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人不是在医院吗?”
裴映川猛地站起身, 眼前一黑,身形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一下。
“映川——”
楚樨连忙扔下文件夹,从身后扶住了有些站不稳的裴映川。
裴映川摆了摆手, 狠狠的揉了揉眉心。
“我没事,继续说。”
武陆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大致就是根据全锦隆交代的信息和系统内所查出的信息都没有在中心医院找到全封年这个人。
甚至都没有入院记录。
顾郁摸了摸不知道究竟怎么开始痛的肩胛骨和锁骨, 皱着眉活动了一下。
“根据全锦隆交代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儿子面前露面了, 一直都是冯袁军派人在照顾。全锦隆之所以对冯袁军这样敬重, 就是因为冯袁军的‘救命之恩’。”
陆焕不由得冷哼一声,一把将手中的笔按在桌子上。
“‘救命之恩’?何其荒谬——”
他口中所谓的‘救命之恩’是用二十多条无辜的人命换来的。
裴映川思索了片刻,当机立断的分配任务。
“分成三组,走访, 查询,查监控。”
陆焕看了看腕表, 已经很接近七点了。
“我给你们订饭, 都稍微休息一下, 今晚估计是要加班了。”
楚樨扶着身形晃动的裴映川回办公室。
顾郁捂着自己左边的锁骨缓缓趴在了桌子上。
陆焕点外卖的间隙瞟了一眼顾郁, 就发现了不对劲。
顾郁脸色苍白,捂着胸前和肩膀,缩成了一团。
“怎么了?哪里痛?”
陆焕条件反射的探了探顾郁的额头。
滚烫——
“你发烧了……”
陆焕手忙脚乱的切换应用叫120, 却被顾郁按住。
“我没事,帮我买点吃的和药吧……退烧的, 止疼的, 都可以……”
“不行,”, 陆焕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绝了,不容拒绝的说。
“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不由分说的抱起顾郁就走出了会议室。
出来给裴映川冲咖啡的楚樨看见这一幕瞬间一愣, 连忙冲上前。
“这是怎么了?”
“高烧,不知道哪里痛。”
楚樨的神色他越来越凝重,心里隐隐约约的猜测似乎正在清晰地浮现出水面。
“快去医院,我陪你们一起。”
楚樨匆匆把杯子交给路过的扬子。
两人一直自顾自的聊着,完全没有注意一直插不上话干着急的顾郁。
顾郁忍无可忍的在不听自己讲话的陆焕胸前某一点狠狠一拧。
“嗯——”
陆焕吃痛的闷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的人。
“放我下来。”
顾郁沙哑着嗓音说。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就是累着了,吃点药就行,今晚还要查监控,本来人手就不够,别再添乱了。”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谁都别碰自己,晃着身形走回了办公室。
陆焕和楚樨眼中的担心都不言而喻。
楚樨看着顾郁瘦削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去给他买药吧,你也不知道买什么最好。”
两人明确分工,陆焕负责填饱众人的五脏庙,出席负责去给顾郁买药。
顾郁一进办公室就瘫在了沙发上,拿出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乎是瞬间,电话那头几乎是瞬间就接起了电话。
“小顾?”
白勍十分意外,顾郁会主动给自己致电。
反倒是顾郁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白厅您好,好久不见了,您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白勍笑着抿了一口茶,“不错不错,你在那边发展做那么样?还顺利吗?”
顾郁苦涩的笑了笑,“我这边也不错,津京市局这边还是很照顾我的,办公室都比原来大了一倍呢。”
白勍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在省厅的时候,我亏待了你似的。”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么……”
简单的寒暄之后,顾郁直奔正题。
“对了,我有一个案子要向您打听一下,您知道冯袁军么?兰海市局的江牧川队长今天带走了他。”
电话那头的白勍顿了一瞬,随即清了清嗓子。
“小顾啊,出于保密条例,这个案子我暂时还不能向你吐露,冯袁军在津京犯下了什么性质的案子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对于冯袁军的指控和审判只会重不会轻。”
“……谢谢您,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的顾郁浑身疲惫的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郑淮阳的和王凡的稚嫩的面孔。
一帧一帧清晰无比。
那个头一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憧憬着婚礼的,爱笑的大男孩转瞬间,死在了午夜肮脏漆黑的河边,无声无息。
一周岁多一点的王凡,在一个最纯真无邪的年纪,失去了父母。
为了就患病儿子的全锦隆,手染二十多条却仍丝毫不悔。
这一切的根源全部都在冯袁军身上。
如果这个犯人在他们手中,顾郁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让冯袁军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吐干净。
不惜一切手段代价。
可事到如今,冯袁军在津京市局审讯室里的从容不迫,被江牧川带走时的趾高气昂。
仿佛在兰海市局等待他的不是审判,而是自由。
这种感觉在随着全锦隆揭开这个案子的面纱时越发强烈。
尘封的线索与案情,仿佛细沙逝于掌心,越想留,越难留。
咚咚咚——
顾郁懒懒的抬起眼皮,喊了一声。
“进——”
陆焕端着一碗花生粥和楚樨买回来的药走了进来,扶起在沙发上瘫坐的顾郁,考在自己怀里。
顾郁身上难受的厉害,也就没有理会这种‘吃豆腐’的行径。
“楚樨说吃完粥把这个吃了,退烧还止痛,省的吃两样药乐了。”
顾郁蔫蔫的点了点头,端着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呢?”
陆焕在走廊里蹲着的时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顾郁的脸色不是晚上才开始难看的,是一直都很难看。
面色惨白,没精神,右手一直捂着肩膀处。
“小毛病,或许是拎重东西抻着了,没事儿。”
陆焕看见顾郁这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就浑身冒火。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接到了裴映川打来的电话。
陆焕奇怪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疑惑为什么同在一层办公室还要打电话。
点开接通直接按了免提。
裴映川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声筒中穿出,
“省厅出具了冯袁军的精神鉴定报告,以证据链不足为理由,把冯袁军无罪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