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可惜。”柏原爷爷遗憾道。

  旁边的一个爷爷站出来,“跟你玩有什么好玩的,昨天被你吃掉多少钱了?”

  “你没吃?昨天赢来的钱,都不够外卖的寿司,我自己还贴了不少钱进去……诶等等,和了。”两人拌嘴之际,柏原又收进不少筹码。

  相泽梓:“……”溜了溜了。

  蛋糕店那边,现在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每逢周末准时开门,但是平时老顾客的私下委托,相泽梓都会接。她现在把重心都放在活动中心了,这里人多热闹、无聊了打打麻将下下象棋,渴了爷爷奶奶们新琢磨了一个茶艺教室……这不比那个小破店面来的好玩?

  “早啊。”夜斗提着工具箱,脸上有些灰尘,可能是刚去哪里修了东西回来。

  他打了招呼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挺着胸膛,手指微妙地拨动胸前垂挂的围巾,圆溜溜的眼睛变成了竖瞳。

  夜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夸我快夸我”。

  “……你的围巾好特别啊。”相泽梓很给面子,关注的点也很给力,“这是?”

  夜斗的围巾是深蓝色的,很衬他的发色,围巾的一端绣了一个很简单的金色皇冠图案。

  “是皇冠。”他半低着头,手指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看似为难、实则是炫耀,“其实我也说过了啦,如果只有我有的话,大家的心里可能会有不好的想法,但是婆婆还是执意要给我绣上去,我也没有办法。”

  相泽梓抬手,压住围巾,避免绣着Q版小狗的那面翻过来,她顺着夜斗的话:“看来婆婆很喜欢你呢。”

  夜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夜斗,蛋糕做好了,过来拿一块给阿梓尝尝。”外头,精气神越发好的奶奶喊道。

  “好!”夜斗很积极地回应。

  “真是拿她们没办法,她们现在做什么事都离不开我。”夜斗叹了口气,往厨艺教室走去。

  相泽梓费解:听上去明明受益的人是我,但是为什么有一种输了的憋屈感觉?

  …………

  秋末入冬,到了傍晚温度就降得厉害,哈一口气会在半空中留下白茫茫的一片。

  活动中心里有很多是独居的老人,以前盘星教会提供一些清淡的饭菜给他们当做午饭、晚饭。虽然盘星教已经成了过去,但是这个习惯留了下来。

  吃过了饭,今天轮班的司机就会开大巴把他们送回家,早上也是一样的。仿佛是一个轮回,小时候由大巴接送着去幼儿园,现在老了,也还是坐在大巴上回家。

  相泽梓站在门口,将最后一批老人送上大巴。

  “慢些开,注意安全。”她踮脚,叮嘱驾驶座上的崇造。

  崇造双手握紧方向盘,点点头,“好。”

  在他每一次开回来,载上老人再次出发的时候,相泽梓总是会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提醒他注意安全。一开始他不明白,到现在,他有点喜欢上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

  “老师,我们在这里等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天内理子捂了捂领口,指尖也微微有些发红。

  黑井美里把自己的围巾给天内理子戴上,“天色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也不多,我们可以做好的。”

  天内理子、黑井美里、崇造和两人都住在活动中心,夜斗偶尔也会再这里过夜。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自保的能力,不用担心会有小偷小摸的。

  相泽梓没有推脱,“那我先走了,等崇造和良人回来就都早点休息。”

  ***

  虽说天色不早了,但路上还是有很多人,穿着职业套装、外面搭一件大衣,行色匆匆,踏着加班结束的尾巴回家去。

  这一路上,只有相泽梓不紧不慢,还有闲心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动作。

  倏地,她前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头猛地扎进无人小巷,相泽梓只看见一个熟悉的发尾。

  夏油杰?

  相泽梓小跑过去。

  漆黑的小巷一眼望不到头,杂七杂八的东西胡乱堆叠,阻碍了视线,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但她的确能听见压抑、沉闷,且又急促的呼吸声。

  相泽梓一手扶着货箱,小心翼翼地侧身往里走,因为不知道对方具体在哪里,她一个角落也没放过。

  “夏油同学?”她试探性地喊道。

  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很快的,她脚下就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两条长腿……正是夏油杰本人。

  快要入冬的季节,他还是一身单薄的制服,冷风灌进宽大的裤腿中鼓起一个小包。

  “你没事吧?”相泽梓拍拍他的脸,很快他苍白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红痕。

  夏油杰睫毛轻颤,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相泽梓取出随身携带的回复药水,在手扶上夏油杰后背的那一刻,手指上传来的粘稠触感让她微微一顿,是血液。

  绿色的药水流入嘴巴,很快,药瓶就见底了。

  “咳咳……”夏油杰缓缓睁开眼睛,嘴里还残留一种特殊的气味,有点类似于修剪草坪后,空气中残余的人青草汁液清香。

  眼前的人像很模糊,过了很久,他才看清救他的人是相泽梓。

  “真是得救了。”夏油杰有些费力地坐直,屈起一条腿。

  相泽梓也顺势收回自己的手,她终于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打量夏油杰,他还是一副乖巧的三好学生模样。

  如果忽视脸上三五点暗红的血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