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辞很没出息地眼睛一酸，像个巨婴一样转头扑进霍鸣秋的怀里。
“霍鸣秋，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你好好的就行。”凌暮辞哑声道。
霍鸣秋被凌暮辞突如其来的伤感弄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推了推凌暮辞的脑袋：“这是个电影。”
“但剧情不也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吗？”凌暮辞悲伤道。
霍鸣秋无言：“……”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旅程，凌暮辞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每次看向霍鸣秋的眼神里都写满了“你不要死啊”。
霍鸣秋被他搞得十分无奈，十分后悔带他一起看电影，唰地一下拉上了两人之间的帘子，眼不见心为净。
然而过了一会儿，帘子又被人拉开，凌暮辞一张俊美的大脸凑进来，扬起笑脸：“霍总，吃晚饭啦。”
霍鸣秋：“……”
凌暮辞跃跃欲试：“要不我们再看一个电影吧。”
霍鸣秋当即作势要把帘子拉上，凌暮辞连忙道：“行行行，不看不看了，后劲儿还挺大的。”
霍鸣秋：“……求你，让我吃一顿安静的晚餐。”
凌暮辞只好默默闭上嘴巴，安静地送过来一杯橙汁：“喝点儿橙汁吧，再喝咖啡就睡不着了。”
霍鸣秋：“谢谢。”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飞机，凌暮辞更加殷勤了。
“来来来，先把围巾围上，别吹着了。”
“你的大衣要扣紧扣子，有人发高烧一直看不好，还会失忆呢，你……”
霍鸣秋忍无可忍：“闭嘴！”
凌暮辞委屈闭嘴：“哦。但我只是担心你。”
霍鸣秋：“……”
国内时间晚上20:00，而瑞士却是明亮的午后14：00，一下飞机，身体就处于一种“劳累想睡但怎么还是白天”的纠结处境。
好在林秘书约的接机司机已经提前等在了这里，三人拎着行李上车后，霍鸣秋为了防止和凌暮辞交谈，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在闭目养神。
因为此次的行程重点就是在采尔马特滑雪场，所以从日内瓦机场下机后，还要乘车三个半小时才能抵达采尔马特滑雪场附近的酒店。
霍鸣秋本来是打算闭目养神的，没想到商务车上很舒服，加上本身身体也已经十分疲惫，霍鸣秋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车子平稳且迅速地行驶在公路上，凌暮辞朝旁边看了好几眼，见霍鸣秋的脖子逐渐歪到旁边去，连忙伸手将他身下的多功能按摩座椅缓缓放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凌先生，过去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您也睡一会儿吧。”林秘书从副驾驶转头过来，提醒道，“霍总安排了今晚和菲尔普先生在餐厅偶遇的事情，到时候还需要有精力应付。”
凌暮辞挑眉：“安排了偶遇？”
林秘书尴尬地轻咳一声：“咳，就是……菲尔普先生度假期间，不喜欢谈论公事，所以您和霍总其实是度蜜月的形式来瑞士的。”
凌暮辞挑眉：“然后呢？”
“所以，当然要偶遇菲尔普先生，你们相谈甚欢，您再借机透露自己很擅长滑雪，最好能让菲尔普先生主动邀请您一块儿滑雪，才更显得自然一些。”林秘书低声道。
凌暮辞：“……安排得很好，不愧是霍总，他连剧本都会写。”
林秘书默默地闭上嘴巴。
-
三个半小时后，商务车顺利抵达采尔马特附近的酒店。
凌暮辞下车，绕到霍鸣秋那边，打开车门，抬手碰了碰霍鸣秋的脸颊，霍鸣秋哼了一声，很快醒来：“嗯？”
“到酒店了，下车吧。”凌暮辞一边给他戴号围巾，一边轻声道。
霍鸣秋捏了捏眉心，懒洋洋地起身下车。
凌暮辞怕他没精神跌倒，连忙抬手扶着。
霍鸣秋下车，一脚踩进雪地里，咯吱咯吱地踩雪声令他精神大涨，趁着凌暮辞帮忙拿行李箱的功夫，在地上踩来踩去。
凌暮辞见了感觉十分好笑，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霍鸣秋围着严严实实的围巾，穿着大衣，一张素净漂亮的小脸藏在里面，十分惊艳。
凌暮辞兀自欣赏一会儿，把手机放进兜里：“走吧，一会儿放下东西去吃饭？”
林秘书刚下车，就看见一个络腮胡大叔站在酒店门口，手里举着烤肠，边吃肠边吃瓜。
林秘书缓缓张大嘴巴：“啊……”
“怎么了？”霍鸣秋疑惑转头，他的秘书可从来不会失态。
“额，那是不是菲尔普先生啊？”林秘书茫然地眨眨眼。
调查资料显示，菲尔普先生此时就住在这家酒店，他本人是络腮胡，身材十分高大。
林秘书也看过菲尔普先生的照片，稍微有些印象，但是……调查资料里也没说，菲尔普先生喜欢站在冰冷的下雪天里吃烤肠啊。
霍鸣秋一呆，连忙推开凌暮辞扶着自己腰的那只手，低声道：“别扶我了，显得我很需要人照顾。我可是个总裁，我得维持我的个人形象……”
凌暮辞：“……你什么个人形象？你现在的个人形象应该是我老婆，我们可是出来度蜜月的。”
林秘书悄悄凑上来：“可是谁度蜜月会带秘书出门啊。”
霍鸣秋和凌暮辞双双一僵，是啊，他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私人管家。”霍鸣秋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林秘书面露挣扎：“也行，反正秘书这活和私人管家，也差不多。”
凌暮辞出声道：“不如还是让林秘书一个人去玩吧，他每天跟着你跑来跑去的，也该放个假了。”
林秘书瞬间目露精光，激动点头：“对啊对啊。”
然后转头对上霍鸣秋凉凉的眼神，林秘书一秒变脸：“算了，我是来工作的，我怎么能抛下我的工作，一个人去旅行呢，这不合适……”
“算了，你这几天在瑞士随便玩玩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通知你的。”霍鸣秋说道。
林秘书又瞬间点头哈腰：“感谢霍总给我这个机会，我……”
“你赶紧去自己的酒店吧。剩下的，我们自己可以。”霍鸣秋挥挥手赶人。
林秘书麻溜地起身，上车走人，一刻都不敢多待。
“霍总，司机一会儿再回来为你们服务，我约了七天的商务车随时接送，一会儿我把司机的联系方式发到你的手机上。”临走时，林秘书又降下车窗，事无巨细地嘱咐道。
-
林秘书走后，霍鸣秋和凌暮辞拎着行李箱走进酒店。
络腮胡手中的烤肠已经全部吃完，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夫走近自己，眼底充满揶揄。
霍鸣秋：“……”
“怎么样？需要打招呼吗？”凌暮辞贴着霍鸣秋的耳边，小声问道。
霍鸣秋：“……不用。菲尔普先生不认识我们。等回头有机会了再接近他，不经意间透露身份。”
凌暮辞轻轻“嗯”了一声，虚虚揽着霍鸣秋的腰，和菲尔普擦肩而过。
林秘书给霍鸣秋定的房间在酒店顶层，虽然价格昂贵，但是视野非常好，从落地窗看出去，恰好能看到前方的滑雪场。
“买个望远镜，在这里看出去，都能监视滑雪场的情况，看看菲尔普有没有出现滑雪了。”凌暮辞站在落地窗前笑着说道，“你说咱俩，这像不像特工夫夫啊？”
霍鸣秋正在收拾行李箱：“特工凌，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收拾好东西，然后下楼吃饭。”
“我觉得没必要。”凌暮辞转身走回来，“菲尔普都站门口吃烤肠了，肯定是吃饱饭了。”
“可是现在才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他这么早就吃了晚饭？”霍鸣秋表示不信。
“难不成还能是开胃菜？”凌暮辞歪歪头，疑惑道。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在等人，说不定是在等他的小丈夫。”霍鸣秋推测道。
“算了，反正咱俩也该吃点儿东西了。距离吃飞机餐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凌暮辞感叹一声，“但是这会儿，是国内时间11点，我们应该准备入睡，用睡眠来抵抗饥饿了。”
霍鸣秋起身催促道：“快走吧，吃完饭回来，我们今晚早点儿休息，倒一下时差。”
凌暮辞翻身从床上跳起来：“走走走，我觉得菲尔普好像对我们两个很感兴趣的样子。”
“或许是我们的亲密表现让他看到了同类，人们总是对同类流露出更大的包容。”霍鸣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说道。
来到瑞士后，天气更加寒冷，从寒冷的外面进入温暖的室内，镜片上就会升起一层白雾，十分麻烦。
凌暮辞见到霍鸣秋的动作，干脆伸手将他的眼镜拿下来仍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来了瑞士，这边又没有熟人，你也不是以霍总身份出来的，就没必要戴眼镜了，戴着也不舒服。”凌暮辞说道。
霍鸣秋动了动唇，觉得凌暮辞说的也有道理，便没有拿回来。
他本身并不近视，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面容，让自己显得更加凌厉有气势一些才戴的。
到了瑞士，他的身份骤然从霍总转变成度蜜月的新婚夫夫，肯定也要适应气质上的转变。
两人站进电梯里，电梯镜中一对身高和谐，面容同样俊美帅气的男人比肩而立，看着格外和谐养眼。
凌暮辞笑了一声，抬手揽住霍鸣秋的肩膀，说道：“你看，咱俩还是挺配的，你还真别说，老头子别的不行，这审美还行。”
霍鸣秋：“……”
“你现在别在这儿骄傲自满，我们必须要尽快拿下菲尔普先生的合作意向书，我还得回国 处理其他事情。”霍鸣秋低声道。
“放心，你指哪儿我打哪儿，绝对保证听话不耽误事儿。”凌暮辞抬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
霍鸣秋：“……行了，别贫了。”
从电梯出去后，两人来到酒店门口，没有看到络腮胡的身影。
但是霍鸣秋也不着急了，急也不能急在一时。
“林秘书订了一家酒店附近的当地特色餐厅，步行过去只需要五分钟，走过去吧？”霍鸣秋提议道。
“你瞧瞧我这体格，我像是会有意见的样子吗？”凌暮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再说了，坐了一天飞机和汽车，我都快要坐成雕塑了，这会儿巴不得走走呢。”
两人并肩踩着雪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瑞士这边的消息称，菲尔普先生的爱人十分喜欢这边的当地餐厅，几乎每两天过来吃一次，所以林秘书订了这边的餐厅，打算碰碰运气。”
“那我们可得做好准备了，你怎么想的？”
“自然一些就好，不用显得太刻意，像演戏一样，反而适得其反。”
凌暮辞不满地凑过去：“你觉得我这一路悉心照顾你，都是在演戏？”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一会儿不要戏精上身，弄得太过了。”霍鸣秋皱眉提醒，“菲尔普先生本身就是同性恋，他自己知道同性恋人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我们太刻意的话……”
霍鸣秋瞪大眼睛，看着凌暮辞突然在马路上偷袭了自己的嘴唇，又一触即分。
“你疯了？！”霍鸣秋小声发怒。
“我是在提醒你，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结了婚的合法夫夫，你不用关心别的恋人是如何相处的，每一对恋人都是自己舒适的相处方式，他们是那一种，而我们是这一种。”
“反倒是你现在，太紧张太僵硬了，我只是在自然流露自己的感情，而你却像是在拍戏的演员一样，时刻都在寻找镜头。”
霍鸣秋一怔：“是这样吗？是我太刻意了？”
“放轻松，你自己也说了，我们有至少一周的时间来搞定菲尔普，所以不要总想着用一顿饭的偶遇来解决问题。我们今天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说话间，他们到了餐厅门口，凌暮辞冲霍鸣秋伸出手。
霍鸣秋垂眸看着那只温和的大手，犹豫片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凌暮辞郑重地看了一眼霍鸣秋，手指收紧，拉着人进了餐厅，像是要去奔赴一场重要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