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接收到柳明月眼波的谢梧,耳尖微红。
他确实不太喜欢柳师姐这般大胆前卫的女子,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柳明月不像白溪那般专注于舞蹈,哪怕配合着宋九卿跳的是清雅之舞,眼睛却像是勾子一般,专门逮着谢梧一个人撩。
若非舞台太高,怕是还会飞下来。
从未被姑娘表示喜爱的少年头一次有些窘迫,轻咳一声,若无其事转移目光,结果一转头就对上玄蝉寒凉的目光。
“怎,怎么了?”作甚么这样看他?
长山门准备的画舫虽只有他们六位客人,但此时入夜正是歌舞不歇之际,揽月湖上不乏与佳人泛舟游览月色的风流人物。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琴瑟之声,但眼前青年的眸子却如一汪深潭,足以将耳边一切喧嚣都吞没。
谢梧只与他对视一眼,心便莫名安静下来。
玄蝉瞥了眼台上的人,淡淡问他:“你很喜欢?”
“啊?”谢梧摸不着头脑。
玄蝉:“柳明月。”
谢梧左边,秋月白默默竖起了耳朵。
谢梧瞪圆了眼睛:“当然没有!我……我只是头一回被姑娘家这样盯着瞧,有些臊得慌罢了。”
“嗯。”玄蝉眼神很淡,语气更淡,“但她很喜欢你。”
“呵,柳明月喜欢谢梧,那是谢梧的确招人喜欢。”秋月白见缝插针,揽过谢梧的肩膀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玄蝉你看上去很不高兴啊,你不希望柳明月喜欢谢梧,难道……”
闻言,谢梧心头猛地一惊。
玄蝉因为柳明月喜欢他而不高兴?难道……玄蝉喜欢的人不是白溪师姐,而是柳师姐?!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瓜。
他该说人不可貌相,还是玄蝉深藏不露,看着寡淡禁欲的样子,居然喜欢这么狂野的姑娘?
谢梧看了看神色冷凝的玄蝉,又瞅了瞅台上笑脸盈盈妩媚多情的柳明月。
别说,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还挺配。
于是他露出个了然的微笑,拍了拍玄蝉的肩,给了他一个挤眉弄眼的眼神:
“放心,咱俩谁跟谁,我当然不会与你抢柳师姐的。”
玄蝉:“……”
秋月白:“噗嗤……”
弹幕:
-不行了,笑死我了。
-玄蝉好惨一男的,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剑修。
-谢梧:对不起,我们只是朋友。
-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情敌?
-我头一次看到秋月白痛苦憋笑的样子,瞧把少爷傻乐的。
-柳明月这个女人的舞,跳到我心里去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舞都能跳得这么魅。
玄蝉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什么,半晌也只吐出一句:“我不喜欢她。”
“啊,其实我也比较喜欢白溪师姐那样温柔的姑娘。”只是挨着玄蝉的面子,他一直没主动去靠近了解。
玄蝉:“我也不喜欢白溪。”
这回谢梧总算是懂了,玄蝉可能真的只是来走个过场顺便给他这位落魄的小竹马撑一撑场子。
他心中不禁触动。
能与玄蝉做一回好兄弟,实乃三生有幸。
“咳。”秋月白戳了戳谢梧的胳膊,顺口接道,“我也是。”
弹幕:
-谢梧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梧: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兄弟。
-秋月白笑死我了,你也是个锤子你也是,谁稀罕知道你喜不喜欢谁啊。
-玄蝉你可真能忍啊,要是我就直接强吻上去,让他无处可逃!
-虽然在下认为强扭的瓜很甜,但是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强扭一个化神期的剑修。
-玄蝉和秋月白可都不蠢,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捅破窗户纸,太心急只会适得其反。
-今天足以载入修真界史册,就命名为,秋孔雀光速沦陷的画舫一日游。
-我不信他就因为谢梧穿了个女装就沦陷了,肯定早有苗头,一直憋着。
-像秋月白这种死要强的人,肯定自从他拔不出谢梧的剑开始就暗自记着了。
-早说了不要长期盯着一个男人看,不然容易从敌人看着看着就变成老婆,这句话适应于凡间所有的断袖话本。
谢梧瞥了眼耳尖泛红的秋月白,只觉着莫名其妙,为何要与他说这个?
他可不会多想,毕竟秋月白可是出了名的自恋。
哪怕是说玄蝉喜欢他,都比秋月白喜欢他让人可信。
当然,玄蝉肯定是不可能喜欢他的,哪有人会喜欢他这种身无分文的剑修的?更何况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儿郎,又不是女儿家。
他一剑可以挑飞十个玄蝉呢。
“诶,秋月白,到我们了。”谢梧站起身,扭头对玄蝉眨了眨眼,“我们先上去了。”
玄蝉淡淡颔首,目送他走上高台,待瞥见他腰间悬挂的朱雀之羽时,眸光顿时冷下。
但在他送谢梧来到这里,便已经做好了他深埋心间多年的珍宝被旁人觊觎的准备。
无妨。
待此事结束,他会好好将珍宝藏起来。
一日下来,少年显然忘了自己尚且穿着女子衣裙,扬起的眉目里尽是少年蓬勃的朝气,配上魅惑的紫裙,不但不矛盾,反而越发让人挪不开眼。
再蒙尘的珍宝一旦出现在阳光下,注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谢梧并未用赤霄剑,而是画舫上提前准备的剑。
他与秋月白的剑舞表演的是一对殊死搏斗的死敌,但他所扮演的少女剑客却在一场大雨里失了手,被傲慢的敌人扣住了下巴,肆意折辱。
长剑掉落在地上,少女如被折了翅膀的飞鸟,困于男人臂弯。
可‘她’的身躯却并未软下,而是紧绷着,带着挣扎的弧度。
轻纱遮掩的腰际,男人粗粝的掌心扣紧了‘她’劲瘦的腰,他沉迷于少女假意的臣服,忘了怀中人曾是死敌。
被迫承欢的剑客,在男人松懈之时,捡起了地上的剑,可‘她’亦不再是曾经那柄势不可挡的利剑。
‘她’的剑软了,刺不进身前硬朗的胸膛。
但‘她’不愿在束缚于牢笼,故以身为祭,撞上了男人逼迫的剑尖,让秋风带走‘她’自由的灵魂。
剑舞的最后,谢梧瘫软在秋月白怀中,恰逢风灌入画舫,垂落的纱幔四起,而少年本就身姿轻盈,竟好似真的要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