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寂静万分,一丝风都没有。
树影静止,一轮圆月透过云层映射在水榭中只剩惨白与诡异,不远处隐约传来笑声,侧耳细听时又好似幻觉。
此般更显得静的可怕,暗的胆战心惊。
陆源走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反观陆时序倒是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
"用些心。"
"啊!"
陆源突然出声倒是将陆时序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心口:"我知道了师傅。"
进了庭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主房,此时院中早已被白绸环绕,两盏引路灯悬挂在门口闪烁着微光。
虽说杨昕这人轻佻放荡,对于小妾的丧事倒是用心的很。
纸扎人,贡品,一应俱全不说,光是门前的灰烬足以证明就在前不久才刚刚烧过冥纸。
陆源绕开了灰烬,眼神撇在上面轻蔑的笑了。
"做贼心虚。"
"师傅,您说什么?"
陆时序以为陆源是在与她说话便凑近了一些,陆源沉默不语掏出了烟杆叼在了嘴边砸吧了几下。
"时序啊,开门。"
"哎。"
陆时序上前一步推了一下,但是并未推开。
她奇怪的看了看门,这崭新的门不像是年久失修的那种啊,她退后一步加重的力气,结果这一次她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门,依旧丝毫未动。
陆源眸光一冷,推开了正在揉胳膊的陆时序。
"师傅……"
陆时序正要解释,陆源抬起手没让她继续说,而是自己将手贴在了门上,闭上双眼感受了一番。
过了良久,陆源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
"我知你有冤屈,我师徒二人就是来帮你的,你这般固执,你让我如何下手?"
陆源低着头自言自语,陆时序不禁退后了几步,再次环视周围只觉得凄凉而可怕随即搓了搓胳膊。
接下来,陆源似乎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许久,都不见门打开。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
没等人走出大门,护院便将他拦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源吃了闭门羹自然没有好气,护院也不装直接说:"在您没有解决好这件事之前,我家主人有话,您不能离开。"
陆源气的直跺脚:"你这山庄是找不到人了吗?非要可我这老汉祸害。"
护院软硬不吃,纵然陆源好话坏话说尽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妥协换了个说法。
"就算要解决事情,我现在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家伙事,你们总要给我点时间准备吧。"
护院想了想,说:"那你在此等候,我去问过主人。"临走时还不忘嘱托其他护院:"好生看住了。"
又等了许久,那位护院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我家主人说了,你自己出去可以,这院子要留下一个人守着,我家主人说你的徒弟正好合适。"
"绝不可能!"陆源想也没想直接否定了他的要求:"你这一口一句主人,果然是护院的狗,光知道犬吠!"
护院气急败坏就要动手,陆时序连忙拉住了陆源,小声说:"师傅,你我二人这般僵持谁也走不掉,我相信您,您先走。"
陆源看着她眼中有欣慰也有难过,最终将身上的一柄匕首给了她:"记住了,师傅会回来救你。"
陆时序笑了笑重重点头:"您老人家小心一些。"
陆源走出了院子,一步三回头的看向陆时序,陆时序都是笑着挥了挥手安慰他自己没事。
等人走没影了,陆时序主动关上了院门,比起身后那些无所知的东西,门外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
那是一个十分小巧的石瓶,从她有记忆开始便在身边了,石瓶是全封闭了虽然可以看到瓶口的缝隙却怎么也打不开。她一直将石瓶视为护身符守卫着自己逢凶化吉,她相信这次也一定会。
正要回身时,一股阴风袭来拍打在脸颊上登时寒毛卓竖。
她艰难的吞咽口水,缓缓转过身去。
主房门外的引路灯烛光尽灭,云端遮住了满月剩下一缕残光映入小院清冷幽怨,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房中忽而出现了一抹身影稍纵即逝。
"啊!"
陆时序吓得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心嘭嘭直跳,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身后的门上靠,想要站起身打开门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她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如来,啊不,三清法师,不不不不……救命啊……不管是谁救救我……"
她捂着脸将脑子中所有的神仙都念了一遍,或许是起了作用,那股阴风真的消失了。
等了很久没有动静,陆时序张开了指缝偷偷去看,门外的引路灯已经恢复了光亮,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呼~"
陆时序松了一口气,抓住了门栓正要站起身的时候。
"砰!"
主房的门突然打开,一道白影眨眼间便到了眼前,陆时序与那东西只有一指的距离,如此的近距离,那竟是一颗人头!
她清晰的看到了女鬼眼角的血泪,脖子上那青紫的勒痕,女鬼的长舌舔舐着她的脸颊掀起一阵恶臭。
这次她连尖叫都没有,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时序恍惚的出现了短暂失忆,她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四周的黑暗还以为刚刚是一场噩梦。
她揉了揉脑袋,想要坐起来。
“啊!”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她再一次躺了下去,胡乱间她摸了摸四周仿佛是墙壁……指尖顺着纹路前行,是木头!
檀木的香气也吸入肺中,浑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她试探的摸了摸头顶的位置,不会错了,这是一副棺材……
"救命啊!救命啊……"
她拼了命的敲打棺材,可惜根本没有任何人出现救她。
绝望,恐惧,渐渐让她失去了理智失声痛哭出来。
"我这一辈子都够苦的了……干嘛呀,这么对我,要杀要剐给老子个痛快!你来啊!来啊!"
崩溃之后便是再无忌惮的怒吼,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求的一线生机。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弄不死我!我出来一定弄死你!"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显然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弄死你……我……弄死你……"她哭的声嘶力竭换来的仍旧是寂静。
就在这时!
"可是你说的,那便成全了你吧!"
棺材的盖子忽然被猛地掀飞,巨大的响动彻底击垮了陆时序本就没有建立起来的勇气,她死死的捂住眼睛,坚信只要 自己不看就不会被吓死。
"哈哈哈哈哈哈……"
女鬼阴测测的笑声响彻了灵堂,陆时序用胳膊堵住耳朵也挡不住这摄人心魄的笑声。
她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便直接坐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装个……嗯?"她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她呆呆的自言自语。
这是头顶传来了声音。
"你在找我吗?"
陆时序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僵硬的抬起了头,这次不再是一颗头颅,而是身穿白衣的女鬼,惨白的脸上挂着渗人的笑容。
她手中的绳子掉落在陆时序的腿上,瞬间,一股尿骚味便充斥在了棺材的狭小空间中。
尸体她见的多了,鬼她是第一次……
害怕到极致,她甚至不想求饶了。
"你杀了我吧……"
女鬼缓缓落在地上,坏笑一声凑到了陆时序的眼前,可这一次陆时序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没意思~"
女鬼抬手拂袖,摇身一变褪去了恐怖的伪装,伫立在眼前,衣诀飘飘眉目如画,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起,肌肤胜雪一般吹弹可破,清冷疏离的气息与那幽幽的眸光格格不入却又遮不住绝美倾城。
她看着陆时序嘴角噙着笑意,两手背在身后走去。
"吓到了?"
陆时序看着她这幅正常的模样,心中的恐惧虽然稍微缓和了一点点,可她确确实实是一个女鬼,这个事实绝不会因为她是个美女改变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时序有些恼羞成怒,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女鬼不会杀她。
"我就是吓吓你,并不想杀你。"
女鬼果然与她所想一样,女鬼见陆时序没有反应便伸出手:"下来吧,里面不湿吗?"
陆时序反应过来在这种迫在眉睫的情形下竟然老脸一红,低着头坚持自己走了下来,下来之后她更加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女鬼围着她绕圈,陆时序就一直在原地转圈,不愿意和她对视。
女鬼似乎很喜欢这种游戏,竟有些乐此不疲,陆时序被耗光了耐心直接抬起头直视女鬼的眼睛。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不是你手里的玩物!"
女鬼先是一怔,随即招了招手,一叠衣物从里屋飘了出来。
"你的衣服湿了,换上吧。"
这次是陆时序呆住了,眼前的女鬼会这么好心?尽管在不信,她也不想死了还穿着一身被……弄湿的衣服,她咬了咬牙拿起了衣服进了里屋。
换好衣服之后她却迟迟没有出去,她看了看窗子,便直接走了过去。
没想到刚推开窗子,那女鬼便出现在了眼前。
"你要出去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