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韶年【完结】>第88章

  “睡炕睡床?”秦飞大着舌头,没轻没重的拍了拍魏武强肩膀,转过脸跟覃梓学说话:“覃老师让你见笑了,我们跟强哥这么多年没见,喝的有点多。”

  “跟我哥不用见外,是不,哥?”魏武强难得喝这么多酒,眼神都有点散了,右手扒拉着,想揽住覃梓学的肩膀。

  覃梓学给他吓得心惊肉跳,往后退一步,掩饰的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快别说话了,喝多了早点休息。”好在这些人都知道自己不能喝,没人劝他酒。一晚上酒席吃下来,光看着魏武强一杯杯往嘴巴里倒了。

  “让强哥跟覃老师睡大炕吧。”秦飞媳妇儿韩淑英走过来:“晚上做饭正好把大炕烧了下,也不会太热,温乎的,晚上睡着得劲儿。褥子我都铺好了,新晒的,可软乎。”

  东北的春天,一早一晚还是有凉意。躺在炕上,隔着一层垫褥,火炕的温热传上来,暖乎乎的极其熨帖。

  房间里关了灯,隔着一堵墙,能听到睡隔壁的秦飞俩口子小声说着话。

  “喝那么老些酒干啥,晚上打呼噜跟打雷似的……”

  “你个老娘们你懂个屁,强哥跟覃老师多难得回来一趟,俺们哥们儿感情深。”

  “就你懂!你啥都懂!感情深非得往死里喝啊……你别可劲裹被子!我这都没盖的了,喝多了那么膈应人呢……”

  黑暗中,听着秦飞俩口子拌嘴的俩人对视一眼,都无声乐了。

  “媳妇儿,”魏武强侧过身,贴到覃梓学耳边,大着舌头没轻没重的:“媳妇儿我可想死你了……”

  “你别闹。”覃梓学吓够呛,伸手捂上去,压低声音唯恐被隔壁听了去:“这住别人家呢,你别乱讲话!”

  红着脸膛的男人被堵着嘴说不了话,一双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含着笑,装了千言万语。

  哄小孩样的拍了拍魏武强盖的被子,覃梓学好声好气的:“好了好了,赶紧睡吧,有什么话醒了再说。”

  结果醉了酒的男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长手长脚的大个子扑腾两下,踹开了自己盖的单人被,固涌着往覃梓学的被子里钻:“一块儿睡。”说完又想起来似的,捂了下嘴巴,用气腔补了一句:“我得抱着媳妇儿睡才睡得着。”

  又是羞窘又是惊慌,覃梓学不敢动作太大,手脚一块上阵去推搡他:“自个儿一个被窝!别胡闹!”

  “我不。”酒鬼耍了无赖,热烘烘的身体钻进被窝,大长腿一伸,干脆牢牢夹住了覃梓学,心满意足的往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好了,亲个嘴睡觉。”

  “魏武强,我要生气了!”折腾出一身薄汗也没把侵略者赶出去。覃梓学没辙,语言苍白的威胁。

  挨着的身体精壮滚烫,烫的自己直哆嗦。

  “你快别固涌了。”钻进耳朵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酒味儿,令人醺然欲醉:“你再闹腾我可不憋着了。”

  晚饭没喝两杯酒,这会儿覃梓学快被魏武强熏的上头,只觉得大脑转的都慢了半拍:“怎么了?憋什么?难受想吐了?我帮你拿泔水桶接着——”

  魏武强笑的不行,身体直颤:“你说憋啥?媳妇儿你咋这么可人疼呢。”

  卡巴卡巴眼睛,覃梓学终于觉察过味儿,羞恼的恨不能踹死酒鬼。

  热气腾腾的被窝里,魏武强手脚勾着把人往怀里带。喝多了的某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一扯,直接扯着被子兜头蒙住,黑乎乎的狭小空间里,传来得意洋洋的动静。

  “这下不怕被听着了吧嘿嘿……”

  “闷死了。”覃梓学可真是服了,暗自想着接下来几天可不能给他这么喝,不然自己就遭殃了:“别扯被角,让我出去透透气,蒙着头不得劲儿。”

  “偏不。”小魏队长犟起来也是八头牛拉不回头:“这都几天了,媳妇儿你再不让我亲热亲热我都,都……”都了半天没下文,把气鼓鼓的覃梓学都逗乐了。

  “都什么?”

  “我不管。”魏武强索性耍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着人亲上去,只管黏糊。

  给他亲的心慌气短神思不做主。覃梓学昏头昏脑的,推搡无力,整个成了一只软脚虾。

  俩人从被子里探出头的时候,都跟溺水的人似的,脸通红,拼命大喘气。

  偏生某始作俑者还不停的笑,跟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得意洋洋。

  忍无可忍,覃梓学也不管会不会踹疼了,连踢带搡的把大个子推出被窝。

  这下子折腾的动静有点大,隔壁屋传来秦飞迷迷糊糊打哈欠的声音:“咋了,睡不着啊?强哥还是覃老师?”

  看着自家媳妇儿瞪着圆溜溜眼珠气咻咻的样,魏武强心痒的不行,随口回了句:“没事儿,我哥睡觉打把势,踹了我一脚。”

  覃梓学气的一口老血窝在心口,差点没厥过去。

  这厮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好本事!

  “看不出来,”秦飞笑了声:“覃老师看着那么斯文的人,睡觉还打把势。”顿了顿又说:“韩淑英晾了一茶缸子水,搁窗台上了,夜里要是口渴起来喝。”

  四周很安静,窗外零星的虫子悉悉索索的动静就明显的浮凸出来。

  小魏队长可怜巴巴的抱着胳膊,维持着被踹出来的样子,也不去扯自己的被子盖。

  覃梓学威胁的指了指他被踢开的被子,无声做口型:自己盖!

  魏武强有样学样:冷死了!

  覃梓学想一巴掌呼死他。忍了又忍告诫自己不生气,不能跟喝醉酒的大猪蹄子一般见识:别胡闹,我要翻脸了。

  魏武强眼珠转了转,不甘心的竖起一根手指头讨价还价:就亲一下!亲了就盖被子睡觉。

  僵持了几秒,覃老师败下阵来。凑过去敷衍的亲了下酒鬼的嘴角,打算糊弄了事。

  魏武强当然不能给他这么糊弄住,眼疾手快一点没有醉酒的迟钝,反客为主噙住了男人的嘴唇,霸道的顶开牙齿进去作威作福。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反正覃梓学没出息的从第一秒开始就脑子不做主了。

  直到隔壁房间响起拉灯绳的声音,跟着是韩淑英带着鼻音的问话:“干啥,儿子?尿尿啊?穿好鞋,地上凉。”

  心惊肉跳的推开饕餮不知足的男人,覃梓学顶着一张大红脸,愤愤的冲魏武强比了个中指。

  依依不舍的某人终于亲过瘾了,心满意足的嘘口气,挑了挑眉:媳妇儿你可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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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梓学和魏武强的第一场电影,居然是在东安看的。

  “少林寺,没看过啊你俩?”秦飞表情带着惊讶, 就差赤裸裸写上山炮俩字了:“这都上映几年了?我想想啊,有三年了?我家小子都看了五遍了。好歹你们是在首都,大城市。”

  “我工作那地儿在乡下。”覃梓学摸摸鼻子,稍一回想还真是:“闭塞,消息落后。看过一次露天电影,铁道游击队……”

  秦飞哈哈大笑乐得不行,直接拍板:“行了,今天下午就让我家小子带你们俩去看电影,正好我都看烦了,不想陪他看了。看完电影正好,去小倪家吃饭,啥都不耽误。”

  大礼堂还是当年的大礼堂,旁边原本的空地盖起来个菜市场,露天带顶棚那种,看过去挺热闹,人气旺。

  最兴奋的当属秦飞儿子秦伟辉,猴儿样的在前面领路,还不住的回头催促:“强叔,覃叔,你俩快点,一会儿该开演了!”

  “迟不了。”魏武强逗他:“咱没到他们不敢放电影。”

  “真事儿啊?”小孩被蒙住了,半信半疑的:“那你可是老厉害的大干部!”

  “你听他瞎说。”覃梓学拆台:“小辉,咱们看这电影,坐上头看还是下头看好?”

  “上头!”秦伟辉说起这个头头是道:“上头第一排!不用仰着脖子,还没人挡着,哎呀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一排的票了,应该让我爸先来买票抢座位,咋给忘了。”

  小孩真心实意懊悔的神情把俩人都乐得不行。魏武强索性两步迈过去,伸手插在小崽子腋下:“来,伟辉,强叔扛你走,咱们骑大马!”

  “这不叫骑大马,”秦飞儿子兴高采烈还不忘纠正错误:“骑大马得四条腿着地,这叫骑马脖!”

  虽然是放过几次的老电影,可是大礼堂的售票口还是有人排队,四五个人稀稀落落的,都是拽着孩子来看的。

  “哎呀,马小军!”秦伟辉急了,两条小腿蹬了蹬:“驾!驾!快跑!第一排的票要被马小军抢光了!”

  “小兔崽子。”魏武强笑骂了声,脚下提了速:“坐稳了,咱这就起飞喽!”

  看着一大一小乐哈哈的往前跑去,覃梓学笑着摇摇头,纯属无心感慨了句。这要是魏武强成家有了儿子,肯定经常是这样陪着儿子一块儿疯闹、其乐融融的样子。

  排队检票的时候,秦伟辉跟排他前头的马小军斗嘴,你一句我一句的,俩小公鸡头谁都不服谁,争的脸红脖子粗。

  落在后面的魏武强跟覃梓学闲话家常:“等会儿电影散场,就到那边菜市场口去吃碗兰州拉面,刚才答应小辉的。外地人才过来开的店,小辉都馋了好几天了,秦飞也没带他去过。”

  就这种最寻常最平淡的日子,要能过一辈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覃梓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