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线袭来, 顾宴舟紧闭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他只感地窖的大门被人掀开,而他自己也被来人揪了上去。待到平静后,他终于睁开眼看清来人的面貌。

  “白泠书!”顾宴舟惊讶喊道。

  白泠书将他扔到一旁, 嫌弃地拍打着沾染到身上的泥土, “真没意思。”他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将目光锁在顾宴舟的身上。他缓缓靠近, 倾身问道:“你……就是顾烨吧?”

  顾宴舟紧皱眉头问道:“你没死?”

  白泠书低声笑着,“那个混蛋被我耍了几次了, 竟然还是上当了。”他十分得意地学着尤栖迟忧伤的表情, “他那么伤心, 希望他没有哭鼻子吧。”

  顾宴舟不解, “这究竟怎么回事?”

  白泠书并不想回答, 他揪起顾宴舟的衣领继续问道:“我说, 你就是顾烨吧?”

  顾宴舟缓缓点下头。

  白泠书得了答案后突然大笑, 他继续说道:“还好我没杀你, 你这具躯体给我吧?好不好?”他将脑袋凑到顾宴舟的侧颈仔细嗅探, 发出“啧啧”不满声,“就你这种货色, 怎么人人都爱你?我真是不理解。”

  顾宴舟闻声抬头看向白泠书。他现在用得正是自己的真容,面容清秀气质淡雅,确实比他的这具躯体好太多, 独有一份成熟韵味。

  “你想要?”顾宴舟疑惑出声:“可我没有法子给你。”

  “切!”白泠书松开顾宴舟不屑道:“你不会以为我还要用你的身体去接近那傻货尤栖迟吧?”他大声笑着, “老子玩够了, 老子现在只是想让你们不痛快!”说罢,便一掌打在顾宴舟的胸口上。

  “唔……”顾宴舟低头看着逐渐没入血肉的手, 快速失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 他眼前的景色已经换了模样。

  贺清元!

  顾宴舟着急喊着,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外加上贺清元就被绑在自己身前两步外, 他想控制身体上前为对方松绑都做不到!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体被刚刚的白泠书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了!

  只听自己的声音从喉咙处传出,冷血又自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杀了我以后还要同我在一起?你真令我恶心!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答应尤栖迟做他的王后,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贺清元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前人,他嘴角微颤急切出声:“阿舟,你还怪我是吗?你在和我赌气是吗?”

  “阿舟?呸!每一次同你在一起,听你喊着我这甜腻腻的称呼我就恶心!”顾宴舟不受控地往前走去,一个巴掌扇在贺清元脸上,喊道:“你说!你自己恶不恶心!”

  贺清元眼角蕴泪,两行泪水受力被打了下来,他盯着顾宴舟浑身颤抖,话都说不成句了,“我……我……对不……对不起……”

  “行了,别假惺惺在这里装可怜了。我最恶心你这个样子了!”白泠书控制顾宴舟四处找寻着什么,找了一会儿没寻到后又跑到贺清元身边说道:“现在有一个法子能让我解气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贺清元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地点头,“我愿意,阿……”他闭上嘴,没有将“阿舟”两个字喊出。

  “好!”白泠书控制顾宴舟握住贺清元的手说道:“把你的剑召出来,以死谢罪!”

  顾宴舟拼命挣扎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无奈自身的心脉似乎已经被白泠书死死控制,稍一用力便感十分难受。像有巨石压在胸口一般,不能呼吸……挣扎片刻后,顾宴舟也没能夺回身体的主权,反而发现青羽剑已经握在了自己手中。

  “阿舟……”贺清元顿了顿继续说道:“请让我最后叫你一声好吗?”

  白泠书控制顾宴舟发声:“别墨迹了,受死吧!”说罢,一剑捅进贺清元的胸膛。

  不!

  顾宴舟大声喊着,疯狂地想要挣脱白泠书的控制。但一次又一次的紧压感袭来,让他再也不能呼吸。他丧失意识前看到的是贺清元那张仍旧对着他笑的脸……

  “好阿舟,谢谢你……”

  “不!”顾宴舟猛然惊醒,看着面前人吼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白泠书不耐烦地拨动手指回道:“应该说是你把他怎么样了吧?我可没动手。”他摊开手掌展示两双白净的手。

  顾宴舟恍然醒悟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满手血腥印入双眼,他失了神地将这猩红往地上擦。尖锐的石子划破他的手掌,他也未曾停下。

  白泠书没有太多的耐心,他一把将顾宴舟揪起,说道:“别浪费时间了,该你了。”

  顾宴舟双目无神,呆呆地问道:“什么?”

  白泠书嘲笑他说道:“你傻啊,就差你陪他们到地下团聚了!”

  顾宴舟听出这话的不对劲,急忙问道:“尤栖迟!你把他怎么样了!”

  白泠书挠了挠头,说道:“应该也快死了吧?”

  顾宴舟瞬间崩溃,抓起一把湿土后拍到白泠书的眼中,趁此时机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

  “你!找死!”白泠书擦去这些令人作呕的黑泥,频繁地眨眼,眼前清晰后终于确定顾宴舟的位置。他快步朝着顾宴舟奔来。

  顾宴舟情急之下只能召出巫月蝶,让巫月散播迷离粉,牵扯白泠书的脚步。

  可巫月已经损耗太多,现下只能播撒出少量的迷离粉尘。幸得白泠书根基不稳,只不过一点迷离粉便让顾宴舟成功布施了一个幻境。

  ……

  “臭叫花子!划破他的脸!竟然敢偷东西!”一群人将白泠书围在中间,你一脚我一脚地踹着,将躺在地上的白泠书踢出几口血。

  其中一人跪在地上拽着白泠书的头发将他的头拉了起来,对着前方的头头说道:“老大,这家伙长得给个女人似的,要不然……让兄弟们开开荤?”

  头头一脚将说话的男人踹翻,拉起白泠书就往巷子深处走,边走边朝身后咂舌的小弟们说道:“不懂规矩的家伙,要尝鲜也应该让你们大佬第一个嘛,更何况,这臭叫花子一看就是个//雏//,我肯定不能让!”

  小弟们虽心有不满但还是任由远处的两人消失在巷子拐角。随着从里面传出来的粗气声,还有被/迫男子激烈的叫喊声,几人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点头对视,相互商量着下一个轮到谁。

  “啊!!!”随着一声激烈的惨叫袭来,几人默契点头对视,纷纷拍手感叹还是头头有福。可紧接着出现的一个身影却让他们瞬间清醒。

  白泠书手持短刃立在巷尾,满身猩红盯着远处几人喘着粗气。他的目光愈发坚定,朝着几人冲了上来。如同嗜血恶魔一般,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几人干净利索地割了喉。

  事后,他蹲下扯掉一人的衣服,先是擦净手中的短刃后披在身上挡住满身的血迹,晃悠悠地朝巷子外走去。

  天空下起鹅毛大雪,他每走一步便落下一个血脚印,鲜血从他的腿间流下,顺着光滑的脚腕钻到脚底,在他裸/露的脚心留下痕迹。他赤脚在雪地走着,任由身后传来喊打喊骂声。

  “抓住他!杀人犯!”村民们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他停住脚步目光茫然地看着身前对他辱骂的众人,疑问出声:“是他们要害我,你们应该去打骂他们。”

  “呸!人都死了!你装什么可怜!”有村民啐道。

  白泠书更加茫然,他想走出这个包围圈,却被守在圈上的村民吓退。他一步一缩,最终脚步不稳跌坐在地。他腿间的鲜血也溜了一地。

  “瞧!那就是证据!”有村民喊道,引来其余人附和。

  白泠书慌张地去掩盖腿下的鲜血,可这些肮脏物怎么也抹不净,在这干净的初雪上格外突兀。

  “真是太可笑了。”一男子从马上跳下挤进人群把身上的毛皮大氅披在白泠书的身上。转而对着周围人说道:“你们一群人把罪证当证据确实应该没错,但这判罚对象似乎错了吧?”

  “你是谁!毛头小子滚一片去!”有村民喊道。

  “在下尤栖迟。”尤栖迟弯腰行礼先礼后兵,后将没有礼貌的村民一巴掌打飞,“得罪了。”

  “妖怪啊!”村民们见此情况四散奔逃。

  白泠书见脱了困境急忙上前来道谢,“敢问公子姓名?”

  尤栖迟并未回头他伸手摆了摆手骑马离开了。

  白泠书像是失了神,赤脚追了上去。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沾血的脚印……

  ……

  “出来!”白泠书掐着顾宴舟的脖子喊道:“小偷!出来!”

  “咳咳……”顾宴舟看着毫无精神的巫月,知道迷离粉用光了。他使劲拍打白泠书的手臂,祈求对方松开让自己缓一口气。

  “你真该死!”白泠书接近癫狂,死命掐着顾宴舟的脖子,“正好时间到了,你下去陪他们吧!”说罢,便将顾宴舟压在身下,加注身上所有的重力,想要快点结束。

  “放开他!”赵霖希的声音传来,随后飞过来的是他的佩剑。佩剑有灵听从赵霖希的命令,将白泠书从顾宴舟的身上逼走。

  白泠书后翻躲剑抬头竟看到一位大熟人,他指着那人喊道:“怎么样!不舒服吧!话说你怎么还没死!”