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系统惊呼, 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宿主,我们没权利改掉原主死亡的结局!会被荒废掉精神力, 然后丢到联盟总部去做苦力的。”

  魏鸢捏了捏山根,被系统吵的有些头疼,“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说……换种去世方式。”

  系统这才平静下来,“宿主,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考虑到任务时间和任务难度, 魏鸢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按照系统规定, 在原主身陨之前必须完成任务,不然就算避开车祸这个意外, 原主的身体还是会消亡。

  既然都要消亡……那不如,慢慢消亡。

  “宿主, 你的意思是慢慢降低你这具身体的各项机能,让身体逐渐油尽灯枯?”系统问。

  魏鸢点头,她想利用身体的虚弱, 换取原主父母的同情心,让他们在得知女儿命不久矣后答应女儿最后的心愿。

  哪有父母愿意看着孩子日子渐渐虚弱直到离世呢?魏鸢知道这么做会让那双无辜的父母绝望痛苦,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了完成任务, 她不得不这么做。

  系统沉思后,答应了。

  结束考研后的每一天,魏鸢jsg的身体都在变差。最初只是常常觉得疲惫, 陶松没有注意到。到后来她开始无力, 连和陶松约会都是强撑着身子,陶松察觉到了不对, 但她只是笑着说没事。

  一次约会结束,魏鸢正准备回自己宿舍,刚和陶松说完再见,她就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等魏鸢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了。床边坐着以泪洗面的父母,还有神色郁郁的陶松。

  “小鸢,你醒了?”魏母看到女儿苏醒过来,急忙擦干泪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渴不渴啊?饿不饿?想要什么和妈妈说。”

  魏鸢能感觉到自己嗓子很干,大概是说不了话的。她转过头,用视线去追寻陶松,双眼紧紧地停留在陶松身上。

  看一眼少一眼,魏鸢知道原主肯定舍不得陶松,所以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去记住陶松的模样。

  “鸢儿,你感觉好点没?”陶松注意到了魏鸢别样的眼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魏鸢张开嘴想说话,但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唇语说:“我、没、事。”

  魏鸢的母亲和父亲看到这幕后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擦擦眼泪就出去了,给女儿和陶松留下了充足的私人空间。

  如此看来,魏鸢的父母已经知道她身体支撑不了太久,逐渐默许了她们的恋情。

  这是好事……

  可悲的好事。

  系统:大佬,你真的是兵行险招啊。

  魏鸢:我没父母,所以不懂这些,只能这么做了。

  “鸢儿,喝点水吧……”陶松眸子的悲伤要满溢而出,哪怕她在极力维持脸上的表情,可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病床靠垫慢慢支起,魏鸢喝完水后,伸手抓住了陶松的手,调皮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好像在安慰她。

  “学姐,我感觉好累。”魏鸢的声音轻飘飘的,每一次的吐字咬字都很费力。

  陶松小心翼翼地托起魏鸢没打吊针的手,温柔地吻了吻,“鸢儿,乖乖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魏鸢明知道这具身体就快要油尽灯枯了,却还是露出笑容,点着头答应接受治疗。

  在医生眼里看来,魏鸢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但就是各项器官开始衰退,看她正值青春,没想到已经快油尽灯枯。

  魏鸢昏迷的时候,她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一百万个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明明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要结束了?

  医生摇着头,“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我只能尽力为这姑娘拖延时间,没办法治好她……”

  魏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靠丈夫的搀扶她才勉强站住脚。

  起初这个消息夫妻两还瞒着陶松,然而陶松精明的很,早就感觉出不对劲,她自己暗中问了医生,知道真相后消沉至今。

  好在魏鸢醒了,听医生的意思还能再拖上一段时间。医生预估的时间,是最晚拖到考研查分后。

  陶松得知这个消息,消化了很久都不能接受。她日夜颠倒地在医院照顾魏鸢,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就知足了。

  魏鸢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最开始还能下床到医院花园走走,到后来只能每天躺在床上。

  饭吃不下,就靠营养液吊着。

  白兰地知道魏鸢的情况后,找了很多精专医生来帮魏鸢治疗,可得到的答案都是魏鸢活不过春天。

  陶松深感无力,但还是坚定地认为魏鸢能好起来。她就这样自欺欺人,强撑着精神陪在魏鸢身边。

  临近考研出成绩的时候,魏鸢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她好几天都处于昏迷状态,睡几天才会醒一次。

  要不是她的心电图还有波动,没人觉得她还有生命特征。

  看着曲折的心电图还在波动,魏母在病房外捂着嘴哭,“我的女儿啊……都怪我对你太严格了,都怪我们。”

  魏鸢强撑着生命,好像就是为了看一眼考研成绩。

  就在考研查分那天,魏鸢醒了。她好像终于睡饱了,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靠自己的力气慢慢坐起来。

  陶松刚登录查分的网址,就看到魏鸢醒了,她激动地走了进去。待在门口的医生叫来了魏鸢的父母,嘱咐他们把该说的话都说完,魏鸢这样多半是回光返照。

  “学姐,爸,妈……”魏鸢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原主此时的情绪完全掌控了魏鸢的精神力。

  上一次原主因意外而亡,还来不及和父母爱人说句再见,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告别的机会,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大概都会畏惧吧。因为只有生离死别,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和不舍。

  “爸妈,对不起,很多事情我也做的不好。”魏鸢哭的说不清话,“你们千万不要难过,都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说什么呢,明明是爸妈对你不够好。”魏母憋着泪意,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不能哭。

  站在一旁的父亲,眼睛也通红,时而背过去偷偷抹泪。

  “爸妈,你们别哭了,我要查分,万一上岸了,不就是喜事嘛。”魏鸢眼含深情地看了眼陶松,“学姐,我们一起查分吧。也许,这是我们能一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陶松心里几乎要崩溃,但面上表现出来的皆是平静。她打开手机,坐在魏鸢身边,听着自己心爱的人报了准考证号,她颤抖着双手逐个数字输进去。

  到最后几个数字,她眼睛看不清屏幕了。

  泪水滴在手机上,她咬紧牙关,用手掌飞速地擦去眼泪,输完了所有必须填写的信息。

  在看到魏鸢通过考试的字样后,病房里传出了父母的称赞,和陶松无声的爱意。

  系统:宿主,任务完成了,现在就可以走啦。

  魏鸢:再等等吧。

  一个静谧的午后,魏鸢在睡梦中离去。原主的身体机能自动降为零点,所有生命特征消失。

  原主的身体散发出常人不可见的星光,飞出窗外。

  当时病房里只有陶松,她一遍遍确认魏鸢的呼吸,最后泪如决堤。

  陶松哭累了,趴在魏鸢身边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上同样分泌出一点星光,似是在追寻什么,同样也从窗口飞出去,消散在无尽的远方。

  *

  一年后,陶松刚做完学术汇报,满面春风地走下演讲台。

  现在的她精修经济学外又兼攻中医学,表面光鲜亮丽,可她的心早就荒芜一片。

  无视了周围学妹的爱慕之情,陶松独自走到专属于自己的学研室,她拉起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两枚素银戒指互相碰撞,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鸢儿,我今天完成了报告,是你当时总和我说的那项研究,我替你做完了。”陶松眼神无比温柔,深情款款地在戒指上留下亲吻。

  戒指微凉,但在陶松的感知里,她所触碰到的是魏鸢柔软的肌肤。指尖所到之处,皆有温度。

  “鸢儿,等会下午我们就出发去机场,我答应你的,一起去旅游。”陶松摩挲着戒指,眼底满是荒凉。

  处理完学校里的事情,陶松拖着行李箱就往校门外走。阳光很好,春天的气息遍布空气中。

  陶松忘不了的是,魏鸢没能熬过上一个春天。

  “我们去海边,我陪你等到夏天,度完假我们再回来继续学习。鸢儿,好不好啊。”陶松自言自语道。

  她多希望有人回答她。

  陶松独自走到学校外的十字路口上,她等着红绿灯跳转,手指放在戒指上一刻都没有放下来过。

  恍惚间,她看到了路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鸢儿?鸢儿!”陶松能确定那就是她爱的深切的女孩。

  于是,下一刻陶松就抛弃一切奔向了属于她的魏鸢。

  耳边传来呼啸的车流声、路人的惊呼声。陶松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抓到了自己的幸福。

  “鸢儿,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两枚沾血的戒指从绳子上掉落,滚到马路中间,永远地靠在一起。

  晚间新闻播报,某女大学生车祸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