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软纸的出现, 周烨铺子里的生意比之前更好,甚至还有专门卖笔墨纸砚的商家亲自从县上来到荷南村和他谈合作。

  产量的提高离不开工人们的共同努力,周烨给每人都多发了工钱。

  至于上次沈逸青提了一嘴说要特别照顾的刘春生, 周烨也没忘记, 私下又包了红包给人。

  那人确实是个头脑机灵踏实肯干的, 跟着李海龙没多长时间, 基本的造纸步骤都学得差不多了。

  师傅们技术够专业,周烨也会轻松很多, 他不是个吝啬的人,只要愿意跟着他好好干,技术理论方面的问题, 他可以毫无保留。

  厨房内传来苦涩刺鼻的中药味,林氏最近和村里的妇人们打得火热,昨日不知被哪个赤脚大夫蒙骗买了几十副草药, 今天就开始熬上了。

  也不知是给谁喝的。

  林氏用瓷碗装了药汁从厨房出来,看见周烨, 她开口问道:“你小夫郎呢?”

  周烨搞不懂她要干什么, 指了指卧房:“在屋里算账。”

  “太辛苦了,可不能把人累着。”林氏小声念叨。

  周烨看着他娘敲门进屋, 那药不会是给沈逸青喝的吧?

  “阿青, 你把这药喝了, 我特地去寻神医开的方子,吃了准能生…身体健康。”

  林氏心虚地摸上自己的耳朵, 解释说:“有些烫手。”

  沈逸青视线落在白瓷碗里黑乎乎的药汁, 有些为难, 他又没生病吃药干什么?

  可是林氏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又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愿。

  “趁热喝, 凉了没有药效了。”林氏催促着,然后用勺子舀了药就准备喂进沈逸青嘴里。

  沈逸青看着近在咫尺的药,脸皱成了一团,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娘,你别乱喂逸青吃东西,他本来身体骨就不太好。”周烨进来把林氏手里的碗接了过去。

  看周烨进来解救他了,沈逸青悄悄松了口气。

  “哪里乱喂了,这可是我辛苦求的药,熬了大半天难不成还要倒了?”林氏不满地瞅着自己儿子。

  周烨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还把碗倒过来保证一滴都没剩:“既然是强身健体的,那我喝了吧,也不算辜负您老人家的辛苦了。”

  “你你你!”林氏气得恨不得抽自己这缺根筋的傻儿子一耳刮子,“这是给哥儿吃了好生子的药,你吃了算什么事?!气死我得了!”

  周烨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颊爆红:“您不是说强身健体……”

  沈逸青漂亮的脸蛋如同上了胭脂一般白里透粉,眼睛不时看看周烨手里的空碗和他的肚子。

  周烨察觉到小夫郎的眼神简直哭笑不得,看什么?

  喝再多他也生不了啊。

  林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周烨一眼:“说不定可能是你的问题才导致阿青一直怀不上。”

  周烨:“……”

  说完林氏便出了房门,沈逸青嘴角笑容扩大,眼睛弯成月牙,桃花眼里盛满的笑意,像细碎的星光。

  “你娘的意思是说你不行。”

  周烨脸绷着,一把将沈逸青拦腰抱起,恶狠狠地说道:“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他本意是夫郎年纪还小,心疼他不忍动他,没成想自己的辛苦隐忍在沈逸青眼里成了身体不行。

  今日他势必要一展雄风。

  沈逸青双手环住周烨的脖子,见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结实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既害怕又期待,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周烨。

  周烨一把将他放在床榻上,得空之余见房门是掩着的,不管不顾地倾身压了下去。

  两人身体相贴,严丝合缝的,周烨压在沈逸青身上喘着粗气,炙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颈窝,沈逸青动了动身子,这才感受到周烨的究竟有多‘行。’

  沈逸青慌里慌张用双手推周烨的胸膛却被周烨把他的双手制在头顶,俊脸涨红,眼眶猩红地盯着身下的人,一颗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

  空气中的热意上升,连带着黏腻的潮意。

  周烨附身,终于亲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小夫郎粉嫩的唇上,沈逸青眼睛睁得溜圆,顿住了,也忘记推搡了。

  周烨刚开始还轻轻柔柔,后头便深入搅缠,沈逸青嘴唇发麻发痛,觉得自己要死了,窒息而死,被周烨亲死。

  这个死法太不体面了,他抽空的手急切地拍打周烨的后背。

  终于,周烨松开了他的身体,沈逸青急促的呼吸,警惕地看着周烨生怕他又像饿狼扑食一般的啃上来。

  周烨却还没忘记他的嘲笑:“怎样,你男人行不行啊?”

  夏日的衣衫轻薄,周烨的反应一目了然,沈逸青不敢再招惹他:“行,你最行。”

  周烨把人掰正对着他眉心鲜红的小痣珍惜地亲了亲:“这还差不多。”

  沈逸青想从床榻上下来,双脚刚接触地面踉跄了一下,腿软差点没站住坐地上去。

  亲一顿就腿软了,真刀真枪得来他还下得了榻吗?

  周烨连忙过去搀扶,沈逸青怒瞪着罪魁祸首,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盛了怒意却更显美丽。

  如果不是怕沈逸青不满,周烨现在就能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周老板在不在家?”院子外响起道声音。

  “在的,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吗?”

  周烨和沈逸青屋子里听到林氏的回答,周烨整理了下衣裳了,出了房门。

  外头林氏惊讶的声音传来,沈逸青跟在周烨身后出了去。

  “这两人是疯了不成,他们想干什么?”林氏叫道。

  周烨走到她身边问向来人:“出什么事了?”

  年轻小伙子看看周烨又看看站在他旁边的沈逸青:“宋秋的父母在咱们村口吆喝呢,一大群人劝都不听。”

  他也是不懂了,周宋两家都是亲家了,有啥谈不拢的关起门来说不就行了,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沈逸青脸色变得不自然,他们上次不是谈好了不再找麻烦,现在又想作什么妖?

  “周哥,你还是去看看吧,那两人纯粹就是胡搅蛮缠,说带他俩来你家都不干。”年轻人说。

  周烨进了卧房一趟,一家人跟着传信的年轻人到了村口。

  几人到了就看到刘金花在拉着村里的人添油加醋地编排周烨和沈逸青。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那个哥儿是多没良心,眼睁睁看着我们老两口去死啊!”刘金花哭诉道。

  “自己嫁了个有钱男人就不管爹娘的死活,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啊!”

  此处已经围满了几十个看热闹的村民。

  甭管是哪里,只有是乡下村子但凡有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得谈论个三天三夜,周烨这么久以来都见怪不怪了。

  见刘金花拉着村民说个不停,嘴里的话越来越荒唐,周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们想干什么?上次从我这拿的五百两银子花完了,所以又开始动歪脑筋?”

  “五百两银子,这两人敲诈啊。”

  “周烨对他这个岳父岳母可真大方。”

  周围人的唏嘘声渐起。

  被说中心思,刘金花提高音量,心虚道:“你少血口喷人,谁拿了你五百两银子!”

  周烨从袖口掏出单据在刘金花眼前晃了晃:“年纪大了记性差,莫不是忘记了你们俩签下的字据?”

  刘金花眼神一闪伸手去抢夺,周烨眼疾手快地举高字据让她够不到。

  刘金花无奈,终于注意到站在一旁满脸不耐的沈逸青。

  “宋秋,你就是这样纵容你男人欺负你老娘的?我真是白生了你,当初还不如生只耗子出来!”

  沈逸青嘴唇抿紧,手心攥紧了。

  刘金花此时和沈逸青对视,回忆起自己的猜想,从上而下的打量着沈逸青。

  眉心的孕痣艳丽,气质也不是自家那个畏畏缩缩的哥儿。

  她走进沈逸青,脸上挂起无耻的笑,放低音量:“你不是宋秋吧?”刘金花继续说,“我自己的孩子还是认得出来的,周家不知道这件事吧?。”

  沈逸青清亮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刘金花:“你若是能给我一万两银子,我绝对不跟周家的人提这件事。”

  沈逸青原本还以为这人知道自己不是宋秋会质问他把真正的宋秋弄哪里去了,没想到她想的居然是怎么讹钱,竟全然不顾自己孩子的安危?

  沈逸青嘴角噙着抹冷淡的笑:“我怎么不是宋秋了,娘怎么能为了讹诈我和周烨,这样胡说八道呢?”

  沈逸青的音量不小,围观的人,连同周烨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向他。

  “你才胡说,你根本不是宋秋,我自家的哥儿我还认不出来?!”刘金花此时也顾不上大局了,大声嚷嚷,“宋秋眉心可没有这么鲜红的孕痣,他被你藏哪里去了!”

  沈逸青神色自若地解释:“这个痣是后来才长出来的,想来娘从未关心过我,所以没有注意到。”

  周烨相信他夫郎说的,宋秋一开始来他家眉心就是有孕痣的。

  沈逸青说得这样肯定,刘金花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从未在意过自己几个孩子,孕痣出现的晚的哥儿也不是没有,她重新打量沈逸青。

  沈逸青假意有些胆怯地躲在周烨身后,轻声说:“娘莫不是先去大姐二姐那里捞不着好,所以才想到来找我?”

  “娘你别去找二姐了,她嫁给老财主当小妾,本就身不由己,上次偷偷给你粮被老财主发现打了个半死,差点命都没了。”沈逸青瞧着刘金花怯怯地说。

  周烨将他护在身后,安抚地握住他的手。

  刘金花方才的肯定被击碎变得摇摆不定,这人真的是宋秋?

  如果不是,怎么可能知道她家的事?难道真是自己许久没有和宋秋相处,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刘夫人,你们两位若是再不离开,我可就要以你们蓄意闹事的由头报官了。”周烨说。

  宋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以为你是谁,真报官我也要让县太爷告你和宋秋一个不孝的大罪!”

  周烨笑了:“那你可以尽管试试,看县太爷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刘金花悄悄扯了下宋父的衣袖,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如今周烨今时不同往日,进县衙比回自己家还熟悉,还认识大官,他们即便威胁不成也不能硬碰硬。

  周烨可不惯着两人:“不走是吧,那我去报官,不过半个时辰官差就能到。”

  刘金花和宋父犹豫不决,就这样走了实在不甘心。

  周烨说完就拉着沈逸青的手准备骑上栓在村口的马去报官。

  刘金花和宋父一个普通老百姓光是听到要报官就吓破胆了,哪里还敢逗留,边离开边威胁:“咱俩不会罢休的,你们等着!”

  周烨低头笑了,招呼众人散了,不过是场闹剧,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觉得事情结束了,可林氏却看着沈逸青的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