果齐小鲁从出医院到现在,除了睡觉就没对这个铃铛撒过手,睡觉的时候还要挂在自己枕头旁边。铃铛上印着毛茸茸的小狗,尾端系着蝴蝶结,很是可爱。

  元璀见他实在是很喜欢这个铃铛,犹豫了片刻,试探道:“小鲁,如果阿嬷回来当保姆照顾你……你开不开心呀?”

  齐小鲁“唔”了一声,似乎没太理解他的意思,两只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元璀思索着他可能不理解“保姆”这个词,于是换了个说法,“就是阿嬷回来陪你。像我和你这样,一起玩。”

  齐小鲁这下听明白了,一下子笑了起来,“要阿嬷!”

  元璀的心悄然沉了下去。

  齐小鲁两只眼睛亮闪闪地发着光,“阿嬷……要、要回来吗?小鲁想她……”

  元璀揉了下他的脑袋,没说话。

  好在齐小鲁闹了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元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轻阖上房门。正如戚澜所说,这小孩一被吵醒就睡不好,昨晚元璀说话声音没压住,闹得他后半夜睡不安稳蹬被子。

  元璀被小孩子拱得浑身都是汗,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也是,之前带过齐小鲁两年,又是个脾气温柔的好人,怎么会没有相处出感情。

  元璀缩在厨房里,盯着手机通讯录里留下的号码,犹豫了许久,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似乎在忙,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元璀张了张唇,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到那边刘妈笑着道:“元璀?”

  元璀“啊”了一声,停止了愣神,“刘妈好。”

  刘妈想起了昨天的事,嗔怪道:“你说你这孩子,还让水果店给我送果篮来,多费钱啊。”

  “没事,我买水果的时候顺手就买了一篮。”元璀没想到被戳破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但您怎么知道是我送的?”在软件上预定水果,直接送过去明明是匿名的。

  刘妈:“我在户城没亲戚。家里的亲戚也不愿意再借钱给我们了,除了你,想想也没别人了。”

  元璀:“……哦。”

  元璀:“骨髓移植找到合适配型了吗?”

  “没有呢,我找了好几个配型库,都找不到合适的。”刘妈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生来遭这种罪,只能一天天吊着命。”

  元璀将衣角拧来拧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刘妈怕吵醒她儿子,所以躲到别的地方打电话。电话那头吵吵嚷嚷,支架车的金属滚轮喀啦喀啦摩擦过地面,夹着几声小孩子的尖叫和家属的低泣声,听得元璀脑袋发涨。

  刘妈如惯例一般:“对了,今天齐先生有空了吗?”

  元璀指尖抠入了衣料间,掌心里都是汗。他这两天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这份工作,还可在开学前打好几份工,大不了早班夜班连着一起,实在不行就继续申请助学贷,总能攒点钱。

  但刘妈他们如果没有这份工作,刘妈的儿子……就没有后路了。

  前两天刘妈也来问过几句,元璀都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齐先生挺忙的,我这两天也没有联系上他。”

  ——他在撒谎,但如果不是当着人的面撒谎,就不会暴露的太多。

  此刻电话那头等着他的回答,元璀坐立不安,唇瓣张了又张,脑子里转过好几种回答。

  直接告诉她,或拒绝她,或者其他什么的。

  但他最后只是咽了口唾沫,很轻地道:“我这两天找个机会帮您问问,不用担心。”

  刘妈听说齐白晏在忙,也不好贸然联系他,只能寄希望于元璀。闻言,她“哦”了一声,忙不迭感激地道:“谢谢,谢谢。”

  愧疚彻底淹没了元璀,指甲嵌入了掌心里,压得生疼。

  *

  拖延成了对他而言最好的思考和处理方式,元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拖得不能再拖时,他终是犹豫地站在了齐白晏的房间门口。

  他这两天都是听男人的话不要随意出门,心里也清楚估计出去可能会碰到奇怪的人,所有的买菜都是线上操作送到门口的。但齐白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发酵成巨大的风暴,将所有人搅得粉碎。

  卧室里的灯还没灭,门板下方的缝隙里漏出了一层天鹅绒般柔软的光亮,元璀在那里徘徊了许久,疲惫地蹲下来,手指触碰着暖白色的光,指尖沾上了点点暖意。

  他愣愣地发着呆,突然很想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

  什么都不用纠结,什么都不用想。

  “喀啦。”门忽然被从内拉开,灰白格子拖鞋停在了眼前,家居服裤腿修长。

  元璀就像偷偷等在主人门口的小柯基,被抓包得猝不及防。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小时。”

  元璀:“……”

  元璀试探道:“声音很吵吗?”

  齐白晏轻点了下他的额头,“拖鞋很吵。”

  ——像被关在门外,扒拉门的小狗。

  元璀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一股痒意顺着喉口往外涌,男人的指腹只是轻缓磨蹭了一下脸,冷杉的气息却让他依恋得差点抱住手贴了上去,“……哦。”

  男人最是俊美,灯下拢着漂亮的光晕,说话间气息冷冷淡淡,却好听得让元璀神魂颠倒,憋不住浑身上下的酥麻感。

  齐白晏不轻不重地看了眼他蹲得泛粉的膝盖,转身回屋,门没关放他进来,“什么事?”

  灰白色的格子拖鞋动了一步顿在了原地。

  齐白晏眸光微动,垂眸看向了环住自己腰肢的手。

  身后的人似乎是第一次干这件事情,抱住他的手僵硬发抖,压着孤注一掷般的勇气,将滚烫的脸蛋贴到了他的后背衣料上。唇齿间气息急促湿润,对方的心跳声嗡嗡震震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齐白晏缓慢地看了眼元璀满是汗的手心,竟也迟疑了起来。

  “你……”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压着鼻息间慌乱的喘息,紧紧地环着他,像只鸵鸟一样,满是逃避地埋入了冷杉的气息中。

  齐白晏思索了一瞬,伸手要攥住他的手腕。谁知元璀像被电流击打了一般,颤抖了起来,终是憋出了一声极其瑟缩的:“求你……让我抱一下……”

  这声音听起来很可怜,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狗,奶味十足。

  齐白晏眉头微微皱起,“什么?”

  元璀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抱着他,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

  齐白晏等了片刻,终是把细瘦的手腕攥在掌心,将固执倔强的人从身后拽到了面前来,“你——”

  他话顿了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元璀脸庞发白,眼眶里湿漉漉的,抿紧了唇,浑身上下都是柔软可欺的脆弱模样。齐白晏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指尖下意识地摩挲了下他的脸。

  元璀被摩挲得肢体微微瑟缩,咬了咬唇,抬眸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这眸底里压着微光,似乎有一丝期冀与无法面对的惶恐。齐白晏被他看得心绪乱了一拍,眸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掌心拂过面庞,面庞顺从着本心靠近柔软的唇瓣。

  近乎本能的控制欲和高傲,他心里知道,元璀不会拒绝。

  元璀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况且今天又露出了一副湿漉漉的模样,是齐白晏从未见过的主动模样。

  不知为何今日显得格外浓郁清甜的奶香味往鼻息间钻入,惹得人食欲大动。齐白晏蹭了下他的鼻尖,低头吻上了他的唇瓣。

  元璀被亲得“唔”了一声,后腰处是男人托住的手掌,整个人柔软乖巧地陷入了冷杉味的怀里,指尖攀住了齐白晏的肩膀衣料,任其予求予取。

  少年人的肢体柔韧修长,因为比较削瘦,小小的一团就能拢在腿上,柔软的小嘴讨好般地配合着他的亲吻,齐白晏几乎能从唇舌间尝出甜蜜的味道。

  意乱情迷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元璀低叫一声被人压在了床上,男人咬着侧颈的动作强势粗暴,惹得他两条腿受惊般地缠住了对方的腰,喉间满是细细的喘,听起来湿得能拧出水来。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保持着一丝清醒没有碰到男人受伤的左手,那地方已经恢复了七天,明天就可以拆线了。

  他的手搭在脑袋边,乖巧的一点都没有抗拒对方的触碰和宛如拨弄把玩一般的肆意侵占。直到男人与他十指紧扣,轻咬着细嫩的奶尖,元璀才哭着扭起了腰,嘴里含含糊糊地闷叫了几声,眼泪啪嗒地往下流,眼眶红得厉害。

  慵懒强势的男人把玩着他柔软的肢体,像梭巡又像留下烙印,一点一点地顺着之前缓慢褪去的情欲痕迹覆盖了上去,元璀细瘦的脚踝在床面上蹬蹭着,呻吟声呜呜咽咽,被咬得软烂泛肿的胸口随着哭喘声起起伏伏,肢体无法抗拒地被拉扯着坠入情潮中。

  伤口处皮肤生长闭合的疼痛微微刺激着齐白晏,他在元璀迷迷糊糊的视线里似乎在烦恼着什么,最终只是单纯地亲了亲小家伙。

  然后将人揽在怀里撕咬着颈后的位置,那地方奶香味清甜得勾人。

  混乱中,他听到元璀哽咽一声,很轻地说了句话。

  齐白晏没有听清楚,气息沉凝地“嗯?”了一声。

  元璀将那句疑问艰难地咽了下去,眼角湿漉漉地摇了摇头,委屈巴巴地将脑袋埋进了齐白晏的怀里。

  他好像已经在肢体接触中,得到了被爱与满足。

  ……哪怕连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