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闻洛除了手臂划伤确实没什么其他问题,但是手臂要缝针,缝了十几针,包扎得严严实实。
“两种药膏早晚各抹一次药膏,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剧烈运动,要注意补充营养,补充维生素......”
事情都交代完,助理去拿了药,要走时闻洛环顾四周,乔山温已经不再身边。走出诊室才看到她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
隐约见到她眉头紧锁,冲电话那头生气地在质问什么。
是在跟剧组发火吗?
记忆里的乔山温永远都很冷淡冷静,闻洛好像第一次见她跟谁这么生气。
不,不对,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她那么生气,是和她重逢的那天晚上,被她压着亲,被她说恨。
闻洛没有上前去叫她,而是静静等她打完。乔山温挂了电话一回眸,就看到闻洛在身后等她。
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乔山温爱极了这种一转身闻洛就在身后的安全感。
可瞥向闻洛缝了十几针的手臂,又心疼地皱起了眉。
她走向闻洛,停在她跟前,“他们说是驾车的演员忽然分神了,我会追究他的责任,演员也会换掉。”
她在给她交代。
闻洛低低“嗯”了一声。
乔山温沉默片刻,轻声问:“很疼吧?”
闻洛如实说:“麻药还没过,现在不疼。”
“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嗯。”
乔山温望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回酒店吧。”最终将她越过,没再去牵她的手。
闻洛跟在她身后,上了她的车。
这是她们确定金主关系后的第一次独处,闻洛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乔山温同样也有些无措。
她没做过谁的主人,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对闻洛很凶很强势,闻洛受伤了她很心疼,想宠她的欲望格外强烈,但又不知该怎么柔软下去,想和她亲密,却又不知道怎么主动。
对她说出安慰她的话,闻洛的回复却很平淡很生疏,完全就是陌生人之间的客套。
闻洛对她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肆意,没了笑容,也没了从前的生机,总是低落沉默,问什么就答什么,像个言听计从的机器。
她们说闻洛在剧组不合群,以为闻洛本来就是这样孤僻的一个人,又怎么知道闻洛从前的性子。
从前的她自来熟到碰着谁都能说两句,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逗人玩,没事儿干就喜欢找乐子。
这样的改变让乔山温难过。
她知道包养闻洛是对她的羞辱,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她瞥了眼闻洛,那人望向窗外,并不看她。
窗外天黑,风雪很大。
乔山温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
折腾了半天,把闻洛送回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乔山温不想走。
熬过了漫长的八年,终于见到阳光,重新把她塞回没有闻洛的世界独自一人度过八天都变得无比难熬。
没人知道她这些天在国外有多想闻洛,闻洛给她汇报行踪的每一条消息她都要反复去看,用来滋补焦虑空虚的内心。
有时候甚至焦虑到闻洛三个小时没给她发消息她就开始不安,像焦虑症,脑子里盘旋出各种各样折磨自己的想法。
闻洛为什么还不找她?闻洛会不会背着她去见谁,闻洛会不会在跟谁在聊天?闻洛会不会在跟谁诉苦?
所有的一切乔山温统统都想知道答案,去找闻洛的助理,去问她身边其他人,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给她打电话打视频。
真的太折磨,太煎熬。
在飞机上度秒如年,一下飞机就不知疲倦地赶去与机场各在城市一边的剧组见她。
所以怎么可能刚见面半天就要跟她分开,对乔山温来说是最折磨的酷刑。她现在一秒也不想要闻洛离开自己的视线。
金主要跟自家狗狗过夜,这当然很正常,闻洛的房间都是乔山温亲自挑选的,闻洛本人也是她的。
小狗没有任何疑问,一进门就问她饿不饿,要吃点什么。
乔山温说:“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闻洛点点头,拿起电话,打给了客房服务,要了个双人套餐。
乔山温开始打量自己给闻洛安排的小窝,住了一个星期,还像刚开房时那样什么也没有。
很快就有送餐的来敲门,乔山温去开门,服务生把餐端了进来。
“过来吃饭。”
闻洛起身走到乔山温对面的桌前,刚要坐下,乔山温叫住她:“坐这里。”
她指的是她身旁的位置。
闻洛微愣,随即没有任何异议地走过去坐下,两人挨得很近,是肩膀一不小心就会摩擦到的距离。
闻洛又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闻洛养尊处优惯了,压根看不上学校食堂的饭菜,后来为了能陪自己的喜欢的女孩,每天中午都心甘情愿地老老实实跟她吃食堂。
好多东西都容易触景生情。
闻洛不断用两人的主仆关系压抑自己的内心。菜里有虾,她记得乔山温喜欢吃虾,主动夹了一只想剥给她,她跟自己说,应该要有作为宠物的自觉。
乔山温见状却制止她:“别动。”
闻洛诧异抬眼。
乔山温带着责怪的质问:“你的手不疼吗?”
闻洛抿唇:“......还好。”
“闻洛,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能跟我说谎。”
“我......”
乔山温凝望着她,语气忽然转柔:“疼不疼?”
闻洛长睫一颤,吐出一个字:“疼。”
划那么长的口子,流了那么多血,刚刚缝完十几针,怎么可能不疼,只怕是动一动手指都会牵动到伤口,引起疼痛。
乔山温记得闻洛是很怕疼的。
被划伤了手指,都要和会长撒娇哭诉。
她好怀念那样的闻洛。
闻洛什么时候能不跟她生气?
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只爱她一个人......
乔山温拿起刚刚她没剥完的虾继续剥干净,而后喂到她嘴边。
指腹和虾肉一同抵到唇上,闻洛发怔,顿时心跳加速。
乔山温吸了口气,眼里藏着几分羞赧,“张嘴。”
闻洛慢慢张开唇,小心翼翼地将虾仁纳入口中。
僵硬地咀嚼着,乔山温没有就此撒手,而是夹了其他的菜,放入闻洛的碗中,用勺子连着饭一起勺起,再次递到她嘴边。
“......”
闻洛背脊僵硬,意识到乔山温怕她疼,要喂她吃饭。
“乔总,我自己可以。”闻洛无所适从地说。
“你说了不算。”
她没了哭腔,语气还是强势,却并不让人觉得被压迫。
这种感觉闻洛很熟悉,她努力从记忆中寻找,最终得出答案——是会长的傲娇。
乔总认认真真地剥虾,细心地挑鱼刺,耐心地等她吞咽,自己却一口东西也没吃。
听说她刚下飞机就来了剧组,距离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早就过了饭点。
两人的肩膀彻底贴在了一起,闻洛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偏着头面对她,在她喂过来时张开唇瓣。
投喂的画面在温暖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馨亲昵,她们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女人心疼自己受了伤的爱人,温柔又怜爱。
空气里都溢满了暧昧。
不知是享受还是抗拒,闻洛的心被揪起一块,被捏得酸软。
为什么要这样......
羞辱她,又对她这么好。
饭后,闻洛要去洗漱,乔山温亲自帮她受伤包扎的手臂缠上了厚厚一层的防水膜,叮嘱她不要洗太久。
“嗯......”
闻洛洗漱好,推开浴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乔山温坐在床边的书桌对着电脑办公。
“乔总,到你了。”
“嗯。”
闻洛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次性内裤和一套干净的睡衣给她,乔山温进浴室后靠坐在床上发呆。
她觉得很不真实。
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忽然,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闻洛混乱的思绪,闻洛拿起来看,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差点忘了。
因为最近的拍摄片场离肿瘤医院很远,为了拍戏闻洛只能住在酒店,她给方兰请了24小时护工,不再每天都能去看她,所以每晚都会给她打一个视频电话。
方兰这个点该睡了,应该是迟迟没有等到电话心生担忧。
闻洛接通电话前调整了一下情绪,扬起嘴角。
“妈......”
“洛洛啊,怎么没给妈妈打电话?”
“有点忙,刚想着给你打呢。”
“那你吃饭了吗?”
“当然吃了啊……”
方兰已经很累,简单聊了会天,挂断电话后不久乔山温也从浴室中推门而出。
女人穿着大一码的睡衣,松垮之下包裹着成熟与风情。她抬手用毛巾擦拭着长发,举止柔和,雾气缭绕,犹如芙蓉。
这画面莫名的很有冲击力。
唤醒了闻洛曾在大洋彼岸怀念从前时做过的美梦。梦里的她莫名其妙和乔山温谈了恋爱,甚至还同居了,某一瞬间的画面与这一刻重合。
闻洛心悸,盯着她失神。
乔山温看了她一眼,站镜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床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帝都繁华的夜景。
今天零下五度,到了夜间风雪更大,而令人享受的是房间里温暖又安静,洗完澡后的沐浴露香气弥漫,吹风机的运作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暧昧。
闻洛知道乔山温会跟自己同床共枕,又想到之前吻和签协议时她所说的需求,她的心不禁紧绷起来。
乔山温要那个吗?
闻洛早就有了这方面准备,只是……
没多久,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闻洛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她装作看剧本,一目十行却分解不出任何一句话的意思,心思全挂在朝她不断逼近的女人身上。
乔山温掀开了被子,一股带着热气的香气袭来,闻洛下意识捏紧剧本。感到床垫一阵凹陷,来自另一人的体温与气息将她的被窝占领,让闻洛紧绷到屏吸,心脏狂跳。
乔山温没像上次那样直接亲住她,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十分微妙。
“......”
乔山温也不太自然。
乔山温偏头看闻洛,洒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颜,只瞧见挺巧的鼻尖。
怎么还在看剧本。
乔山温轻声:“今天不累吗?”
闻洛闻言把剧本合上,放到了床头柜上,“还好。”
又是还好。
可乔山温分明将她的疲惫看得一清二楚。
黑眼圈很重,红血丝很明显,拍了一天的戏,还受伤了。
听她的助理安小敏说,她们这几天总是在夜里拍戏,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这次乔山温却没责备她又说谎,低声说:“关灯睡觉吧。”
“好。”闻洛倾身去按灯的开关。
屋内陷入黑暗,只剩下薄弱的月光从落地窗穿透进来。黑暗中一切动静都被放大,一丁点布料摩擦的声音都让人心悸。
乔山温躺在了枕头上,却没有继续一步的动作,她们的世界之剩下呼吸声。
没有亲,也没有抱,更没有.....睡觉吧只是睡觉。先猪傅
闻洛松了口气。
可同床共枕还是来得格外刺激人心,心里的感受密密麻麻。
过了好一会闻洛的心跳渐渐平复,缓缓合上双眼。
虽然很累但没有丝毫睡意,她最近总是这样,身体很累,却睡不着觉。一闭眼脑子里就开始上映众多杂乱五章的画面。
加上乔山温在身边,更不可能睡不着。
她不太想去拿安眠药。
过了一个小时人还是很清醒,而身畔的女人呼吸轻缓而均匀,应该是睡着了。闻洛睁开眼睛,刚想偏头看她一眼,那人忽然动了动,闻洛下意识把眼闭上装睡。
原本背对着她的女人翻了个身,片刻又缓缓撑起身子,闻洛感受到她在一点一点凑近自己,上方的空气全被她的气息所侵占。
女人的手覆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她缓缓趴在闻洛身侧,她原本规律清浅的呼吸变得短促,气息一点一点打在闻洛脸颊。
很近很近......近到鼻尖碰在了一起。
女人一歪头,含住闻洛的唇瓣亲吻。
闻洛指尖一紧,努力保持气息平稳。
深吻过后女人退开,低声喃喃:“洛洛……”
忽然被叫名字,闻洛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以为装睡被发现,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她,女人却忽然掀开被子起身,快步离开。
闻洛终于敢睁开眼松口气,却因女人的离开又是一愣。
大约十分钟后,女人回到床边,着急地掀开被子,想也没想就把自己塞进了闻洛怀里。
把闻洛抱得很紧,脸深深埋在闻洛颈窝,呼吸还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