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眉梢一挑，觉得这个问题问的，稍微有点弱智，但凡脑子正常一点，都不至于问出这话，他和小宝的年纪就摆在那。
再不济，也应当看得出来，他们长得并不像，也就江弋桁这个榆木疙瘩脑袋，才会以为小宝是他亲生的儿子。
既然他这么想，那就……“是啊，小宝是我的亲生儿子，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倒是没有，他怎么敢有意见。
江弋桁低垂着脑袋，眼里情绪不明，隔了有一会，他突然拍着胸脯说，“老婆，我决定打工挣钱养你和小宝！从明天开始，只要没课我就去兼职，既然小宝是你的亲生儿子，那也就是我的儿子，我会爱屋及乌的。”
“……”
你是不是真的脑袋有点问题？
程衍无语凝噎，“你后天请个假。”
“啊？”
“我觉得有必要再带你去趟医院看脑子，你现在成天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我再不制止，你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程衍说得认真，江弋桁习惯性的左耳进右耳出，也就顺着回一句，“那就不制止，我就愿意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要不是他俩还隔着点距离，只怕那巴掌就落在江弋桁脸上了，是真的想打醒他。
夜深人静时，程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最终还是起身下楼走到茶几处，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尽量不搞出大动静。
但就是轻微的碰撞声，江弋桁还是醒了，他揉着眼睛站起身，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老婆？是你啊，你怎么还没睡啊？”
“渴了，下来喝口水。”
“哦，这样啊，”江弋桁坐回沙发上，将闪光灯熄灭，客厅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他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重新躺回去，乌亮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老婆，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你和小宝。”
程衍放下水杯，啪一声打开电灯，挪了把椅子过来坐，“你说，我听着。”
江弋桁双手枕着后脑勺，歪头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看了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我梦到，我们仨在海边吹风看日出，我趁着日出时分，向你求婚，你答应了，小宝也在拍手叫好。”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刚想开口打断，又听到他开口。
“可是，有个女人突然出现，她说她是小宝的生母，是你的发妻，想要复合，你就带着小宝跟她走，任由我怎么喊都不回头。”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隔了许久，程衍才开口，“你可以告诉我，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吗？”
“想你，我的心里装的都是你。”
程衍扶额，近22年来最头疼的事出现了，如果能够穿越回过去，他出车祸这事我肯定不把自己掺和进去。
“老婆，我刚刚仔细思考过，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啊，小宝真的是你亲生儿子？”
“我觉得不像啊。”
怎么这会智商就在线了？
“而且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生物学是不精，但基本常识也是有的。”
别的不说，江弋桁作为好学分子，刚还特地去请教‘情场大师’陶乐呈。
听到这事，陶乐呈的第一反应就是假的，程衍那个年纪怎么会有个五岁儿子，他恨不得立刻杀过来，身为江弋桁的专属情感导师，看到木头就想好好雕刻一番。
谁料……朽木不可雕也啊。
很想拿把锤子过来，看能不能敲醒他。
陶乐呈好说歹说，他名义上的‘徒弟’才终于听明白了一点，真的就一点点。
而且还用质疑的语气反问，“呈哥，我思来想去的，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陶乐呈听到这话，差点急火攻心，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对天发誓，我的分析绝对出不了差错，小徒弟，我说你动动脑子思考一下啊，你男朋友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性冷淡，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你别说他这个年纪会有个五岁的孩子，他说不定都没跟女孩子牵过手，亲过嘴，以我多年来混迹情场的经验看，这事绝对是假的，根据你提供的图片来看，这长得也不像。”
“可凭长相是判断不出来的。”
这话又把陶乐呈气得够呛，冷冷的丢下句，“我说不是就不是，不信的话你不会想办法去做亲子鉴定？愚不可及。”
江弋桁也是在那时恍然大悟过来，对，可以偷偷收集他们的毛发去做亲子鉴定啊，本来想一觉睡醒去做这事的，但深更半夜的被吵醒，看到程衍的那刻，实在忍不住就问出口。
“老婆，小宝不是你儿子对吧！”
那眸里闪烁着的精光，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程衍微微颔首，轻声道，“不是。”
心底的猜测被证实，欢呼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人在激动时总会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举动，比如现在，程衍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缓过神来时就被扑倒在沙发上，嘴唇传来温热的触感，泛着丝丝疼意，程衍抬起眼皮，目光与之相接，一时间竟没推开他。
含糊的声音飘入耳中，“老婆……”
“好喜欢你啊。”
江弋桁的手透过衣裳滑入进去，触及他的肌肤，好烫；程衍的身体一僵，不对，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又发展成现在这样，他猛地伸手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嘶……”右手臂再次磕到坚硬的地板上，本来就还没消肿，现在又雪上加霜。
他并不想哭的，只是眼泪自己不听话，在眼眶中打转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趋势。
《恋爱秘籍之哄对象的三十六个小妙招》第十七招——卖惨+装可怜。
江弋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几个字。
他吸了吸鼻子，强行压抑住心里的涌起的难过，瞪的一下站起来冲进厨房，回来时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双手将鸡毛掸子递给程衍，“对不起，老婆你打我吧。”
此刻，程衍的脸色还带着愠怒，睡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这不还是某人干的好事，他将衣服穿好来，伸手摸了下唇瓣，才赏脸看了江弋桁一眼，右手臂被蹭破皮的地方渗着血珠子，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映入眼中。
“老婆，你千万别生气，别赶我走，你打我骂我我都接受，”江弋桁继续扮猪吃老虎，“我刚刚就是，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老婆你太诱人了，我一时没忍住。”
他舔了舔唇，眼巴巴的望着程衍，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明明被吃豆腐的是自己，怎么现在看上去，他倒成了那个小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他，如果再动手打他。
那就真成了‘家暴’现场。
程衍悠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拿过那个鸡毛掸子，放在手心里，歪头问，“你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