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我看得清清楚楚。肯定还没成年，浑身上下一股乳臭未干的小孩样。”他咧嘴嘲笑了起来，“没想到齐白晏整天一副正人君子生人勿近的模样，竟然好这口……还借口什么‘保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规保姆，搞不好就是陪床的货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金屋藏娇？”
齐慎平看着他，握着酒杯的手轻轻地扣了下杯壁，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齐良将话在嘴里翻滚了几下，艰难地咽了下去。他挠了挠头，低眉顺眼地嘿嘿笑道：“哥，你那是喜欢生嫩的，个人兴趣爱好嘛，谁也没权利干涉。”
齐慎平手里玩过的嫩模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格外偏爱长得嫩的，基本上对于过了二十二岁的就没什么兴趣。户城的交际圈里都知道这事，但人家手里有权有钱，不光没人干涉，反而有人上赶着倒贴。
只要温香软玉能哄到一夜缠绵，伺候得他懒得换人了，哪怕只是跟在后面几天，都能赚上一条晚上的路子。
齐良刚才这是骂人骂到自家头上去了。
“齐白晏哪配跟你比，我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就倒胃口！”齐良神色一转，从义正言辞到嗤笑毫无切换停顿，“天天找不出什么毛病，原来是在这里漏出了马脚，到时候等我把这消息叫几个人弄出去，看他面上还有没有光，还是不是那副心平气和把人气死的模样。”
齐慎平微微一笑，“是吗？”
齐良：“是啊！”
齐慎平点点头，“我不信。”
齐良：“……”
齐良心里一通dassfdfdssdgt的乱码刷了过去，气急败坏，“哥！我没开玩笑！”
齐慎平抬眼睨他，“你以为齐白晏跟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吗？”
齐良：“我也没无所事事。”
齐慎平：“上个月让你接手的物流公司呢？”
齐良心虚道：“挺好的啊。”
齐慎平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我这段时间没空查账，倒是收到了不少财务的消息——”他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齐良，“……嗯？”
齐良视线飘忽，“我拿一点钱又没什么，反正不都是家里的。”
“公账是公账。”齐慎平眼帘微微抬起时眸光如同锋刃，清浅的笑意未浸入眼底，看得齐良汗毛竖起，“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一下，可别被我查出来逼财务造假的事。”
这话说得温和又慢悠悠的，但齐良身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齐慎平似乎并不想跟他继续下去这种话题，转身就走。
齐良不甘心地道：“哥！这么好一个整齐白晏的机会，你听我说啊！”
齐慎平头都未回，声音懒懒的，“别总想着把别人拖下来跟你滚一滩烂泥，自己争气点往上爬比什么都有用。”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沉，听不出语气，“……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齐良：“……”
齐良被噎得脸色青青白白，“啪”地将拳击手套往地上一摔，憋了半天骂不出一句。
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拎着衣领揍一顿了，奈何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是齐白晏，而最怕的就是他家这大哥齐慎平。
齐慎平性格阴晴不定的，平时大多笑眯眯的，但心里的城府比谁都深。按理说齐泽笙当时出了车祸去世，直接断了和自家企业的部分并购合作，运输物流链和生产链乱得如同炖得稀烂的粥，还半点便宜都没剩过来，基本全都留给了他家那弟弟齐白晏和两岁大的小毛孩，若是依照齐慎平往日的性格，早就暗暗设局让其讨不着好。
结果齐白晏都接手一年多了，齐慎平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奇怪了。
齐良看不透，更不敢问他大哥对此到底什么态度。
“良哥？就这么算了？”电话那头的人听他骂了几句后小声道：“不管你堂弟那边了？”
“算个屁。”齐良火气还未褪去，咬牙切齿地道：“看我怎么弄那小子！”
*
早上七点起床是固定生物钟，哪怕昨晚因为齐小鲁的事情睡得那么晚，一到时间又清醒了。元璀和齐小鲁起床时间都没有那么早，所以很难在早上碰见。
齐白晏原来想开门看看齐小鲁的情况，但是考虑到两个估计还在睡，便就此作罢。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厨余垃圾多了一堆，也没多想，只当齐小鲁昨夜饿了，所以元璀起来给他做东西吃。
他右手拿着车钥匙，在门口穿鞋。
“嘎吱。”身后的门板微微开了一条缝，声音很轻很轻。
——但难以忽视。
齐白晏转过视线，对上了元璀的视线。
那人在对上双眼的时候视线躲闪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缩在门缝后面看他，唇瓣微微抿紧。
齐白晏：“……？”
这幅模样像极了从门边探出脑袋的小柯基，从他的角度看矮了一截，乌黑发亮的两只眼睛眨巴着看他，欲言又止又蠢蠢欲动。
齐白晏扶在门边的手无声地顿住了，等他下文。
元璀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是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两只手背在身后，拘谨地又不安地挪了出来，几乎将地板一点一点地摩擦到起了火，“齐先生。”
齐白晏刚透过门缝看到了睡得很香的齐小鲁，就听到元璀认真地道：“不用担心，小鲁好多了。”
齐白晏颔首，“嗯。”
元璀和他站得近些时，需要抬脑袋看他，“我今天会给他炖些粥，对肠胃好。”
齐白晏：“辛苦了。”
元璀连忙用一只手摆了摆，慌张回道：“不辛苦，应该的。”
他一只手伸出来的时候，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抓着东西时肩膀坠了一下，齐白晏注意到了，但是没说话。
齐白晏低垂着眼看站定在眼前的人，直到元璀被盯得受不住，才慢慢吞吞地将身后的东西换着捧到了身前，装餐盒的小包印着浅灰蓝色的格子图案，看起来清新漂亮。
元璀硬着头皮道：“我昨天在橱柜里发现了这个，所以就拿来用了一下……”
齐白晏：“你随意用。”
元璀一愣，抬头急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白晏：“什么意思？”
这话若是让齐良听起来肯定觉得像在气自己，但齐白晏实际上只是单纯在用“什么意思”的问句。
元璀一下子被戳中了心里那些不可告人的“小意思”，喉结滚动了一瞬，有些羞窘地将装饭盒的小包朝齐白晏递了过去，“我早起试菜的时候，做了点中饭，齐先生你……热一下就行。”
齐白晏看了一眼，淡声道：“太麻烦了。”
元璀没听出他的意思是指带饭热菜这件事太麻烦了，以为他说太麻烦自己了，不由地摸了摸鼻尖，咧嘴笑道：“不麻烦的！很顺手。”
元璀总觉得自己这一下太刻意了，连忙解释道：“我见你平时都在公司午休，如果总是吃外卖，对身体不好。”他说着说着就感知到冷杉的气息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鼻息间，脸蛋都烫了起来，心道齐先生的信息素真好闻啊，“所以我今早帮你多装了一份，可以带过去吃。”
他将装饭盒的小包拉链拉开给齐白晏看，“饭盒和袋子我看之前没用过，所以清洗了一下，在里面写了点小备注，你……”
齐白晏透过拉开了拉链的小包看到里面有两个大的方形玻璃盒和一个圆形的小玻璃盒，汤、米饭、菜分门别类装得整整齐齐，旁边还附了一个装筷子和勺子的长条小盒。
元璀咽了口唾沫，偷眼看他，“你可以带去办公室再看。我不能确保味道很好，但肯定很卫生。”
他以前经常在一些小餐馆干杂活，外卖平台上很多拍得漂亮干净的店铺，实际上厨房里根本没那么干净，甚至蔬菜买来了都不洗。元璀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顶着昨晚纠结一晚上“对方为什么要捏自己脸”而没睡好的黑眼圈，特意帮齐白晏做了午饭便当，想他吃得卫生一点。
男人的脸哪能随便被人捏，但是元璀被捏脸捏得心跳不已，总觉得对方在毫不顾忌地展示着亲密，心里甜得快要漫出了蜜意。
然后他想为齐白晏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从每天准备午饭开始。
包的拉链被重新拉上了，齐白晏盯着小包看了许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元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眸光闪烁，但心里隐隐怕被拒绝，所以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
齐白晏微微抿住了唇。
许久，修长的指节从元璀的手里稳稳地接过了便当包。
齐白晏略一颔首，眸色淡淡的，“谢谢。”
元璀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笑意几乎憋不住地从嘴角往外冒，抿了几抿才艰难收住，害羞地挠着头，“应该的。”
齐白晏好像看到了摇来摇去的毛茸茸尾巴，被眼前的人费劲地往身后塞。
直到门在眼前关上，元璀冲他摆手，声音远远地穿过了楼道直达电梯口，看起来很高兴。
“齐先生，晚上……请早点回来，不要太累。”
齐白晏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将告知公司有固定酒店工作订餐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