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沈煜还没来得及解开脚上的绳子。
就被推进了急流中。
冯燕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衣裤。
再看看水里不断挣扎的沈煜。
她抖着肩膀，几乎笑到失声。
直到湍急的河流彻底将沈煜的身体卷进去。
她才舍得离开。
“沈煜，这就是辜负我的代价。”
“你也享受一下被淹死的感觉吧！”
她的身影逐渐从岸边离去。
沈煜在水中吐出一口浊气，确认冯燕燕已经走远以后。
才低头去解开脚上的绳子。
或许是昨夜下过雨，使得水位涨高的缘故。
他几乎是一路随着河水在漂。
沈煜憋着气，在水下几次尝试解开绳子都没能成功。
“噗！”
他觉得一阵头晕，不小心呛了口水。
他的肺活量已经要到达极限了。
只能暂时放弃解开脚上的绳子，尽量放松身体漂浮。
翻过身体让脸浮出睡眠水面，恢复呼吸。
“呼……”
沈煜小心的喘着气，从没觉得在水里还这么累。
冯燕燕这女人绝对是疯了！
竟然把绳子系的这么紧，连脱了鞋都挣脱不开！
他现在觉得头昏脑胀。
有那么一瞬间，真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呦！”
“这河里死人了！”
沈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听见耳边有人一遍遍的惊呼。
“快来人呐，死人了！”
“死人了！”
他真想开口告诉岸边的人，他没死。
但动了动唇，却发现连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人是沈知青？”
“这不就是下乡来的沈知青吗！”
“真的是他！咋会落水啊？”
噗通！
沈煜被阳光晃得口干舌燥。
他用尽力气也没办法开口呼救。
不过几乎下一瞬，他就听到岸边激起好大的一个水花。
这水花都快溅在他脸上了。
也不知道得多高大的人，才能从岸边跳出这么远啊……
沈煜觉得自己又冷又热，头也晕晕的。
他用尽力气睁开眼睛。
看见了逆着河流的拼命游向他的那个人。
“陈黎明……”
真的是你。
“沈煜！”
陈黎明的手臂挥摆着。
在水中翻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当看见沈煜无声喊他名字的那一刻。
如同击鼓一样的内心，终于安分了些。
还好，他还活着……
但就这一个口型以后。
直到陈黎明把他捞上岸，沈煜都一直是昏迷的状态。
“沈煜！”
“沈煜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吧？”
“你刚刚在喊我！”
“千万别睡，你先睁开眼睛……”
“沈煜，你先别睡！”
陈黎明脸上的水珠，随着他按压沈煜胸口的动作，一滴滴的往下掉。
可沈煜一口水都吐不出来。
他都快怀疑，刚才在水里是自己的幻听了。
“啧啧，小脸被泡的这么白，这得是漂了多久啊。”
“怎么就落水了呢，唉，年轻轻得，真是造孽啊。”
“小陈，你快去张大夫那看看吧。”
周围三五个大妈看到这样得沈煜。
一个个都吓坏了。
她们在这村里这么多年 ，这条河确实是淹死了不少人。
以前经常有孩子淘气不听话，来这里戏水。
十有八九都会出事。
这种山林间的河，不像是家门口得小河。
这水流本就是要急一些，再加上下雨。
没给沈知青冲走都是万幸了！
……
但陈黎明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
依旧红着眼框。
一边给沈煜做心脏复苏，一边不停的尝试唤醒他。
“沈煜！”
“沈煜！”
陈黎明的手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喉结上下动了动，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喊了。
他现在只觉得有些脱力。
心像死了一般的往下坠。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陈黎明。”
有人叫他。
陈黎明猛地坐起来。
就看见沈煜微微皱起眉头，眼皮也不抬起来。
却满脸委屈的看着他，撇着嘴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陈黎明，你按的我好疼……”
“我没呛着，根本吐不出水来，你还按……”
“我头晕。”
沈煜想再骂一句笨蛋。
但说完这些就忍不住又睡过去了。
“头疼？”
陈黎明后知后觉，伸手去探了一下沈煜的额头。
“好烫！”
原来是发烧了，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陈黎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马抱起沈煜去找张大夫。
走之前还不忘把捡起自己下水前脱下来的外衣，将其披在沈煜身上。
免得他再次受凉。
*
沈煜再次醒来的时候。
正躺在陈黎明家。
陈奶奶忙前忙后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
刘伟也在。
“你醒了？”
“感觉好点了没。”
陈黎明上前探了一下温度。
还好。
已经退烧了。
他已经和刘伟商量过，如果沈煜今天不退烧，那就去县里的诊所。
“嗯，没事了。”
“陈黎明，我没淹死，差点被你按断气了。”
“现在胸口还疼呢！”
沈煜精神好了很多。
第一时间回想起，在岸边陈黎明那疯了一样的呼喊声。
“沈煜，你怎么还怪陈大哥。”
“昨天要不是他把你救上岸，又及时找来了张大夫。”
“我今天就要来给你收尸了！”
刘伟有些自责的看着沈煜。
早知道他救不嚷着去采什么蘑菇了。
竟然把沈煜害成这样。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一秒离了他都不行！
“陈大哥？”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沈煜现在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他勉强笑了笑，撑着胳膊起身。
将身上厚厚的被子挪了挪。
这被子应该是陈黎明的。
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都一股草木味儿。
他现在更加怀疑，陈黎明是用树叶洗澡！
“既然没事。”
“那说说昨天怎么落水的吧？”
陈黎明站在沈煜头顶。
低眼时黑瞳被垂下来的睫毛微微挡住。
眼神似悲似喜，但情绪明显有些不对。
沈煜这才想起来。
昨天他没解开脚上的绳子。
陈黎明救他上岸，应该是想问这个。
“我……”
沈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和脚踝。
果然都有包扎的痕迹。
“我确实不是自己落水，昨天我们去采蘑菇。”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有人用药迷晕了我……然后……”
陈黎明越听拳头越紧。
见沈煜吞吞吐吐，直接打断他。
“所以是谁绑了你。”
“是冯燕燕？”
陈黎明一语道破。
刘伟和沈煜则是一惊。
几乎同时道出：
“为什么是她？”
“你怎么知道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