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加入你们的!◎

  东京的冬夜, 无疑是冷的,刺骨的寒风时不时从下往上,将外套抬得老高, 过路的人只好捂住领口,或者掐紧腰线。

  成年人没有孩子那么幸运,有寒假可放,就算到了下班的时间,也有推不掉的酒局应酬。

  “部长,我已经定好座位了……”

  “藤田先生,请务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公司一定会全心全意地投入进这个项目!”

  “老婆,今天晚上上司组了酒局, 不能不去, 不要等我吃完饭了,和孩子早点睡吧。”

  …………

  不管是家庭还是工作, 成年人总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但这里是东京最为繁华的商业区之一——银座,这里不相信眼泪,但可以用金钱让别人流泪。

  白日里,银座是购物者的天堂, 直到华灯初上, 商店街停止营业, 银座才展现出自己不同的一面。

  酒吧和夜总会的灯牌汇聚成一条银河,让人目眩神迷。

  街上时不时有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人挽住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走过, 两人交谈时, 女人侧耳倾听,点头回应, 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透出知性成熟之美。

  稍微年纪大一点, 着和服的,不出意外是妈妈桑。

  但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一不是衣着光鲜、光彩照人的。

  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有四个人看上去似乎与这个大人的世界格格不入,让人忍不住想要劝他们去隔壁秋叶原。

  金发少女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有一点寒风吹进来,和旁边穿紧身短裙、披了一件呢子大衣的女性比起来,像是羊群里忘记被剃毛的小羊羔那样突兀。相比起来,她身后的三位男士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甚至有一个少年在大晚上还戴一副墨镜,黑色的制服挑不出错,但要不是他那一头醒目的白发,估计走进小巷还得牵着手才能不走丢。

  另一个少年倒是挺时髦,半长的黑发松松地扎成一个丸子头,穿着条纹衬衫,灯笼裤。

  最后一个最是奇特,说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尽然,他穿黑袍,戴兜帽,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舍得漏出来,但就算看上去再怎么严实,也无法改变这就是一块布的事实,冷风一灌就像个麻袋。

  一行四人,四个季节,奇奇怪怪的,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相泽小姐,你确定穿成这样是带我们去看花花世界,而不是冰雪○缘?”五条悟拉拉相泽梓的围巾。

  相泽梓扯回自己的围巾,“还是你觉得穿校服出来才是打开花花世界的正确方式?”说实话,还不如去看冰雪○缘呢,她前世今生都与这种灯红酒绿无缘。然,只要她装得够像,就没有看出来她也是第一次来。

  五条悟也没办法,他临时出来,也不想特地为了换一件衣服瞬移回去。

  “悟。”夏油杰开口,“不要对别人的衣着指手画脚,很没有礼貌。”

  黑木跟在后面不发一言。

  五条悟无所谓,况且,“我也被说了好不好。”他闭上嘴,颇有些新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相泽梓拿出手机,伸出手指戳戳戳,偶尔抬头看看店铺上面的门牌,最后她停在一家酒吧门前。

  “你换手机了啊?”五条悟凑过来。

  相泽梓摇头,“这是你们招兵买马的及时雨。”其实是她上次清理诅咒师时随便挑了一个幸运观众摸的,随随便便闯入别人的地盘,收一个手机当门票应该不过分吧?

  “夜莺酒吧?”五条悟念出上面的名字,“目的就是这里吗?”

  “话说招兵买马是什么余兴节目?不是要带我们来见识花花世界吗?”

  你在语气里的遗憾是认真的吗?相泽梓无语地推开肩上白色毛茸茸的脑袋,“第十三届青年诅咒师讨论会。不是缺人吗?”

  “喂喂喂……”五条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玩那么大,“你来真的啊?”

  相泽梓抬眸,“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五条悟讨厌正论,对于相泽梓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他不得不承认,很合他的口味。

  “众人拾柴火焰高,武功再高、也怕断幺,你们是想单打独斗吗?”她反问,虽然中间顺口夹带了一些私货,但道理还是这个道理。

  五条悟眼神飘忽不定,“当然……不是,我现在……正为成为一名优秀的人名教师而努力。”

  “润物细无声地培养出一群优秀的学生,然后一起推翻咒术界封建势力的压迫。”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为这个美好的前景欢呼,举起一只手。

  旁的人被吓了一跳之后,自觉地绕道而走。

  夏油杰插嘴,“等你登台,老橘子都换一茬了。”

  “好了好了进去吧。”相泽梓轻轻推了一下五条悟的背,催促道。

  “现成的大白菜,不要白不要。”而且她才不是想让这些诅咒师帮助推翻咒术界,这不现实,从另一种角度看,诅咒师其实也是祓除咒灵的一大力量。

  一进去店里,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五条悟把领口拉低,“好热。”

  “要把外套脱掉吗?我帮你拿。”夏油杰问相泽梓,他真怕这一身把她给捂坏。

  好意相泽梓心领了,“不用,没什么差别。”

  酒吧门口进去,还要走过一小段狭长的楼道,回荡着驻场女歌手低沉沙哑而又暧昧的歌声。

  “好年轻的小哥,过来玩的吗?”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右手夹着烟,歪头靠在椅背上,长卷发凌乱地搭在肩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一伙人。

  金发的女孩很漂亮,身后的少年里,除却穿黑袍看不清相貌的,也都各有特色。

  她喜欢中间那个看着桀骜不羁的墨镜少年。

  “是啊,有空余的卡座吧?”五条悟扶了扶墨镜,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来这种娱乐场所。

  女人起身掐掉烟,然后暧昧地倚在五条悟的身边,“需要我作陪吗?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哦。”

  她挽住五条悟的臂弯,踮起脚尖正想将头靠在五条悟的肩头,却被稳稳接住。

  “抱歉,我们已经有约了。”少女的声音清清泠泠的,宛如玉珠落在瓷盘上的声音。

  女人没有松手,站直,她的身材本就高挑,再加上一双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胖球,随后将目光移开,落在五条悟的脸上,“是朋友之间的聚餐?可以介绍我认识一下吗?”

  金发的少女完全就像是初出学校的雏鸟,空有一张精致的脸蛋,却不会打扮,素面朝天,和她比起来,完全没有竞争力。

  但凡是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成熟而充满魅力的女人。

  她坚信着。

  却不想,她的手被轻轻扯下,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比较向往纯纯的校园恋爱的。”

  他的内心却是:笑死,高专没有爱情,只有家入硝子。

  “好吧。”女人很遗憾,却也识趣,“如果想要谈一段成年人之间的恋爱,一定要来找我哦,我还是很喜欢小弟弟你这种类型的。”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很奇怪,明明和切实地挽住了对方的手,却感觉永远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不能握实。

  “相泽小姐,被小看了呢。”五条悟调侃道,另一边侧身躲过在过道上就热吻起来的男女。

  相泽梓表示,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身高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魔法,就可以让她傲视群雄。

  她不屑道:“高处的空气是清新一点吗?”

  夏油杰接上去说:“不会,不过可能压强会小一点。”

  五条悟皱皱鼻子,不想接他们的话了,抬手搂住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黑木,“哎呀,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高兴点嘛,好歹我们现在是同伴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兜帽下,黑木一脸惨淡,诅咒师和一堆咒术师做同伴难道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还是说,接下来他该为被迫加入咒术师阵营的诅咒师同伴准备一下入会欢迎?

  “黑木。”他绝望道。

  “哦——黑木啊。”

  “是这里了。”

  面前的门紧闭,门上的写着“104”。

  连门牌都这么不吉利,看来今天晚上,难逃一劫啊,黑木麻木地想。

  “砰砰砰”,五条悟敲门,他高声问:“你好,送果盘。”

  ***

  昏暗的房间内。

  七八个人或端正、或没个正行,零零散散地坐在沙发上。

  “我们必须要合作了。”戴着鸭舌帽的青年面上闪过一丝狠色,“明明半条腿都踏进土里了,还不肯退休。”

  “年龄大了,心眼却越发小了,畏畏缩缩的,怪不得被咒术界那边压得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一个人说。

  “不过……”一个人身体前倾,胸前的泛着金属色的骷髅头晃动,“那个五条悟,很麻烦,就算处理掉这些活化石们,我们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他啊,不用担心。我听说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连轴转,不用我们出手,再过两年就自己报废了。”说话的人举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而且,咒术界的内部,也不太平哦——”他拖长声音,难掩其中的幸灾乐祸。

  “我知道,是那个二年级生是吧?叛逃出咒术界,不知道能不能拉拢,据说是特级咒术师预备役。”

  “算了吧,咒术师都是一个德性,满嘴的仁义道德,也不知道亏不亏心。”

  “那我们……”戴鸭舌帽的男人刚开口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啧”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

  “送错地儿了。”他不耐烦地说,抬眸正对上来人笑嘻嘻的脸,尾音一顿。

  “夜安啊各位,我们是社区送温暖的。”五条悟自来熟地跟屋里围着茶几坐的众人打招呼,活脱脱一社交牛○症。

  屋内却一片死寂。

  白发黑墨镜,高专校服——被诅咒过劳死的五条悟。

  后面,黑色丸子头,狐狸眼——满嘴仁义道德的夏油杰。

  他们的照片并不神秘,甚至被置顶在论坛上,供众人传阅。

  五条悟把门打开大一点,率先进去,“打扰了。”

  夏油杰紧跟其后,“打扰。”

  黑木不作声坠在后头,低调地进门。

  相泽梓是最后一个,她顺手把门带上,“抱歉来迟了。”

  青年诅咒师们脑袋上缓缓出现一个“?”

  抱歉来迟了?到底是谁约了你!

  鸭舌帽男站在门边,回头用眼神质问,他mua的,是谁把五条悟引进的村?

  【作者有话说】

  夜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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