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酒一直都不说话,也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压根就懒得理他。
当然了,祁芜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楚清酒眼底的无语他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楚清酒是压根就不想理他。
这让祁芜一脸无辜地冲楚清酒眨眨眼,眼见楚清酒耳边泛起的红晕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消退,祁芜才放弃了继续逗弄楚清酒的想法。
他转头看着其他人,懒散道:“我们先回去吧。”
众人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于是就见到祁芜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又凑到楚清酒旁边,冲着楚清酒露出一个不值钱的笑容。
“让我来扶着哥哥。”
楚清酒:“……”
其他六人:“……6。”
往回走的路上,鲜有人迹,连几个许府下人都见不着,也不知道是人都去忙了,还是根本就没有人在。
路上恰好碰见了正在找他们的大管家。
大管家碰上他们,面露焦急之色,“你们去哪了?我好半天找不着你们人呢。”
“怎么了?我们在府上转了转,可能刚好错开了。”
祁芜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大管家。
大管家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有心跳呼吸,面色如常,应该是个很健康正常的活人,没什么疑点。
大管家似乎对他们过来的方向心存疑虑,狐疑地看着他们好几眼,才说:“你们没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他们自然是都去了的,只不过这自然是不可以告诉大管家的,省得出了乱子。
祁芜面不改色地撒谎:“没去,你说的不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没去。”
大管家似乎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微微点头:“那就好,都随我来吧,晚上六点是有晚宴的。”
晚宴一般是宴请宾客的,哪怕吃丧席也都只会吃三天到五天,哪有死者头七的时候还办席的?
而且还是临近鬼门打开的鬼节这么一个重要的节点。
有古怪。
楚清酒被祁芜拉着一只手扶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大管家身后走着,却不忘整理思绪。
其他人是否觉得奇怪他可不管,反正他是不会去吃任何东西的,吃死人的头七席,他不想再沾上霉运。
大管家将他们带到晚上休息的上客堂,让他们自行挑选。
三个女生选了一间,楚清酒不想和太多人挤在一起自己选了一间,结果身后还跟了个黏人的尾巴。
“哥哥,我想和你住一间。”
楚清酒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祁芜又泪眼汪汪地看着楚清酒,茶里茶气地说:“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离哥哥更近一点。”
最后楚清酒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无声地默许了祁芜的行为。
要不是他的傀儡丝不在,他真的很想操控祁芜让祁芜闭嘴,聒噪黏人的爱哭小孩子,烦死他了。
楚清酒坐在床榻上,将自己有些松散的发带扯下,想要将长发绑成马尾。
以前做傀儡师的时候,因为不能轻易离开王座,所以留着长发他也没觉得有多麻烦。
但是现在要各种走动,今天的步数比他当BOSS的时候还要多几百倍,长发就成了一个很麻烦的存在。
楚清酒皱着眉头,一副和自己头发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一直看着他的祁芜笑出了声。
“哥哥不会扎头发么?”
祁芜一边说一边向楚清酒的方向走去。
楚清酒一脸茫然:“我为什么要会这个?”
他以前都是被人伺候的,有的是傀儡愿意为他束发,他只需要一直保持矜贵冷淡就好了。
只不过今非昔比,全部都是拜这个烦人的少年所赐。
“不会也没关系,我会就好了。”
祁芜很自然地拿过楚清酒手里的发带,让楚清酒侧过头。
楚清酒安分地转过头让祁芜帮他绑头发,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没话找话地说:“……你为什么会?”
“有个小我十岁的妹妹,经常帮她绑头发,就熟练了。”
祁芜很熟练地绑好了头发,很懒散地回答。
扎好头发的楚清酒扭过头来,突然抬起眼和微微弯腰的祁芜对视上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祁芜觉得自己看着楚清酒的时间都被放慢拉长了,对方秾丽的眉眼,妖异的紫色眼瞳都分毫不差地入了他的眼。
连同对方眨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微微颤动的眼睫,像是蝴蝶轻轻挥动蝶翼那样缓慢而优雅,似乎像是轻轻扫在他心了一样。
还有对方唇色浅淡却诱人的唇此刻正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贝齿,猩红的舌尖被藏匿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品尝那道柔软。
心脏居然狠狠跳动了一瞬。
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收敛了,不再去看对方的脸,反而很快远离了对方。
楚清酒就看到祁芜对他的好感度好不容易有点上涨又骤然跌落到0。
“……”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是什么,但是好歹让楚清酒知道了祁芜对他的好感并不是bug,他是可以获得祁芜的好感度的。
只不过有点难获得罢了。
他冷淡道:“谢谢你。”
反正他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副本控制祁芜,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找回傀儡丝通关副本,次要任务才是杀了祁芜。
祁芜立马变得不正经起来,笑眯眯道:“哥哥真要谢就以身相许吧。”
“……少说浑话。”
楚清酒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倏然站起身,想要出去。
“哥哥去哪?带我一个呗?”
祁芜还想跟着,却被楚清酒冷声拒绝了。
“我们只是陌生人,你越界了。”
祁芜的自来熟却不代表楚清酒真的想跟他打好关系,对楚清酒而言,这些玩家与他关系好不好都不重要,反正他只是因为惩罚才成为的玩家。
等他找回所有傀儡丝,他就要回去继续做他的副本大BOSS了,继续操控傀儡杀死玩家。
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身子羸弱才不得不依靠玩家而已。
祁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面上一副受伤的神色,瞬间眼眶就红了,马上就要哭出来。
楚清酒淡淡扫了他一眼,这次倒是没再顺着对方,转身就离开了。
哭就哭吧,他才不负责哄小孩子。
见楚清酒真的走了,祁芜的眼泪说收就收,看着楚清酒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的手摸到藏在衣服里的那块牌位,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
有好戏看了呢。
他把牌位摆在床头,将带有名字的那一面面朝墙壁,方便楚清酒一回来就可以看见他的牌位。
做完这一切他才出了房间去往了和楚清酒离开方向相反的地方,姿态惬意慵懒,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等到楚清酒遇鬼了,他再出现英雄救美,到时候何愁楚清酒不对他另眼相看。
想到这,他迈开的步子更大,哼着歌毫不掩饰自己现在内心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