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正了心态,王洲继续问,“云中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好像纣王破坏除妖计划是烧了一把木剑?黄贵妃我记得是黄飞虎的妹妹,杨贵妃又是谁?你先前说的不是纣王要杀殷郊,怎么殷洪也逃了?”

  毛球也继续认真解答,“云中子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的弟子,因为……”

  “停停停!”王洲连忙打断它,“你这一个个带出来的人名越来越多了,这样一问一答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你索性直接给我一本原著,让我自己看吧!”

  毛球扑扇着小爪子,迟疑地没有动作。

  “怎么的?你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我带到这里,说什么我可以改变剧情线,现在居然连个世界背景都不让我知道?!”王洲看向毛球的眼神又透出了危险的意味。这家伙前科这么多,他是不是不该因为原主的记忆就轻易相信它?

  算一下啊,毛球跟他说过的话,找对象是假的,皇帝是假的,名字也有问题,魂穿是真的,原主跑路也是真的,它能重现过去从之前模拟图样看应该是真的,这是货真价实的六句话里三句假!它还会装可怜,那惟妙惟肖的样儿,不知道是练过多少次!

  这样看来,毛球说的会保护他、和原主所见的光球是同伴、他死了就穿回去,又到底是真还是假?

  感应到王洲又生怀疑,毛球整个球更灰了,它真的是一心辅助他,为什么他对它的信任度就这么低呢?

  王洲也感应到毛球的心声,一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忍不住嘲讽回去,“你还有脸抱怨我的信任度低?你自己算算你对我说过几句实话!”

  “我……”毛球嘴巴张张合合,也说不出有理有据的反驳来。

  既然话题说到这里,王洲也不会再让自己继续被糊弄,他召唤毛球,“来来来,我们先把这几件事的真假确定了,再说后面的事!”

  它说的都是真的呀!毛球委委屈屈地看着王洲,“你想要怎么确认?”

  “立誓!”王洲只知道一种方法,当即简单粗暴地用出来,“你立下大道誓言,如果你在这几件事情上骗了我,那你的生死思维全部都要被我所掌控。”

  “好!”问心无愧的毛球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感觉到脑中的光球散发出的信息,王洲这才不再怀疑毛球,又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你为什么不给我原著?”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给不了啊!”毛球连忙解释,“商朝没有纸,最轻便的是竹简。封神演义全文大概七十万字,就用最大的能写50个字的竹简算,也需要大约14000片竹简。而每一片竹简长45厘米,宽……”

  毛球还在计算竹简的体积和重量,王洲的脑中却只剩下五个字,“商朝没有纸”!写字没纸他们用竹简骨片青铜器代替,没有卫生纸商朝人又是拿什么代替的?

  感应到王洲的慌乱,毛球停下计算,翻找一阵自己的资料库,告诉他答案,“商朝代替卫生纸的,有石头、树叶,主流是竹片木片制作的厕筹。”

  “你说啥?!”王洲崩溃地险些一下扑倒,站稳之后,他重新开始寻找方便快捷的死法。商朝太可怕了!他要回家!原主走了毛球能找到他救场,他走了毛球肯定也能找到其他人!

  “冷静!冷静!”毛球扑腾着小爪子,转着圈圈安慰他,“你是王,不喜欢这些,你让人给你准备丝绸布料就是!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回去啊!”

  王洲狠狠地磨牙,“你说得倒轻巧!这么简单的话,其他王公贵族为什么要用厕筹?难道他们不知道丝绸布料更舒服?”

  “就算了解得不全面,我也知道古代各种落后,柔软光滑的布料全是奢侈品。我要真拿来当卫生纸,信不信我活不到原主自焚的时间就会被人嘎了!”

  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东西跟他就不是一条心!王洲恨恨地瞪毛球一眼,继续自己的探索大业。

  它不是已经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了吗?毛球委屈,但它只能搓着爪子继续出主意,“把丝绸布料当一次性用品确实太奢靡,但要是多准备几份,洗干净之后,重复使用就算不上了吧?”

  重复使用?!王洲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看向毛球的眼神杀气腾腾。看来,在找到合适的死法之前,他该先把这晦气东西给灭了!

  “你们小时候用的尿布不就是这样的?你暂且用几个月,只当重温一下幼年时光。”眼看王洲眼睛发红真要动手了,毛球赶紧说出重点。

  几个月倒不是不能忍,王洲抬起的手放了下去,“几个月是怎么来的?”

  “你不是看过造纸视频吗?视频里面造纸也只需要几个月时间,你派人照着视频上的做,到时候你就有卫生纸可以用了!”毛球两只豆豆眼散发出诚挚的光芒,试图让王洲接受它的讨好。

  毛球有重现视频的能力,他之前也确实看过古法造纸的视频,听起来像是很有道理,但王洲却没有这么天真,“万一造纸失败怎么办?”

  不说商朝,便是现代工厂都会有瑕疵品。万一一年年的都不能成功,他难道要一直用尿布?王洲狠狠摇头,这种日子半年是极限,超过一天他都不干!

  “别急别急!你还有我呀!”毛球挥着两只小爪子,自告奋勇,“有我看着,绝对能在半年之内给你做出来!”

  王洲眼神深邃地凝视着毛球,“我相信你,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毛球停顿了一下,两只小爪子兴奋地在两侧握紧,声音振奋地答应下来,“你放心!我说过我们一向很爱护合作人的!”

  爱不爱护的他不在乎,要是毛球没在承诺的时间完成,他一定第一时间拿刀抹脖子回家。王洲相信,半年时间,绝对能让他找到一把足够锋利的武器完成他对自己的“承诺”。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王洲也没忘记表现一点自己的“上进心”,“等到卫生纸制造完毕,再制作一批书写纸,原著你就可以给我了吧?”

  “不需要你等这么久。”毛球摆着两只小爪子,笑着向王洲示好,“两种纸可以同时制造,只要多挖几个坑就行了。等工匠们都学会了,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无纸可用。”

  赞赏地看了毛球一眼,王洲第一次对它露出一个平和的笑,“你想得很周到,多谢你了。”

  毛绒球一下蹦了三尺高,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微颤,“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合作人,我帮你是应该的!”

  王洲又对着毛球笑了笑,便面色端肃地站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古朴厚重的城墙越来越近。及至形制粗犷的城门前,王洲抬头看着城墙上两个古拙的文字。

  “这两个字是‘朝歌’。”毛球尽职尽责地履行着翻译的职责。

  王洲面色不变地闭了闭眼,“我知道。”

  队伍未停,径直穿过城门,两侧是伏跪于地的人群,稍远之处能看到许多低矮的茅草屋。

  又进了一道城门,两侧伏跪的人衣饰较之前更齐整,远处的房屋相比之前也更为高大,有些屋顶上的茅草也换成了瓦片。

  随着伏跪的人数减少,远远的,王洲又看见了一面墙。与之前的两道城墙相比,一样的高大古朴厚重,却又多了几分精致,想来这应该就是宫墙了。

  队伍行至精致肃穆的午门,护卫队伍大半从宫墙两侧离开,只有一小半领着车队进了午门,王洲的马车停在了九龙桥之前。

  “朝歌”“午门”“九龙桥”,王洲默念这三个原本自己不该知道,却神奇的被他认知的名字,终于发现了端倪。

  肯定是因为当时与原主同仇敌忾,原主才会除了送给他那段记忆,还给他配了一个“翻译器”。不仅把所有他没见过、不知道,而原主见过、知道的信息告知他,还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将他的想法翻译成商朝的语言说出去。

  王洲心头立刻充满了对原主的感激,这省了他多少磕磕绊绊适应的功夫啊!他抬头望着原主最后记忆中洞口的位置,默默祝祷,“多谢纣,不对,多谢大王,祝愿你的新生一切顺遂。”

  “他就给你一丁点好处你就这么感激他?”毛球瘪着嘴巴酸溜溜,难道它帮他翻译得少了?不说翻译,它全心全意准备帮他造纸,他对它说的那句多谢,其中的真心连给原主的三分都比不上!

  轻飘飘地瞟一眼毛球,王洲认真地告诉毛球自己做人的准则,“作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管他给我再小的帮助,我都会真心诚意地感激他。”

  至于毛球,它是他有过节有前科的临时合作人,所以得到帮助王洲会感激,但是要他还以多么真心多么亲近,就现在来说,王洲做不到。

  “那以后呢?”毛球攥紧小爪子,怯怯地问。

  王洲轻呼一口气,“以后的事,也只有以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