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某药店。

  老板摸了摸须,自信道:“我家几千年的名声没想到都有质疑,这次传家宝都给拿出来了,绝对不可能没效果,就是太监也能让他起来!”

  不过,老板也很疑惑,“上次给的药明明就已经够猛了,就是十头龙都能药倒,怎么就没成功呢?”

  疑惑,但是没办法,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

  与此同时,道宗长清峰,元真子又来造访。

  “听说了吗,当年那条龙在魔界打出了很大名堂,已经完全盖过你我以前的威名了。”

  元真子带了酒,说一句饮一口,无不逍遥自在。

  灵虚子冷目,“那又如何,能不能在魔修的围剿下活下来再说吧。”

  元真子微妙地笑了笑,观察了一眼灵虚子的神色,突然说:“想当年你跟龙……”

  他话都只说到一个字,登时受到了灵虚子的一记眼刀。

  “闭嘴,别提那件事。”

  元真子受到威胁,非但没有停下,还说:“灵虚子,人家好歹救了你。”

  灵虚子哼了声:“我自己能活,大不了死,没求它救。”

  元真子倒也不是故意提这件事,主要是魔界那条龙如今犹如日中天,听多了传闻,难免想起相关的事。

  “你说他父亲是谁?”

  元真子忽然正经问。

  灵虚子蹙眉,“我当年遇见过两头龙,其中一头,你知道,不说了,他不可能是。另外一头,倒是有可能,仔细一想,确实有几分相似,就是性情差太多。”

  元真子问:“性情差太多是指?”

  灵虚子:“那条龙几乎算失心疯,性情狂.暴,高傲自负,看任何人不爽都要人死。而仙宗大比的那小子性情温和很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混血,当年那么多人对他冷嘲热讽,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完全没有反应。所以说性情差很多。”

  元真子:“但你觉得他们确实有关系吧?龙的数量不多,新世的寥寥无几,又是混血,八成就是他就是景泽天的父亲了。”

  那条龙跟道宗有纠缠,险些毁了道宗,虽然这件事没几个道宗人知道。如果是的话,事情或许有点复杂。

  灵虚子思考道:“并无所谓,据我所知,他已经死了,他的孩子也看起来对道宗并无什么想法。”

  言外之意是,这段身份无关紧要,何必纠缠,现在人是现在人。

  元真子倒是也同意,因为无论怎样看,正常人都不会站那条失心疯龙的立场。他混血崽子倒是也争气,沦落到恶土那种地方都能崛起,龙族的血脉就是如此强大吗。

  就是可惜了……元真子眸里闪过一抹沉痛。到底是仙宗同门,不希望同门选去那一条不归路。龙族的性情众所周知,暴虐任性,占有欲强,人类根本不适合作为它们的伴侣。

  可是,那位却选择了这样一条毁灭之路。

  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默然。

  元真子又喝了口酒,活跃气氛道:“不过怎样,之前纠缠你的龙还来找你吗。”

  灵虚子肉眼可见的脸色发黑,“我把他锁在九渊之下了,没个万年他别想出来。”

  “万年?你对他好恨啊。”

  元真子都震惊了,“你不怕他出来报复你?”

  灵虚子冷着脸笑了,“那时候要么我已经死了,要么我比他更强,他能对我做什么?”

  元真子挑眉,“那倒也是。不过,你这种强者为尊的想法……”

  他欲言又止,表情有点微妙。

  灵虚子感到莫名,“怎么?”

  元真子低头思考了下,“或许就是你有这种想法,他才喜欢纠缠你不放呢。”

  “胡扯。”

  灵虚子冷视元真子,有些发怒,眉宇间尽是不容侵犯的威严。

  元真子又是一笑,“看,它们就是喜欢你这种态度,喜欢你这种强大的生灵。”

  灵虚子彻底黑了脸。

  “滚。”

  -

  与此同时,上古龙盘在龙宫上方,无聊到快要数云朵了。

  但突然间,一道动静几乎震裂龙宫,伴随着极强烈的怒火。

  “发生什么了?”

  上古龙吓了一跳,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龙宫内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

  足足震了一刻钟,才勉强平静下来,随后形势好像沉默了。

  上古龙满脸疑惑,却发现“诡异”越来越恐怖,颇有漫出龙宫的迹象,看起来情况很不妙。

  那小子究竟在干什么?

  不会……把人怎么样了吧?

  上古龙一想,顿时觉得不妙,要知道那小子可是吃了好几年的清神花,一开始说是为了改良体质,到现在都吃成习惯了。

  压制过度,一旦……不会出大事吧?!

  -

  几刻钟后,道宗长清峰,灵虚子怒火中烧,正揪着元真子的衣襟揍。

  突然一道剑压覆盖整座长清峰,还一瞬笼罩道宗群峰。

  道宗人都给镇住了。要不是各峰平时都有保护屏障,不然肯定会被影响。

  “怎么回事?”

  “长清峰的方向吗?是灵虚尊者打元真尊者了吗?”

  各峰弟子一脸惊奇。

  灵虚子和元真子同时一愣,对视了一眼,且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长清峰后的闭关洞府。

  灵虚子最熟悉那剑压,可不是他宝贝徒弟的吗?像是情绪太激动,没控制住剑压领域,导致影响了周围。

  这种事前所未有,发生什么了?

  元真子若有所思,笑道:“你徒儿也有不小心的时候吗。”

  灵虚子转过头,眼神更冷了。

  -

  洞府中,何清溟回到本体,怒火中烧,气的浑身发抖,人都快哽咽了。

  “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只是想治好他!”

  何清溟还在混乱,理解不了那之后发生的事。

  他给景泽天递了药,对方吃了,他盼着对方好,有什么问题?对方低头不说话,他过去问了,关心好友有什么问题?

  可是景泽天怎能把他压到床上!

  这说明病好了,他一开始是很开心。还想说之前对方帮过他,他终于有机会帮回去了。

  天知道对方根本没给他机会,反而把他双手都绑起来了!

  他都不知道龙明明就在眼前,哪里还有一条龙捆住他的双手?难道是分神?

  而他的力量那么强大,什么不能挣脱,偏偏碰上一条体质也极强的龙!以分.身的力量居然无法挣脱。

  这也不是最令他生气的。

  关键是景泽天还、还……

  何清溟气死了,他这辈子都没让人这么摆布过!亲几下,咱们还是好友,也好说,又不是没亲过。

  但是那小子怎么还往下亲啊!

  何清溟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只觉得被龙啃咬过的地方都在烧,火都从分.身烧到本体了。

  没有强者喜欢被人咬住要命位置,更何况是喉咙这种最要命的地方。

  可是对方又咬又舔,以前虽然不是没有过,但以前都有情况,勉强可以原谅,但这一次,就只是不举好了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何清溟天不怕地不怕,可当时,面对那双竖瞳,他确实是下意识退缩了一下。如同被猛兽盯上,手脚被捆绑,要命位置被咬着,反抗都显得无力。

  他还是头一次感到如此大的威胁,头脑混乱了,没反应过来,就只见龙埋头在弄他。

  “我们明明是好友,你、你病一好,就对我下手,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绝不能承认,他是被吓跑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一冲动之下当场解开那具分.身,人就跑回来了。

  他哪里受得了龙那么抚摸,简直像情人之间,好暧.昧,好不对劲。

  “即使是受了药效影响,也不应该啊……”

  他回想起来,他当时没能看到龙的表情,只能被迫感受着那些动作,觉得无法忍受的同时,却……也觉得舒服。

  何清溟气消下来,脸色还是红的,瞳孔张缩颤抖。

  很奇怪……那种感觉,跟他那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奇怪心情仿佛是一样。

  他搞不懂,想不透,只能归咎于对方的错。

  是那条龙突然迈过了边界,以至于他混乱不知如何处理。他们不应该那样,他也不应该跟对方有那种关系。

  哪怕影响思想的神念拿走了,但这么多年的惯性毕竟还在,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出格放纵。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的好友,而且同为男人。

  何清溟平静下来,整整花了三天,随后就在本体巩固修为,深化了他分神期的道果。心乱归心乱,但修炼已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本能。

  他喜欢修炼,因为修炼总能平静下来,忘记外界的纷纷扰扰。再七天过去,他暂时恢复正常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才终于觉得自己也有问题。

  怎么能二话不说就走了呢,至少应该说一声的,不然龙清醒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或许那个药是会影响神智的,只是他一直觉得龙意志强大,才认为是龙想那么干。

  “对啊……或许是药的错。”

  可也只是一个时辰左右,他就自己推翻了那个说法。

  因为他猛然想起,对方压在自己耳边时,明明就有在说话,只是他没听清楚,所以龙起码是一半清醒的。

  那小子,自己都为取悦他,陪他画了那么久,结果还不乐意?还要继续搞他。

  何清溟又是怒火腾起。或许比起这些复杂的心思,他本质生气的是龙一冲动就是要干.他,而他心高气傲,怎能允许。

  他心情复杂,再过几天后,他终于走出洞府,呼吸了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整理心情,平静心情。

  注意到师尊好像就在长清殿前,他立刻就过去了。

  -

  此时,龙宫。

  原本的寝殿领域内一片混沌与疯狂。

  那个人跑了,留他独自失控。

  上次七天七夜,这次将近一个月,他再好的脾气,再克制的爱,在此刻也绷不住了。

  他一直信任那个人,没有怀疑过那药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怎么可能没问题?

  那种药连他都能药倒,绝对不是凡品,甚至已经到了天阶丹药的级别,怎么可能是卖错了或被骗了买。

  景泽天反应过来,回想起之前的多个情况。

  对方酒醉那次,那个酒一开始是给他喝的,他不想喝,因为不想酒后失控,所以才拒绝,可那人那么坚持,还自己喝了口,才变成之后那样……仿佛中了药的姿态。

  还有那次,对方说药浴,他没怀疑就下水了,但是碰水没多久,那个状态就不对了。他当时还是没怀疑什么,因为有其他事情要紧。

  再后来嘱托他吃药,说一定要吃。他吃了失控七天七夜,他还是没怀疑,那个人问效果如何,也只是说假药。

  但是这一次。景泽天或许这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而且还是对自己如此心爱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还有四!

  四次的下春.药!

  怎么解释?怎么理解?

  “你是在玩弄我吗!”

  他这种情况就是脾气再好的人都要气疯了,更何况他本质是一条性情暴.虐的龙,被多次这么折腾,怎么可能受得住。

  开始那天,他强行把自己钉在领域内,流干了浑身的血,才成功阻止那些东西不出去作乱,可是后来理智回归,反应过来,居然发现是对方一直玩弄自己,连续四次下春.药。

  如此的玩弄,如此的挑衅,他怎么能不气疯。

  他为那个人这般忍耐,不是为了让那个人任意折腾他。

  “还是说……你就是觉得我好玩,当我是灵宠,当我是情人,而你是高高在上的道宗首座,可以随意来随意走,见控制不住局面了,转头就跑?”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合理化对方的种种行为,对方当他是好友,可谁会对好友四次下春.药?

  他疯狂之中,居然还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是上古龙说的。有仙宗弟子分出分.身历练红尘,道心磨砺成后,说走就走!

  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局,不过是道宗首座为了折腾他布下的局。

  龙疯起来哪还有什么理智,满脑子都是疯狂想法,再也克制不住,浑身浮现魔纹,血红的双眸满是阴暗,恶体魔性控制不住地涌现。

  被如此折腾一个月,他现在只想狠狠报复那个人,让那个人在他身下哭,让那个人跟他一样饱受情.欲之苦。

  失控与癫狂之下,他咬牙切齿,冷戾道:“你既然这么想,等我强大了,便杀去道宗,干.死你。”

  让你知道招惹恶龙的下场!

  大诡异平息,上古龙见好像没事了,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却不料景泽天如此愤怒,前所未有的失控与癫狂。

  虽然他早知道景泽天是条彻头彻尾的癫龙,但一直以来景泽天的克制隐忍他也看在眼里,没想到啊,居然一下就爆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上古龙一头雾水。

  却又见,景泽天面色黑沉,居然头一次赞同了他之前的主张。

  “你说的确实没错,一味的忍让根本没有意义,那个人追求的是毁灭,他根本不想我好好待他。”

  上古龙心中突然冒出一句:啊?

  然而景泽天语气更冷,“我算是懂了,道宗首座需要的是能杀死他、彻底毁了他的对手,他都跟我那么明白说了,我却还没懂。现在我完全懂了。”

  你到底懂了什么啊?

  上古龙更是懵了。

  他是想这小子进攻一点,但没想到一下子性情大变,要进攻这么猛啊?

  那孩子究竟做了什么啊,居然把这深情克制的小子活生生逼疯了?莫非是色.诱了一个月却不给做?那确实要疯了,谁能不疯啊!

  但是下一刻,景泽天忽然低笑起来,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仿佛在对爱人述说,“是,我该知道的,你喜欢能征服你的男人,你喜欢能让你兴奋的男人。”

  不打赢你,就没资格跟你做。

  你渴望濒死的刺激,我完全可以给你,无论是在场上,还是在床上。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声令上古龙毛骨悚然,只觉缠绕在景泽天身上的大诡异一言不合就要暴走。

  要命,这是要出大事啊!

  可是景泽天的失控还不止于此,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居然转身走到龙宫后院,将一直尽心栽培的清神花毁了个净。

  因为他已经发现,那根本没有用,卑微、克制与忍让,根本得不到那个人的爱。

  上古龙目瞪口呆,都忘了悲鸣一声:臭小子,那也是我的花啊!

  -

  过后一个月。

  传闻魔界好几个大能蹲守在石魔城,只为追杀景泽天。

  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景泽天神出鬼没,能够随时进入秘境空间,但他上次消失的位点必然是他下次出现的地方。

  等了一个月,他必不可能一直躲着,他一定会出来!

  这些天的石魔城修士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死。

  血宗大能威压遍布石魔城,方圆五十公里,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谁若在这种时候破开虚空出现,那简直是找死,绝对会被乱杀。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景泽天居然堂而皇之地走出来了!

  风急天高,黑云环绕,他一个人踏在虚空,睥睨底下一众魔修。

  大能们没想到他居然这就出来了,狂傲到要他们正面对抗!

  “你这小子,居然敢小看我们!”

  “这片虚空已经封锁了,你以为你还能随时跑得了吗?”

  “都别想活擒,给我杀了他!”

  一帮魔修怒目圆瞪,仇恨的火都烧起来了。

  -

  三天后,景泽天一人对抗三大魔宗数千魔修的传闻,随即传遍九州,震撼了无数修士。

  对此,五行宗、灵天宗的长老都冲去了宗主峰。

  “宗主,他实在是人才啊,有了他,我们三年后的仙宗大比,必定赢道宗首座!”

  “对啊宗主,一定要给他好处,有了他,我宗至少可保千年道运!”

  道宗这边也有长老给到了压力。

  希如鹤面前,几个宗主派的长老大力建言。

  “他本来就是我们道宗人,只要我们好好谈,说不定还能归顺我们道宗。”

  希如鹤深感无奈,只道:“没有用的。他不是会归顺任何宗门的人。”

  -

  一年多后,何清溟从上古秘境历练出来,修为再次巩固,心境有所提升。

  听闻景泽天在魔界的消息,他难免感到吃惊,一人对抗几大魔宗,这种事换做他都会吃力,然而景泽天居然做到了。

  该说不愧是龙傲天吗。

  之前生气归生气,现在一年多过去,他也气消了,反而认为主要是自己不对。治病这种事,自己不该自作主张,不该没有考虑效果就让对方吃下,即使发生一些事,那也是自己该受的,怎么能反而怪对方?

  “是我不对。我太蠢了,那时候我就不该跑,而是该帮他解决。”

  何清溟痛定思痛,深刻反思。主要是没经历过那种事吧,他会大惊小怪或许也正常,但没关系,好友吵架,和好就对了,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大不了我也吃一次药,让他折腾我。”

  何清溟下定决心,开始寻思什么时候去找人和好。

  他回宗几天后,发现了一个好机会。

  中州修士家族李家的家主三千岁寿宴,即将宴请天下英才,只要到场,就有资格前往李家镇守的上古秘境。

  此时距下一届仙宗大比,只剩一年多,很多人已经开始准备了,上古秘境的历练对于年轻弟子来说可遇不可求,众人都会想办法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家镇守的上古秘境名“飞天”,是传说中藏着飞升之秘的极大规模秘境,能不用任何条件去这种秘境,谁会拒绝呢。

  与此同时,有可靠情报称,景泽天也会去。

  正好,自己得找机会和好了。

  何清溟想了想,转头又去寻了些宝,道歉要有诚意,他要把诚意准备好了。他这辈子就一个好友,可不能因为他的过失没有了。

  而且……他低头望着山野,一年多没见,他心里也很想念对方。

  “实在是我对不起你,我得跟你解释清楚。”

  -

  寿宴前一个月。灵虚子知道自家徒儿也想去李家寿宴,忽然有些预感,便给何清溟送了神念,提醒他若有危险,不要逗留,直接回宗。

  师尊如父,灵虚子的话何清溟一向是听从的。

  只不过,走之前,灵虚子还特别交代,“你留意别接近龙族,更别与龙族交善。”

  会去寿宴的龙族只有一人,他要提醒的人太过明显。

  何清溟不解,“为何?”

  灵虚子沉思道:“他们性情暴虐,纠缠不清。”

  何清溟愣住了,性情暴虐众所周知,但纠缠不清是从何说起?

  灵虚子没多说,除此之外,还特别强调道:“小心暗处的长老殿势力,他们又开始抬头了,虽不知会如何出手,但你在外,一定要小心。”

  “是。”

  听到长老殿,何清溟面色严肃。

  他们好多年没动作了,但可能一直潜伏不动吗?不可能,小心总是没错。

  何清溟想了想,道心不变,坚定认为无论想做任何事,都要先提高自己的实力。所以他再次闭关修炼,过了很久才出来。

  -

  是夜,一桩大消息传来,九州为之一震。

  众所周知,九州南部天巡州沦陷已久,落在了大魔修洛婴手中。

  洛婴化神后期的修为,在天巡州几乎无人能敌,还一堆魔修手段,防不胜防,连合体大能都奈何不了他。

  当地的仙宗在他的控制下日益衰败,甚至沦为了他的爪牙,帮他坑杀前来帮助的其他仙宗人。

  然而,这个洛婴死了,就在前天,被景泽天杀了。

  消息传到九州,谁能不震惊?

  而且景泽天对付的不只是洛婴,还有当地的邪恶势力,他居然真的一个人做到了。

  试问四年过去,谁还敢小看他?

  各大仙宗巴不得招揽到自家,想尽办法殷勤示好。得知景泽天将会去李家寿宴,有些仙宗长老就认为机会来了,绝对要积极招揽!

  很快,时间流逝,到了寿宴前天。

  各大仙宗势力陆续前往中州的李家,为方便,他们大多使用了仙舟。因为距离毕竟有点远,人数又多,不如仙舟去的方便。

  中州李家,在他们看来是修士家族,在人间看来,则是不折不扣的皇家。

  三千岁人皇的寿辰,意义非凡,即使不是为了上古秘境飞天,也会有很多人来拜见。毕竟人皇可是世间少有的合体大能,修的是以艰难著称的红尘道。

  五行宗的仙舟中,一些弟子讨论。

  “你们都听说了吗,景泽天已经突破分神境了,到时候仙宗大比,谁还能赢他啊。”

  “三十岁以下的分神境,这也未免太逆天了吧。”

  “那可羡慕不来,你见过他就知道,他是玩命的,他那条路除了他,世间无人能走,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五行宗宗主张承听到这话,内心也是感慨不已,转头对长老说:“你觉得呢。”

  长老思考了下,道:“他如今的功绩已经能在历史留名了吧,而我认为他还不止于此。”

  张承笑了笑,“已经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想来我当初真没看错人。”

  不过,倒是有些“老人”想要妨碍年轻人的样子。

  -

  与此同时,九渊之下。

  一群黑袍人以生命为代价,不断献祭,最终跨越了封印,走到了深坑之前。

  深坑一片黑暗,远看无物,近看才辨识出,那里居然沉睡着一条灰龙。

  龙身巨大威猛,却被一剑接一剑地钉在了原地。它好似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与大地同化,毫无生命气息。

  直到最后一个黑袍人走到虚空,伸手猛击封印,还真的打碎了。

  四周静谧无声,片刻后,龙眸居然睁开了。

  黑袍人仿佛大功告成,苍白的脸一瞬崩裂,最后留下一句话。

  “道宗,灵虚子,他封印了你。”

  巨大的龙身盘动,引起剧烈地震,紧接着,龙身化人,满眼暴虐。

  对于“灵虚子”的这三个字,他有很大反应。

  -

  另一方。

  仙舟陆续落地到场,而道宗出发晚,所以比较慢。

  何清溟内心莫名紧张,独自留在房间内,或看看窗外,或低头抚剑。他有个习惯,一旦紧张就想握着剑,好像剑是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关于秘境“飞升”,传闻很多。据说里面有大诡异,也说有大机遇,众说纷纭。他没去过,只知道很容易死人,除非拿着李家的救命符文,并及时传送出去。

  他想了会,不自觉陷入修炼状态,随即又感觉到了那个异样。他的修炼,有时候总像是水涨船高,背后有什么东西持续地推着他前进。

  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前进。

  他只是在回归……原来的位置而已。这种感觉很奇怪,总令他心头发慌,却又想不透具体是什么。

  或许景泽天能帮他判断出来,毕竟那条龙的直觉不是盖的,总能发现一些他根本关注不到的东西。

  思考时,何清溟恍然一惊,好像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登时转头一看。

  只见云丛散去,远处驰过另一艘仙舟。

  那是灵天宗的仙舟,他一看就认出来了,但震惊他的不是灵天宗,而是那个被众星捧月的男人。

  他看愣了,表情发呆,开始头脑空白,然后震惊于男人的名望。

  他的龙居然转眼间成长到如此地步,不仅修为强大,名望也建立起来了,正如当年所承诺的那样,一字不差,甚至超越预期。

  想当年,他对景泽天的自由自在野蛮生长感到艳羡,如今又难免心生其他艳羡。他身为道宗首座,人人闻所畏惧,避而远之,而对方呢,众星捧月,崇拜追逐。

  虽然他们本就是不同的道,但看着这般不同,他多少有点感触。

  “你毕竟是龙傲天,生来就是天命之子,跟我完全不一样。”

  何清溟低下视线,忽觉对方如若天上日,炽烈无法直视,而如此光辉之人,却被自己不小心折腾了。

  那药绝不是普通的药,对方一个人,不知忍得有多难受。

  得道歉才行。他点头。

  然而,就在他移开视线的一瞬。

  男人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竖瞳狰狞可怖,盛满偏执与疯狂,身后的影子更是蠢蠢欲动。

  他玩命克制,死不越雷池,他的爱人却四次下药折腾他,如今人在眼前,怎能放过?

  也是,你的分.身毕竟承受不住,就算你不跑,它也会坏掉。还是本体才行。

  而分.身的错,你总要拿本体来偿还。

  何清溟蓦地浑身一颤,又转过眸子,当场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他现在是道宗首座,他们应是“陌生人”,但不知为何,对方却死死盯着他,好像要击败他、征服他。

  何清溟疑惑,本能地理解为挑衅,于是接住视线,高傲地冷视回去。

  但没想到,对方忽然笑了,还唇语说出了三个字。

  ——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