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售货员被怼的哑口无言。

  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围上来看热闹,售货员你了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黎明环着胳膊站在沈煜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冷到冰点:“给他道歉。”

  售货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但就这一眼,却让她的气焰瞬间降了一半。

  要说是捡人衣服穿的这位小伙子,她倒是还能应付的过来。

  可这个眉毛有疤的男人,实在不像是她能惹得起的样子,说出话的也给人很强的压迫力。

  只四个字却让她感受到了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实在有些可怕。

  此时,陈黎明还不知道。

  他在售货员眼里的形象已经从一个会随时揍人的暴躁狂,变成了一个会随意杀人的刽子手。

  这一点沈煜早就清楚。

  陈黎明眼里没有笑意,嘴角没有弧度的时候,那可以说是非常唬人的。

  否则也不会二十四岁还是个孤寡!

  这个时候十九岁和二十岁结婚的男性大有人在,二十四岁实已经可以被划为大龄剩男清单了。

  毕竟顶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冰块脸,还是个断眉。

  陈黎明长得再帅也会被认为是个打架的好手!

  “我,我凭什么要道歉?”

  “我有没有说错,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

  女售货员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她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给两个乡下人道歉,那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再说这里这么多看热闹的人,那男人就算再怎么猖狂,也不至于当众动手吧?!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百货大楼的主管看到这里围着一群人,立马皱着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刘姐,你可算来了!”

  女售货员见到主管,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最后干脆倒打一耙,苦笑着说道:

  “他们想试咱们新到的高端货,但是又确实是买不起,我就说那介绍一些别的看看,他们却不肯,就非要穿!”

  “你说说我这…我是好说歹说都劝不住啊。”

  “咱们这新到的羊绒风衣可是高端货,万一出了问题我也担不起呀!”

  “刘姐你来解决吧,我是没办法了。”

  售货员一顿颠倒黑白的连珠炮,沈煜都快气笑了。

  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明明是她瞧不起人,这还反倒成他们无理取闹了。

  “这位大姐这么会和稀泥,没去盖城墙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连这衣服的价格都还没问,你就断定我买不起,你们主管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教你看人下菜碟,凭穿着定身价了?”

  听沈煜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又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有一些从头开始看热闹的此时也坐不住了。

  “这大姐你说的确实是有点过分。”

  “我看这小伙子白白净净,一不莽撞二不脏的,想试试就给试试呗,衣服挂在这不就是给人试穿?”

  “是啊,要是都不让试穿,你还挂出来干什么。”

  “不如放个玻璃罩子扣上,就写五个大字:大家只能看!”

  “哈哈哈哈!”

  主管听到这也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本想着不是什么大事,谁知余光一瞥。

  看到了青年身后的男人时,踩着坡跟鞋的脚差点崴了出去。

  “陈师傅!”

  “没想到你也在,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这是你朋友?”

  主管笑得非常热情。

  但在沈煜看来,这笑容甚至多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她和陈黎明认识?

  “嗯。”

  陈黎明朝那位主管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现在能给他道歉了吗?”

  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言语间的不耐烦已经达到了极点。

  沈煜见主管很顾及陈黎明的面子。

  就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气势还是涨了八米八!

  “王娟你赶紧道歉!哪有跟顾客这么说话的?”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是不是!”

  “不能干趁早收拾东西滚蛋,有的是人接你的班。”

  主管的语气很不好。

  说完还狠狠剜了那个售货员一眼。

  “是是是,主管您说得对。”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了,对不起!”

  “同志真的太对不起了,你喜欢哪个随便试,我去给你找尺码!”

  “这件风衣你穿的话有点大,我去看看有没有小一号的嗷!”

  售货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沈煜和陈黎明面前完美的诠释了‘能屈能伸’四字。

  这情绪切换的,简直看不出任何破绽。

  “还要试吗?”

  陈黎明本想说不在这买了,但见沈煜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侧头问了一句。

  没想到一回头,就正对上小知青探究的目光。

  “你不会也给她家盖房子画图纸吧?”

  这个时候哪有那么多房子可盖…

  “不是。”

  “是她家男人想要跟我们合作,提供水泥。”

  “师父不管这些事,这些东西都是交给几个徒弟的,我正好负责这个。”

  陈黎明没说的是。

  其实水泥是捞油水最少的,所以其他几个徒弟不愿意管,这才落到了他手上。

  说来也巧。

  她家男人的水泥不算上乘,事情还没敲定,竟然在这碰上了。

  “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更要试了!”

  沈煜话音刚落,就看见女售货员和主管一起出来。

  售货员也不知道是还骂了还是怎么,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

  手里还拿着一件包装的很好的袋子,应该就是小一号的羊绒风衣了。

  最近已经立秋,这个料子过几天穿是正好的。

  “不好意思,你需要拿大一号的!”

  “因为不是我试,是他。”

  沈煜故意遛了售货员一趟,这才满意的拿起了风衣给陈黎明套上。

  “哎呦,陈师傅,这衣服可真的太衬你了!”

  “简直比塑料模子穿着还帅,果然这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啊!”

  “普通的衣服就算了, 这种高等货一穿上就是不一样!”

  主管眼也不眨的看着陈黎明,妙语连珠的夸着。

  沈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还真是被眼前的男人惊了一下。

  毫不夸张的说,陈黎明是他见过穿风衣最好看的男人!

  或许是脚上踩得是普通的布鞋,这裁剪严谨的风衣竟然让他穿出了一股子糙帅的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