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穿成纣王扰乱封神>第40章 入V第一更

  目送朱招远去,方贵也向王洲拱手告辞,“大王,朱道兄当先开始任务,吾等亦不能落后,贫道这便回铸铜坊了。”

  王洲轻轻点头,“两位道长新至朝歌,还要劳烦方道长引领一二,有任何需要,几位道长寻水云解决就是。”

  “此乃贫道分内之事。”方贵应诺,将手中的包袱放置一旁,带着高震王蛟离开。

  只剩下自己和手下亲信,王洲起身便冲向地上那个小包袱,激动地搓着手手,等宫人打水来。

  好多好多的天然制暖机!他要用来干什么?赏赐后宫王子?跟诸侯做交易?还是分配给庶民?……

  水来了,王洲试图拿起蛇蜕清洗,却在亲信们的强烈抗议之下无奈放弃,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宫人将蛇蜕一一清洗干净。

  洗过的蛇蜕去掉了脏污,仍然是斑驳的红,颜值与王洲手上那个没法比。不过没了污迹之后,这些蛇蜕的热力更足,在殿外也不再寒冷。

  宝贝地用包袱收起蛇蜕,王洲令人熄灭殿内的炭盆,慢慢试验蛇蜕的增温效果到底如何。

  一番折腾过后,王洲得出结论,包袱里的这些蛇蜕,面积最大的两拃长一拃宽,一片可以保证一间宫殿大小的地方供暖。但如果众多蛇蜕叠加,热力范围却不会再增大。而面积最小的,只有一两片鳞片,却足以令得一人不惧寒冷。

  仅这些已足够神奇,但最令人惊叹的,却是王洲手上那一块。这东西不仅能自动温暖己身,更重要的是身具灵性,它可以随着王洲的心意扩大供暖范围,至多能扩大到三个宫殿大小。

  试验结束,王洲重新收起包袱,心念一动,整个寿仙宫都变得温暖起来。同时他也定下了对蛇蜕的处置,留下一块大的供寿仙宫取暖,两块最小的给木楠和石戎保暖,其他的,全都送去前线给闻太师。

  北海苦寒,冬季更是难熬,想来有了这些蛇蜕,能让他们好过一些。

  而且王洲也有一个隐秘的念想,要是闻太师将蛇蜕全拆开,商朝便能塑造一批不惧寒冷的将士。在这严寒之际发动进攻,想来能够轻易取胜吧?

  原著之中闻太师出征北海十多年,不说朝中有多少人是趁着他不在搞事,只看这十多年的补给增兵,就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要是闻太师能够提前回来,有他镇着,王洲相信自己的目标绝对能够快速达成,然后他就可以尽情躺平了。

  怀着美好的期待,王洲命人取来纸墨,将蛇蜕的来历和用法一一写明。命人找来羊黍,指点他打包信函和包袱,再如此这般吩咐一通,方才命他立刻前往北海送信。

  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一日送到,军士们便少吃一日苦头。

  希望闻太师可以提前得胜吧!默默送出自己的祝福,王洲洗漱过后,慢吞吞挪到床上躺下。

  入冬以来第一次上床没有被冻个哆嗦,王洲嘴角愉悦地弯起,没多久就沉入了甜蜜的梦乡。

  ***

  温暖的房间内,和煦的阳光透过绢布照到了床铺之上,床铺的主人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双眼轻合,仍旧睡得香甜。

  “叩叩叩!”

  扰人清梦的噪音令得床上人皱起眉头,他一手掀开被子,直挺挺地坐起来,眼也没睁便发出怒吼,“何人在外喧哗?”

  昨日元旦,王洲早早起床,穿冕服戴冕旒、盛装打扮,带领后妃、王族和朝廷众臣前往宗庙进行祭祀。经过无数次跪、拜、叩、起,王洲都快晕头转向了,祭祀才终于结束。

  然而祭祀结束,事还没完。回到王宫之后,还有盛大的宴席需要王洲参加。

  按照原主的记忆,先将所有的祭品与众人分享,又与后妃、亲戚和朝臣们推杯换盏无数轮,再安排宫人侍卫将醉酒之人一一送回去,王洲洗漱上床之时已是月上中天。

  他早就告知宫人,今日要趁着休假养精蓄锐,为何不到正午就来打扰他?!

  “大王,三位娘娘同在宫外候旨。”宫人为难的声音怯怯地传了进来。

  三位娘娘?王洲一下睁开眼,看来是姜王后将春桃之事查清楚了?但是她们一样累了一天,居然都不需要休息吗?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来汇报!

  使劲呼噜几下头发,王洲一脸颓丧地起身下床,“送水进来!请娘娘们去嘉善殿等候!”

  洗漱换衣,又简单填了下肚子,王洲大步走去嘉善殿。

  坐上高堂,后妃朝拜完毕,王洲直截了当地问,“王后与二妃寻孤,有何要事?”

  “回禀大王,妾奉命查探春美人之事,不想竟查出些许秘事。妾不敢自专,故而奏请大王定夺。”王后躬身答道。

  “你查出些什么?”王洲打起了精神,好奇地看向姜王后。

  “大王临幸春桃是一个意外。”姜王后第一句话就让王洲有些懵,原主是正常的古代君王,看上宫人也不是第一回,可称不上意外。

  “因为春樱才是有心人特意为大王准备的。”姜王后声音平淡地解释,“计划失败,心慌意乱,才是春樱失言被罚的原因,”

  结果却被春桃截胡,对有心人来说,倒确实是意外。王洲回忆原主当日的菜色,羊肉、鹿肉、泥鳅、牡蛎,好家伙,全是补肾壮阳的东西!

  庖厨肯定有问题!王洲忍不住惊骇,食物都被人抓到空子,这后宫果真堪忧!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有心人究竟设的何种计划?”

  单纯给原主送人,让春樱主动出击不比用食物影响原主强?春樱被春桃截胡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如果不是送人……

  “刺杀计划。”

  “啊?!”想得再多,这个答案仍超出了王洲的理解范围,“春樱是要刺杀我?!”

  他很是不能理解,“宫人身上不可能有利器,春樱如此瘦弱,要如何行刺?”

  难道她身上藏了类似钢丝的暗器?还是有其他神奇的武器?

  “春樱天生神力,”姜王后平铺直叙地打破王洲的幻想,“只需近了大王的身,轻易便能扭断您的脖子。”

  停顿一下,姜王后补充,“这是春樱的原话。”

  他不想知道原话不原话。王洲脸上没了表情,心里很是无语,商朝的刺杀都这么高端大气又简单粗暴吗?

  “春樱被贬去浣衣,于是她们放弃了刺杀?”

  “并非如此。”姜王后摇头,“她们本欲在四月再来一次,然大王不进后宫,她们再多的谋划也只能搁浅。”

  看来,他不进后宫还逃过了一劫。王洲不走心地庆幸一下,继续追问,“隐瞒孕事又是为何?”

  要刺杀就冲着他来啊,折腾原主的孩子算个什么事?

  “这也是因为大王不进后宫之故。”姜王后隐晦地看了王洲一眼。

  据春樱所说,因为大王多日不进后宫,又不曾招嫔御入寿仙宫伺候,她和幕后之人都以为大王在临幸春桃之后生了隐疾。

  故而春樱认为以女色相诱没了出路,便选择亲近大王最后一个孩子,以达到在大王放松戒备之时靠近的目的。

  从姜王后隐晦的话语之中提取完信息,王洲的表情冷得像冰,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进后宫就成了不行,他就不能洁身自好、修身养性吗?!

  “有哪些人帮着隐瞒孕事?”赶紧说出来,让他有对象用来发泄心头的怒气!

  “一个浣衣房的管事,她将春桃二人换到偏僻之处,每日收发衣物也是亲自带人前往,帮着遮掩得极是用心。一个是庖厨的庖人,每日派遣自己的徒弟亲送饭食,春桃的孩子还算健壮全靠他们。”

  姜王后的表情越说越沉,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还有一个是中宫的宫人,因她庇护,虽是有人眼红春桃二人,却也没能闹出动静来。”

  庖厨、浣衣房、中宫,看来幕后人的爪子伸得还挺远。王洲垂眸掩下情绪,却转而说起好话,“后宫的医药与禁物管理得不错。”

  否则当日也不会只能拿些壮阳的食物当药用,更不需要特意寻来春樱这个天生神力之人。但是连庖厨都被渗透了,宫中其他地方还不知是如何情形。

  特别是东宫殷郊兄弟之处,既然都敢弑君,那随手弄死个把太子王子,想来也不会有心理压力。

  看懂大王的面色,姜王后脸涨红了一霎,后宫在她的管辖之下出了纰漏,大王这般已经给她留面子了。

  “娘娘自来心善宽和,却也一向公正严明,后宫在娘娘治下遵章守纪,和睦融洽。”见姜王后面色,杨贵妃忍不住开口,“娘娘不过是太过单纯,未曾想到竟有如此恶人在暗处窥伺。”

  她轻轻叹一口气,“别说娘娘,便是加上我和黄姐姐,甚至满宫女眷,又有几人能猜到会发生这等事。”

  “此言甚是有理!”王洲重重点头,不能更赞同,“你们就是生活太单纯,故而不知人心险恶。若你们如先祖后母辛一般出则为将、入朝参政,几个宵小如何能闹得出事来!”

  大王这到底是在安慰她们还是在贬低她们?三人互相对对眼神,一时都不能确定大王真正的心意。

  不多犹豫,姜王后说起原来的话题,“春樱几人一瞒就是半年多,却因春桃一病计划破灭不说,还不得不暴露出几个棋子,禾媪就是她们为了保住棋子找的外援。”

  “你这回用一个月钓鱼,可曾有所斩获?”顾着姜王后的面子,王洲选了一个好听的说法。

  “斩获不小。”姜王后感激地看了王洲一眼,身姿笔挺,“妾查到她们在宫中交好之人不少,除了西宫无人,其余宫室那是各个都有,此刻她们都已被妾拿下。然经审查,其他人对春樱春桃之事并不知情,彼此交好也只为互通消息以求高位。”

  “至于禾媪,妾已经询问清楚,她是受微子大人的侧室所托,方才入宫为浣衣房管事说情。”她主动解释,“禾媪的说法是,这位侧夫人与管事乃是姐妹,如今自己登上高位,姐妹却即将入罪,心生怜惜,方才托人求情。妾也命人查探过,身份都对得上。”

  难怪事发次日箕子便得知内情,他与微子相邻,又一向交好,从何处听了一耳朵也正常。

  “春美人又是何态度?”从头到尾,这位春美人明明是核心,存在感偏又极弱,俨然一个工具人,倒是令王洲升起了几分玩味。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春美人柔弱却不失俏皮,若非是王洲穿了过来,他是想着等姜王后消气,便将她封为美人的。

  与春美人相处最久的杨贵妃主动答话,“回大王,春美人性子单纯,待人真诚,被临幸不娇气,被惩罚不怨愤,一直被春樱欺瞒,也并未如何责怪她。如今妾这馨庆宫,竟是没人不喜欢她。”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杨妃妹妹这般喜欢她?”黄贵妃惊讶,杨贵妃入宫多年,虽与众人一向和睦,但这般帮人说话可是第一回,更别提所帮之人与她相识不过一个月。

  杨贵妃笑着点点头,“妾第一回与人这般投缘。”她也没想到会有这般的缘分,但春美人与她喜好相近、习惯相仿,着实是难得。

  暂且搁置这位讨人喜欢的春美人,王洲问出此案重点,“可曾问出春樱如何进宫?她又为何行刺?”

  “她是四年前北海袁福通送来朝歌,因大王并未收用,去年便充作宫人。”姜王后说出审讯得来的结果,“行刺的任务,乃是二月送到春樱手中。”

  袁福通送来的人?那要刺杀他倒正常了,他也恨不得能派人弄死袁福通,边境战事定能够有大变动。

  “春樱既有神力,你们是如何擒住她?”王洲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好奇又担忧,“此时又是如何关押?她可有机会凭借巨力逃离?”

  “此事说来全赖黄妃妹妹。”姜王后笑着看向黄贵妃。

  王洲也好奇地跟着看过去,“孤愿闻其详。”

  黄贵妃红霜染颊,“妾出身将门,幼时也随父兄习武,入宫之后也并没有落下。当日娘娘招春樱问话,她骤然发难攻向娘娘,妾如何能坐视娘娘受伤,只能硬撑着拦上去。”

  “谁知她力气虽不小,出手却全无章法,被妾用巧劲招架住,又趁其不备打断了她的四肢。”偷瞄着王洲,黄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都快垂到胸口了。

  四肢都断了,便是力气再大,也不需要如何防备她了。

  惊奇地打量了下黄贵妃,她身材匀称,面色红润,看着就是一副很健康的样子,不想武力值还不低。王洲满意地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期盼,“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也不知若黄妃与武成王相较,二人孰强孰弱?”

  黄贵妃脸上红潮尽褪,惊慌的眼神四处乱飘,不敢说话。大王若是得知哥哥打不过她,是否会嫌弃自己粗鲁,又认为哥哥无能?

  “看来黄妃是没打过武成王了。”王洲遗憾地摇头叹息,“不让妹妹,这兄长当得可不够好!”

  偷瞄确认王洲面上是真实的遗憾你,黄贵妃轻哼一声,神气道,“大王莫小看人,妾可不需要哥哥让!”

  “黄妃竟有如此能为?”王洲一脸狂喜,放声大笑,“好好好!孤本有意用卿,如今看来,孤这是早有先见之明!”

  卿?姜王后心中一动,“不知大王欲令黄妃妹妹如何?”

  王洲摆手,“此事不急,将春樱之事解决再说。”他正了正脸色,“刺杀命令是何人为春樱所传?庖人、管事等又是否知晓刺杀之事?侧夫人得知春美人孕事,是在春樱闹事之前还是之后?”

  姜王后跟着沉下脸,“命令是由庖人传递,因是用的暗语,故而唯有春樱一人知晓。管事爱财,偶有趁浣衣之时以衣物受损为由截取布料。春樱无意得知,凭此要挟她帮着遮掩春桃孕事,春樱更不曾与她提及刺杀之事。”

  “而在春樱闹事之前,管事猜测不好,提前去向侧夫人求救。中宫涉事之人,并不曾与春樱结交,不过是受了管事好处略作包庇而已。”

  所以整件事便是袁福通下了刺杀命令,春樱伙同庖人准备下手,却被春桃截胡。为了继续刺杀计划,春樱威胁浣衣房管事遮掩春桃孕事,浣衣房管事又贿赂中宫宫人,竟成功将其隐瞒下来。

  谁知春桃生病,孕事被迫提前暴露。管事怕死,提前去找姐妹微子侧夫人求救。侧夫人念着姐妹情谊,请动原主乳母禾媪,说服姜王后放过了她们。

  王洲很奇怪,“王后招春樱问话之时,她为何会突然发难?”

  刺杀之事既然只有春樱一人知晓,若不缄口不语,王后也不过以欺瞒治罪,如何比得过刺杀之罪?自找死路,可是不合情理啊。

  “当时除了刺杀之事,妾已全部查探清楚。”姜王后解释,“而春樱正是其中主导,如今春美人身体康健,也早已习惯馨庆宫,妾便准备处置春樱。奈何春美人苦苦哀求,妾心有不忍,只下令将春樱逐出王宫。”

  “春樱行刺,乃是袁福通以其弟性命相胁。因怕出了王宫无法完成任务,连累弟弟丧命,春樱当场发难,欲取妾性命以保家人。黄妃妹妹拿下春樱,宫人细细审问过后才得知她竟欲行刺。今早刚得了消息,妾便前来上奏大王。”

  事情似乎理清楚了,逻辑也能说得过去,看姜王后一副请他定夺的样子,王洲也不指望她深究了。

  他痛快地说出自己决定的惩罚,“庖人师徒送入造纸坊做工,每日工时自太阳初升至月上中天,早晚一碗米糠,其余不得给与任何食物,直至无力做工之时逐出造纸坊。”

  “春樱送入铸铜坊做工,工时与庖人师徒相同,食物早晚各多一碗米糠,同样无力做工时逐出铸铜坊。其余宫人就由王后按照宫规处置吧。”

  姜王后应诺,暗想浣衣房管事既被春樱抓住把柄,便先收集齐了证据再来定罪。其余牵涉到的宫人,按地位高低、牵扯轻重分,轻者小惩大诫、调入偏僻之地当差,重者直接当众打死。就如她信重的那个宫人,吃里扒外、欺上瞒下,回去她就让后宫众人长长记性。

  只是,她皱着眉头看向王洲,“大王对春樱几人的惩罚是否太轻?”

  “他们本该处死,”王洲轻描淡写地挥手,“然而孤最近人手稀缺,便拿去废物利用。”

  就算有了锄头,造纸厂挖坑也不算快,边边角角更是麻烦。还有捞竹洗竹,在这个天气可是折磨。第一批工人在管竹教导下可是他的死忠,王洲当然是能让他们轻松一点算一点。

  铸铜坊打铁可是力气活,春樱天生神力正好为铸造师们分摊工作。有方贵几人在,春樱力气再大也翻不起浪。简单粗暴的杀人,哪有物尽其用划算。

  姜王后不解,“大王缺人,何不命人抓些奴隶回来用?”

  “现在补的人,王后可都是孤的亲信,”王洲一脸轻蔑,“不情不愿的奴隶,孤可看不上!”

  看姜王后还要再说,王洲直接摆手打断,“此事不用再提,上回孤命你带着名册,你今日可曾带来?”

  姜王后无奈地把话咽回去,回答王洲的问题,“妾都带来了,尽皆放在殿外。”

  “让人送进来。”

  姜王后迟疑了一瞬,下令让人送名册入殿。

  于是王洲便看见七名宫人各自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每个托盘中装着十来卷竹简。

  哦,对,王洲扶额,他的纸还没有推广出去,这个时候的名册书册还全都是竹简。

  没有勇气拿起一卷卷竹简翻看,王洲摆手,“罢了,孤不看了,让他们将竹简带回去吧。”

  姜王后微微一笑,顺从地令七人回去,好整以暇地问王洲,“不知大王命妾带名册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很简单,”王洲身板挺直,大义凛然,“孤缺人,又听说后宫宫人嫔御众多,故而欲征用。”

  征用嫔御和宫人?!三位后妃面面相觑,她们没有听错吧?大王说要征用后宫宫人嫔御?

  各自对上两张同样茫然的脸,三位后妃恍惚地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大王的话。但是征用宫人嫔御?三人倒抽凉气,这真的不是她们听错了?

  “不要这般大惊小怪。”王洲温和地安抚。

  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话,她们没哭没闹没惊叫,还叫大惊小怪?三道凌厉的视线同时射向王洲。

  “咳咳。”王洲略微避了避,三人这般镇定,正好方便他直言,“宫中侍卫开春过后会有大变动,孤欲从后宫中选人组建女侍卫队,由黄妃统领训练,过后充当王宫守卫。”

  她来统领女侍卫队?黄贵妃心神摇曳,她居然还能有机会领兵?虽然幼年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女将,然自从遵从父命嫁入王宫,黄贵妃早已将这念头压在心底。她茫然地看向高堂,大王是在给她机会吗?

  没听见反对的声音,王洲继续表述自己的想法,“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果然这只是她的奢想,黄贵妃默默地垂下眼睑。

  “待女侍卫训练有成,不弱于同僚,可自愿申请外出任务,到时所有薪饷奖励皆与同僚一般无二。”

  黄贵妃倏地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微微发光。

  姜王后手撑案几,深喘了几口气,面色漆黑地抬头,“大王!宫人便罢,嫔御如何能够充当侍卫?还有什么外出任务?简直是不知所谓!”

  愤愤地骂着,姜王后身子轻晃,险些坐不住。

  “那就别当嫔御。”王洲说得理所当然,“等她们有了侍卫官职,拿着薪俸建个房子、娶个夫郎,再生几个孩子,也不错。”

  大王是疯了吗?还是春樱的猜测为真,大王真的生了隐疾?姜王后和杨贵妃同时瞪大眼,又连连摇头,不不不!就算真的生了隐疾,大王也不该产生这般疯狂的想法。

  黄贵妃却是神清气爽,一派斗志昂扬,“大王若下此命令,朝野内外定然掀起轩然大波,不知大王准备如何应对?”

  “孤哪有下命令?”王洲眨眨眼,一脸无辜,“孤只是因为侍卫不足,欲从宫人嫔御之中选人充作守卫而已。”

  饭要一口口吃,就算王洲再想遣散后宫,这个时候他也不会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命令。

  不过铒已经放下了,若有女侍卫不弱于男,想要争取自己的权利,那可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他只不过是一个一视同仁、唯才是用的君主罢了。

  “大王缺侍卫,只需向各地征召即可,何须选用后宫?”姜王后苦口婆心地劝慰,对王洲的话她是在是无法理解。

  “征召?”王洲轻哼,“各地壮丁的职责乃是为孤打猎种田、饲养牲畜,抽调之后粮食减产是其一,种地人手不足女丁必然需要下地,然后养蚕织布定然也会受到影响。”

  “然后宫女子不同,除了昭示孤后宫庞大,没做出多少贡献。偏偏既要消耗粮食布匹不说,暗地里还勾心斗角、你争我夺。一者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者有百利而无一害,孤自然会选有好处的那一个。”

  原来大王是因为后宫女子勾连,才想将她们赶出去眼不见为净。姜王后和杨妃对视一眼,自觉领会了大王的心意,微微放松之余,还是劝道,“大王心是好的,然守卫一事事关重大,若有心怀恶意之人混入其间,后果不堪设想。”

  王洲赞许地朝姜王后点头,“王后之虑孤早有计较。孤令王后取名册来,便是想将其中不安分的宫人全都送至城外嫁人。无论在郊在野,忙着劳作就没力气耍心计了。还能为孤治下增添人口,实乃一举两得。”

  “余下的宫人嫔御,王后核实每个宫室最少需要多少宫人。超出的人数,有能者尽可自愿报名参选女侍卫,为孤出力守卫王宫。”

  留足人手保证后宫运转,也不是强制执行,王洲暗中偷笑,就只看她们对大王有没有心了。

  大王到底有多缺人手,竟这般魔怔了!姜王后与杨贵妃忧心忡忡地对视,又齐齐看向黄贵妃,好像方才黄妃姐姐/妹妹跟她们的表现不太一样?

  黄贵妃狠狠做了个深呼吸,对着王洲俯身下拜,“大王,臣定不负所托!”

  黄妃姐姐/妹妹跟她们的表现真的不一样!姜王后与杨贵妃恍恍惚惚。

  王洲全管不得她们,兴高采烈地下逐客令,“好!孤相信黄卿!王后赶紧回去处置宫人,十日过后,孤命人将出宫嫁人的宫人全部带走。”

  “妾领命。”姜王后恍恍惚惚地领旨,又恍恍惚惚地带着二妃走出嘉善殿,再恍恍惚惚地走到分宫搂,她才醒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抓住黄贵妃的手,“黄妃妹妹如何能听从大王这般荒唐的命令?!”

  黄贵妃反手握住姜王后,语重心长道,“娘娘糊涂!大王这命令不仅不荒唐,反是爱民如子、英明神武!”

  “你也癔症了?”姜王后双腿一软,身子一歪就往地下倒。

  “娘娘!”杨贵妃忙与黄贵妃一同扶住姜王后,好容易才一起站稳了。

  杨贵妃看看二人面色,咬牙道,“娘娘,黄妃姐姐所言不虚。你可还记得大王所说,为何不征召壮丁而选后宫?”

  见姜王后目露沉思,杨贵妃自问自答,“一是因征召男丁影响田地收成、影响绢布产出,这是大王爱惜民力。二是因宫中宫人太多,大王减少宫人充当侍卫,这是大王不爱女色、不喜奢靡。”

  “我等身为后妃,”杨贵妃也做了深呼吸,挺直脊背,“侍奉如此君王乃是我等之幸事,又如何能做拦路石,反陷大王于不义?”

  姜王后左看看右看看,握紧两位贵妃的手,“二位妹妹所言甚是!我等身为后妃,自当支持大王施行德政!”

  三人齐齐点头,心下叹息,就算并非德政,她们又能如何?以往还能在相处之时略微劝诫,今时大王已许久不入后宫,她们与大王相见的机会比朝臣还不如。

  只盼着大王看在她们安分守己、事事听从的份上,能继续维持她们往后的体面。

  只有黄贵妃,在与两位姐妹同样哀叹的时候,隐隐生了几分野望。若大王今日所言非虚,她是否也能入阵领军、征战沙场?

  入宫之前,兄长与她对战,可从来都是旗鼓相当。

  三位后妃思虑重重,嘉善殿中王洲将谷茂从隐蔽处召出来。

  朝毕赐座,王洲问,“今日王后的调查结果,你认为是真是假?”

  “有真有假。”谷茂答得毫不犹豫,“庖厨不止这对师徒有问题,春美人截胡亦是有心,侧夫人出手不止是为姐妹情深。”

  王洲轻嗤一声,“那你便继续查吧,看这背后究竟有哪些牛鬼蛇神在作祟。”

  王宫庖厨、后宫宫人、大臣后院,暗地里的这张网,张得可够大啊。

  视线状似无意地掠过王洲的脸,谷茂应诺,默默退下。暗中设计,刺杀大王,他定会把这些阴沟里的老鼠都抓出来。

  又在休息日加了一回班,王洲打了个呵欠,站起来伸伸懒腰,准备回寿仙宫睡个回笼觉。

  刚走十来步,午门官来报,“大王,朱招道长在门外候旨。”

  “快请。”王洲停步,心累地坐回原位,看来他还要继续加班啊!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入殿内,怀中一团莹白紧贴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