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交的快感,是肉体的十倍不止。

  谢梧到了最后,整个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只能无力地攀附道侣肌肉虬结的手臂。

  秋月白的神识过于霸道,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每一次神识交融,都非得让他的气息充斥在整个灵台。

  纵使坚定自己不是断袖,谢梧也没忍住在那要人命的快感里失了理智。

  中途对方的神识收回去了一次,却只是为了问他,“舒服吗?”

  分明只是神交,却说得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梧嘴硬道:“也就一般。”

  但秋月白的伤的确有好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是为何?”他很快被吸引住目光,“我从未听过神交还可以疗伤。”

  “那是因为沧澜山没有人需要神交。”秋月白无比自然地低头,又亲了亲他的唇,嗓音染上沉醉般的沙哑,“阿梧的神魂很干净,所以神交时为对方疗伤的效果最强。”

  那双戴满金玉的手,缓缓插入谢梧左手的指缝里,尾戒竟紧紧吸附在了一起。

  “你又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储物戒?”谢梧又被吸引了目光。

  “嗯。”秋月白不满他的分心,再次贴上他的额头,“不仅想要戴与阿梧一样的戒指,其他东西也想要。”

  “……”

  “秋月白……”

  “怎么?”

  “你……你别这么横冲直撞,我的灵台有些受不住了。”

  “好。”

  ……

  神交过度的后果,便是谢梧头一次睡了懒觉,没有准时在卯时起来练剑。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觉自己衣裳散乱,被男人单手揽在怀中,脸颊还贴在有力跳动的心脏旁。

  秋月白的手自他颈下穿过,又与他在外面的手十指相扣。

  任是谁见了这幅场面,都不会相信他不是断袖吧!

  谢梧一个头比两个大,撑起身想要越过他下床,却被重新带进怀里。

  “再睡会。”秋月白闭着眼,嗓音低沉饱含困倦。

  谢梧低头盯着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眉目间即便是睡梦中都带着餍足,睡得还挺香,越想越气,一拳砸下去。

  “呃……”秋月白捂着胸口,茫然睁开眼,“阿梧怎么了?”

  谢梧琢磨着要如何发泄心中莫名的烦闷,余光一瞥,竟从枕头下瞧见一本话本。

  秋月白这家伙平日里都是垂着眼皮看人,居然会在床上偷偷看话本?

  且让他看看都是些什么。

  “无事,你继续睡。”他敷衍地将男人的眼皮强行合上,从枕头底下抽出话本,翻开第一页——

  [少年只着一袭透明纱衣,赤着双足,金色锁链自踝骨一路蔓延至床脚。]

  [身前的男人紧紧抱住他,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乖宝,你只能是我的。”]

  [“滚开!不要碰我!秋月白,我恨你!”]

  [这是谢梧成为金丝雀后,被秋月白囚禁的第二年。]

  谢梧:“……”

  拳头硬了。

  “秋、月、白!”

  秋月白再次睁开眼,在看见谢梧手上的书后,眼中闪过慌乱,终于没了睡意。

  “阿梧,我……”

  “下床。”谢梧恶狠狠道,“我要与你单挑!”

  然后以秋月白落败告终。

  “百年能至元婴巅峰,难怪能被仙门百家称为天才。”谢梧满脸冷漠,“不过比我还差点。”

  “若是你能少看几本话本,说不定就赶上我了。”

  梨树下,秋月白蹲在雪里,任由那件千金难买的法器被雪水浸湿,只是仰头看着不吭声的少年,手中替他擦拭着赤霄剑,“还没消气?”

  “那话本真不是我的,都是孟拂,不知去哪买来的话本,我当时也和你一样生气,就没收了。”

  谢梧眉头微动,“真的?”

  秋月白丝毫不心虚,“真的。”

  “哦……”谢梧又道,“你今日不是该继承殿主之位么?一般都会请人来观礼吧?毕竟你弟弟突破个筑基都要邀遍仙门百家。”

  “不过是继任殿主,一个形势罢了,无双殿许多事本就一直是我在管,换个名号,通知一下便够了。”秋月白捏着他小指上的尾戒,“去沧澜山的车马已备好,若你无异议,我们就出发。”

  谢梧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么急着上山做什么?每到年关,前来无双殿拜访的人定会很多,你大可把要紧事做完,没了后顾之忧再走也是一样的。”

  毕竟为数不多的记忆力,秋月白那位弟弟可不是安分的家伙。

  “去沧澜山就是最要紧的事。”秋月白正色道。

  无双殿殿主的名分,与谢梧道侣的名分,哪一个更重要他又不傻。

  “好吧。”谢梧道,“不过你最好多休息休息,不然我怕你应付不过来。”

  彼时的秋月白尚且不知能将秋辛沉都架空的自己有何应付不来的,直到他跟着谢梧徒步走到沧澜剑宗的山门前。

  “听说秋少主已是元婴巅峰。”陆长风坐在山门前的台阶上,自上而下俯视他,膝上平放一把剑,“不知可否领教一二。”

  谢梧在身旁介绍:“我二师弟,陆长风,不过我对你两的实力都清楚,他应该打不过你。”

  陆长风苦笑,“师兄,我才是你师弟,怎得帮一个外人?”

  若是平时,陆长风并不在意输赢,最多就是走个过场然后继续风花雪月去,但今日谢梧在场,他莫名就较真起来。

  秋月白赢得并不轻松。

  甚至赢了后,他的心情都不轻松。

  他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位二师弟看向谢梧的眼神并不如何清白,看向他时又是如何笑里藏刀。

  若非上天眷顾,他或许本不会像如今这般幸运被谢梧带上沧澜山只为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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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白无声攥紧了谢梧的手。

  分明一切得偿所愿,恐慌却如跗骨之蛆。

  “怎么了?”谢梧停下步子,促狭地笑了笑,“你不会怕了吧?虽然我们沧澜山的人脾气都不太好,但对于家人,从来都是最真诚的。”

  “我也是吗?”秋月白喃喃道,“这真的不是梦吗?”

  谢梧没听清,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我说……”秋月白侧目看他,所有刺人的棱角都被柔化,“我永远喜欢谢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