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谨摩挲着小六的下巴,想找到一些什么一样,然后他看着小六,轻轻下令。
“脱!”段谨并未松手,而是看着小六。
小六大骇,胸口因为段谨这句话,不断起伏,气息都变得粗壮起来。
“世子,属下没有……那……想法,世子放……过属下!”小六说话都有些结巴,他只是一个暗卫,不是情人,也不是世子一个暖床的玩物。
段谨眼眸眯了眯,突然就有些怒意:“脱!”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和无可反驳。
小六呆愣一下,他可以为段谨去死,但是做段谨身下的人,是他没有想过,从未想过。
刀光剑影,尸山血海,他都可以去走一遍。但是献媚取宠,褪衣获幸,他做不来。
小六直直抽取身后的匕首,反手抵住自己的喉咙。匕首锋利,刺破肌肤,鲜血溢出。
血腥味弥漫,段谨才缓缓回神,松开捏着小六衣领的手,然后低头苦笑一声。
原来,一切都是他想错了。他不是一定要一个坚韧刚毅的男人,也不是一定要一个会武功懂杀伐的男人。原来,不是教坊司那个小倌,不合他的胃口。
“对不起!”段谨低头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三个字。
这是他的暗卫,日夜护卫他的安全,拿命来守护他的奥维。为他生,为他死。他不该为了一个念头,莫名其妙的念头,就这般折辱于人。
“世子,恕罪,属下确实没有此念。”小六得到解脱,立刻翻身跪到在车板上,俯身叩首。
“不怪你,是我的错。”段谨回道,是他的错。
眼前的小六,不是那个被他赶走的小暗卫。不是了,不是那个他要什么就做什么的小暗卫。舍弃尊严,舍弃杀伐,甘愿俯身低头的小暗卫。
马车停住,段谨挥手。小六如负重释,立刻跳下马车。
“该死!”段谨狠狠一锤木板,咒骂一句。
不是非要一个男人,不是非要一个会武功懂杀伐的男人,而是……要他!
段谨随后烦躁的掀开帘子下车,一路无言回到寝殿。他挥退所有的人,自己一个人,将自己埋入浴池的水里。
冷静的差不多,才缓缓探出水面。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不知道来历的暗卫,确实得了他的心。
当一个人有了钱,就想去买一座宅子。有了宅子,就想娶一个老婆。娶了老婆,就想生个儿子。生了儿子,就想转更多钱。
人呀!总是这样,贪得无厌。既想要人来历清白,又想让他留在身边,甚至还想让人,褪衣到床,媚色无边。
“世子!”阿子来敲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替我去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段谨此时有些孩子气,又恼又烦躁。
还没有想明白之前的事,现在又整出这档子事,现下心情糟糕至极,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世子,既然放不下,便不要放了。其实,您可以折断他的羽翼,让他只属于你一人。”阿一听了小六讲述今天的经过,就知道段谨想到了什么。
“晚了!”段谨声音很轻,放他走的那天就晚了。若是,早一点明白,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又是糟糕的几天,转眼就到了上元佳节。宫里有宫宴,早些日子就有宫人,送来帖子要段谨参加。
不过,今年的宫宴是皇七子段怀主办的,段谨一听这个就有些不想去。
段怀这些年腿残了,脾气暴躁不少,行事也极为癫狂。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皇帝突然对段怀多了一些关怀。甚至让他主持这一次上元宫宴,让朝中议立太子的几位大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宫中一直都传,皇帝宠爱继后,喜欢皇五子段琢。一心想废了太子,立皇五子。可是,段旸都已经离京了,皇帝依旧没有提起立太子的事。
现在也不见得,毕竟帝心难测。段谨也不想管那么多,他只想明哲保身,好抓住机会回家。
不过还在想,要不要回绝宫宴的时候,阿一便把一封信送到段谨的手里。
段谨打开信,上面是前太子段旸的字迹,只有六个字:
“宫宴乱,段怀反。”
这个六个字,让段谨眉峰都扬了一下,然后心底忍不住抽了抽。这个若是真的,那么上元灯会之时,便是他回家的日子。
送信的是顾念,这封信是段旸离京的时候写的,最近几日他一直在注意段怀的动静。
自从听了段旸一席话,段怀在王府安静不过几日,就开始平繁的异动,最近最大的动作便是主持宫宴。所以,顾念觉得时间到了,就将这封信送了出去。
段旸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封地好几日,不过他一天都没有在封地停留,而是一路往渤海去了。
初见那个少年的时候,太惊艳。少年一身黑衣,一杆银枪,马上持枪侧身回眸,马蹄高高扬起,少年英姿勃发。
黑发扬起,银枪寒芒奕奕,黑衣猎猎而舞。宛若明星一般璀璨耀眼,又如皓月一样光芒万丈。
段旸那时只觉得这一眼,好像揽浩瀚星河入怀,拥皎洁明月入心。天地不老,日月同辉,万物皆在一念。
他笑着问少年的名字,少年高傲的抬头扬起下巴:
“我是渤海王世子,顾想,想念的想!”
“孤乃东宫太子,段旸。日之初生为旸。”他回。
后来,后来他没有拦星月入怀,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少年的自信张扬。
因为少年失去了一双腿,变得冷漠无常,笑意依旧却难见夺目光彩。
“世子,不想见您,请您回吧!”云初在外面拦住段旸。
段旸在渤海王府的后门,连续等了三天,可是顾想依旧拒绝见他。
顾念说的对,顾想本来就不想见他!
段旸决定不等了,直接闯。反正他用强不是一次两次,顾想腿不行了,就打不过他了。
上/床用强,留人也用强。只要能见一见顾想,这用不用强,无所谓了。
在京都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把人弄到床上的。虽然事后,被砍了一剑,但是很值!
所以当即,段旸脚下轻功运转,就翻过墙头,直奔顾想的院子。
路他熟,来的时候翻过地图,就等着翻墙。
云初也没有想到,堂堂太子也会这样,于是只能无奈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