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师就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一个家里给学校捐了不少钱，一个父母双亡。
沈凌说他不是故意的，去男厕所找陈案也是想关心他, 陈案则什么都承认，猫抓的他都认，恨不得说自己就是猫。
还好两方家长还是明事理的, 沈凌妈妈表示可以赔偿裤子的钱, 冯莲则表示不需要, 只希望以后沈凌的座位可以离陈案远一点，免得以后哪天又不小心踢到陈案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月考期间晚自习不会上正课, 全都改成了自习，用来复习明天要考的内容。
林夏生这几天复习得差不多了, 他正在琢磨陈案的手指甲。
在办公室里，他承认是自己抓的, 可是没人信他。
其实陈案的一些爱好跟猫还挺相似, 但林夏生以前是见过他的，那会儿的“陈案”跟现在的陈案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借尸还魂？
话说猫会写英语作文吗？
林夏生的思维非常跳脱，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陈案也是真的听话, 乖乖写了一整个晚自习的英语作文, 但这具身体的主人本身英语就不怎么好，写出来的作文可以说是狗屁不通。
林夏生沉默了：“you wait wait？”
陈案点头：“你等等……不对吗？”
林夏生又给他找了一套题做, 陈案记忆力好, 单词大部分都认识, 但他没有抓取信息的能力，简单的题能做, 需要变通的就不会了。
陈案被拉着学了一晚上，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直到晚上回家看见冯莲，他才后知后觉的心虚起来。
他在林子里听其他人说过，他们是不可以伤人的，不然会被抓起来，甚至在大街上被活活打死。
“今天去学校都没有带药，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给你涂药。”冯莲往陈案怀里塞了套睡衣，把他往浴室推。
等两个学生洗漱完，冯莲又从冰箱里拿出半个蛋糕：“我和玉兰阿姨她们先吃了一半，给你们留了一半，陈案今天做得很好，被欺负了就是要反击回去！”
陈案搓了搓衣摆，不敢动桌上的蛋糕：“我是不是给阿姨添麻烦了。”
“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冯莲把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快吃，“等你长大了报答阿姨不就好了，我跟你讲，以后如果那个叫沈凌的又来欺负你，你就给付老师说，也不要傻愣愣的什么都承认，根本没人看见你撞人，你看看人家沈凌，众目睽睽之下踢人都能说出花儿来……”
林夏生越听越不对劲，连忙阻止：“你别乱教，陈案敢作敢当多好啊。”
冯莲：“但是这样会吃亏啊，今天就吃了个哑巴亏，要我看，那个叫沈凌的就是被猫抓了心里郁闷，找陈案撒气。”
陈案一句话都不敢说，埋头认真吃着蛋糕，林夏生和冯莲就“打了人应不应该承认”这件事争论了三分钟，最后陈案实在听不下去，小声道：“我以后不会打人了。”
冯莲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陈案当然不会主动打人了，但是总有些人就喜欢欺负弱小，遇到这种情况就得打回去，如果打不过咱们就跑。”
陈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跑得可快了。”
晚上，陈案抱着薄毯吹着空调等林夏生念那本厚厚的书，林夏生每天会念两条，今天该念第十三条了。
“你是猫吗？”林夏生没念书，直接关了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陈案很乖的嗯了一声：“我今天不是故意抓他的，他把我裤子弄脏了。”
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那条裤子是阿姨新买的。”
林夏生不是很在意裤子，他小时候顽皮故意弄脏裤子才会挨骂，如果是别的小孩扔他泥巴弄脏的，他妈妈只会替他教训小屁孩。
“你今天做的是对的。”林夏生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原来的陈案去哪儿了，你是怎么变成陈案的，借尸还魂吗？
他想了想，挑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你多少岁了？”
陈案算了算：“两三百岁吧。”
林夏生：“你以前是生活在哪里？”
陈案干脆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在林子里，我本来是有自己的窝的，但是最近来了个蛇妖，把我地盘抢了，林子都被他们瓜分了，我没有住的地方，就被赶出来了，公路上有个车子一直冒烟，我就去看，然后我就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醒来就变成这个人了。”
林夏生懂了，所以那场车祸没有幸存者，这只猫……应该不是电影里那种会杀人的猫，不然他们一家早就死透了。
怪不得在小说里陈案冲着监狱一路狂奔，原来是这样，小说里的自己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林夏生又问：“你们这一类生物，有法律吗？”
“我其实就是你们常说的妖怪，不过我们也没什么特殊能力，也就能变成原型而已。”陈案作为猫妖，武力值是最低的，谁都干不过，“我们不能杀人，不然会被关进妖族的监狱里。”
小说里他确实没杀人，但他啥都敢卖。
林夏生：“现在你变成了陈案，也要遵守人类的法律，比如我晚上念的那些，你都不能做。”
陈案在黑暗中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林夏生没再问别的，在小说里“林夏生”甚至都没发现陈案是只猫，说明他没有做过伤害爸妈的事。
这就足够了。
临近秋冬，天亮得越来越晚，冯莲便让两人多带了一件冲锋衣放抽屉，可以防降温和下雨。
陈案很珍惜这件冲锋衣，特地借了一张洗脸巾认认真真把桌洞擦了一遍，还在冲锋衣下面垫了两本不常用到的书。
明明林夏生在路上就跟他说了这两件都是他以前弄脏了洗不干净的旧衣服，放学校丢了都不会心疼那种。
但陈案依旧很宝贝这件衣服，上课的时候时不时就去摸一下，如果他现在是猫，大概会直接睡在上面……然后弄得衣服上全是猫毛。
因为是第一次月考，题目整体不难，除了他们的班主任付老师不太当人，其他科的老师都很温柔。
付老师出的题非常细节，全是那种容易忽略的小知识点，慢班的老师根本没强调这些，下午才考完试，晚上分数就统计出来了，慢班的生物最高分才54。
林夏生去办公室打探成绩的时候两位老师正在进行“友好交流”，付老师表示现在就应该抓细节，慢班的老师则认为这样容易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付老师拿出一张试卷：“哪里难了，我们班不还是有满分，陈案，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真的想学的学生……”
林夏生听到想听的，偷偷溜了回去，这小猫妖脑子还挺好使。
考完试，晚自习一般会用来讲试卷，陈案考试的时候会先在试卷上答一遍，然后再一笔一划的抄在答题卡上。
因为林夏生说要好好写，他就真的好好写了。
不过这倒方便了林夏生帮他算分，化学只错了几个小问，生物满分，物理最后算出来的答案都是对的，理综分他肯定是最班最高。
第三节晚自习是英语，英语课代表提前在黑板上写了选择题的答案，陈案的阅读理解错得一塌糊涂，估计是及不了格了。
他们的英语老师有一头大卷毛，戴着黑框眼镜，说话非常幽默，网速极快，脾气也很好，面对英语只能考48分的数学课代表也是乐呵呵的。
但她明显被陈案的作文气得不轻：“我被分到了改三四考场的试卷，我就想着从四考场最后一个开始改，这样越往前试卷就越好看，你们猜我改的第一张试卷是谁的？”
沈凌因为腿受了伤，第二天请假打疫苗去了，所以四考场最后一张是陈案的，这次的英语作文是根据图片顺序写一篇周记。
英语作文看的就是学生在语文方面的表达力、对于问题的分析判断力、对于生活的洞察力，而这些陈案都没有，他的每个单词都没错，但是连起来就狗屁不通。
图片内容很简单，但陈案关注的重点总是很奇怪，画面是一群学生在植树，结果陈案只看到了角落的猫在水池边。
说完陈案，英语老师便开始讲这种作文应该怎么写：“首先我们要确定什么？when、where、who、以及什么？对，what，事件……”
陈案刚当人没多久，他以前当猫的时候路过人类门口都会被踢一脚，也偷听过人类妈妈教育人类小孩。
被老师这么说，应该是批评吧。
陈案摸了摸卷子，偷瞄林夏生的表情，人类好像更喜欢成绩好的人。
他已经在很努力的编了，英语作文他都写满了，但还是挨批评了，老师这么说，说明他写得很差。
晚上回到家，冯莲又准备了新的甜品，最近她新关注了一个甜品博主，每天跟着教程学，今天做的是黄桃烤梨，甜得有些齁人。
“考试辛苦了！”冯莲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叮嘱他们吃完记得刷牙。
听到考试两个字，陈案吃黄桃的动作顿了顿，他考得不好，晚上还被老师批评了。
老师说完之后，班上的同学都笑了，陈案当猫的时候被人类小孩追着踢过，那些人类小孩也是这么笑的。
陈案的脸顿时白了，冯莲阿姨的手艺很好，梨汤浓稠，甜而不腻，但他没有考好，辜负了冯莲阿姨的期待。
他小声坦白道：“我没考好，今天晚上还被老师批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