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柳知霜出门见秦鸢,温流光一个人趴在床上,美滋滋地用手机刷官网看戒指,心里琢磨,要不去一趟比利时请工匠定做?

  突然,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小学妹江涞。

  “喂?”

  没等温流光说话,对面传来嚎啕大哭声,“呜呜呜哇,学姐,我失恋了!”

  温流光沉默了一瞬,失恋,恋谁?秦鸢姐还是那个背吉他差点被你的三明治毒害的小姐姐?亦或是这短短的两天之内,再一次让你陷入爱情的某人?

  “节哀。”温流光憋出两个字。

  “呜呜呜,学姐你来陪我说说话吧。”江涞哭得凄惨无比。

  怎么办?不想去。

  “我现在没……”

  “啊,学姐你都不管我的话我真的,不行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凄惨了几分。

  温流光心说你失恋又不是第一回 ,就按你陷入爱情的速度,三天小失恋,五天大失恋是常态,再说你要真不行了第一时间打120,第二时间该联系亲属你叔叔江忆,给她打电话算怎么回事。

  不过温流光做不来不近人情的事,于是耐着性子安慰说:“没事,咱迟早遇到更好的,这个不适合,下一个就合适了。”

  “学姐,我在你家酒店二楼酒吧,你要不来看我,我可能就跳下去了。”

  “……等着,我马上到。”

  她倒是不怕江涞跳下去受伤,二楼能有多高,除非头朝下,不然顶多骨折,再加上楼下都是灌木草丛,被接住毫发无损的可能性更大,只是怕江涞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影响酒店正常运营。

  挂了电话,温流光飞一般冲出房间,突然想起什么,返回去拿了绷带,在脖子上快速缠了几圈,剪断后打结,也不管美观不美观,能挡住咬痕就行。

  等她到二楼酒吧,江涞坐在吧台边,捧着酒杯,喝得鬼迷日眼,五迷三道的,眯着眼看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流光好久,才认出她是老好人学姐,当即站起身想迎接。

  温流光看她那大大咧咧,东摇西晃的步子,生怕她摔了,影响酒店的名声,于是快步走过去,朝服务员挥手要了间包房,把江涞扶进去。

  江涞被扶着,人却不老实,手在温流光脖子处拨弄绷带,含糊道:“学姐,你包得这么严实,想学木乃伊永久不腐吗?”

  温流光把她的手打下去,语重心长告诫道:“你是学医的,不是学生物的,别老想那些违反自然准则的事。”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歧义,于是迅速在心里向学生物的道歉,决定就此揭过。

  点了醒酒汤给江涞灌下去,温流光只等着她酒醒,然后跑路。

  不过江涞的酒量好,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居然清醒了很多,人喝了酒,嘴就关不上,话源源不断流出来。

  温流光只好敷衍她,一直嗯嗯应是。

  “学姐,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欢?”

  这下不能应是了,温流光无奈道:“没有啊。”

  “那秦鸢姐为什么拒绝我?”

  别的不说,你陷入爱情的速度已经足够让很多人直接拒绝了好吗?

  温流光恋爱经验实在不丰富,严谨一点计算,算0.5天吧,于是只能说出陈词滥调:“可能你和秦鸢姐不合适吧。”

  “那你和知霜姐合适吗?”

  温流光被难住了,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从职业看,医生和演员,一个忙,一个更忙;从性格看,一个温吞绵软,一个外冷内热,也不是很合拍;从兴趣爱好看,一个好动,一个好静,玩都玩不到一起。

  合适,这个定义是什么呢?门当户对,志同道合,还是心有灵犀?

  越想越觉得发愁,愁得她恨不得写一篇论文,从研究背景、研究意义、概念定义、研究现状一直写到结论,来证明她和知霜不是不相配,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涞见她半天没说话,脸色也不好看,于是反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一看知霜姐就知道是难追的那种,学姐你别气馁。”

  “我追到了啊。”温流光一脸天然。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不怕大家一起穷,就怕你比我先富。

  同理,不怕大家都是单身狗,就怕你追到女神先脱单。

  更被说温流光一副注孤生的面相,在加拿大沉迷学习,沉迷得简直像上了防恋爱系统一样。

  “追到了啊”四个字把江涞嫉妒得眼都红了,酒精作用下胆大妄为地一把揪起温流光的领子,恨声道:“凭什么?知霜姐看着比秦鸢姐难接近多了!”

  她喝得醉眼昏花,揪起的不是温流光雪白的衣领,而是温流光脖子上雪白的绷带,害得她亲爱的学姐差点被当场勒死。

  温流光干咳着一把把人掼开,手忙脚乱解开缠在脖子上的绷带,急切地大口呼吸着。

  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停车场撞她,这一次是酒吧包间勒她。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学妹的份上,我……”温流光狠狠瞪了江涞一眼,气得说不出话。

  有人像她一样命苦吗,恋爱第二天就差一点惨遭毒手,只留下她那年轻貌美,未来可期,引人犯罪的女朋友孤苦伶仃。

  江涞讪笑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学姐。”

  话没说完,她瞥见温流光脖子上暧昧的咬痕,妒火再次突破理智的束缚,颤抖着手指指点点,恨声道:“你们,你们,苟,且了?”

  温流光对着她脑袋来了一下,羞愤交加,教训道:“在加拿大待久了,中文退步得这么厉害?”

  这词能这么用吗?

  “我不管,”江涞按住温流光的肩膀,疯了一般摇晃着,“凭什么啊,凭什么你都追到知霜姐了啊?难道知霜姐其实很好追?”

  这句话就像刺激到温流光的神经,她猛地大声反驳道:“知霜很难追的!我费了好多心思,书都不读了,才追到的!”

  “你追了多久?”

  温流光沉默了,从在知霜老家告白,到现在成功恋爱,满打满算,不过一周。

  其实挺快的,但这么一说,就真的显得知霜很好追的样子。

  不行,知霜一定是高傲的,矜持的,难以接近,更难追的。

  于是,温流光摆事实讲道理列数据,一板一眼给江涞说明,柳知霜有多么难追。

  就好像论争了柳知霜有多难追之后,她温流光的价值也能水涨船高似的,跟狗仗人势一个道理。打个比方,普通柯基不过是肥而不腻的短腿翘屁犬,但英国女王的柯基,就是御封皇家贵族犬。

  江涞毫不示弱,她想要证明秦鸢比柳知霜更难追,这样,即使她没有追到,她也不比学姐弱。

  “知霜很难追的,珠宝首饰豪车,通通没用。”

  “不不不,秦鸢姐才是真的难追,我亲手做的包含心意的礼物,也没打动她。”

  两个幼稚鬼直接吵了起来。

  “秦鸢难!”

  “知霜难!”

  吵着吵着,两个人口干舌燥,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灌下去解渴,同时不忘变换角度以论证自己的观点。

  “要是秦鸢姐能答应我,我恨不得天天拉着她在所有人面前晃,看,这是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肤白貌美的女朋友。”江涞幻想着,笑得跟个叉烧包似的。

  “秦鸢姐犯了什么错要和你交往?天天晃,你也不考虑她累不累。”温流光冷笑一声,而后得意洋洋说,“我就不一样了,知霜要是出门,我一定车接车送,随叫随到,在外就天天背着她走路,在家就把她捧在手上。”

  江涞吸了一口凉气,不甘示弱道:“秦鸢姐让我做什么事都行,天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可以。”

  “啧啧啧,”温流光发出不屑的声音,“你对感情的付出就这么廉价?请保姆就能做到的事情,你还没保姆干得利索。”

  “那你能为知霜姐做什么?”

  温流光双手交叉,下巴微昂,自豪道:“我名下的财产,我这具身体,我这条命,我的心,都是她的,随便她怎么处置。不是我能为她做什么,而是她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江涞气急败坏,她那痴迷学习卷生卷死的学姐呢,怎么谈个恋爱,变得这么狗了?

  她放出了最后的大杀招:“秦鸢姐的话,怎么玩弄我欺骗我抛弃我都行,脚踏两条船也可以,我乐意为她哭泣!”

  最具排他性的恋爱,她江涞都能忍受别人的介入,看温流光这个狗比怎么赢过她!

  “知霜的话,”温流光沉默一瞬,随后斩钉截铁道,“就算她踹了我,我也要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她身后;要是她跟别人谈恋爱,我就挖墙脚;要是她跟别人结婚,我就抢婚,看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道德准则不要了!

  “那她要是不愿意跟你走呢?”江涞默默问道。

  “她要是不愿意,”温流光低下了头,一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又不能强迫她做她不乐意的事。”

  说完,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就跟柳知霜真移情别恋踹了她一样。

  江涞目瞪口呆,终于甘拜下风。

  看人哭得凶,江涞试探着碰碰温流光的肩,这才发现,她那酒量极浅的学姐,已经醉得狠了。

  ……

  月光下,柳知霜和秦鸢结伴而行回酒店,一下午的角色讨论让她们都受益匪浅。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个声音在呼喊。

  “知霜——”

  探头看去,温流光趴在酒店二楼的阳台上,半边身子都伸出栏杆外,奋力朝她们招着手。

  江涞颤颤巍巍爬出来,她已经醉到不能走了,匍匐着抱住温流光的脚,即使意识不清也记得防止学姐掉下去。

  “温流光,你干什么,退回去,危险!”柳知霜急道。

  温流光拧眉,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咧嘴一笑,自顾自地继续大声喊:

  “知霜,Can I be your dog?”

  看着身边秦鸢突然坍塌的表情管理,以及来来往往瞠目结舌的客人和服务生,柳知霜突然就不担心温流光了,非但不担心,简直恨不得这家伙当场摔下来。

  话说,现在改名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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