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我现在是初中生了,很快变成高中生,再变成大学生, 到时候谁打谁屁股, 真说不一定。
——《盟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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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翡和柳叶儿一直在镇上待到快开学,期间林华玉几次打电话说带她们去旅游,林翡都不去。
林华玉电话里说:“雪山大海, 南边北边,只要你想去,妈都带你去。”
电话开的免提, 林翡趴在床上翘着两只脚看漫画, 电风扇风被白棉纱蚊帐滤了一道, 柔柔吹在身上很舒服。
柳叶儿也坐在边上看小说,林翡歪头想了想, 说不去, 又问旁边人,“你想去吗?你去我就去。”
柳叶儿说:“你都不去,我去干嘛。”
“那我问你嘛,你要是去, 我就跟你去。”林翡说。
柳叶儿摇头:“你不去,我也不去。”
林华玉让她们搅得烦, “秀恩爱是吧, 都不去, 不去拉倒。”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细小动静, 林华玉低低叫了声, 林翡隐约听见方姨的声音,喊了声“妈”, 问:“你被打了?”
“谁敢打我!”林华玉换了语气,“反正你俩想好,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林翡满不在乎,“等我长大了,有钱可以自己去,不用你带。”
林华玉说行行,你有本事,那就在外婆家好好玩吧。
整个夏天林翡玩疯了,不用学习,没有作业,每天吃完饭嘴一抹就出门,有时玩到天黑还不回来。
柳叶儿嫌热,不是每天都跟她出去,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陪外公外婆。
前阵子外婆养的小仓鼠阿黄寿终正寝,外婆伤心了好一阵,但外公说三年已经非常久了,相当于人类一百多岁呢,阿黄是喜丧。
结果就在阿黄入土为安的当天下午,外婆收拾阿黄小窝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一只肥硕的灰毛大耗子。
耗子藏在阿黄平时睡觉的木头房子里,外婆刚把手伸进去,大耗子就把脑袋探出来看,差点把外婆吓一跟头!
外公连箱带耗子全扔了,林翡知道后非常气愤,“那是我送给外婆的礼物!”
外婆操起笤帚作势要打,“好啊,罪魁祸首原来是你这个臭屁小猪!”
此类事情还有很多,林翡虽然已经小学毕业,但也才刚过十一岁生日,本质还是个调皮宝宝。
她上学早都是因为林华玉,因为忙工作顾及不到她,就把她塞进学校,连周末的时间也被各种特长班填满。
说来挺可笑的,才六七岁大的孩子,学舞蹈学钢琴,还学下围棋,钱大把大把砸进去,最后发现她的天赋是打弹弓,一分钱没花跟小区保安学的。
所以在白水镇的这几年,外公外婆几乎不怎么管她,随便她玩,把早些年没玩的时间全补上。
有一天林翡到晚上八点还没回家,柳叶儿打电话发现她手机没带,狗也不在窝里,就去郑悦家找。
果然找到,农家乐附近的水田里,一帮小孩正打着手电逮青蛙,雪白的光柱在夜色里胡乱舞。
柳叶儿找了根竹竿去田里赶,泥孩和泥狗一起赶出来,林翡屁股上挨了两下打,旁边小男生指着她哈哈笑,她上岸对着柳叶儿发脾气,“我马上就是初中生了你还打我。”
“我是你姐,你就是七老八十我也有资格管教你。”柳叶儿说着竹竿又往她屁股上一拍,“还不快点回家!”
李瞅啥从田里跳出来,嘴里叼的青蛙搁地上,冲柳叶儿“嗷呜嗷呜”叫,献宝呢,柳叶儿竹竿敲它狗屁股,“不吃你这套。”
林翡把青蛙捡起来,拉开裤腰就往里塞,柳叶儿简直要晕过去,“我的天!”
林翡学人家小男生,抓到的田鸡没地方放,全塞裤子里,屁股后面塞得鼓鼓囊囊。
天太黑看不清,柳叶儿之前都没注意,心说怪不得打她没反应。
“你也不怕咬屁股。”柳叶儿上去掏她裤子,她扭着身子躲,不让,说:“青蛙没有牙齿,用舌头吃东西,不咬人。”
柳叶儿揪着她不放,把她裤脚放下来,提着人抖两下,抖出来七八只青蛙。
郑悦刚好提着家里水桶跑过来,林翡叮嘱:“给我留着,明天吃。”
“吃个屁,全是寄生虫。”柳叶儿捡起竹竿,赶鸭似的一人一狗沿着大马路赶回家去。
她玩得脏死了,半截身子全是泥,球鞋用鞋带系着挂在脖子上,两只光脚板在马路上“吧嗒吧嗒”,走到亮堂的路灯下,柳叶儿让她停下,弯腰检查她腿上有没有蚂蟥。
“有蚂蟥我也不怕,撒点盐巴就下来了。”林翡说。
她身上一股土腥味儿,柳叶儿实在受不了,又朝她屁股上踢一脚。
到家门口,柳叶儿扔了竹竿揪着她耳朵提进院子,先不急着回屋,洗多了泥孩子也洗出经验,人提到后院去,让张阿姨把花洒从卫生间窗户拿出来,先在院子里冲。
张阿姨嫌弃“啧啧”两声,“都是中学生了,怎么还玩成这个样子哟,秧秧你这样不行的,到了学校人家要笑话你的。”
“她还把青蛙装在裤子里,脏死了。”柳叶儿说。
林翡挤眼睛,柳叶儿把着她肩膀转圈洗,“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jsg
张阿姨说:“可不能再这么玩了,不干净,会生病的,你是姑娘。”
外公外婆也到院子里来看,外公顺手捡了窗台上放的鞋刷子来刷狗,乐乐呵呵的,倒是没跟柳叶儿一起骂她,还说爱玩是小孩子天性。
外婆爱干净,是讲究人,怕泥点子溅身上远远站着,“没有翠翠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就她管得宽。”林翡站那说。
“我不管你谁管你?”柳叶儿一边洗一边问:“你想要谁来管,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说着还推她一把。
“谁让你老打我。”林翡扶着墙站稳,水花贱得眯眼睛,“还当着外人的面打。”
原来是生气在外面挨的那两棍子,柳叶儿“哦”一声,“伤了武林盟主的面子是吧。”
林翡瞪她一眼,柳叶儿手指头戳她脑门,“你再瞪。”
林翡自己也知道,洗完澡吹干头发上楼,马上就求饶,“我做错事情,你可以揪我耳朵,也可以打我屁股,但是我们偷偷的嘛,连张阿姨都说我是大孩子了,你这样我会很丢脸的。”
柳叶儿斜眼睨她,默了几秒,“意思在房间就可以随便打。”林翡点头,柳叶儿说行,“那你把裤子脱了,去床边趴好。”
林翡抿唇,表情挣扎,柳叶儿冷着脸看她,“你自己说的在房间里怎么样都行。”
叹了口气,林翡还是老老实实依言照做,在床边趴好。等半天不见人来,她心里纳闷,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柳叶儿正举着手机拍照。
林翡“嗷”一嗓子跳起来,手指着她问“你干嘛”,柳叶儿连拍好几张,林翡裤子飞快提起来跑去抢手机。
“你删了!”林翡气死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柳叶儿到底是比她高半个头,身量也比她大,手举高,林翡怎么抢都抢不到,急哭了,“你太过分了!”
柳叶儿笑得眼睛都弯了,“不攥点把柄,制不住你。”
“你给我删了!”林翡在房间里又叫又跳,脸都急红了,柳叶儿跑到床边坐下,说:“那你听不听话。”
林翡手背擦了一下脸,走到她面前,“我听话。”
“听话,咱不删。”柳叶儿笑倒在床上。
林翡真生气了,扑到床上跟她打仗,两人顿时扭作一团,柳叶儿挠她痒痒,弄得她又哭又笑,也是被逼急,她咬牙发了狠,手伸过去捏人家胸。
柳叶儿顿时一声高叫,林翡知道她怕这个,趁机翻身骑上,揉面团似两只小手左右忙活。
“唔”一声,柳叶儿蜷起身子躲,“你轻点!疼!”
林翡看见她红到透明的耳廓和粉白的脖颈,一时都忘了因为什么跟她打仗,手僵在那,表情愣愣的。
柳叶儿不动,林翡收回手,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柳叶儿转过头,整张脸连着眼眶都是红的,眼里噙着泪,被欺负惨了,可怜巴巴望着她。
林翡从她身上下来,在一边跪好,弯腰趴下去看,“你怎么啦?”
柳叶儿不说话,推了她一把。林翡脑袋撞撞她,“你难受啊?”
“你说呢?”柳叶儿没好气。林翡挺挺小胸脯,“那我也给你捏,你使劲捏。”
“谁要捏你,旺仔小馒头。”柳叶儿起身撩一把头发,去桌上拿杯子喝水。
林翡低头捏捏自己,光屁股照的事就这么忘了。
之后有几天晚上,柳叶儿睡得迷迷糊糊,老感觉胸口闷得慌,睁眼掀被子借窗外的月光一看,胸口一只小手,猫儿踩奶似,掌根一推一推。
她再扭头往旁边看,林翡眼睛微眯,半睡半醒的状态,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柳叶儿把她叫醒,强烈谴责她的流氓行径,林翡正睡得香,嫌她吵,捂住耳朵把头藏她肩窝里,一条腿勾住她的腰,又睡去了。
小镇的夏天很长,小镇的夏天又很短,林翡来的时候还是小小一个,出门要紧紧拉着外公外婆的手,夜里会躺在床上想妈妈想得泪眼汪汪。
后来她对这片地方渐渐熟悉起来,可以独自出门,腰上常挂着外婆勾的毛线小包,外公做的桃木剑,还有妈妈买的水壶,整天丁零当啷四处跑。
她认识了翠翠,平时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河边的三棵柳小铺,除了家以外待时间最长的地方是翠翠的房间。
还认识了郑悦、柳琪元、陈淼和其他的小伙伴。
这里充满了她许许多多快乐的回忆。
走的那天,林翡站在门廊下,从老旧墨绿色的玻璃门里看见,她比外婆还要高了。
小孩子越长越高,老人的膝和背却越来越弯,林翡看到外婆几乎全白的头发,鼻头酸酸的。
“我不想走。”林翡抱住外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檀香味儿,眼泪就流下来,“我舍不得你,外婆。”
她跟柳叶儿的东西收了四个行李箱,林华玉车子后备箱塞得满满登登,她跟柳叶儿抱着外婆不撒手,李瞅啥也围在她们脚边不停打转,“呜呜”叫唤。
外婆一手搂着她们,一手不停抹泪,“翠翠乖,秧秧乖,外婆一直在家,你们什么时候来,外公外婆都在家。”
之前她们一直不提要走这事,林华玉几次打电话催,都一拖再拖,现在真不能耽搁了。要提前适应环境,去学校也有很多东西要买。
“又不是不回来,不说寒假暑假,五一国庆这些长假都能回来的嘛。”林华玉在旁边劝,手拍着外婆后背,“好了妈,别招她哭了。”
“不哭了。”外婆怀里摸出手帕擦擦脸,一手一个把她们牵到车边塞进去,关上车门,冲林华玉招手,“走吧,走吧。”
车子发动,林翡跪在后座贴着玻璃用力看,外公外婆站在房子铁门前,她的狗还撵着车子跑,从人行道跑到了马路上,她按下车窗对狗说:“你别追了,你别追了,有车……”
狗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林翡大声喊:“回家去!”
狗回头看看外婆,又看看渐渐远去的车子,“汪汪”叫了几声,样子很不解,这次不带它玩了吗。
车子拐个弯,外公外婆看不见了,车子再拐个弯,老房子的屋顶尖尖看不见了,狗也看不见了。
白墙黑瓦的水乡小镇、三棵柳、河边的芦荻、山上的小溪、老杨的蜂房、绿油油的水田……
车子上了高速,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翡脱力躺倒在座椅,柳叶儿半圈着她,手掌落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下午回到九江的家,林翡兴致不高,跟外婆打电话报过平安就早早进房间休息。
林华玉本来想说,翠翠上大学了,她们再继续住一个房间不太合适,但看林翡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是没忍心。
方怡下午来,两个人张罗晚饭的时候林华玉跟她说了这事,想问问她意见,方怡说:“除了放假,翠翠平时都住学校,也不能天天回来,干嘛还拆散她们。”
“这道理我还能不知道。”林华玉把洗干净的西红柿递过去,“我只是为翠翠着想,以前是还小,现在都大了嘛,有自己的隐私了,我怕不方便,她又不好意思提。”
方怡把切好的西红柿放菜盘里,砧板递给林华玉拿水冲一下,沥沥水拿回来又开始切青椒,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那吃饭的时候说吧,看翠翠心里怎么想的,她要不愿意那就不搬。”
林华玉说行,晚饭的时候就顺嘴提了句,探探柳叶儿口风。
柳叶儿还没说话,林翡先不干了,“干嘛要搬,我们一直都睡一起的。”
林华玉说:“姐姐长大了,你也长大了,你们都有自己的隐私。”
“我没隐私。”林翡说着给柳叶儿夹了箸肉,“你有隐私吗?”
柳叶儿咽下嘴里的饭,纸巾擦擦嘴,逗趣说:“我应该有吗?”
“问我做什么。”林翡脸上有点小得意,冲桌对面林华玉挑衅扬眉,“我才没那么霸道呢。”
“不用搬。”柳叶儿说正儿八经的,“就算真的把房间分出去,她晚上也要去找我睡,多余麻烦。”
林华玉和方怡对视一眼,有点齁得慌。
晚上两个女孩一起收拾房间,行李箱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柜子里,林翡看到外婆新给她织的毛线小包,又忍不住哭了。
从六年级上学期她就不背毛线小包了,说土,外婆听见,样子有点伤心,说你以前明明最喜欢毛线小包的呀。
后来外婆专门去报刊亭买了几本时尚杂志研究,jsg可她只会织毛线,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最后就勾了些小花小草和猫猫头缝在包上做装饰。
结果还是被外孙女笑话,说更土了。
林翡想起当时外婆受伤又尴尬的神情,以及讪讪缩回去的手,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行李是外婆帮着收拾的,她织了好几款的毛线小包,怕被林翡发现拿出来,藏在箱子的最底下,上面压张纸条:不要嫌弃外婆呀,外婆只会勾毛线。
林翡“哇”一声哭出来,她现在好后悔,却不能当着外婆的面跟她道歉。
“我喜欢毛线小包的。”林翡哭着说。
柳叶儿行李收拾到一半跑来哄她,林翡跪在房间地毯上,哭得伤心欲绝,柳叶儿看了纸条,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遍摸她的头。
随即林翡想到好多以前干的坏事,心中十分懊悔,想给外婆打电话,又怕惹她哭,只能一个人反省消化。
哭声好亮,林华玉敲门问怎么了,柳叶儿起身去开门,说:“没事,想外婆了就是,哄哄就好。”
林翡鼻涕快淌到嘴里,柳叶儿扯了纸巾递给她,她自己擤了投到垃圾桶,吸吸鼻子,眼睛呆呆看着某处,半天突然说:“我好怕外公外婆死了。”
她心里时常会冒出这种想法,如果外公外婆死了怎么办,狗死了怎么办,住的房子塌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事,一旦起了头刹都刹不住,心中充满一种巨大的悲伤。
林翡躺到在地毯上,眼眶红红望着天花板,柳叶儿伸手摸摸她的脸,“我以前也经常这么想,爷爷死了我该怎么办。”
柳叶儿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些事早晚都是要经历的,难道她说“没事,外公外婆会没事的”,他们就不会变老吗?
“那你心里会很慌吗?”林翡手背摸了薄鼻子,鼻翼周围的皮肤哭得有点疼。
“很慌,很害怕,但总是要面对的。”柳叶儿说。
林翡闭上眼睛,眼泪滑进耳朵里,“我不想面对。”
“可你那时候不是一直在我身边。”柳叶儿弯腰亲了亲她的眼睛,跟她一起躺到地毯上,“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林翡点点头,翻个身抱住她,脸埋进她香香的头发里。
之后林翡每天晚上都跟外公外婆打电话,也会隔着电话跟李瞅啥说话。
狗听见她的声音很高兴,对着听筒“汪汪”叫,以为她能看见,像小时候那样,转圈咬尾巴逗她开心。
外公说:“狗转圈咬尾巴呢。”林翡心中一阵感动,“你要乖哦,不许吃屎,不许去泥塘打滚。”
挂了电话,外婆手往外挥,“去去,脏狗出去。”狗就自己颠颠回到窝里。
日子长了,狗听见电话响就在家里“汪汪”叫,如果没人在客厅,它就到处去找,咬着人衣角往客厅扯,要人接电话。
林翡听说后直夸狗机灵,不愧是她的狗,狗好像能听懂,坐在地板上,摆尾吐舌头,美得很。
柳叶儿去学校报道那天,是方怡开车送她去的,林华玉出差去外地还没回来。
省会大学的老校区建在老城区,没有新校区那么大,但周围树很多,车子开过去,路两边全是遮天蔽日的梧桐树。
还没有进学校,只是在学校外面的主干道上,柳叶儿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林翡也趴在车窗上看,浓翠的树荫像挂在天上的河,阳光从枝叶间撒下点点碎金,她心中充满一种奇异的感觉,天和地似乎倒过来了。
不久林翡也入学了,省体校距离柳叶儿学校只有七个公交站,柳叶儿那天特地抽时间坐车去看,体校环境很好,篮球场、足球场和游泳馆都是标配,还有个很大的综合训练馆,射击队的靶场就在训练馆里。
柳叶儿参观过,表示非常满意,“比老体育馆后面的靶场好多了。”
训练馆的靶场冬暖夏凉,再也不用担心孩子长冻疮了。
这一年,柳叶儿满十八岁,成为一名大学生,林翡满十一岁,进体校加入射击队。
长大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柳叶儿印象里,林翡还是个会躲被窝里闻屁的小臭猪,转眼都快长到跟她一般高了,穿上训练服端枪瞄靶的样子尤为帅气。
柳叶儿给她拍了几张照片,上传到网络相册,设置为仅自己可见,标题命名是《臭屁小猪》。
宿舍四人间,柳叶儿在靠阳台的位置,从玻璃门里望出去,是学校的山,时常能看见灰褐的松鼠在枝头跳跃。
室友好奇探头看一眼她电脑,指着照片上的女孩,“这是谁啊,你怎么还存人家光屁股照片。”
“我妹妹。”柳叶儿掩唇,“存起来,等她长大再发给她看。”
室友哈哈哈笑起来,“没想到你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心肠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