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灯管老旧,冷白的光线依旧刺眼。

  方桥说完那番话后,容昀有过几瞬的犹豫,但恼羞成怒占了上方。

  他急于证明alpha和omega的吸引力就是天大的悖论,脑子里嗡嗡作响,胸膛激烈地起伏,脸上也一点点褪去血色。

  方桥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虽退后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但还是关切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摘除腺体后可能会产生精神疾病等副作用,容昀现在的状态很不寻常。

  他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仿佛误入迷宫之人急迫地想要找到出口,眼睛四处转动,忽地盯住了一把被丢弃在塑料筐里的手工刀。

  方桥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向,双手慢慢攥紧,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容昀走过去将手工刀握在掌心,僵硬地扯起唇角,又看向戒惧的omega,说了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如果你没有了腺体呢?”

  方桥眉心拧紧,目光四处梭巡想找防身之物,可惜周遭除了大件的无法挪动的木板外,并没有趁手的武器。

  容昀步步逼近,他紧盯着方桥的腺体处,拿刀的手却在抖,嘴里喃喃说着,“做omega有什么好的......”

  青年的神情略显癫狂,方桥神经绷成一条满弓的弦,在极度的恐惧和失望下,陡然冷静了下来。

  他紧握的十指逐渐松开,缓缓问:“容昀,摘腺体一定很疼吧?”他没有再后退,水一样的眼睛包容地望着越走越近的青年,“你躺在手术台的时候在想什么?”

  容昀脚步微顿,咬紧了牙,眼里浮现水汽。

  “是在庆幸以后不用再受信息素的影响,还是在开心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方桥轻声说,“我知道你和明御不对付,但你不能否认,他不曾真正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于你能够入主容家,也得益于他的帮助。”

  容昀大口且急促地喘息,被踩中了痛脚,脸色青白交加。

  方桥深深叹一口气,“容昀,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却把我当成一个实验体,妄想通过摘除我的腺体来验证你的理论,你的喜欢太自私了。”

  容昀手背青筋突起,猛地冲上前来,举起了刀。

  方桥躲也没躲,乌沉沉地直视着他,“如果你能够心安理得下手的话,我不会反抗。”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蜘蛛网似的泪水不知何时爬满了容昀的整个脸庞,他的刀寸寸压紧,抵在了方桥的腺体处。

  只要他使力,omega的腺体就会被彻底破坏,方桥会变得跟他一样,再也不受到信息素的波及。

  摘除腺体后,容昀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头痛欲裂,呕吐不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此痛苦他也从不曾后悔过,可是方桥呢?

  他能眼睁睁看着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对他施以援手的方桥也陷入无限的痛楚里,一辈子像他一样饱受折磨吗?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要方桥的温暖为他停留而已。

  刀尖已然割破了omega的颈肉,血液从细痕里流了出来。

  容昀撞上方桥寡静的目光,这双眼睛里没有畏惧、也没有责备,亦没有了温柔与笑意。

  哐当一声,手工刀从容昀的掌心滑落。

  容昀握住方桥的双肩,泪流满面,“你跟我走,我可以卖掉容家的股份,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方桥打断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这里有我珍视的家人、爱人,我哪里都不会去。”

  容昀在听见爱人二字时目眦斤裂,“如果没有江明御......”

  “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方桥满面冷然,“感情一事无关第三者,不论如何,你跟我都没有第二种可能。”

  他狠了狠心斩断容昀的所有念想,“你可以摘掉我的腺体,也可以把我藏到任何无人知晓的地方,但是容昀,这些都不能改变我。”

  言语的杀伤力非同小可,方桥三言两语就将处于崩溃边缘的容昀击碎。

  擒住他肩膀的手失了力气,容昀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改而抱住他的双腿,姿态可怜又无助,一遍遍地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明御很快就会找来,你走吧。”

  这是方桥给容昀最后一句忠告,他摊开手,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出了很多冷汗,凉津津的,连血液都泛着冷意。

  这一天晚上,方桥靠着木板没敢入睡。

  容昀不肯离开,坐在离他几步的位置,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他,直到天光大亮,江明御破门而入。

  -

  方桥颈部上是皮肉伤,上了药包扎后并无大碍。

  江明御执着地安排了住院,omega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但看着alpha眼里的红血丝,到底没有阻止。

  医生给方桥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omega的身体状态十分健康。

  方桥拿着新出的报告指给alpha看,顺便伸手抚平了对方皱着的眉头,温声道:“医生都说没问题,不用担心。”

  如果不是方桥竭力阻止,江明御要把各项超声都在他身上用个遍。

  omega拉着江明御坐下来,“陪我睡会?”

  高级病房的床一米八,躺两个人绰绰有余。江明御和方桥却都往中间挤,手颤着手,胸贴着胸,像连体婴似的只占据不到一半的位置,视线对上的那一秒,也不知是谁先有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时,连唇都黏在了一起。

  江明御撬开方桥的唇瓣,没有章法地吮吻,仿佛只有透过密不可分的肢体接触才能证明omega是真真切切在眼前。

  方桥也不扭捏,热情地回应着,亲得太激烈,偶尔牙齿不小心磕碰到产生痛感也丝毫不在意。

  许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江明御一下一下啄omega的唇,含糊道:“刚才你拦着我干什么,就该让我把他打得六亲不认。”

  “算了,我也没什么损失......”

  江明御激动地坐起来,瞪着眼,“算了?”他气鼓鼓地指着omega脖子上的纱布,“没有损失,那这是什么?”

  方桥拉着他重新趟下来,亲亲他的脸颊,“你踹了他,就当帮我讨回来了。”

  江明御冷嗤,“他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方桥静静地看着怒火中烧的alpha。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真拿他怎么样的。”江明御负气地道,“但我绝对不会再让他见你了。”

  方桥这才主动钻进alpha的怀里,安心地嗅着薄荷香气,片刻后低声说:“我知道你会找过来。”

  “那是当然。”江明御斩钉截铁地回,“他那点本事还不够看的......再说了,无论你在哪里,我挖地三尺都会把你找出来。”

  alpha的语气骄傲,细听却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方桥哑然失笑。

  江明御听见他的笑声,捏住他的脸,“你不相信?”

  方桥专注地看着alpha的眼睛,“我相信。”

  江明御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咚乱跳,忽地恶狠狠地咬了下omega的下唇。

  方桥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alpha的眼睛发红,如鲠在喉,“那你再亲我一下。”

  方桥忍俊不禁,撅嘴亲了亲江明御的唇。

  “不够。”

  “唔......你手好冷,别摸。”

  “小声一点,别把护士招来了......”

  -

  方桥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护士进来给他换药,方桥看着镜子里那道快要愈合的伤口,失笑道:“不用了吧?”

  “小江总吩咐过了,一定要看着您换完药才行。”

  方桥拗不过对方,老老实实地涂了药膏,在桌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他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听着糕糕呜呜啊啊的声音心软成了水。

  “这么大个人,做事是越来越没有交代了,说走就走,想出去玩也得提早跟我们打个招呼。”张仪嗔怪道,“什么都没带,怪麻烦的,需不需要给你寄几件衣服?”

  “不用了妈,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你住酒店还是住在小容家?”

  听母亲提到容昀,方桥的笑容微顿,语气还是自然的,“我住......”通话期间,病房的门打开了,江明御走了进来,方桥的话锋一转,“我跟明御在一起。”

  alpha关门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快步走近。

  张仪愣了好一会儿,“你说什么?”

  方桥牵住江明御的手,仰面回望,边回张仪的话,“妈,过阵子我带明御去家里吃饭,您跟爸也说一声。”

  张仪反应过来了,“好,好......”到底是母亲,生怕方桥再吃亏,又忍不住嘱咐道,“你有自己的考量,但凡事要留个心眼。”

  方桥颔首,“我知道。”

  电话一挂断,江明御就迫不及待地将方桥扑倒在床上,“你刚刚跟阿姨说什么?”

  方桥逗他,“听不清就算了。”

  江明御团团把omega抱住,“不行,你必须再说一遍!”

  两人搂搂抱抱近乎在床上打闹起来。

  方桥被不依不饶的alpha闹得没办法,双手抵住alpha的胸膛,笑着喘个不停,求饶道:“停一停,没力气了。”

  江明御这才翻身四肢大敞倒下来,刚缓过一口气,又猛地蹦起来。

  方桥困惑,“怎么了?”

  江明御恨不得马上跟omega回家,充满干劲,“我得赶紧把手头的项目谈拢了......”

  方桥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笑不可遏,全身都松落下来,“嗯,等你。”

  -

  江明御把方桥带回了属于他们两个的家:那个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四年了,alpha从未让第三人“染指”此地,现在这间屋子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另一位主人。

  当方桥发现目之所及的物件几乎与他离开时没有任何差别时,很难用言语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江明御半抬着下颌,怀揣着激动、忐忑,又裹挟些许得到嘉奖的期待,给omega展示自己亲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

  多年来做的美梦在这一刻成了真,看到的omega不再是幻觉,江明御把门反锁,生怕眼一眨方桥就从他眼前消失。

  江明御喋喋不休地介绍自己的“成果”。

  “这个杯子你走的时候没洗,是我洗干净挂好的。”

  “扫地机器人一直开着,地板也不脏。”

  “还有床单,我每次过来都会换新。”

  “电视机坏掉了,我修不好,但是我学会了折衣服......”

  alpha说着这些细碎的小事,患得患失端详着omega的表情,“你的东西都没有带走。”他有一点委屈、却不敢埋怨,小声嘀咕着,“也把我落下了。”

  说完这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江明御又连忙接了其它的话,“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方桥一把抓住alpha的手,拦住对方瞎忙活的身影,“我不渴。”

  “那你想吃点什么?”

  仿佛唯恐这个地方对omega没有丝毫用处。

  方桥摇摇头,“我不想喝水,也不想吃东西,明御,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在这里。”

  江明御很喜欢omega喊他名字时那种温柔的、包容的语气,其他人说这两个字时都没有这个韵味,他噗通乱跳的心速在方桥的注视里缓慢下来,这才惴惴地把隐藏起来的不安全感捧给方桥看。

  “那几年我总是做梦.....”江明御眼睛微红,“后来有段时间梦里都见不到你,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方桥莞尔一笑,“你梦见我什么?”

  江明御哼道:“梦见你偷偷来看我,给我盖被子,不过我还没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跑掉了。”

  方桥眼里有笑意,“现在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眠思梦想的人近在眼前,江明御张了张嘴却耻于开口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不自在地偏过了头,轻咳,“你别套我话。”

  他才不会告诉omega,他最频繁梦到的场景是当年在暗室时omega离开的背影,梦里他如何费力都无法阻止omega离他远去。

  好在噩梦终是到头了,omega现在触手可及。

  江明御挑了挑眉,朝方桥勾勾手指头,“好吧,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方桥一眼就看出他要使坏,却还是很配合地靠近alpha,侧过的脸被大掌扳正,alpha的嘴唇重重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江明御笑得恣意,眉眼都在发亮,“我想亲你,梦里想,现实也想。”

  方桥抿了抿唇,重新把自己的唇印上去,alpha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他的腺体处,在确认没有反对时,慢慢地撕下了阻隔贴。

  时隔多年,清幽的茉莉花香再次填满了整个屋子,每个角落都是让alpha称心满意的味道。

  -

  江明御处理好公务是十二天之后的事情了,眼见就是除夕节。

  回方家那日天气转晴,道路都是融雪,路不太好走,两人中午出发,晚上七点多才抵达目的地。

  对于见方桥家人这件事,江明御拿出比谈公事还严谨的态度对待。

  alpha下车前在车内视镜前照了又照,唯恐自己的形象有损大打折扣。

  方桥忍俊不禁,替他把敞开的外套拉链拉上,alpha却刷的一下扯开露出里面的毛衣,煞有其事道:“这样是不是好看点?”

  omega简直拿他没辙,嗯嗯点头,“好看,都好看。”

  江明御嘀咕,“你少敷衍我。”

  他带上执意买的果篮和补品,不让方桥帮忙,大袋小袋地拎在手里。

  方桥也不勉强,跟alpha上了五楼直奔家门。

  父母和兄嫂得知他们要过来,早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方桥站在门口就听见里头热热闹闹的声音。

  方桥刚拿出钥匙,耳朵尖的张仪先听见动静,“是小桥吗,你别动,我来开门就行。”

  话落没几秒,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江明御顿时像是见教导主任的学生,板正地站直了,方桥还没说话呢,他先爽亮地喊了声,“阿姨。”

  张仪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愣了两秒才把人往室内迎,“都进来吧。”

  糕糕是小朋友,禁不住饿,方贤正在给她喂奶。小姑娘抓着奶瓶吸得起劲,爱热闹,见家里又来了人,兴奋地将奶嘴拔出来,握着奶瓶的手晃个不停,奶渍溅了出来。

  她再不久就满周岁了,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发出类似于“呱呱呱”的声音。

  方桥正在换鞋,笑着看了眼江明御,调侃道:“糕糕说你是青蛙。”

  “我......”alpha噎住,“我哪里像青蛙?”

  林霜听了掩嘴笑,拿口水巾擦糕糕身上的污渍,对丈夫道:“奶好像凉了,糕糕喝了要拉肚肚,再重新泡吧。”

  江明御换好鞋,把屋里的每个人都喊了一遍,“叔叔、阿姨、方贤哥、林霜姐,打扰你们了。”

  方峰坐在客厅泡茶,招呼,“都别干站着,过来尝尝我这茶。”

  张仪把围裙摘下来,“都快吃饭了,还喝什么茶,都洗洗手上桌。”看向拎着大包小包的alpha,“东西都先放下吧。”

  江明御连忙点头,放好东西去品茶,抿了两口说:“是毛尖。”

  方峰对alpha能品出是什么茶十分赏识,好似找到了知己,“对对。”

  当然对了——茶叶江明御托人交到方峰手上的,beta对此依旧一无所知。

  方贤重新给糕糕泡好奶粉,小姑娘吃了个半抱,现在并不饿,玩心比较大,在爸爸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小鸭子似的跌跌撞撞地扑到江明御的腿边,抓他牛仔裤上的一颗铜制纽扣玩。

  江明御恨不得拿把剪刀把纽扣挖下来讨糕糕欢心。

  糕糕咯咯咯笑,小手扒拉着alpha的裤子,又呱呱呱地叫起来,坐实了江明御是只青蛙的事实。

  林霜笑说:“最近糕糕在看启蒙片,主角是只青蛙,她瞎学的,你别见怪。”

  江明御蹲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也“呱呱”两声,惹得糕糕笑得露出几颗白白小乳牙,可爱极了。

  方桥见此将糕糕抱起来,点点她的鼻尖,“糕糕不和坏青蛙玩。”

  方贤把林霜说的儿童启蒙片投屏到电视机上,alpha见了那只又胖又笨的卡通青蛙,忍不住瞥了眼玻璃窗上投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再次在心里发问——他到底哪里像青蛙?

  几人上了桌,桌子上都是大菜,色香味俱全。

  一开始时饭桌的气氛不大活络,江明御主动给人盛饭夹菜,挑起话题,“阿姨叔叔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

  这是真心得不能再真心的话,对着这样温馨的一家人,就算满桌糠咽菜也是珍馐美味。

  有了话头,氛围就融洽多了。

  张仪是不会让别人的话落地的性格,再说了,既然方桥已经做出了选择,身为母亲的她虽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支持——孩子能幸福,是她最大的愿望之一。

  “好吃就多吃点,不要客气。”

  方峰也搭腔,“等吃完饭摸几圈?”

  江明御赶忙颔首,“好。”

  倒是以前总是和和气气的方贤不怎么说话,他介意的不是自己被污蔑亏空公款的那件事,最要紧还是没忘记当年方桥出车祸后躺在医院的情形。

  他真怕江明御这种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定不了性,又让方桥受伤害。

  打麻将的时候方贤只截江明御的牌,连林霜看出自己丈夫故意为之,打圆场道:“让我玩几轮。”

  女人坐下来,她打牌也打得很不错,还赢了两回,高兴地抱住糕糕,揉揉她的小脸蛋,“妈妈厉不厉害?”

  糕糕听懂了,抱住林霜的脖子,响亮地在妈妈的脸颊上亲了一大口。

  江明御带来的见面礼人人有份,他是真心想和方家人成为一家人,也提前把每个人的喜好都摸清,再不会笨到拿银行卡当礼物。

  补品此类的不必说,方家二老年纪不小,都是必需品。

  此外,送给方峰的是一个茶壶,给张仪的是一条翡翠项链,给林霜的是一整套高级护肤品。一岁的糕糕也有份,每个星期都会有人送奶粉和启蒙玩具上门,除此之外,整个市区的早教班随她挑。

  江明御送的礼物或许俗气,可方家人确实不缺什么,他能做到的只是锦上添花,这是他的心意。

  方家人都很务实,再三推脱才收了alpha的礼,但只此一次。

  方贤没肯收江明御带来的手表,alpha挑了许久,怕太贵重,特地和总助打听过才选了这一块几万的基础款,配方贤这个年纪和职位的男人恰恰合适。

  但方贤还是没收。

  beta虽老实,也轴。他关心方桥,在没有确认alpha真的能给自家弟弟幸福之前,不会贸贸然地点头。

  江明御不气馁,在方家过年的这段时间,拿出最诚恳的姿态让方家人明白他和方桥不是“闹着玩”,即使他们有着身份的差距,但他一定会给予方桥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自由。

  alpha已经狠狠摔过一跤,吃过足两的教训,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