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他狗爹脑子好使呀。”果大叔适时帮亲儿子扳回少许颜面。
这一点寿嘉勋也必须承认:“那倒……也是的。”
果大叔沉吟片刻组织语言,然后继续忆往昔:“我那时都不敢相信他会喜欢我,但他很快就把自己所有社交帐号的状态改成「热恋中」。
把头像设为我跟他的牵手照。
还跟我回家见我父母,也带我回家见他父母。
所以我跟他交往不到两个月就开始同居,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大一都还没念完就意外怀孕。
他让我不要担心,说等小孩生出来先由他交给父母抚养,等我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寿嘉勋忍不住插言追问:“他后来变心了?所以叔你才是那个被劈腿的原配对吧?”
“不是,他没变心。”果大叔长叹一声:“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去婚博会做兼职,无意中看见他和一名男性Beta逛展会订礼服,筹备婚礼。
那名Beta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比我们大两级,成绩好,人也特别帅,上过脑力竞技的电视节目,在学校里蛮有名气。”
果大叔在这里稍微停屯几秒:“我觉燕辛喜欢人家,比喜欢我有道理。
所以偷偷去找那位Beta学长。
我说我怀了燕教授的孩子,月份有点大了……我那天特别卑微,我问人家是不是真要和燕教授结婚。
我说我现在打胎要做引产,挺害怕的。
我希望看到他失望、愤怒,哪怕嫌厌憎恨也可以。
我想他条件那么好,应该不会想要一个在外面偷偷生小孩的Alpha做老公。
然而他无比平静,他说他和燕教授已经在一起六年,他没逼婚,是燕教授主动求的婚。
不过他劝我留下孩子,说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说也许燕教授看见孩子,会选我。
况且就算最后缘分差一点,至少我们相爱过,留下一个爱情的结晶,也很美好。
我当时被他绕得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回家,躺了两天才琢磨明白。
哦!原来是因为他们生不出孩子。需要我贡献肚子,为他们的婚姻添彩。”
寿嘉勋听到这里,适时给出个中肯的评价:“鄵,狗男男。”
“没错。”果大叔附和:“所以我一直不甘心把果多余交给他们。
尽管多余对我来说是个累赘,真的很多余,留下还要陪我吃苦。
而他狗爹虽然‘狗’,却既有学问又有钱,能给他更好的生活环境。
其实留下果多余,是我在拖累他。
我也挺自私的,对吧?”
寿嘉勋上一秒还想说“不行,太窝囊了,咱得把这口气喷回去。”
下一秒突然被单亲老爸要求认同其不实观点。
寿总怒其不争,却不忍心直言斥骂对方愚蠢,最终气得用力蹬两下小腿,仿佛立刻要驾鹤西归。
果大叔问:“咋了?有蚊子咬你?要不要我去把风扇搬过来吹吹?”
寿嘉勋朝漆黑棚顶用力翻白眼,不过讲话语气尽量平和:“果多余如果有天敢去认他那个姓燕的狗爹,我雇梁波来,把他狗腿打断。”
“用榴莲雇啊?”
“嗯!”
果大叔呵呵闷笑几声,越发觉得身旁这位小朋友着实可爱。
第二天天亮时分,寿嘉勋发了场荒诞透顶的白日梦。
梦里面他变回上辈子那个成熟稳重、英俊多金的三十六岁寿总。
果大叔是个前突后翘身材火辣的女人。
寿总拿出一颗大钻戒,单膝跪地,情真意切告白:“果然,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会把多余当亲儿子,我们可以给他改名,叫‘不多余’。”
这时果多余大步流星朝他们走过来,笑容满面开口:“爸,我替我妈答应你的求婚。”
寿总乐得合不拢嘴:“哎,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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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他是不是又占我便宜?”
“他睡觉呢。”
“他在管谁叫‘儿子’?”
“人家做梦,我哪知道?”
寿总躺的行军床骤然左右摇晃起来,果多余不等他睁眼就高声质问:“喂!你儿子是谁?”
寿嘉勋迷迷糊糊用双手双脚扒住折叠床的床沿:“哎你个不孝子……”
话音未落肚子上就挨一巴掌。
寿总睁眼,撑头往大门方向眺望,见铁闸门已经拉开一半,灿烂阳光斜射进店铺一块地方。
挺腰坐起身:“这么快就周六啦?”
果多余皱眉点头,屁股一歪,坐到他爸睡那架小床上:“我约了几个中介,今天专门过来帮你们看房。”
水果店快开张了,寿嘉勋和果大叔不可能一直住在店里;他们原先租的房子又比较远,所以打算在店铺附近重新租个地方落脚。
不过寿嘉勋和果大叔每天忙进货卖货,没工夫看房,于是将找新家的重任交给了聪明能干的大儿子果多余。
寿嘉勋抬手揉搓脸颊:“嗯,你也快放假了,租个两居室吧。”
果多余耸眉:“我爸说租三居,到底听你的还是听他的?……你们最近是不是生意特别好啊?他居然舍得租三居。”
“都行,听你爸的。”寿嘉勋点头:“挺好,以后会更好。你等着做‘水果王子’吧。”
果多余咧嘴傻笑:“我路上买早饭带过来了,快起来吃。”
寿嘉勋依旧点头,好似小鸡啄米:“嗯,乖。”
果多余咂舌,伸手拍他脑袋:“逮个屁嚼不烂,想当爹自己生去,别总拿我逗哏。烦死了。”
寿嘉勋茫然仰脸:“我说啥了?”
在水台那边啃煎饼的果大叔接腔:“小寿总你别搭理他,刷个牙赶紧过来吃饭,等会儿咱俩还得去进货呢。”
“哎好。”寿嘉勋答应一声,下地小跑去厕所,撒尿刷牙洗脸一条龙把自己拾缀清爽,出来直奔果大叔,但半路上朝果多余问话:“你今晚有空么?能不能在这边住一宿?”
果多余也朝这边走过来:“行啊,咋啦?”
“我跟别人说我有老公,你今晚露个脸,算是给我做个‘人证’。”
寿嘉勋说完,果大叔和果多余齐齐瞪圆双眼,一个说:“竟有这等好事!”
另一个问:“又有人追你呀?”
寿嘉勋耸眉望向果大叔:“就装个样子,啥好事啦?”
果大叔嘿嘿一乐:“装样子也是他占便宜。”
果多余执着追问:“谁追你呀?”
寿嘉勋摇头:“不认识。”
“不认……”果多余不可思议:“不认识你就知道人家要追你?你还跟人家说你有老公,你脸皮真厚。”
果大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问寿嘉勋:“是不是昨天来吃榴莲那几个?”
寿嘉勋咬着煎饼含糊点头:“嗯嗯。”
果大叔笑声更大,表情揶揄瞥眼睇他黑湫湫大儿子:“加油,好好表现。哈哈!”
转而又问寿嘉勋:“人家比他高、比他白,看见他,会不会觉得你眼神不好?”
寿嘉勋不以为然:“随他便,就当我眼睛里有屎,我乐意。”
果多余张口结舌,嘴唇歙动数次,最终识时务地耷拉下脑袋,舍弃尊严:“明白,我会做一颗合格的眼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