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臭吗?她就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但我闻着就还好哇。”

  面对着各个的脸上都明显的写满了嫌弃,安息心虚难掩的摸了下鼻子,又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把脖颈。

  女人身上除了血的腥味大了点,其它的安息也确实没闻出什么来,就隆着鼻子又仔细的闻了闻,发现好像是有股怪异的臭味。

  就像是一块坏了的肉,这块肉充斥着一股难言的腐烂味道。

  闻着闻着,安息突然就起了食欲,给她闻饿了都,突然心间一梗,难怪她就说这女人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现在她突然就懂了。

  这不就是她的族人们每天顿顿吃的那些‘肉’嘛!

  安息突然反应过来,她捡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说过的人族人类了,在此之前,安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活着的,还是完整的人类。

  她的族人几乎很少与她有过交流的时候,也从来都不让她参与族中的任何事物,似乎只有食物是她与族人仅有的联系。

  食人族里就没有不讨厌她的,大家平日里都避她如蛇蝎,更是见她如瘟疫,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融入进族里过。

  不是她不想像族人那样,与他们一起生活,而是她从来都融不进去。

  至于那些被他们抓来关起来饲养的人类,她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半分,大家防她比放贼还厉害,她也只是偶尔听她们谈起过,对于人类,她了解的并不多。

  霁月以前倒也给她讲过一些关于人类的事情,他们与食人魔在某些方面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人类可以什么都吃,而食人魔不一样,食人魔却是只偏爱肉,其中人肉居多。

  人类的生命却又是短暂且脆弱的,他们没有食人魔能活,他们的力量也比不上食人魔的强悍。

  他们的治愈能力就更差劲了,任何的伤病对他们都很要命,如果不及时治疗,他们就会出事。

  但是他们很聪明,比食人魔还聪明!

  人类看似无害,其实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和可怕的存在,人类的心机和城府是最深的,他们最擅长撒谎,还特别擅长玩弄各种阴谋诡计、、、、、、

  最终霁月只告诉安息,人类是诡计多端且善变多疑的,如果哪天她想与他们做朋友,只让她自己多留点心眼,别被骗了就好。

  血参精双手捂着鼻子,一脸惊恐和嫌弃的站的老远,难受窒息的急道:“呕——!安息,她都臭了,你把她丢出去好不好?不然就把她埋了吧!”

  精怪们异口同声地大声附议:“是啊,安息,她要不了多久就该凉了,到时候就更臭啦!”

  “可是我都已经把她捡回来了,霁月说过‘命里的缘分是注定要被遇见的’,既然她是被我捡到了,那她应当是与我有缘吧!”

  霁月说的对,原来人类和她们长的确实差不多,有鼻子有眼的,用手捏了捏女人身上的皮肉,软软的,还是热的。

  “啊?霁月说过吗?可、可是这个女人、、、那好吧,安息,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堆了两月的衣服还没洗呢,我先走了哈。”

  “啊对,我突然想起我家那两亩地还没耕,我去忙啦。”

  “哦,我家那土今早好像又忘翻了,哈哈,我、我也先去忙吧。”

  “哎呀,我最近头上又长草了,我还是去除个草冷静,啊呸,凉快凉快。”

  安息:“、、、、、、”

  听见它们那千奇百怪的理由,瞧着各个都跟脚底抹油了似的,溜得飞快,安息眼角都忍不住的抽搐起来,她竟不知它们平日里都如此忙。

  安息蹲在女人的身前看了好一会,见她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呼吸,安息想了想,便将人给拖进了一处空房间里。

  接着又跑进霁月的卧室里去,在里面翻找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而药瓶的瓶身上也分别都刻印着对应的药名,安息就随便从里面拿了些她觉得有用的就过去了。

  后来,也不知是女人的命太钢了,或者是求生的念头太过强烈,还是霁月的药起到了效果,反正女人的命是从鬼门关里兜了一圈后,又重新麻溜地爬回了阳间。

  女人醒来的第一眼看见了站在面前,露出嘹亮尖牙的安息,以及这满屋子的精怪时,差点又厥过去了。

  而当女人得知是安息救了她时,女人晃神了许久,久到安息以为她是个哑巴。

  女人却突然跟疯了似的,用她仅剩的一只手去用力的捶打她脑袋,双腿更是在床上胡蹬乱踹,然后一脸崩溃的尖声大叫起来。

  接着又歇斯底里的痛哭狂笑个不停,活像个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

  精怪们被突然抓狂的女人给吓的一激灵,全都像盘被风吹起的乱沙似的,吓得到处乱钻,三三两两的精怪和挨着自己的精怪互相抱着,被惊吓的直接就缩成了一团。

  一溜烟的功夫,屋中的精怪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还在风中凌乱的安息。

  最后急火攻心的女人咳呛出一大口血后,便抽搐着昏死了过去。

  安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疯子打交道,实在是不喜欢女人乱发疯,就将女人的手脚给绑了起来。

  当女人再次醒来后,就没有在发疯了,倒是变得很安静,安息见她状态像是恢复了正常,便也将人给松绑了。

  第一天,安息觉得女人饿了,便将自己的‘食物’带去给女人吃,但是,当女人看见了安息给她拿来的‘肉’时,女人瞬间就受到了刺激,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女人顿时毛骨悚然,吓得她汗毛倒立,一脸惊恐的尖叫起来,眼里更是爬满了恐惧。

  女人就跟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浑身颤抖着,害怕又抗拒的将那‘肉’给扔在了地上,刚好砸在了安息的脚边。

  “你怎么把我给你的肉丢了?你不饿吗?”

  安息疑惑的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肉’,这‘肉’还是从她自己口粮里挤出来的,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女人。

  安息瞬间明白了,女人不是不饿,她只是不喜欢吃‘肉’。

  但这样的话,安息就更不懂了,为什么她看见的人类和霁月口中的人类有些不一样呢?

  霁月不是说人类什么都吃的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吃‘肉’呢、、、、、、原来人类其实是很挑食的!

  安息见她不喜欢便也没有劝她,因为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给她吃,突然想到了霁月以前吃的丹药,想着既然是霁月喜欢吃的,那女人应该也不会再这么挑食了吧。

  虽然那些丹药她也吃过,但是她尝了些后就觉得那东西没什么好吃的,她并不懂霁月对研究炼制丹药那份浓厚的热衷,她对那些丹药是并没有多少兴趣的。

  于是就去了暗室,在里面翻出了一大堆霁月吃的那种丹药,然后将那些丹药都丢给了女人,让她拿去吃。

  女人疑惑不解,看着安息塞给她的一堆奇奇怪怪欲言又止,安息还给她解释说这都是法师炼给自己吃的丹药,让她放心吃,并且不够了再给她找之类的。

  刚开始,女人会求安息去救其他被关起来的人类,但是当她感知到安息的艰难处境时,便也没再跟安息提过。

  她只是不停的哭诉着自己经历过的,那些非人所能承受的遭遇,她的神情总是布满了阴霾抑郁,嘴里也时常冒出怨毒的咒骂声,她一边痛恨厌恶,一边又无法自拔的恐惧害怕。

  她时常独自崩溃着大哭,日日都泡在眼泪里,以泪洗面。

  女人依旧病恹恹的,她的病就像是烂到了根里,大抵是好不了了,只能整日拖着她那残风败柳,虚弱无力的身子苟延残喘,安息就用霁月留给她的那些丹药,拿来给女人用做续命。

  渐渐的,女人也变的平静了,就像是接受了现实,开始不再整日都丧了吧唧的怨天尤人了。

  后来女人告诉安息和那些精怪,不要再‘喂、喂、喂’,或者‘人类、女人’之类的叫她了,她有名字的,她叫简朦。

  后来,简朦慢慢的与安息和那些精怪们都熟悉了起来,她也慢慢的学会了去适应着和它们一起生活。

  简朦与它们讲了许多她以前的事情,但它们更喜欢听她讲故事。

  安息很喜欢听简朦给她讲的那些童话,和离奇怪异的神话故事,而精怪们更喜欢那些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遗憾或圆满的结局都足够它们沉浸很久。

  它们都开始向往起简朦所描述的外面世界。

  一晃又是好几年过去了。

  十五岁的安息捡到了一株食人妖花,这一年,她在族里也有了认识的朋友。

  那天天气格外的阴沉,浓厚绵重的云层密压压一片悬在头顶,似乎随时都会塌下来,压的人胸闷气短,竟有种大军逼近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天的安息魂不守舍的,浑浑噩噩像是白日梦游,飘忽游荡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了,正往下面探去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安息,你不要再往前走了,那里很危险,你快点过来。”

  “安息,你还好吗?”

  “刚刚我在后面就一直喊你呀,你怎么都不回头看看我呢?”

  安息突然回过神去,就见一个少年正站在她的身后,向她伸出了手,安息急忙想要避开。

  悬崖太陡,他们站的那处崖边的石块竟然一下子裂开了!

  安息身子止不住的向着悬空之下偏颇而去,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与重心的安息,抓着少年就一起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