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金裕似乎很怕姜行知,明知证据不足,可还是听从了他的话,将那些人全都关进了大牢。
姜淮元看着证据,一些面子上的请帖以及曾在前太子手下做的事,几乎都是合章程的。
“陛下可否,将其他被问罪的官员名单,以及证据,让微臣看看?”
“好。”金裕听到姜淮元想要复审一遍,对着外面的人道:“来人。”
王公公从外面进来,金裕忙道:“去将尹将军,及几位官员的罪责档案,拿过来给驸马看一看。”
王公公听后,躬身行礼后,出了御书房。
姜淮元站在龙椅旁,仔细的又将方才三位官员‘罪证’查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后,目光瞥向了金楚韫。
金楚韫似乎早已经知晓了,今日在路上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在试探于她。
若她对这些都知晓,还纵容着姜行知,那金楚韫今日必会劝说金裕不要与她说这些的。
而姜淮元对这些确实不知晓,她自己回来便一直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姜行知也只是问一问下人她的情况,不曾告知她这些。
可姜行知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结党营私?还是想要充盈国库?
“陛下,查末官员的府邸的财产,都存于何处了?”
金裕等待焦急之时,闻言,回道:“都充入国库了。”
“那些官员的财产可丰厚?”
金裕眨了眨眼,目光看向地面,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倒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几代人留存下来的,只要不骄奢淫逸,必然是会有些积蓄的,加之这些年皇赏不断,留存下来的必然也不会少。
但充盈国库的话,大可不必。现存兵役并不需要那么大的消耗,虽招兵之事已经在进行,可毕竟这些年没有战事,也积存下来不少。
姜行知既不想贪墨钱财,国库又不缺银两,那便是党同伐异了。
姜行知如今在朝中,已然是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了,难不成还想篡位?
姜淮元在心中摒除了这些想法,姜行知在她心中一直是有雄才大略,廉洁衷心之人,他不会这样的做的。
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姜淮元在思考间,王公公带着人将那些个官员的‘罪证’全都带来了。
“给驸马看座。”金裕见姜淮元一直站着,便让人搬来了椅子和桌案,让她仔细的审查一遍。
姜淮元坐在御书房内,一直看到天黑,得出的结论,这些都有些牵强,但也不是全无关系。
最多罚没家产,何至于连全家性命都搭上了。
可处理这些事情的人是姜行知,她不敢乱揣测,也不敢与金裕直言。
晚间时候,姜淮元带着金楚韫回了府中。霍倾依旧没有消息,姜淮元原本打算这几次再出京城去寻找的,可姜行知的所为,让她不得不留下来。
姜淮元与金楚韫用过了晚膳,姜淮元便去了姜行知那处。
“父亲,孩儿有事想要问您。”
姜行知手扶着太师椅上的边撑上,抬眼看着过来一脸凝重的姜淮元,听着她的话,似乎也知晓她是来问什么的了。
“阿元,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姜行知虽拿姜淮元当做亲儿子,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告知的。
“父亲,您是承认,那些人都是您故意陷害的?”
姜行知面不改色,他目光瞥向自己的拇指处的青玉扳指,转动之时,似乎在想接下来还要做的事情。
许久后,不知是对姜淮元说的,还是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情,未能保持一贯的稳重,夹着怒意的浑厚嗓音,道:“这些人,都该死。”
姜淮元闻言,怔楞了片刻。
“孩儿知道了。”姜淮元并没有和姜行知据理力争,这些人她也查阅了档案,他们在宫中并无实权,也无拉帮结派,姜淮元根本就找不出他们的共同点,但姜行知的话,似乎提醒了她什么。
既然姜行知不想说,那她便去问一问姜肃卿。
姜淮元自打宣阳城与姜肃卿分开后,基本没有和他说过话,她也懒得去搭理他。
今日突然的到访,姜肃卿还以为姜淮元,是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快去给大公子准备些茶水。”
下人禀报姜淮元来的时候,姜肃卿双手局促相握,人还未进来,他便让人去弄些茶水来。
“二叔不必麻烦了。”姜淮元等不及,便直接进来了。
下人走到门口处,听到姜淮元的话,停下来回头等着姜肃卿示意。姜肃卿闻声,滚动喉结,对着下人摆了手,示意他先下去。
姜淮元余光瞥见下人出去后,抬眼望向姜肃卿,道:“我今夜来,是有事情想问二叔。”
姜肃卿听到姜淮元想要问他事情,一时有些愣住,什么事情需要问他?
“你问。”
姜淮元神色还算温和,不像之前那般见到她总是冷着脸,道:“父亲之前,可曾来过京中?”
姜肃卿听到姜淮元这样问,目光移到别处,思忖了一瞬,回道:“没有。”
“那我们姜家,之前可曾有过仇家?”
“没有。”姜肃卿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清楚,但他父亲和祖父在世的时候,从未提起过他们有仇家。
姜淮元得到答案,眸子开始变的深邃起来。
“淮元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姜肃卿被姜淮元突然问到这些,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无遮掩。
“曾祖父当年,为何要辞官归隐?又为何要立下祖训,不准我们出仕?”
姜淮元的话,让姜肃卿忽然意识到了姜淮元此来的目光,他目光偏移,不敢直视姜淮元,少顷才回道:“这些我也不清楚。”
姜淮元看着姜肃卿躲闪的目光,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既然这样,那淮元就不打扰二叔休息了。”
姜淮元说完行了礼便准备出去。
“淮元。”姜肃卿看到姜淮元转了身,急忙叫住了她。
姜淮元顿住脚步,回眸看向他,还以为姜肃卿准备告知她方才问的问题了。
“你嫡母和舅父已经死了,你也为你小娘报仇了。我们之间,难道就不能回到之前吗?”
姜淮元闻声盯着姜肃卿看了许久,目光深邃令人琢磨不透,让姜肃卿忽然觉得很是陌生。
姜淮元冷笑了一声,道:“二叔,她们是死了,可我小娘活了吗?”
姜淮元一句话堵的姜肃卿哑口,可他还是想要争取一番。
“我知道你恨我替你嫡母说话,可换位思考,你的两位妻子,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你会不会偏袒活着的一方?”
“我不是你!”姜淮元听到姜肃卿这种莫名其妙的比较,一时恼火了起来。
姜淮元声音在屋内响起,她声音一直要比男子细弱有些,可发起怒来,却不输于男子的可怕。
霍倾现下下落不明,每每想起,她都疼的要死。在这档口上,姜肃卿居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是想咒她的倾儿死吗!
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姜淮城站在外面本想进来,但听到姜淮元的话,吓的立在了原地。
姜淮元吼完之后,直接走了出去,看到姜淮城后,胸口起伏的力度也轻了一些。
“大、大哥……”
姜淮元以前还是很恨姜淮城的,可后来也慢慢释怀了。姜淮城虽曾经对她不好,但也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无非就是吓一吓她,告她的状。
如今也算是安分,两人还是可以保持明面上的兄弟情义。加之姜淮宁也是宝贝姜淮城的,她便不曾刻意为难过他。
姜淮元呼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后离开了。
但走了几步之后,便又回来了。
“淮城,你跟我来一下。”姜淮元似乎整理好了思绪,对姜淮城说话的语气,也都温和了不少。
“哦、哦。”
姜淮城跟着姜淮元出了院子,姜淮元把她带去姜淮宁那里。
她们虽是小辈,但姜淮宁和姜淮城被韩楚兰娇养着,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姜淮宁院子的婢女见姜淮元和姜淮城到来,急忙去通禀了一声。
姜淮宁此刻正给谢喻绣着帕子,针脚虽不是太好看,但谢喻却是十分喜欢,马上就要缝制好了。
姜淮宁听到下人的话,把帕子放到篓筐中,急忙起了身。
起身间,姜淮元和姜淮城便到了房门处。
姜淮元和姜淮城是男子,因知道谢喻经常在的原因,也都礼貌的站在了房门处,等着姜淮宁出来。
“站在这里做什么,都进来吧。”
姜淮元闻声还是不太敢进去,之前来这处院子,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姜淮宁似乎也想到了之前,细柔的嗓音说道:“阿喻这会不在。”
姜淮元听到谢喻不在,才放心的和姜淮城一起进去。
姜淮宁的婢女给她们分别上了茶水,姐弟三人坐在了桌案旁,姜淮宁又让人拿了些糕点来。
姜淮城倒是不客气,拿起来便开始吃,吃着还不忘说些讨姜淮宁开心的话。
“还是阿姐做的糕点好吃。”
姜淮宁闻言笑了笑,眉眼温柔的似水,片刻又看向了姜淮元。
姜淮元吃了一些后,唇边带着些许笑意,又喝了杯茶后,才道:“我有件事情,想问问阿姐和淮城。”
姜淮宁知晓她这会来必然是有事的,她听到姜淮元的话后,便让婢女出去了。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姜淮宁伸出手帮姜淮元添了一下茶水。
姜淮元将手中的糕点放下,想了一下,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问道:“阿姐可知,我们曾祖父,为何要立下不准后人入仕的家规?”
“不止不准入仕,连经商都不准的。”姜淮城听到姜淮元的话,补充了一点。有姜淮宁在这镇着,他在姜淮元面前胆子也大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