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哭了,我睡多久了?”

  代文修转动眼珠,见他的胳膊被悬吊在胸前,虽然在哭,但脸色没那么差,想必伤口处理的及时。

  “已经两日了,再这样下去,华景就说你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左观棋又是一阵鼻酸,他在代文修身边熬了两夜,如今血丝布满双眼,见不到代文修醒来,他是无法睡好觉的。

  “两日了?”代文修有些惊讶,他不过做了个梦,想着自己应是只睡了一觉。

  “对……”左观棋用手抹去眼泪,许是次数太多,脸都被擦红了。

  两人正说着,妙若端着盆子进来,一下就见到呆立在旁边,看着有些无助的华景。

  “王爷……王妃可让华太医看过了?奴婢端来了水,这时段该换药了。”妙若道。

  这时左观棋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华景,于是他连忙起身,堪堪为华景腾出了只够把脉的位置。

  “没呢,你快来看……”左观棋说的急切,还好心的将代文修的手放到身侧,方便华景把脉。

  华景极其感激妙若,连忙上前查看,生怕王爷再占去一半给自己留的一点儿位置。

  “如何了?”左观棋担忧道。

  “倒是无碍,只不过这腰还需再次矫正,估计再有一次就复位了,只不过往后这腰需得加强保护,尤其是在阴冷天。”

  其实华景想再次查看脊柱,但左观棋挡的严实,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前正骨调整时华景心里有数,索性等下次正骨再查看也可。

  “怎么还需矫正,你都没看腰,矫正很疼的!”左观棋愤愤不平道。

  他的胳膊就是被华景矫正的,而且是在他清醒的时候,矫正期间,嚎的整个王府都知道……

  所以,一听华景要给自己的王妃矫正,他比谁都要激动……

  “之前复位的情况臣还记得,若是王妃方便,臣也可再次查看……”

  唯恐哪一点惹急了左观棋,华景抹了把汗津津的额头,跪在地上。

  “那你看看,万一不用呢……”左观棋终于腾开的位置,冷眼盯着华景。

  “这……劳烦王爷将王妃侧身,臣好检查……”

  言罢,左观棋没有犹豫,气势汹汹的过来,轻手轻脚的摆弄代文修的四肢。

  两人的交谈,代文修全程未曾插嘴,他突然发觉左观棋能正常与人对话,甚至在试图解决问题了。

  “王爷,您的胳膊不便,奴婢来吧。”

  妙若在一旁见左观棋笨手笨脚,虽然他在王妃昏迷时帮他擦过身,但妙若还是不放心,怕他将王妃弄伤了。

  “不用!”左观棋有些抗拒,单着一只手也要自己来。

  代文修见他如此坚持,便暗自向担忧的妙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侧过身后,华景上前,极其快速的摁过他的脊柱……

  代文修吃痛,不禁抓紧了床单,左观棋何其敏锐,一下就见到了自家王妃难忍疼痛的表情。

  “疼……你做什么?哥哥说不能乱动王妃的腰!”左观棋站到了华景身侧,无形之间给予他压力。

  “腰上的疼痛扩散,无法精准判断哪个地方错位,只有摸到骨头,经过按压,才能将错位的地方摸出,而疼痛的强度,是判断劳损的依据……”

  华景属实是有些冤,经常和皇室中人打交道,难免过的战战兢兢,虽说这就是他平常的日子,但这么多年来,依旧未曾习惯。

  “无碍,必要的流程罢了,松了手就不疼了。”代文修轻声道。

  不出意外,左观棋没有听懂华景的一番解释,但自家王妃说无事后,他就放了心,又轻手轻脚的将他翻回去平躺。

  华景没来得及交代病情,就见左观棋重新蹭到床前,对代文修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几次试图插话,左观棋理都不理他,后又向妙若求助。

  可左观棋嫌他二人在这里烦,也不听他们二人汇报什么,便都赶了出去,代文修拦都没拦住……

  一时间,屋内只剩了两人,左观棋坐在床边,从恐慌不安到舒展笑颜……

  “啊!你改换药了,妙若说了,我忘了。”左观棋说了好长时间话,才突然想到。

  代文修身上只有中衣,好些药草会蹭到衣衫上,导致身上的衣物未曾干净过。

  “那便唤人来换药吧,换了药便传膳吧,我饿了。”代文修疲惫的靠着床头,睡了那么久精气神依旧不佳。

  “不用叫别人,我给你换。”

  “你可以?”

  “之前就是我给你换的!”

  代文修有些惊讶,毕竟左观棋也伤着,也应该静养才是,但左峥竟能放任他,单着一只手换药,想必也是闹了一番。

  “那你来吧。”

  代文修的胳膊无事,但下半身还是不能动,右腿摔断了,如今上了夹板,且毫无知觉,弯曲都做不到。

  可上药避免不了脱衣,代文修倒是豁达,自己摸着上衣系带,直接就解了,没有注意到左观棋犹豫的神情。

  细微的伤口早已结痂,看着可怖的是大片的淤青,自从在马车上撞了那么一下,从此往后,代文修身上的淤青好了又添,像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哥哥说,你的腿伤要卧床一百天,我的也是……”

  左观棋从柜子里取出两个大罐药膏抱着怀里,一转身就见代文修身上只剩了裤子无法自己褪去。

  “伤到筋脉了吗?骨头呢?”代文修问道。

  “筋?那是什么?不过我的骨头没事,他没有上夹板,不信你看。”左观棋疑惑道。

  他不知代文修口中的是什么,便想将衣物扒开,让他自己看,好在被代文修及时制止了。

  药膏冰凉,和先前华景给的不一样,代文修腰身光滑,唯有一段有些凸起,凸起的地方是个青紫的大包,正是摔下马磕着的地方。

  “就哪里疼……”代文修侧过身,正好也贴向左观棋的身侧。

  代文修极少示弱,左观棋上药的手一顿,面色也有些许愣怔,还好代文修侧着身,左观棋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