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穿成纣王扰乱封神>第86章

  侍卫应声而动,将王洲点出的人轻松制住。

  而商容并未抬头,沉声道,“大王请放心。”

  “孤一直很信任丞相,”希望丞相不要让孤失望。

  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出口,王洲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只见头顶的商容,便转眼目视群臣,扬声道,“散朝!”

  话落,王洲踏着稳健的步伐,在群臣的恭送下背手离开。

  动静消失,群臣缓缓起身,讪讪地对了对眼神,顶着尴尬的脸,各自散去。

  剩下几位重臣,指着彼此笑了一回,便去了心中的不自在,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比干厌恶地看了看被捆缚在角落的几位大臣,对商容叹道,“朝中竟有此等胆大妄为之辈,丞相定要彻查清楚,狠狠惩治!”

  “殿下放心。”商容朝比干拱拱手,又向同僚们点头示意,转身招呼侍卫,带着被捆缚的大臣们离开大殿。

  “不怪大王恼怒。”梅伯收回眼神,跟着叹息,“再是羡慕东伯侯、眼馋制糖厂,商量之时也不该肆意指点。活像那制糖厂竟是他们的东西!他们如此行事,将大王置于何地?”

  “更何况连原料都还没下种,也不知这些人在急个什么劲儿!”赵启冷哼。

  黄飞虎也重重附和,“那种子还是大王命人寻回,秘法也是大王所有,他们所思所为,着实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比干皱起眉头,只凭几封信件,用这个词怕是有些过了,没看大王也并未因此治几人重罪?

  不过若他们是因大逆不道,才会有此信件?比干猛地想起,被抓这几人,有人与杨任相交莫逆,有人家中与杨家有亲。

  更重要的是,之前杨家风波,这几人家中都有人被处置。但是他们都只处置了罪魁祸首,半点没有牵连其亲近之人。

  这并不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比干反应过来,还有一人今日行事也与以往不符!

  他面色一变,抬步便向殿外走去,此事他定要立刻禀告大王才行!

  “殿下!”梅伯一拽比干袖子,微微摇头。

  比干一怔,往周围一看,同僚们皆对他摇头。他忍不住问,“众位也猜到了?”

  梅伯点头,眼神有些恍惚,“大王应是最早生疑之人。”

  当年,他与商容、赵启力荐,大王方才正位东宫。如今物是人非,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王比他们这群老头子,看得更高更远。

  “今日之事,是大王的试探,”赵启脸上同样有恍惚一闪而逝,他目光深沉,“也是他给出的一次机会,只看那人愿不愿意把握住。”

  愿不愿意啊?众人叹息一声,也没心思多做言语,缓缓步出殿门。

  自顾离开龙德殿的王洲,从谷雨口中得知众臣的反应,半点不奇怪。一朝最顶级的几位高官,若不能看出其中端倪,那才是笑话。

  挥手示意谷雨退下,王洲端坐在寿仙宫中,密切关注着宫外的情况。

  随着时间流逝,一条条消息传入寿仙宫,王洲的表情越来越沉。

  直到日落之际,侍御官禀报,“丞相商容在宫外候旨。”

  “宣。”王洲冷冰冰地道。

  不久,商容入殿,俯伏下拜,“叩见大王。”

  王洲微微掀了掀唇角,淡淡地问,“丞相此时入宫,有何要事?”

  “臣无能,有负大王之命!”商容重重叩首。

  “哦?”王洲仿若不知,继续问道,“不知丞相,如何有负于孤?”

  商容埋着头,声音平稳地道,“大王令臣调查几位大人从前行事,然臣将将派人前往其家中问询,便得知几人府上,所有人皆已于家中自焚。”

  “军士灭火救人,也只寻到些面目全非的尸体,其数量,正与户籍相对应。”

  “而在灭火同时,入狱的几位大人一起咬舌自尽。臣虽派人全力救治,仍在臣入宫之前不治身亡。”

  抬手取下发冠,商容再次叩首,“臣无能!请大王降罪!”

  王洲说的心平气和,“此事如何怪罪得了丞相?他们家人此前并未犯下错事,谁能想得到他们会突然自焚?狱中之人亦是如此,他们既无迷香又无毒药,谁又能料到,他们竟硬生生咬舌?”

  虽有杨任一家前车之鉴,然杨家用的是迷香毒药,而这几家自焚咬舌,谁能说主事之人未曾防备?

  只是今日王洲在朝堂上特意提醒,于是这几家人换了死法,仍旧是无一活口。像是对他有尊重,但不多,毕竟人死了他想要查的又断了。

  而王洲此话,同样有安慰,但不多,毕竟其中的讽刺意味足够浓郁。

  商容仿佛被讽刺的不是自己,声音平稳地再次请罪,“今日皆是臣大意之过,请大王降罪。”

  “自孤登基,丞相劳苦朝纲、殷勤数载,以致如今暮年衰朽,思虑不周。孤不敢以国事托付丞相,更不忍丞相得尸位素餐之骂名。”

  一脸沉痛地目视商容,王洲长叹一声,“传旨,点两员文官、四表礼,送丞相荣归故里,著地方官不时存问。”[1]

  商容身形一顿,重重叩首,“多谢大王。”

  目送商容离开,王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位一开始便让他忌惮的丞相终于离开朝堂了。

  原著之中,商容上奏女娲宫进香,是封神开端。对纣王题诗以及要求诸侯进献美女的劝诫,落实了纣王好色的名声。

  等到云中子除妖失败离开朝歌,杜元铣上奏,纣王欲杀之。商容虽有劝诫,却在纣王坚持之下退让,反是梅伯闯进内廷,向纣王据理力争,被纣王下令斩杀,才有妲己献炮烙之刑。

  此种情况下,商容竟没有半句为梅伯说情之言,只在寿仙宫前叹过社稷不存,便直接告老还乡。

  之后姜王后身死、殷郊殷洪被追杀,商容回到朝歌再次劝诫,结果是大骂纣王昏君、将失天下,然后在殿上一头撞死,最后被姜子牙封为玉堂星。

  原著中的前两次劝诫还能说得过去,但梅伯与自尽之事,却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若说纣王要杀梅伯,令商容兔死狐悲、不敢求情,他为何又敢在寿仙宫前说些社稷将亡的大胆之言?

  再有他撞死之事,若说他是为殷商社稷置生死于度外,在梅伯死前,以自己性命换纣王醒悟,不是更为有用?

  他这在纣王有变坏的苗头之时急流勇退,在纣王铸成大错之后再以命相荐,除了定死纣王荒淫无道的名声,还有什么用?

  或许这些是王洲因女娲宫一事对商容存了偏见,所以产生的不利联想。但杨任之事过后,王洲的所有纠结消失,再不敢信任商容。

  虽然相关之人都死了,王洲并不知晓商容在织网一事中掺和得有多深,但他能肯定,杨任一家之死,绝对有商容放任的缘由。

  就如同今日这几家人的死亡,也有王洲放任的因素。是他用这几人试探商容,王洲不否认自己曾经想过商容会故技重施,故而他特意点出杨任,警告商容。

  也是他太天真了。王洲反省,商容若是早已为自己寻好退路,或是那网中的大鱼,他又如何会在意王洲的警告。

  无论是几家人的自焚,还是狱中的自尽,火是关了门窗,从屋内燃起,自尽更是几人咬断舌根窒息而死,半点寻不到其他的破绽。

  王洲能做的,唯有将商容逐出朝堂。相信有今日朝堂上的铺垫,并不会有人有异议。

  不过若真有人异议,或许还能给他带来新的线索?

  抛掉这个无厘头的猜测,王洲沉吟,网被破掉,又进行了一波清理,西岐那边也被谷茂闹的不太安稳,暂且应该不会再有人闹事。

  而如今的朝堂,丞相被他驱逐出去,王室自从微子示弱比干投诚之后也是安安生生,总算是被他掌控在手中了。

  细细拟了拟升迁调职的朝臣名单,王洲放松地躺回到床上。明天好好地休养一天,后天就开始下一阶段的计划吧。

  ***

  王洲的新计划,首先是规划被掌控在手中的田地。

  基本原则是划分出试验田之外,所有土地种植计划按照去年执行,只是各种可以优化的细节,全部听从农事官的吩咐。

  而每一座城池,划分出一部分轮休的田地,用上畜力和曲辕犁,外加农事官寻找或改善的肥料,尝试种植甜菜、辣椒和棉花。

  朝歌城外,所有有条件的田地,均成为了试验田。轮休的田地,除了试种甜菜、辣椒和棉花,也试种了些许杨信等人改善过的红薯、土豆和玉米。

  至于多余的蔬果种子,王洲令人往每座城池都带了些许,随意地种在田间,有空闲便打理打理,没空闲便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若能长成,便是给他们添个味。若不能,就当是给土地添点肥。

  除了田地,王洲的新计划中更重要的是人。朝堂中效忠他的人,诸侯中向他投诚的人。

  商容离开,再加上被他带走的那些人,朝堂有了空缺,他要辨别忠奸、调整职位,以便更好的掌控朝堂以至天下。

  除此之外,各个工厂事情也不少。

  纸张销路打开,造纸厂供不应求,王洲指点管竹制定扩建计划。

  矿山旁的钢铁坊人员太多,管理困难,王洲索性令众铁匠回归家乡,开设铁匠铺,专职制造修理农具。而矿山铁匠坊,则转为彻底的兵工厂。

  铸铜坊因迁走一大批铸造师,王洲又不甚在意祭器,而日渐萧条。于是王洲在安排完祭器任务之后,令铸铜坊试造可以防伪的铜钱。

  待物产丰富、百姓富足之后,货币总是要使用的。而古代货币,又怎么能少了铜钱?

  铜钱铸造有入了道的铸造师负责,空下来的朱招,则被王洲请去烧制瓷器。如今青铜器虽然盛行,但它有毒啊,还是推广漂亮的陶瓷代替它吧。

  既不会对贵族造成恐慌,他又能挣钱,两全其美。至于那些头铁硬要跟他反着来的人,如今的王洲也没有那么多的善心。

  因雪盐场在日照减弱之时减产,为了达成在未来以雪盐替代粗盐的目标,王洲下令三处雪盐场同时扩建,还在南边又找了一处地方修建雪盐场。

  在朝歌的盐铺囤积了足够多的雪盐之后,王洲的酱料厂也开始建造起来。民间的调味品多了,各种特色食物才会增加,他永远不会拒绝美食。

  同时,因平沧二州乃是甜菜种植试验的重点,王洲令人提前在此建造制糖厂,只等甜菜丰收就开工。

  制糖厂完工的消息刚送到王洲手上,侍御官便来报,孔宣在宫外候旨。

  “快宣!”王洲放下奏报,也急急跟了出去。

  当初孔宣送回辣椒等物之时,曾说过几日便去寻找甘蔗。然而据他府中下人所言,孔宣回府之后,便独自一人开始闭关,足足三个多月才出门。

  然后他仿佛不知自己已闭关许久,只丢下一句去为大王寻物,便径直离开。

  他这一去又是四五个月,王洲可是一直悬着心。

  不久孔宣进殿,俯身行礼,“见过大王。”

  “将军快免礼!”王洲连忙虚扶,请人入座。

  他真诚地看着孔宣道,“将军一去这许久,着实辛苦了。”

  孔宣一张脸快笑开了花,“大王言重,此次臣耗时虽长,但也算不上辛苦,而且是收获颇丰。”

  “将军莫非已经得偿所愿?”王洲皱眉打量孔宣,以往方贵等人进阶过后,给他的感觉都会有些变化,但是孔宣似乎没变?

  “并非如此,”孔宣摇头,笑意未减,“是臣寻到了进阶的方向。”

  王洲好奇地问,“不知将军可否细细说说?”

  李冉走的自然之道,不知孔宣又会走上哪条道路?凤凰属火,是火焰之道?他身具五行之光,或许走五行之道?

  “只要臣往南方去,便能寻到进阶的契机。”孔宣大方地答。

  王洲失落地叹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方向啊!”

  孔宣克制不住地问道,“不知大王所说方向,又是何物?”

  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躁动,孔宣艰涩地吞了口唾沫,双目炯炯地看着王洲。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答案,对他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